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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玉骨冰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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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玉骨冰魂

    素阳金辉徐徐泼洒在湖面,湖中亭里,褐发浅瞳的男人身着深蓝色锦袍,衬得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胜雪,坐在石桌前翻看了数份来自各地书信密报,时不时捏着眉心,感觉心里堵着一股气。

    看到那封写着赵子昂字样的信件,韩煜叹了口气,将朱砂笔放到一旁,打开信件耐下心看起来,顺着其中的内容细读,心中不由得惊讶,“去把易阳叫来。”

    再次执起狼毫细笔给其人回信,距离上次在天山被那白毛道人劝离,已是四个月有余,这期间遍寻那妙灵剑踪迹而不得,好似是人间蒸发一样,没想到竟然还和青城派沈孝和失踪的事情有了干系?

    过往江湖之事,他虽一向是过耳不理,这李春庭当初抢婚青城派,毁人姻缘一事闹得喧哗蜚语,他也是知道的。

    而且他还知道这青城派盛名虽广,但数十年来内里空虚早已支持不下去,多亏了这位少主接过产业后就勤于打理还收揽笼络地方商会豪强,以一己之力在几年里填住了青城派多年来的亏空,甚至插手几个州的漕运及私盐。在沈孝和手里滚雪球般愈来愈大金银钱财再加上青城派的盛名,隐隐有称霸一方意图分解火云教在江南势力的架势。

    韩煜抬起头,就看到神色阴沉的易阳走到桌前,忍下心中不快,和颜道:“赵子昂来信言及有妙灵剑的消息,你可愿意去寻?”

    “教主多此一问。”易阳抬着看向褐发浅瞳的俊俏人,却见眼前人似乎没有太多情绪波动,“赵子昂说了什么?”

    韩煜起身将写好的书信发放入信封,走上前递到易阳面前,“既不愿去寻人,那便去江南替我送信 ,正好去看一下那位受罚的灵月使,想想是否要和他一个下场才罢休。”

    易阳愣了一下,正要说话又被韩煜抬手止住。

    “赵子昂是你当日抓错人,误送至我身边,他博学广道、品性上佳还生的一副好相貌,我甚喜,引为知己但不曾沾过他的身。”韩煜的眼眸抬起,浓密睫毛的淡色眸里似荧星落凡,眸光间好似温柔乍现又心向往之,“一直未曾告诉你,当日想让你抓的那位世家公子,就是李春庭……我没料到他会因赵子昂一事伤教内分坛,更没想到还能有朝一日将这人囚住。你不解我为何痴念这嗜血修罗,但你必然知晓,我绝不会让自己心爱之物落入他人之手。”

    一席话说完,易阳心间好似冷风吹拂,垂下眼眸,伸手接过信件,“属下……愿替教主寻回妙灵剑。”

    韩煜转手捏了捏易阳的肩膀,笑得轻松,“想通了就好。”

    男人的薄衫于暗处还看不分明,在阳煦之下透得薄如蝉翼,几层布料穿在身上也难掩肌肤斑驳红痕,执笔的手腕上留着枷印,带着颤抖,一笔一划细细写出默念的心法。

    站在他身旁的沈孝和看在眼里,替男人倒上杯温茶放在一旁,“你已被逐出师门,还将上元心法写于他人,就不怕真人追究?”

    “为之奈何……”李春庭扫了眼沈孝和给自己倒的茶水,还冒着热气,“你没下药?”

    沈孝和听闻,自己端起喝了一口,而后放在书桌上示意清白。

    “我不喝你碰过的杯子……重新倒一杯。”星眸乌发的男人又扫了眼桌上的茶杯,放下手里的狼毫笔,看着沈孝和又给自己倒上一杯,才举起茶盏喝了口,“拜沈公子所赐,现下那凤阳郡王就算让我把武功全数都教于他,我也只得照办。”

    听到对方言语带刺,沈孝和转身从斜榻上拿起外袍,走到桌前,“也是拜你所赐,我才会被他上官哲从青城派被擒来。”看着男人撑着身,犹豫半许,还是替他披上衣袍,“还难受?”

    李春庭推开沈孝和,他撑在桌旁看向对方,“不给我上那玩意了?”说着解开衣带站直身在男人面前,等着对方伸手。

    “七皇子的人,今晚来。”忍着心中不适,沈孝和拿起桌上的两个金环穗子,撩开对方衣物,还是狠下心快速地将乳环穿入男人乳首,见有鲜血溢出,想要替其人拭去,又被对方拉住腕子,“我帮你擦。”

    李春庭坐上书桌,坦开胸膛对着男人看去,嘴角勾起轻声道,“你不是很喜欢我这样么?”说着又伸手勾起男人下巴,令其看向自己,“无需用布,用你的嘴……”一手捏上男人脖颈,见男人带着惊讶看向自己,笑意淡去,一手拉着男人带向胸前,他抬起头感受着对方轻柔的舔舐,温热又湿润的气息洒在胸前,刺痛因为对方的唇舌而淡去,转而一股子酥麻的快意自胸前扩散,在呻吟溢出前,李春庭一手捏住对方脖颈,让对方勾着银丝看向自己,低声问道:“为何数日不见那邵曲阳?他带楚云离开了?”

