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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呃…哼…乖儿…嘶…别踢了…莫吵到你阿爹…唔…”苏鸣樟看着旁边还在昏睡的古一蕤,慢慢撑着身子强忍着胎动穿上了厚厚的冬衣。“唔…竟又紧了些…乖儿…你长得太大了…”看着系上棉裤后还露在外面一半的硕大胎腹,苏鸣樟竟还有些开心。

    自己这身冬衣是半个月前婆母刚刚给改的,竟又小了些,可见孩子长得好。可再转身看到床上还在昏睡的古一蕤,面上这点喜色就完全褪去了。古家几代都是猎户,到了公爹这辈才攒些家当成了农户,古一蕤自然也些打猎的本事,结果四个月前,他想着趁还没大雪封山,进山寻些猎物,不小心踩空,滚落山崖,被人抬回来时满头是血,已经人事不知了。

    两人去年才成婚,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乍闻此事,苏鸣樟惊惧不已,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就晕死过去,醒来时直觉腹痛难捱,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三个多月身子,惊惧之下动了胎气。而古一蕤,虽捡回了一条命,可左胳膊、左腿都断了,而且失血过多,大夫说还有内伤,只能好生将养,这一养,就是四个月。

    从最开始的昏迷不醒,到现在时而清醒时而昏睡,这段时间各种汤药不断,才算从阎王手里抢回了古一蕤一条命,可古家这一次却算是掏空了家底,除了家里几亩地,再也没剩下什么,还欠了医馆一大笔药费。

    “娘,您怎么起这么早?诶呀,快放下,这水桶沉得厉害,我来就是了,您小心身子!”一出门苏鸣樟就看见婆母吃力地担着两桶水往院子里走,他也顾不得胎腹沉隆,赶紧迎上前去,将担子挑在了自己肩上。

    他婆母孟氏一向柔弱,生古一蕤时难产,从那以后身子骨就不好了,夫夫俩从来不让老太太做什么重活,“哎呀,我老婆子担两桶水还能担得动,你也顾着点自己,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能做这样的活计啊,不小心就会动了胎气的!”

    “嘶…这几个月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嘛,挑个水我还是能挑动的,您可要小心身子…呃…哈…力气真大…呼…呼…”七个多月的肚子太过硕大,往缸里倒水抬臂的时候不仅抻到了肚子,而且还不小心被水桶硌到了,苏鸣樟再也没力气说什么,赶紧双手在硕大胎腹上揉摸着安抚躁动的胎儿。

    看着儿媳大着肚子还要逞强干活,再想到几乎丧命的儿子,孟氏不禁悲从中来,眼角立刻就红了,她赶紧擦了擦,不想让苏鸣樟看见担心。她自来性子就软,丈夫在世时听丈夫的,丈夫没了就听儿子的,如今儿子倒下了,她习惯性的就依赖起儿媳来了,儿媳既然不想自己挑水,那就不挑。

    “行,娘听你的,那我去做点饭食,再过一会儿蕤儿怕是要醒了,省的他饿。不过樟儿,你这肚子我看着可不像七个多月的,都快赶上我快生了那会儿了,依娘看啊,你怕是怀了两个!”先前还不觉得,可自从怀到六个月,苏鸣樟的肚子就像吹气似的长了起来,比同月份的大得多,衣服十天半个月就小,所以孟氏才有这个猜想。

    “是吗?不过我姥姥倒是生过一对双胞胎,只可惜遇到灾年夭折了。若真是怀了两个,那想来也是传了母家那边的血脉。”他本就是新婚不久,是第一次有孕,根本不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会儿听孟氏说起,再回忆起之前见过的孕妇、孕夫,自己的肚子的确不小。不过,他和古一蕤都是稀罕孩子的,生对双胞胎也挺好。

    又喝了半个月的药,大夫说再喝最后一副就行了,剩下的就是好生将养,这一年别累着就彻底好了。他们欠了医馆不少药钱,幸而医馆的老大夫心善,还一直让他们去抓药,古一蕤才能完全康复,但他们不能装不知道,趁着农闲,孟氏做了些针织活,苏鸣樟则编了些篾席让同村代卖,赚了些银钱,留了些明年的种钱,剩下的都准备还给医馆。

