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过往

    白夜溪跟个变态似的贴着墙壁听了半天隔壁的动静。

    “……”隔音太好，听了个寂寞。

    没办法，她打算再去炸群。

    一波cao作后，白夜溪开始打字。

    “我进她家，睡她床了。”

    白夜溪看着自己打的字，琢磨了一下，客房也是洋洋家的，床也是洋洋家的　，那就是洋洋的，她睡的客房就是洋洋的房间，没毛病。

    白夜溪：我进她家，睡她床了。

    表妹：[探头.JPG]

    表妹：表姐，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白夜溪皱了皱眉，打字回道：我在她家睡的。

    表妹：……嗯，你在她家睡的，还睡了她的床，相信不久，就到你官宣的好日子了。

    白夜溪舒坦了。

    她又转给表妹叶诺五百块红包。

    一分钟后，她又蹙起眉。

    白夜溪：其他人呢？

    表妹：……姐，您看看时间，凌晨两点了，除了我这种网瘾少年，哥他们早睡了。

    白夜溪抿了抿唇，随手回了个早点睡，就把手机丢到了一旁。

    她枕着手臂思忖片刻，始终没有松下的预兆。

    洋洋为什么不让我睡她房间？

    伴着这个疑惑，她闭上眼，迎接第二天。

    －

    高二的教室里熙熙攘攘的，今天是高三第三次模拟考，云洋手里捧着被热奶茶，白夜溪就坐在她身旁，在写题。

    今天她们起得早，六点半就到学校了，白夜溪没回自己班上，直接进了云洋班里，好在这会大伙都昏昏欲睡，眼睛闭着，嘴巴还在动，没人注意后边多了个人。

    “像这种向量的题，应该怎么写？”白夜溪指着一道向量经典题型问道。

    云洋松开被咬瘪的吸管，手里拿起笔，边写边答：“一般是三种方法，基底法，坐标法……”

    白夜溪静静听着，目光忽然被女孩手里的奶茶吸引。

    吸管上还挂着滴将落未落的奶茶。

    她喉结上下滚动，蓦地说道：“我有点渴。”

    云洋眨了眨眼，松了笔打算去拿杯子，班里有给老师准备的一次性杯子，就在饮水机旁边。

    “我去拿。”

    说罢，她起身就打算走，结果便被一股力道攥住了。她顺着那股力道看去，手腕被白夜溪握着，只听少女磁性轻缓的嗓音说着：“不用那么麻烦。”

    白夜溪睫毛很翘也长，眼眶狭长，眼尾微微往上，跟云洋的狐狸眼有点相似，却又没那么魅惑。

    从云洋这个视角看去，只能看到窗外晨光洒在少女白皙干净的脸庞上，睫毛长翘，此刻半阖着，撩人得厉害。

    秀挺的鼻梁上有微小的绒毛，少女缓慢地探出粉色的舌尖，卷住吸管，那滴奶茶受到震动，滴落在少女薄削的下唇，缓缓晕开。

    白夜溪把吸管含进了嘴里。

    奶茶顺着白色吸管上升，进入少女口腔。

    云洋手不自觉颤了下。

    好、好色啊……

    云洋面颊通红，眼睫扑闪，心跳快得几乎蹦出胸膛。

    现在差不多进入了夏季，除了清晨和半夜有点泛凉，学生都会在外套里穿上短袖。

    白夜溪今天穿了件黑色露脐上衣，因为要喝奶茶，她低了下上半身，从云洋的视角，能够看到一点，被内衣聚拢形成的，乳沟。

    “姐，jiejie……”

    白夜溪低低“嗯？”了一声，似乎还没喝够。

    云洋喉咙干涩，腿都软了，她眼眶发红，不停地咬着下唇，又伸舌头舔一下。

    我刚刚喝过的奶茶……怎么，怎么被jiejie喝了……

    白夜溪喝够了，也撩够了，恰好下课铃响起，她放过被撩得险些遁地逃走的女孩，撑着下巴，歪头看向云洋，挑着眉问道：“不能喝吗？”

