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被送人的玩物
管榆在宋天驰那里已经工作了一周。自从第一天给了他下马威之后，后面几天都过得比较平顺。 可“平顺”，也只是相对的。 他每天都要自觉服下宋天驰给他准备好的雌激素和孕激素，吃完了只后他会用钢笔在自己的嘴巴里搅一搅，确认咽下去后，再将笔帽上的涎水在自己脸上蹭干净。 工位还是在老地方，只是地垫换了个稍微大点的，不用缩手缩脚地坐在上面，宋天驰也会将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交给他核对审批。 管榆没有逃走，也没有反抗。一来，那天电棍带来的疼痛就像是梦魇一样深深地烙在心里，导致他看到宋天驰就本能的害怕，二来，他真的很想刘小娟回家。 刘小娟不在的这一个星期，家里好像再也不是从前的模样了。 每天回家，家里不再有热腾腾地饭菜等着他，不会有人把他到处乱丢的电视遥控器放回原位；地板落了灰，习惯性扔在桌上的碗筷第二天早上才意识到没有人会帮他收拾了，但最大的问题还是查理。 最开始是他提出买的这只狗，但是实际上都是刘小娟在带，他除了摸摸他的脑袋，教教他握手以外再也没做出过什么实质性的事。这下妻子不在，他记不得要喂狗粮，也没有时间溜狗，家里被拆得一塌糊涂，沙发直接被刨出一个洞，大小便到处都是，地板都被尿泡坏了。管榆简直崩溃至极，每一次捏着鼻子铲屎的时候，他都会特别特别的想念小娟。 他发了很多条信息，也打过电话，可是对方从来不曾回复接听，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万般无奈下，管榆决定把查理送到农村，让父母帮他带着养。 周日下午两点，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管榆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简单的洗漱一下后就带着查理踏上了回老家的路。 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电台放着邓丽君的漫步人生路，副驾驶上的查理听得摇头摆尾，不亦乐乎，丝毫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送走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明明离自己被前公司开除才过了半个月不到，却好像把别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种种磨难挫折都经历了一遍。 “....... 悲也好 喜也好 每天找到新发现 让疾风吹呀吹 尽管给我俩考验 小雨点 放心洒 早已决心向着前 ......” 管榆看着前方没有尽头的公路，一时间有些恍惚。 未来等着他的是什么，又要多久才能摆脱现在一团糟的生活呢。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切断了歌声，宋天驰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中控台屏幕上。管榆心一提，铃声都成了催命曲，让他本能的想要逃跑。 经历一番思想斗争后，管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还可以接得再慢一点。”宋天驰没好气道。 “对不起...宋总，我在开车。” “不管你在做什么，立刻到我家来一趟，地址我会发到你手机上。” 什么？去他家？那是不是可以见到小娟？ “好的宋总，我先把查理送回家再过来。”管榆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 “查理？是那条拉布拉多吗？”宋天驰难得发问。 “是啊，小娟不在，没有人管他，我只能把他送回老家养了。” “把狗带过来吧。”宋天驰道。 “啊？”管榆有些讶异。 “我meimei很想那只狗，你可以把他放在我家养。给你一个小时时间，迅速过来。”宋天驰没有再给管榆扯皮的机会，嘟得挂了电话。 