    “娘,蕤哥的药喝完了,明天我就把最后一副药抓回来,顺便还些药钱。”苏鸣樟和孟氏在灶间做饭时捧着肚子道。他如今八个月的身孕,肚子已经很大了,本不宜出门奔波,但是古一蕤还病着,孟氏又是个不怎么出门的,少不得他辛苦。

    第二天一早,苏鸣樟就出门了。古家庄离镇上八里多地,差不多得走大半个时辰,虽说赶车的古四叔说可以带着他,可他既不舍得那两文钱车钱,也不想占人家便宜,谢过古四叔之后,就托了托肚子就往镇上走去了。

    “肚子好疼…呃…乖儿,爹爹肚疼…哈…真是不中用了…噢…别踢了…呼…呼…”走到半路,苏鸣樟就不得不停下,他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揉抚着躁动的胎腹,暗叹现在自己的身子果然是不中用了,才这么几步路就走不动了。

    等他好不容易从镇上回来时,硕大的肚子隔着厚厚的棉衣都能看出起伏。他撑着身子将药熬好,端回屋里,“来,蕤哥,这是最后一副药了,大夫说喝了它你就完全好了!”将人慢慢扶起来,就枕在自己高隆的肚子上,一点点将药喂进他嘴里。

    见他都喝下去了,苏鸣樟心里一松,古一蕤最近脸色的确要比之前好上许多了,想来很快就能康复了。人一松懈下来,就一脸煞白的抱着肚子坐在床边动作不了了,“呃…哼…哈…呼…”看到苏鸣樟痛得面无血色,古一蕤心疼的帮他安抚作动不休的大肚。

    “阿樟,这段时间苦了你了…”这段时间苏鸣樟得辛苦他都看在眼里,本该安心养胎的时候却因为自己而劳心劳力,他心里充满了愧疚,而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帮他安抚胎动。苏鸣樟扶着腰,依偎在他怀里,享受着古一蕤熟练的按摩。

    “我哪有受什么苦,如今正是农闲,也没什么活计,娘知道我有孕,还将家里的活计担了大半。倒是你,这一次遭了这么大的罪,可以定得长点教训,下次小心些,实在不行,咱们以后就不去山上了,好不好?”

    古一蕤抚着他浑圆高挺的肚子道:“嗯,以后我就好好侍弄家里的这几亩地,最多再在外山挖些陷阱,猎些野鸡野兔什么的,不往深山里走了。想来也是后怕,若是我出点什么事,你和阿娘还有你肚里的孩子该怎么过活啊!”

    见他知道危险,苏鸣樟就将此事按下不提,转而说起了春耕,“眼看就该春耕了,咱们家虽然地不多,但如今我大着肚子,你身体还没好全,娘身子又不好,我想着让人带个口信给我爹爹和阿爹,让他们帮着咱们种,蕤哥,你觉得怎么样?”

    古一蕤是不想麻烦岳丈一家的,可自家如今确实人手不够,苏鸣樟看起来性子软、好说话。可他认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扯不回来,若是自己下地春耕,他只怕是宁可自己大着肚子去种田,也不会许自己去的,也只好同意了。

    苏鸣樟是苏家最小的儿子,还是老来子,从来很得家人宠爱,唯独这亲事不算顺利,本来是说给同村的一户人家,可那人在成亲半年前恶疾去世了,然后那家人就到处传苏鸣樟克夫,苏家人气得要死,可他们也没什么办法,最后兜兜转转,在苏鸣樟十八岁时嫁给了古一蕤。

    眼看小夫夫恩恩爱爱,日子过得也顺遂,结果天降横祸,遇见这样一出事情,可把苏家夫夫心疼坏了,之前就借了不少银钱,如今不过是种几亩地,对于男丁充足的苏家来说就更不是什么大事了。

    忙了一天,送走娘家人的苏鸣樟托着肚子,蹒跚地走回房。虽说有苏家人帮忙是轻省不少,但他也在一旁帮着插了一天的秧,整个人都腰酸背痛,连肚子都颤动不休,他只好坐在床上慢慢安抚。