    云洋赶忙摇头，“能，能喝的，jiejie，我一会，”她咽了下口水，飞快抽出自己的手腕，跟护食的母鸡似的护着奶茶，“我要去搞清洁区卫生，你们一会要考试了吧，要不要上去准备一下？”

    白夜溪点了点，“嗯，”她站起身，整理好书本，揉了揉云洋的头，笑道：“我这几天有点事，刚好你姐应该忙清楚了，就不带你回家睡了，奶茶快凉了，记得喝。”

    －

    教室里都是学生的朗朗读书声，窗外树木耸立，树叶遮盖了烈日。

    谢毅听了几分钟课，没忍住，又去看旁边发呆的女孩。

    云洋这一个星期都心不在焉的，刚老师叫了两声她才有反应。

    这会又开始发呆了。

    她已经一个星期没看到jiejie了，即使她们只相处了短短一个月不到。

    她去楼下光荣榜上看到了白夜溪的成绩，五百四十八。

    可以上R大了。

    云洋算了下自己的成绩，进R大绰绰有余。

    还有二十多天白夜溪就要高考了，她去高三部打听了下，听肖楠说白夜溪这一个星期都没来学校。

    云洋坐不住了。

    下课铃一打，今天晚自习她也顾不得了，转身就跑，谢毅在后边叫了半天她都没反应。

    少年看着女孩逐渐缩小的身影，眸子里的光暗淡下来。

    柳霄喘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道：“哥，别看了。”

    这些天不关云洋不对劲，谢毅也跟发了疯似的，柳霄都怀疑自家兄弟有受虐倾向了。

    上一次白夜溪那事儿确实是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整出来的，后来QQ号问到了，结果人家直接拒绝了，还拉黑。

    谢毅已经明显对白夜溪没感觉了，一开始也没感觉，却偏偏缠上了班里没什么存在感的云洋。

    不，自从上次剪了头发后，云洋一下就在学校出了名，系白夜溪之后校花榜第二。

    “人家有心上人了，哥，你还是歇歇吧，追不上的。”柳霄倒也不是觉得自己兄弟不能努力一把，这关键就是，性别对不上号啊，那就别浪费时间了。

    谢毅挥开他的手，盯着已经没人影的道路，“白夜溪人怎么样了？”

    柳霄凝眉思索了下，“听我爸说白家旁支最近都不太安分，白夜溪可能是回去解决这事儿了。”

    谢毅转身离开，柳霄在后边追，“诶，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啊！”

    砰！

    云洋猛地推开卧室门。

    没人。

    云沐不在。

    她眉头紧蹙，拿上手机打电话给班主任。

    那边很快通了，依旧是轻缓柔软的嗓音，令人如沐春风。

    “云洋？”

    云洋边打电话，边收拾东西，“是我，骆老师，我jiejie不在家，请问您知道她去哪了吗？”

    那边似乎对云沐不在家的事儿感到诧异，“不在家？有没有打电话给她？”

    云洋拉上门，眉眼清冷，“打过，没人接，老师，您知道她在哪吗？”

    骆清竺那边很安静，少顷，她说：“她应该在荣峥集团总部。”

    云洋脚步一顿。

    荣峥集团，那是白家的公司。

    “谢谢老师。”

    云洋收好手机，以前忽略的疑点蓦地涌上心头。

    云沐似乎跟白夜溪很早就认识了，也经常会打一些她不理解的哑谜。

    为什么认识，怎么认识的。

    她很少去想这些，她的目光从来都停留在白夜溪身上。

    可现在，这种一无所知的状态让她非常难受。

    手机里给白夜溪发的消息始终得不到回应。

    一路坐计程车到了大厦门口，云洋才想起来，自己没有预约，根本进不去。

    “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前台小姐温和问道。

    云洋额上还有汗，粘着发丝，很凌乱，面色却很苍白，唇瓣血色全无，她一跑就会这样，要几分钟才能缓过来，她舔了舔唇，说：“请问白夜溪，白小姐在吗？”

