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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队友的肩膀可以靠

    第七周周末的比赛JCE连下两城,截至目前十四场比赛,十二胜两负,在积分榜名列前茅。

    选手们为即将开始的锦标赛拍摄宣传片这事儿也被提上了日程,锦城能源队九人难得出了次外景,天气却不赏脸,还是好死不死的阴天。

    众人下车,公园里化妆师早早地等着了,十四五岁的模样,自称姓庄。她扎着双马尾,脸蛋上有些不明显的雀斑,指甲修得干干净净,白葱般的手指并起,提着透明的化妆箱。

    给人修完眉,化妆师手里便支出一只毛茸茸的小刷子,它在脸上扫过来拂过去,像条幼猫的细尾巴,弄得徐时冶皮肤痒痒的。

    庄化妆师不太满意:“你皮肤负担好重啊。”她轻轻蹙眉,从包里翻出独立包装的小样,层层叠叠地往他脸上抹了些护肤品。

    “亏了……”庄化妆师嘀咕道。

    说话间,脂粉的香气往鼻腔里钻,徐时冶小腿都绷紧了,僵硬得不得了。

    然而同样是皮肤状态不好的Hweee,庄化妆师却只是往粉底液里抠抠搜搜加了半滴精华。

    全套护肤品是美女帅哥专属。

    庄化妆师留意了一眼,皮肤最好的是青泽,可以先上妆。

    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人肌肤白嫩、光滑,近处更耐看。

    她的手指拽住双马尾末端卷了卷,忽然觉得不给他打八折都对不起这张脸。紧接着视线移到了Apolo和Gml脸上,小庄沉默着,心想,这得加钱啊。

    一番上妆后简单换了下造型,九个人的时髦程度是前所未有的。小庄“啪”一声合上化妆箱,和李晔旸加上了好友,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拍摄临近尾声,几个人就互相吹捧起来了。徐时冶只得干巴巴地说:“大家都很上镜。”

    趁着没人注意,青泽揉乱徐时冶的头发,满手都是洗发水极淡的木调香气。

    徐时冶也不恼,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青泽的眼睛,拿他没辙。他迈步朝徐时冶靠拢,捏着徐时冶的手腕,把自家队友平常用来握鼠标的手掌放在自己头上,示意也可以摸。徐时冶慌里慌张地缩回手,不习惯在人前这样亲密的举动。

    尽管同吃同行同住同床共枕足有百日,但徐时冶还是咕噜噜冒着傻气,面对肢体接触他显得别扭极了。

    青泽自告奋勇接了买水的活儿,拉着徐时冶一同去。转了几个弯,他顿住脚步:“没人了。”

    徐时冶差点撞上去,疑惑地望着青泽。半晌才“哦”了一声,抬起手掌覆上去,摸了摸青泽的头顶。

    他们就站在公园的假山后,清风窃窃私语,花丛掩映身影,热气流转蹿动,没有头套的遮挡,气氛忽然暧昧至极。

    跃动的心脏微微加速,徐时冶呼出一口气,猛然转身,拔腿就跑。

    他一路逃到杂货店的门口,年轻的店老板放下报纸,推了推眼镜,只见到了迎面赶来的青泽,眼睛登时一亮。

    青泽追上来,径直入店买了一口袋饮料。同徐时冶擦肩而过的那刻,两人呼吸都是乱的。

    他安静地结账,塑料口袋哗啦哗啦响,店老板把纸条塞到青泽的手里,还挠了挠人掌心,送了个挑眉出去。徐时冶正巧回头,惊愕地望着这一幕,眼神一下不呆了,旋即面无表情地收回情绪,淡漠地瞥了老板一眼。

    那人被这一眼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不仅自惭形秽,他瞧着徐时冶俊逸的面容,还生出希望被徐时冶被干烂的念头来。

    青泽摸出随身携带的茶杯来,摩挲着外壁雕刻的细纹,提着饮料出了店。

    他慢慢地饮了一口,热气蒸腾,细长的茶叶在杯中飞舞。

    霎时,地面的落叶翻卷而上,狂风乍起。公园里旧式载具的机翼上铺满的树叶被一扫而空,不仅是公园,巍峨而庞大的城市群被迫倾听着暴风狂躁的嘶吼声。风云变化之中,岷江怒而咆哮,浪潮席卷堤岸,妖风自土黄色的江面过,刮穿了锦城每条街口的蓝色路牌。

    天地间阴云密布,脚下深黑的沥青路和浅灰的水泥地长出砖瓦庇护着大雨里的人们。

    徐时冶下意识护住青泽,他眺望远方,只见泛着金属光泽的大厦冷峻地俯瞰一切。他死死盯着那一面金属幕墙,恍惚间以为自己看见了一扇门。

    他的脊背挺直,如同劲松,未退一步。

    青泽摸出一把伞,摁开按钮,繁复的伞面撑开,仿佛一朵采摘而下的鲜花:“走吧。”

    徐时冶这才意识回笼,认真地向青泽道谢。

    回程的路上,轮胎撵着路上的水,水花映着雷霆的光,紫光照着一车的人。

    在锦城,风暴一卷,大雨一下就是正式宣告夏天的到来。今年的春天格外短暂,桃花一谢,就是夏天。

    青泽终于窥见了徐时冶的另一角——勇气。就像一只胆小的大型犬,甚至不会向主人邀宠,但面对冲天的火光反而挺身而出,愿意为火海中的主人寻找一条生路。

    他有预感,今天徐时冶一定会来找他聊天。

    两人后脚跟前脚,默契地进了屋。徐时冶碰开大灯,正襟危坐,大拇指包在其余四根指头里,拳头攥得很紧。

    内心挣扎了小会儿,徐时冶觉得也许是自己自作多情,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对不起,我不喜欢你这样。对不起。”

    太亲密了。

    心跳告诉自己,这样下去会完蛋的。

    明知道徐时冶在撒谎,可青泽不忍心揭穿他。

    青泽叹了口气,问他:“不喜欢就不喜欢,为什么要道歉?”

    徐时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哪里有对不起我的地方?”青泽没有责问的意思,只是平静地叙述问题。

    徐时冶低下头,一声不吭。

    “抬头。”青泽语气很温柔,他想望着徐时冶的眼睛,说话声音也轻轻的,怕惊动草丛里的小松鼠一般。

    徐时冶慢慢地抬头,眉睫一展,定定地端坐着,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

    青泽坐近了一点,缓慢而镇定拍了拍自己的右边肩膀,轻言细语道:“可以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