    看着挺着肚子、叉着腿的苏鸣樟,古一蕤只觉得从没有过的欢喜,恨不得一口肯在他膨隆的大肚上,一股热流从自己下身涌至全身,感受到他炽热的眼神,苏鸣樟明白其中的含义,顿时羞红了脸,想到两人的确已经许久没有亲近了,他挺了挺腰,将本就硕大的胎腹衬得更加膨隆,看着快步过来的古一蕤,低声叫了他一声:“蕤哥…”

    古一蕤得到信号,他跪在床前,褪光了苏鸣樟的衣物,就在他叉开的两腿间,亲吻上了他因有孕凸起的肚脐,惹得床上那人一阵颤栗,就连身下那娇小玲珑的玉茎也变得挺立。古一蕤轻轻拨了拨那顶端已经开始分泌蜜液的小东西,就惹来床上那人的一声娇喘。

    “啊~~不要~~别…脏…哼~~”古一蕤直接就将那娇小含在嘴中,不停地用舌头舔弄着,让苏鸣樟更感觉欲仙欲死,为了给古一蕤腾地方,双腿也叉开的越来越大。腹中胎儿也跟着凑热闹,开始作动起来,“哈~~慢些…嗯~~肚子…啊~~孩儿在动…嗯…他们动得好厉害…”

    “那是孩儿们感觉到了爹爹和阿爹的亲近,他们欢喜…”古一蕤站起来,把人慢慢放倒在床上,将苏鸣樟本就分开的双腿分的更大,脱下衣物,就把自己身下早已紫胀的巨物送进了湿润温暖的密处,开始律动起来。

    随着古一蕤动作越来越大,只有上半身躺在床上的苏鸣樟被顶得上上下下不断翻腾,硕大的肚子也如一个巨大的水囊一般晃动起来,眼看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他不由得一手护着肚子,一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想要稳住自己的身体,“啊~~慢…慢些…孩子…噢~~我肚子…肚子受不住了…喔~~”

    他这胎已经快九个月了,也怕自己过火伤了胎气,古一蕤只要了他一次就退出来了,收拾干净后,两人才陷入沉睡……

    从那日欢好之后,苏鸣樟就觉得肚子一日坠过一日,不过短短七日,他的肚子就不复之前的圆隆高挺,坠成了一个梨形,他虽然没有生产过,但为人父的本能让他明白,腹中的双生子只怕很快就要出世了。

    春耕之后,地里就离不开人了,孟氏和古一蕤一大早就下地了,“呃…哈…肚子好疼…哼…怎么动得这么厉害…”苏鸣樟被一阵剧烈的胎动搅醒,慢慢坐起身来,他一手扶着床边特意给他安的把手一手撑着腰慢慢站起来,只觉得肚子往下一坠。

    “啊!好坠…今天这是怎么了…呃——嗯——”肚子一阵紧缩,他不由得撑着把手,半蹲着叉开两腿,向下用力。“唔…好疼…呼…呼…不会是要生了吧…”苏鸣樟缓缓站直后看着比之前坠得更低的肚子,心里有些不安,他才不过九个月的身孕,难道孩子此时就要出生?

    “好孩子,你们莫急,等你们阿爹回来,嘶…坠得腰疼…怕是真的要生了…”他不停地揉着后腰,看着自己已经坠到腿根的孕肚,有些举棋不定。双胎的确容易早产,自己怕是要临盆了,可古家住的偏,附近没有邻居,离村里其他人家也很远,若是自己真的要生了,不知道是该去地里找孟氏母子,还是该留在家里等他们回来。

    思索片刻,他想到婆母说过自己是头胎,又是双胎,生产时间怕是短不了。现在肚子疼得并不厉害,只是有一阵没一阵的疼,既然如此,自己还是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在家里等着古一蕤回来算了。

    他的肚子垂坠的厉害,腿如今已经合不拢了,只能大大的趔着,像个螃蟹似的横着往前挪,好不容易挪到灶间,竟出了一身的汗。“呼…呼…呼…嗬——呀咿——咿——哈…哈…”还没等他将锅里的饭菜拿出来,一阵产痛袭来,他不得不双手撑在灶台上,熬过这产痛。

    他不停的揉着硕大的胎腹,希望可以安抚胎儿,“哈…疼的越来越厉害了…好孩子,再忍忍…等你们阿爹回来…真乖!”也不知时不时真的听懂了,腹中两个胎儿竟真的渐渐停止了踢打,趁着宫缩未至,苏鸣樟赶紧叉着腿坐在矮凳上,吃了点饭补充体力。