    沈孝和眼神看向对方微启的薄唇,还没从刚才的事情里回过味来,答道:“他带着楚云离府,想是不日就要离开京城。”

    “那你呢?”李春庭撑着身子,看着沈孝和收起念想,为自己拢上衣衫,又发问,“我都在他手里了,你为何还不走?”

    “我不愿走。”沈孝和忍住想要靠近的对方念头,低着头为男人穿好衣衫,后退一步让示意对方起身,偏过头又递上方才的外袍,感觉到男人的打量,开口说:“你我恩怨已消。若是真让你落到那位天家贵胄手里,成了狎玩的笼雀,我……”

    “你又如何?”挑眉看向沈孝和,李春庭穿上稍厚些的外袍裹住自己,“是心中不忍还是恨不得代行其事?”见对方不语,他拿起桌上着墨的纸张交到沈孝和手里,“去交差吧,你若是愿意帮我便帮,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再多恨你几分。”

    素色衣衫上染着墨色的远山重峦,难掩书卷气的俊俏人坐在窗前,看着屋外的女子跳上楼顶,张望着不远处的宅邸,“天色将暗,你还不换衣裳?”

    “那邵曲阳的话可信么?”女子翻身跳回窗口,斜着身子落地,“李春庭和他有大仇,他为何还要让我们救他。”

    “你察觉不出那位邵庄主对凤阳郡王也是有仇恨在心?”郑云生站起将木盘上的衣衫端起递给女子,眼神示意,“快些换上。”

    女子接过衣服,细长的眼睛扫过书生神色,“你既然心下异常关切,为何不同我一起?”

    “七皇子见过我。”郑云生偏过身准备走出门,“今年科考,他是钦点督审,一个多月前在科举考场里,他见过我,几日前的殿试之上也曾打过照面,若是相见定会认出我。。”

    “我说今年科考怎的就这般火急火燎出了结果,原来是这个七皇子想要表功。”连翘悠悠地说着,从衣服下摸到一把双刃小刀,“若是寻到了六郎,也救出他,你该当如何处置?”

    “什么处置?”郑云生顿下脚步回身看向女子,“当然是随他去留,只要他平安无事不再受那些苦楚便好,我又有何资格去囚留他在身侧?”

    女子嘴唇微抿,笑意淡淡勾起,抚过刀刃寒芒,“你真是个好情郎。”

    花萼连着枝蔓剪下,几个相近颜色的花枝放入白玉瓶,邵曲阳端着玉瓶放到床前,坐下身捏起妻子的手,见妻子转醒扯出个笑,“不再歇息会儿?”

    楚云头上带着巾帛,无力地躺在床上,试图抽开手,稳住情绪看向丈夫,“何时能走?”

    “过几日。”邵曲阳一把捏住妻子的手,安抚着看向她,言语间带着温柔,“过几日事情办成,你我便从水路直接回江南。”

    楚云娇俏的容颜此刻早已失去以往艳色,她面目略显苍白,薄汗溢额,忍着心中怒意看向邵曲阳,“事情办成?他上官哲是要将李春庭如何处置,才能换得我和孩子的安全?”

    “云儿,我同你说过,这事我已抽身不理。”邵曲阳拿起一旁锦帕为女子拭去薄汗,眼神交错看到妻子质问的眼神,问道:“过往的荒唐,我都不再与你计较,可你就这么关切那李春庭?”

    “是他救了我的性命,你让我如何不关切?邵曲阳,我肚子里是你的种,你若是不想要,便休了我,娶个新娘子去给你生孩子。”楚云一把抓住邵曲阳的手,眼神直视,低声道:“若不是我那贪图富贵权势的爹,一心想要和侯府结亲,我不会嫁给你。”

    “你我已成夫妻,还说这些做什么?”剑眉星目下的神色稍暗,邵曲阳不愿再与女子多计较,收回手将帕子塞到楚云手里,“你好好养着,到了江南把孩子生下,孩子不论如何都只会姓邵。”

    见女子闭上眼不言语,邵曲阳替她改好被子,眼神看向玉瓶里的花丛,“别闹脾气,就当是为了腹中孩子,汤药一会儿煎好,还嫌苦的话,让丫鬟再弄些蜜饯给你?”