电台的歌已经变成了某MC的喊麦，听得管榆心烦意乱，索性关了声音，往前方的匝道驶去... －－－－－－－－－－－－－－－－－－－－－－－－－－－－－－－－－－－－－ 管榆冒着被扣分的风险在高速多次变道超车，终于在一个小时内赶到了宋天驰家所在的别墅群。 他牵着狗站在宋天驰家门口，暗自咽了一口口水。他家的独栋别墅占地大的吓人，和周围几栋比起来简直是鹤立鸡群，别具一格。对方似是知道他要来，门还特地留了一条缝。 一人一狗进了屋，查理来到陌生的地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像是探索新地图般东闻闻西嗅嗅，竟真闻见了一股熟悉的气味。他欢快地在原地转圈摇尾巴，随即迅速爬上楼梯，在一间关着门的房间门口“呜呜”直叫。 “你这狗鼻子挺灵，那是我妹的房间。”宋天驰从走廊尽头不紧不慢地走出来。他穿着一套米白色的居家服，刘海难得耷拉在额前，看起来比平时西装革履的模样温和不少，倒有点像二十出头的学生。 但这依然不能掩盖管榆对这人的惧怕。 “那个...那小娟在家吗？” “不在。” “哦...她去哪里了呀，我能见见她吗？就见一面就好...”管榆硬着头皮问道，他知道对方多半不会答应，可是如果自己不提出来，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宋天驰的眼神像是被吹进了隆冬时的寒风，骤然凛冽冰冷。他警告地看了管榆一眼，便兀自转身上了楼。 管榆被吓得楞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对方不耐烦地喊他跟上，才颤颤巍巍地上了楼梯。 他跟着宋天驰来到一间偌大的卧室，无论是采光还是落地窗外的视野都极好，里面还套着一间有他家客厅那么大的衣帽间。管榆探头往里看了眼，里面都是高档品牌的男装，难道这是宋天驰的房间？ 他带自己进他房间做什么... 就在他忐忑之际，只听“哗”地一声，光线蓦地按下来。宋天驰拉上床帘，径直走到管榆的面前，面无表情道：“把衣服脱了。” “啊？”管榆心咯噔一声。 带自己来他的卧室，还要把衣服脱了，难道宋天驰是想... 宋天驰哪里看不出管榆在想什么，他闭眼揉了揉太阳xue，无奈道：“我不是同性恋，就算是，也不会对你这样的感兴趣。” “让你脱衣服，只是想检查一下你的发育情况。” 发育情况...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哪里还能发育。管榆心中不解，却还是顺从地脱下衣物，没一会儿就光溜溜地站在宋天驰面前了。 事实上，他的身体和以前已经大不一样了。雌性激素使他的喉结、yinjing、睾丸萎缩，从前每天早上都要起床刮的胡子如今三天都冒不出茬儿，象征着男性性别的特征在逐步退化，与此同时，皮肤越发光滑细腻，连毛孔都几乎看不出来，男性平坦的胸部已经发育出rufang，侧面不再是一马平川，而是有了明显微鼓的弧度，乳晕和rutou都大了一圈，和少女发育期的酥胸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 “你穿过胸罩吗？”宋天驰边说着，一边竟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乳rou被手指挤压出五个深陷的小坑又迅速回弹，比棉花糖有弹性，又比皮球又软，手感绝对是上乘。 一股血直往脑袋冲，管榆脸色通红，连头都不敢抬，默默地摇了摇头。 “转过去，我看看屁股。” 管榆只好照做。 “不错，挺丰满。”宋天驰说完便自顾自地坐在床上，抓起手机拨通了电话，丝毫不顾站在一边赤身裸体的管榆。 “喂，小李。带着化妆箱来我家一趟，顺便带几套女士礼服，最好是中领长袖的，要L码。对了，还有假发。” 宋天驰吩咐完后就挂了电话，转头对管榆说：“你一边把衣服穿上一边听我说。今晚我会带你参加一场酒会，你要打扮成女人样子，但是举止不需要刻意装成女人，就像平时一样自然点就好。期间必须要听我的指示，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准有任何的违抗，听懂了吗？” 管榆满腹疑虑，却又不敢乱问，只能扣着衣扣回应道：“听见了。” －－－－－－－－－－－－－－－－－－－－－－－－－－－－－－－－－－－－－ 酒会的地点在A市某知名酒店的顶层露台。 星星点点的灯光高低错落，长桌帷幔低垂，陈放着一瓶几万的上等红酒和精致的甜品，中央不规则的水池映着酒绿灯红，几个高眉深目的帅哥美人在一旁演奏着悠扬的音乐。 