    他也没什么力气去收拾,就这样将碗筷扔在灶间,回床上躺下了。“呃…腰好疼…哼…好胀…嘶…好难受…哈…”他肚腹沉隆,根本没办法平躺,只能侧卧在床上,可这个姿势也并没有他舒服到哪里,躺了不过半个时辰,就觉得腰腹酸疼,胯间也胀得厉害,他只好撑着后腰站起来,在屋里慢慢踱步。

    “嗯——唔——唔——呼…呼…好涨…”随着他的走动,孩子似乎也挣扎着在往下走,他的双腿叉开的更大了,一阵激痛,差点让他跌倒在地,而就这一下,他产道就涨满的厉害,孩子似乎已经成功进入产道了。

    地里的活干的也差不多了,古一蕤也担忧苏鸣樟自己挺着肚子在家里有什么不好,母子俩就早早地回了家。一进家门,就听见屋里传出低低的呻吟声,他“蹭”地一下就往屋里蹿,“阿樟你怎么样?肚子疼?要生了?娘,快去请稳公,阿樟要生了!”

    一进屋,就看见苏鸣樟撑着桌子忍痛,那硕大的胎腹已经垂到矮案上去了,赶紧将人扶住,知道他快生了之后就赶紧喊他娘去请稳公,听着孟氏急匆匆出门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放下心来。

    “呃——啊——蕤哥…好疼…下面好涨…唔——嗯——”阵痛越来越剧烈,他双手紧紧握着古一蕤的双手,不停的挺腹用力,想要摆脱磨人的产痛和下身那股憋胀感。可无论他怎么用力,孩子都不曾下来半分,满涨感却越来越强烈。

    村里的稳公也是古氏族人——良叔,来得并不慢,到了之后就先道恭喜,“哎呦,明堂嫂,可要好生恭喜,家里要添丁了!”“明”是古一蕤去世的父亲的名讳,村里平辈都这样叫孟氏。说着,良叔就探了探苏鸣樟得胎位,结果笑意一滞。

    “不好,两个孩子都是头位,怕是争着要出来,结果堵在产道了!只怕是要难产!”

    “难产?!良叔,这可如何是好?阿樟会不会有危险?您一定要先救阿樟啊!”古一蕤一听良叔道不好,心里一紧。

    “还不至于,趁着羊水未破,我先帮他正一正胎位,得先将一个孩子推上去,让另一个孩子顺利入盆,这过程会很疼,阿樟你要使劲忍着,知道吗!阿蕤你按住他,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苏鸣樟点点头,良叔交代完,见古一蕤将人紧紧抱住后就开始动手正胎。只见他将一手按在他高隆的肚腹上,一手伸向腹底,一手往下按,一手向上推。

    “啊——啊——我的肚子…啊咿——呃——咿——求你…别按…好疼…蕤哥…我的肚子好疼…”刚一上手推,一声凄厉的惨叫就在屋里响起,只见苏鸣樟眼眶凸起,硕大的胎腹高高挺起,又重重落下,若不是古一蕤紧紧抓着他,只怕早已跌落床下。

    “阿樟,乖,忍着点,再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古一蕤紧紧抱着他,可除此之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抚慰。良叔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一手抵在腹底,阻止胎儿入盆,一手使劲往下推揉着,让另一个胎儿尽快入盆。

    “呃——嗬——肚子…我…疼…哈…蕤哥…啊——啊——”随着他再一次嘶吼,“啵”的一声轻轻响起。良叔看着苏鸣樟身下泛出的水迹,皱着眉道:“不好,胎水破了,咱们得抓紧时间,让一个孩子尽快入盆。”

    随着良叔在他膨隆胎腹上不断的推揉,刚开始还放声嘶吼的苏鸣樟再也发不出什么声响,只窝在古一蕤怀里大口喘着气,随着良叔推揉的动作时不时挺动腰腹,犹如一只濒死的鱼。

    良叔用袖子擦了擦滴下来的汗珠,“好了,终于好了!胎位已经正常了,快,阿蕤,扶着阿樟躺下,明堂嫂,你把缎带缠好放下来,可以生了!”