    天色暗下,屋内灯烛点起,换上一袭水纹华绣的淡色锦袍,男人忍住衣衫擦过胸前两处带来的些许不适,系上腰带拢起散发,看向候在一旁的人。

    “你这两处玩意,七爷会很喜欢。”和泽上前隔着布料轻点,看向颜如俊玉的妙灵剑,他嘴角勾起,伸手扯开衣领,让金银项环贴上男人肌肤,“囚龙锁,是为你特制的。”

    李春庭侧开脸躲避触碰,被男人一把捏住下巴,被迫看向他。

    “听话些,我知道你不愿,可听话了痛楚才会少些。”和泽柔声说着,一把搂过男人腰侧,李春庭比他还要高挑,但此刻也只能任他摆布,一手轻捏上腰侧语气缓和道,“人都是喜新厌旧,更何况天下美人何其多,七爷此番念着新鲜惦记上了你,等到他厌烦了,也就不会再找你。”

    “厌烦了,他也不会放我。”被迫贴上男人身侧被搂着走出房门,看向空中圆月,李春庭心中不由得算起,自己都被上官哲许久,阴晴圆缺都换了个遍,可心中所盼之事一个都未完成,圆月明晃晃地成了一片白玉,在视线里弥散扩大,周身的无力让他只得依靠在身旁人肩头,而后又被打横抱起向外而去。

    香韵叠起,轻烟弥散,烛火闪耀于室。

    扯开黑布再度醒来时,躺在地上李春庭先被堂内过分耀眼的光亮刺得睁不开眼,撑着起身,看到一个身影踱步而来,抬头看向对方,背光之下这人的面目晦暗不明。

    高挑男人一身华服间腰带松开,弯下身看向李春庭笑得柔和又透出几分狡黠,“沈公子许久不见,可认得我?”

    李春庭看向这人打量,却毫无印象,但是据那沈孝和所言,自己小半年前在那场比武上遇到的公子哥就是当朝七皇子,当时那人自报家门上官哲,派了那贴身侍卫和泽在台上比武,而自己也刚巧借了沈孝和的名字上台比武,还赢了一箱黄金走人。

    “认不得……也不怪你。当时你目不能视,自然没有见过我,现下你眼睛可好些?”男人凑下身伸手抚上李春庭面庞,轻笑着将其拉起身,烛火照耀间朗目星眉生出一派玉树临风的感觉,一双眼眸波光流转倒是和李春庭的一双凤眸有些相似,都是只要瞧了一眼都难忘的颜色。

    “你是七皇子萧文初?”李春庭站起身,看着眼前人丝毫不逊于自己的容貌,隐隐的贵气和傲气笼在这个人身上,带着不可一世的桀骜和刻意的亲和夹杂在一起,让他不由得感觉微妙,话语问出,对方一手捏住了自己喉间的金银环,不知是做了什么,带了数日的囚龙锁终于被这人解下,还未曾有所喘息,又被此人一把捏住咽喉。

    “你这江湖人好生狡猾,拿我银两,却是连真名都不愿给,害得我手下人还空忙一场真的去把那青城派沈孝和给抓来。”男人轻挑眼角,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不过当日我也是借用他名,也就不同你计较。也是我愚钝,早该想到能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使出那般风流剑法的江湖之中除了你妙灵剑李春庭,还能有谁?”

    “咳……”李春庭感觉自己都快要被掐得窒息,想要还手,却被另一人捏住了手腕,转头看去,和泽带着几分威胁看向了自己。

    那人终于松手,李春庭脱力地跪在地上喘息,大口地呼吸着,抬头看向那人踱步着打量向自己,“你究竟要如何?”

    萧文初嗤笑一声,定定地看向李春庭,眸光微闪,一侧嘴角微勾起,像是要把男人的一切都打量个遍,“看来上官哲没把你训好。”沉吟般念叨着,翻身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佩剑,扔到地上看向李春庭,“不情愿?那就同和泽再比一场,若是赢了我便饶过你,若是不能……就让和泽把你这张俊脸毁了,也省得你再用这好皮相去江湖上祸害那些女子。”

    李春庭低下头,抓住地上的佩剑,看向一旁已抽出长剑相对的和泽,忍着周身的无力和酸痛站起身,“不是趁我瞎,便是趁我受了内伤……是不敢和我公平较量?”

    长剑拔出银光闪现,萧本初退后着看向二人刀刃相击,看那俊俏朗剑花翩然间,自己脸上也不由得露出笑意,他可真是爱极了这李春庭舞剑的模样。

    银光翩舞,剑风突起,只见李春庭招式凌厉杀气砰然,虽然内力薄弱,可这人剑招诡异超绝,不过是须臾之间就变换了数种,偏身躲过剑刃,又贴着和泽刺来的一剑旋腰相刺,招式过半又向后翻身躲避,撑着一个后空翻化解了和泽紧跟的招式,旋着身姿洒出剑招。

    和泽感觉脸上一阵刺痛,一抹手就是鲜血,挑眉看向那已经有些支持不住的妙灵剑,心道:若不是此人受了重伤又被下了药,只怕此刻鲜血流出的就要是自己咽喉。一手运气向抵,剑刃贴身而上,顾不上这人是否还会给自己脸上添上一道,直接一掌打上那人胸口。

    撑着剑后退半步,李春庭忍着体内剧痛和体内翻滚上蹿的内力堪堪站住,感觉寒光贴喉,他抬眼看向对方,却是没有太多惊惧,坦然地转头看向走近的萧文初,悠悠说道:“他赢了,把我脸划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