市中心繁华的夜景下，管榆挽着宋天驰踏进会场的一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管榆身着一身浅蓝的礼服长裙，嵌着珍珠的中领遮住了喉结，绣着碎花的薄纱蝴蝶袖修饰了手臂的肌rou线条，却又透着几分rou色，遮到脚背的长纱裙上缀着大小不一的珍珠，在淡黄色的灯光下反射着圆润通透的光泽。 作为男性有些寡淡的五官在化妆师的一番修饰后多了几分秀气，虽不出挑，但意外的耐看。他捋了一把被风吹乱的假发，看着来往的人群，惊讶地发现里面又不少电视上看过的熟面孔。 “哎呀，宋总，好久不见啊！” “是啊，上次聚会你都没来，刘导还提起你来着。” “宋哥什么时候拍电影啊，要是有适合我的角色记得联系我呀...” 五六个人涌到宋天驰身边，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管榆生生被挤到一边，根本没穿过高跟鞋的他连走路都困难，只能扶着墙站在一边等待着宋天驰跟人一一寒暄。 然而还是有人发现了他。 “这位是...以前没见你带出来过哦，谈对象也不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 “他是我的助理。” 一听是助理，众人立即失了兴趣，又将话题引回宋天驰身上，他不耐烦地挑了挑眉毛，最后干脆借口去洗手间才带着管榆从人堆里逃走。 管榆看着大把大把主动找宋天驰搭话的美女，一时有点吃不准他为什么要找自己扮女装做他的女伴。就在这时，宋天驰晃着手中的酒杯开了口：“这种酒会看着富丽堂皇，其实底下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很多二流明星挤进来都是为了找金主、搭人脉。”他看了眼管榆身后一杯又一杯敬着酒的某位女明星，接着说：“几乎所有人都在投其所好，拼命地讨好着可以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人。” 管榆难得听到宋天驰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一时不知该怎么接，只能溜须拍马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宋天驰俯在围栏上，晚风将他脖子上的领结吹得像蝴蝶翅膀般微微扇动，几近完美的下颌线在光影的映射下就像杂志封面上的模特，好看的有些不真实。他叹了口气，说：“这个圈子，就像是一潭水，如果你不溶于它，就会被隔绝于外。” “你看到斜后方那个穿得松松垮垮的男人没？” 管榆回过头，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休闲服翘着腿坐在椅子上，身边几个男男女女将他像花蕊似的围绕着，里面不乏一线大牌明星，他却表现的异常疏离，就跟他的穿着一样，与这场酒会格格不入。 “你去搞定他。”宋天驰没头没脑地丢下五个字。 管榆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对方的话，无措地站在原地。 “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话，表现的自然点，不管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你尽管答应就是了。要是敢搞砸，别怪我心狠。” “快去。”宋天驰不由分说地推了一把他的背，穿不惯高跟鞋失去平衡的管榆踉跄了几步，栽在那人的桌沿，吓得周围的女人纷纷惊叫。 “小姑娘，没事吧？”男人伸出肥腻的手将管榆扶了起来。 “我没关系，谢谢...”管榆开口道。 男人一听他的声音，脸上明显变了神情，眼睛直冒精光。他支走了身边其他人，带着管榆坐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还让服务员送了些甜点和果汁。 自从刘小娟不在，管榆吃饭非常不规律，今天更是从下午起来后什么都没吃，这下看到食物，肚子登时咕咕叫起来，他也顾不得这中年男人，抓着小银勺就往蛋糕里挖。 “哈哈，慢点吃，别噎着。”男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我没听错的话，你是男生吧。” 