    可此时的苏鸣樟哪里还有力气,“我没力气了…蕤哥…我怕是生不出…”他躺在床上,似乎连抬臂勾住垂下来的缎带都做不到。

    古一蕤执起他的手放在依旧作动的胎腹上,“阿樟,你摸摸看,孩子们想要出来呢,阿樟不也一直盼着两个小家伙出世吗?咱们再努力一下,就再努力一下,孩子们就出世了,别放弃,好不好?”说到最后,古一蕤的声音里已经染上了一丝悲戚,都说生产是在鬼门关转一圈的事,看着苏鸣樟惨白的脸色,他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能不能闯过这一关。

    苏鸣樟听到他的低声哽咽,心里升起一股不甘:是啊,眼看蕤哥身体也好起来了,往后家里的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而且自己辛辛苦苦怀了九个月,就差生产这临门一脚了,怎么能功亏一篑呢!我一定要让两个孩子顺顺利利的出世!

    他在古一蕤的帮助下拽住缎带,说是缎带,不过是一条缠了粗布的绳子,他使劲拽着绳子,在良叔的指导下憋足了劲,挺腹推挤,“呃——嗯——唔——哈…哈…为什么…还不出来…”苏鸣樟只觉得腹痛难耐,在一个孩子成功入盆后身下也传来满涨感,憋得他难受。

    “这是生孩子,你当是什么,哪有这么快,一会儿肚子硬的时候再继续憋着使劲,你再多推几次孩子才能下来!已经不慢了,我都能摸到孩子的头了,阿樟你再用力!”毕竟是双胎,良叔也怕耽误的时候长了不好,一边帮他推腹一边鼓励他。

    “嗬——咿——唔——呼…呼…”一阵产痛过去,苏鸣樟瘫软在古一蕤怀里大口喘着粗气。

    “阿樟,继续,别停,我已经能看见孩子的头了!”良叔已经看见胎头在产口处了,苏鸣樟一松劲儿就又缩了回去,赶紧开口。

    苏鸣樟一听,赶紧憋劲推挤,“嗯——唔——呋——呋——”

    “噗!”

    “很好,阿樟,孩子的头出来了!”良叔托着那颗小脑袋,先探了探孩子脖颈处有没有脐带绕颈,确认之后慢慢帮胎儿转过体位,“好,继续推,再用一次力,使长劲,很快就能看见孩子了!来,加把劲,继续推!就是现在,推!”

    “嗬——呀咿——咿——哼…哼…”最后一次用力后,整个人都放松了,身下的憋胀感也消失了,苏鸣樟彻底瘫倒在床上,“哇…哇…哇…”听着初生婴儿的啼哭,夫夫俩相视一笑。

    在自家阿娘和良叔的指导下,古一蕤小心翼翼地将清洗干净地孩子抱在怀里,慢慢放在苏鸣樟身边,看着初生的孩儿,苏鸣樟不禁红了眼圈,“蕤哥,他好小,怎么这么红,好丑!”

    “呵呵,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孩子哪里丑了,这眉眼和蕤儿多像啊!现在皮肤越红,等张开了就越漂亮!”孟氏看着自己的孙子,越看越稀罕,哪里能让苏鸣樟说孩子丑呢。

    良叔也在一旁附和:“明堂嫂说得没错,这孩子生得不错,眉清目秀,等再张开一点,一定是个白白胖胖的瓷娃娃。你是双胎,又早产了一个来月,五斤四两的孩子已然不小了!月子里好好养养,就和一般单胎的孩子,没什么差别了,还有,月子里可不能掉泪,会落下毛病的。”

    古一蕤一听,赶紧将苏鸣樟眼角的泪珠擦掉,搂过苏鸣樟像哄孩子一样哄道:“阿樟乖乖,不哭啊,你要乖乖的,不然会落下毛病的,啊!”惹得屋里的人都眼带笑意,就差笑出声来了,苏鸣樟羞红了脸,挣扎着想从古一蕤怀里出来。

    正挣扎着,依旧高隆着的胎腹一阵收缩,“哼…好疼…哈…良叔,我肚子…肚子又疼了…哈…啊…”