    前台小姐闻言，道：“有预约吗？”

    “没有。”

    前台小姐抽出一张文件纸张递给云洋：“请在上面填好您的信息，我会尝试帮您通知上级的，那边是会客厅，请稍等一下。”

    云洋快速填好姓名电话，“好的，麻烦了。”

    她在沙发上等了几分钟，一位穿着简洁大方的女性从电梯口出来，神色焦急，在见到云洋后，马上放松下来，她走到云洋面前，“云小姐，您好，我是白总的秘书，李卿，白总正在开会，让我带您上去。”

    云洋背好书包跟上。

    她忽地问道：“白总，是指白夜溪，白小姐吗？”

    李卿点头说是。

    云洋看着电梯上倒映的自己的身影，状似疑惑道：“这样的话，不会耽误白小姐的学业吗？”

    李卿微笑：“秘书团会处理好公司事宜，重要决策由特殊渠道处理。”

    特殊渠道吗……

    云洋大抵猜出了些东西。

    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不多时，她到了白夜溪的办公室，装潢是暖色系的，跟白夜溪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

    李卿端来了一杯热牛奶，说还有事情处理，需要离开一下。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云洋一人。

    曾几何时，她从未想过跟白夜溪有交集。

    高一那会，高三年级有个学长追她，被一个高年级暗恋他的女生知道了，从那以后，云洋的校园生活就不再太平了。

    那女生家里有钱，还上过综艺，学生都爱跟她玩，那会云洋刚入校，跟所有人都不熟，她是从乡下初中升上来的，初中一起九十个人，就她考上了高中，没认识的人，也没人帮衬。

    云沐每天都在为两三千块钱奔波，有时候回家倒头就睡，再加上快三十岁的人了，没有对象，也没成家，没少被街邻四坊的人说闲话，云洋不想麻烦她。

    毕竟把自己拉扯长大，对于曾经还只有十八岁的云沐来说，即使充实，却也艰难。

    于是就一直默默忍受着。

    学校里有个非常漂亮清冷的女生，但很奇怪的是，没有男生追她，也没男生主动告白过。那天晚上，云洋跑出校门发现自己忘带了钥匙，又跑回教室拿，回去的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她被拖进了巷子里，周围一堆混混，还有两个女生。

    是那个高三学长的暗恋者。

    她们撕她的衣服，手机对着她拍照，说很难听的话，也就是这时候，她见到了那个传说中明明很漂亮很清冷却没人追的女生，白夜溪。

    那个暗恋者明显怕白夜溪，而白夜溪三下五除二，让所有人把照片删了，暗恋者也听话，之后也没再找云洋麻烦。

    但很不幸，高一的人已经被高年级带出了一股子劲，以欺负云洋为乐。

    于是女孩额前开始有很厚很厚的刘海，习惯缩在角落里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高二，这期间，她偶尔会见到白夜溪，更多的，却没有了，一次在表白墙上看到了白夜溪的生日，她鼓起勇气，匿名送了礼物。

    再后来，周家的人找来了，云沐因为这件事，对云洋多了些关注，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曾经虽然内向，却也爱笑的meimei，变得阴郁而沉默了。

    云沐开始了解云洋在校园里的情况，得知了几乎所有过程，于是在云洋的默认下，答应了周家为云洋转学的建议。

    不过哪怕后来到了市区，周家对云洋，也鲜少干涉，哪怕是周父，也几乎能不来打扰两人，就不会来打扰。

    周诚也并不经常来。

    后来，云洋又见到了白夜溪。

    她想，她多幸运啊，就算不得不离开，也还是遇见了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