管榆脸一红，尴尬地点了点头。 “那穿成这个样子，是爱好吗，还是别的原因？” 管榆嘴里包着蛋糕，老老实实地回答：“是宋总让我打扮成这样的。” 男人一挑眉，抬头纹像是扇子般折起。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笑道：“宋总？宋天驰？” “嗯。” “那可真不得了啊。我还以为我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呢。” “为什么这么说啊。”管榆抓起马克龙，咯吱咯吱地边吃边随口问道。 “你们宋总没告诉你吗？” 管榆摇了摇头。 “哈哈，那我给你说一说吧。”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假装无意地搭一下管榆的肩膀，摸一下管榆的手，而管榆听着男人的话，嘴里的马卡龙顿时变了味。 这个男人叫赵强，是业界出名的独立电视剧制片人，白手起家创业有了今天。他入行晚，七年前才刚刚开始干这一行拍电视剧，而那个时候宋氏传媒作为一个家族企业已是极具规模的大公司了。赵强刚开始没有人脉，拉不到投资，就找了刚接管公司的宋天驰。只可惜影视行业有一条不成文的鄙视链，搞电影的看不上拍电视剧的，拍电视剧的也看不起做综艺节目的。 当时赵强进不去他们写字楼，三伏天站在大太阳底下等宋天驰出公司，等了两个小时。而年轻傲气的宋天驰连剧本都不看就一口拒绝了对方，兀自上了车。 赵强一直记得宋天驰那个决绝的背影，这么多年也是各做各的。宋氏投资了一部又一部高分电影，赵强的电视剧也不落下风，他选角专用大量流量明星，出一部火一部。可疫情的到来使电影行业亏损巨大，宋天驰只能把重心暂时放在别的方面，而正好，赵强正准备拍一部由热门改编，剧本烧脑演员阵容也豪华的电影。 这个消息一放出去，大把的投资方挤破头也想分一杯这稳赚不赔的羹，当真是一个个抢着出钱。 赵强似是沉浸其中，神情不可谓不得意，而管榆却白了一张脸。 听到这里，他哪里还不明白宋天驰的用意——他是想把自己送给赵强做个人情，好让对方给他腾一个投资位，一来能赚钱填补亏损，二来还能报复折磨自己，真是一箭双雕的恶毒计策。 他抬头用难以置信地目光朝宋天驰的方向看去，此时的他正和一群盛装华服的莺莺燕燕交谈甚欢。而赵强似乎也已经说腻了，拉着管榆说想让他陪自己去散散心。 至于是怎么个散心法，只要是个有大脑的人都能想到。 宋天驰感受到远处投来的目光，便直直回望去——管榆正坐在椅子上，而赵强站在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像是要把他带去哪里，而后者一动不动，只用祈求的目光盯着自己，像是释放着最后的求救信号。 宋天驰怎么会救他？这主意本就是他想出来的。赵强平时行事低调，从来不接受女明星的暗示，他也是私下费了一番劲才调查到他在国外包养了个小药娘，只要一有时间就往那儿跑。而他得到这个消息的同时，正好从meimei口中得知她一直在给出轨的丈夫下药。 宋天驰不是找不到符合条件的人。比管榆漂亮年轻的比比皆是，可他却是自己最有把握控制的，这才想着借用这次机会让他跟赵强熟络熟络，也方便以后提条件。 要说唯一意料外的，就是赵强居然如此心急，居然认识没一会儿就想上手。这样也好，看来对方也早有和他合作的意愿，也省得他动嘴皮子。 他在谈笑间不动声色地狠狠瞪了管榆一眼，警告他按照自己说的做。 管榆接收到宋天驰的意思，心登时凉了个透。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准有任何的违抗。” “不管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你尽管答应就是了。” “要是敢搞砸，别怪我心狠。” 怪不得他每天都逼着自己吃药，恐怕宋天驰让自己做他助理的那一刻打的就是这个算盘。这个男人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狠毒决绝，把自己置于孤立无援之地，再物尽其用，只怕最后是要被吃到连骨头都不剩。 管榆不寒而栗，他绝望地垂下头，神情呆滞地起身，在赵强的搂抱下离开了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