    “哟,估计是到时候了,这小的也要出来了,来,咱们继续,还是憋着劲儿,使劲推,知道不!”良叔摸了摸他又在发硬的胎腹,知道是第二个孩子要出世了,就帮着他推揉。

    “唔——哼…哈…嗯——呃——哈…哈…不行,我没力气了…呃——咿——嗯…良叔…我…我生不出来…”苏鸣樟紧紧拽着绳子,跟着产痛使劲往下推挤,可试了几次,他根本就憋不住长劲儿,稍一松懈,之前就算是白费力气了。

    良叔看他这个样子也觉得不好,“明堂嫂,这不行,阿樟体力不够了,这样,家里要是有红糖就给他冲一碗,实在没有,有吃食的话就给他弄些。”

    孟氏赶紧答应:“哎,家里正好有亲家前几天拿来的红糖,我这就去烧水,很快!”

    “没事啊,就是之前正胎加上生前一个的时候长,现在有些脱力,阿樟不用怕,一会儿吃完东西有劲儿了,咱们就继续生,你胎位正得很,不会生不下来。”良叔趁着这功夫出言安慰苏鸣樟。

    很快,孟氏就端着一碗热乎的红糖水过来了,将碗递给床上的古一蕤,“快,蕤儿,喂给樟儿喝。”很快,本来因用力而有些僵硬的四肢在糖水的作用下变得温暖起来,苏鸣樟终于觉得自己有些力气了,继续顺着宫缩用力,可产程进展依旧很慢。

    良叔看着在他产口处若隐若现却始终没能被娩出的胎头,不禁有些心急,对古一蕤道:“再耽搁下去孩子大人都有危险,阿蕤,你把他抱起来,让他跪在床上!”

    随着体位改变,苏鸣樟只觉得硕大的胎腹沉沉一坠,让他不自觉的往前挺了挺腰,将肚子腆出一个更大的弧度。“唔…好坠…不行…”本想跪下的腿却怎么也不听使唤,最后只能是像蹲马步那样叉着腿蹲在床上。

    胎儿已经在重力作用下降到了产口附近,苏鸣樟咬着牙,紧紧拽着悬下来的绳子向下推挤。随着他的用力,胎儿头已经露出了硬币大小,“嗯——嗬——呼…呼…唔——呃——咹——哈…哈…良叔,出来了吗…”

    身下的满涨感有些缓解,他隐隐感觉到,孩子的头已经被他推挤出来了。可他没有看到,随着胎头喷涌而出的大股胎水,良叔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那已经可以看出胎儿轮廓的胎腹,再这样下去,只怕胎水会在孩子出世前就流尽了。

    他狠狠心,把手放在他的腹顶,“阿樟,胎水不多了,咱们得抓紧时间,一会儿肚子变硬了就使劲,我也会帮你的。”

    苏鸣樟点点头,产痛再次袭来时,他就按照良叔说的使劲推挤,却不成想,良叔竟同时使劲按在他的腹顶,狠狠压了下来。“唔——嗯——啊——!啊——!肚子…”要不是古一蕤在后面紧紧拽着他,他早已在第一次按压时就跌坐在床上了。

    “哼…唔…呋——咹——”刚开始还能嘶吼出声,接下来良叔的推揉只让他觉得生不如死,连尖叫都发不出来了,他只能如同一只野兽一样按照本能推挤,就连孩子是什么时候脱离自己身体的都不知道。

    剪断脐带后,良叔就将孩子交给了孟氏洗净血污,自己则继续帮苏鸣樟推揉还隆起一个轻微弧度的肚子。边揉边解释道:“这生产啊,光把孩子生出来可不算完,得把胎衣给推出来。一会儿要是肚子疼,就像推孩子一样使劲推,知道了吗!”

    苏鸣樟点点头,果然一会儿肚子就又疼了起来,在良叔的帮助下顺利将胎衣娩出后,就支撑不住,昏睡过去了。良叔观察片刻,见他除了恶露外没有什么出血痕迹后才放心出去跟孟氏道喜。他也知古家现在的状况,只象征性的拿了一斤喜蛋充作喜钱。

    这两个孩子虽是早产,但生得好,大的五斤四两,小的也有五斤,可见胎里养的好。古一蕤按照族谱给这两个孩子起名古明礼、古明信,过了满月就上了古家族谱。不过平日里家里人都是喊孟氏给这两个孩子起的乳名——大牛、二牛,希望两个孩子能像牛一样健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