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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成是为了他那个小情人吧

    20.

    月临被禁足了。就在大年三十这天。

    他初得消息时,尚有些不敢相信:“除了这个,谷主什么都没说?无缘无故就禁了我的足?”

    吴良艰难地点头:“是……是的,胡总管方才没说别的了。”

    屋子里响起东西碎裂的声音。

    雪团本来趴在一旁打盹儿,猛然间受了惊,后腿一蹬就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月临胸前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气极了。

    吴良战战兢兢地劝道:“谷主兴许只是心情不好,过两天就……”

    “滚出去!我不想听这些!”月临踹了他一脚,又拿起一个茶杯摔到他身上,“滚!滚啊!我做错什么了!我有什么错!凭什么不让我出门!”

    吴良躬身退了出去,把门合上,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脸上的恭谨瞬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听见屋内摔东西的动静依然未绝,冷笑了一声:“真是个蠢货。”

    月临这个除夕夜过的十分憋屈,积了满肚子气无处发泄,饭也没心思吃,独自一人关在房里,甚是冷清。外面的热闹嘈杂断断续续地传进他的耳朵,他烦躁地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了头。

    湖另一边的院子里,却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盼儿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炒菜时油滋滋的声音伴随着锅和铲碰撞发出的脆响,和谐地交织在一起,炉子上咕嘟嘟地炖着汤,冒出一阵阵诱人的香气。

    阮凤璋写了幅春联,让常追常思兄弟俩拿去贴到了门口。

    走廊的屋檐上,挂了一排红红的灯笼,照得整个庭院明亮又喜庆。

    盼儿麻利地将菜起锅,盛进盘子里,然后喊常思过来端菜。

    “不许偷吃啊。”另一道菜下锅,她翻炒了几下,说话的时候头也没回。

    “知道了!”常思一边答应着,一边蠢蠢欲动地伸出了魔爪。

    盼儿咳嗽了两声。

    他立马老老实实地端起盘子出去了。

    菜都上齐了,四个人围坐在桌前,每人手边都放着一杯酒。

    常思感叹:“时间可真快啊,转眼间一年又过去了。我哥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是没找着媳妇儿。”

    盼儿噗嗤笑了出来,阮凤璋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常追仍是一副面瘫的样子:“公子的毒一日不解,我就一日不成亲。”

    “话可不能这么说,常追,”盼儿双臂叠放在桌子上,眼睛亮晶晶的,“万一你以后讨不到媳妇,岂不是还要怪在公子头上?”

    常追一下子憋红了脸,吞吞吐吐道:“公子,我不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阮凤璋含笑看着他:“若是碰上了心仪的姑娘,便与我说,趁我还在,到时候还能为你们主持婚礼。常思和盼儿也是,莫为我蹉跎了时光。”

    盼儿听着听着,眼里的亮光逐渐变成了水光:“公子……盼儿不嫁人,一辈子都不嫁。我这辈子就跟在您身边侍候您,哪儿也不去。”

    阮凤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傻姑娘,你以后的日子还长,跟着我有什么好的。”

    “跟着公子当然好啊!”常思收起了嬉皮笑脸,“等我们老了,就找一个风景好的地方隐居,我哥挑水砍柴,盼儿烧火做饭,我嘛,就负责给公子逗闷,保证公子每天都心情舒畅。”

    盼儿瞬间破涕为笑,拿筷子敲他的头:“你真是打的好主意,嘴皮子上下一碰,要动手的活儿全推给别人了。”

    常思猴儿似的挠了挠后颈:“吃饭吃饭,天气冷,再不吃菜就凉了。我先敬公子一杯。”

    阮凤璋颔首,拿起了酒杯。

    盼儿和常追也跟着举杯。

    常思提高了声音:“祝——年年有今日!”

    盼儿笑着接道:“岁岁有今朝!”

    远处传来几声轰响,明亮的火种划破黑暗,冲上云霄,在深沉的夜空中绽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点亮了大地,又化为璀璨的流星倾泻而下,散落在人间。

    “哇,今年居然还有烟花看,沈谷主好大的手笔。”常思仰着头啧啧,还不忘啃了一口手里的鸡腿。

    盼儿嘴角扯了扯:“八成是为了他那个小情人吧。”

    一道墙隔出了两方天地。沈云渐站在小院外,还能依稀听见墙那头的欢声笑语。他孤身隐于夜色中,面目模糊,几不可辨,背影透出了一丝落寞。

    “阿凤……”

    21.

    山下的城镇从正月初六开始举行庙会,一直到元宵节才会结束,这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

    左右待在神医谷也无事,又恰逢这一年一度的盛会,阮凤璋便带着常思他们下了山。

    月临被迫过了几日禁足生活,从起初的愤懑不平,屡次想冲出去找沈云渐;到忐忑不安,让吴良去探了两次口风,均是无果;最后他终于冷静下来,意识到沈云渐这回是动了真格,自己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出去,否则等时间一长对方把他忘了,事情就更难办了。

    好在吴良偶尔还能出门去领份例,顺便打探些消息回来。

    “谷主今日不在,听说是下山去了。”

    月临躺在美人榻上,眼睛闭上很久才睁开一次,说话也无精打采的:“下山干什么,谷主不是从来都不出诊的吗?他何时走的?”

    “约莫是未时刚过那会儿。”

    月临虚挡着嘴,浅浅打了个哈欠:“这个时候出去能有什么事?”

    吴良想了想,说:“今天是初七,谷主没准是去逛庙会了。”

    “庙会?”月临支起身子,来了点兴趣。

    吴良给他介绍了一下这里的习俗。

    月临手指点在榻面上敲了敲,一语不发,似乎陷入了沉思。

    一炷香过后。

    吴良扶着梯子,悄声喊道:“主子,您当心点,别摔了。”

    月临不耐烦地回头瞪他:“少在这里乌鸦嘴,给我扶稳了!”

    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是从吴良那里弄来的,他自己的衣服都太显眼了,容易被人看出来。门口现在还有人守着,他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

    好不容易爬上了墙头,他跨坐在上面,低头一望,眼前顿时一阵发黑,于是赶紧收回了目光,在心里默念着不要怕不要怕。

    雪团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尾巴竖着,姿态高傲地和月临对视。

    月临冲它摆摆手,做出驱赶的手势:“回去!今天不能带你!”

    雪团仍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动。

    吴良随后也爬上来,两人合力把梯子架到了院墙外边。

    月临揉了揉发红的手心,催促他动作快些。

    不久,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下山的路上。他们走得很快,像是屁股后面有狗在追一样。

    “不行了,让我歇一会儿。”月临扶着腰喘气,“这还要走多久啊?”

    “大概不到一个时辰。”

    月临脸色刷的变了:“什么?!!一个时辰?!!”

    吴良怀里抱着猫,腾出一只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对……对的。”

    月临突然感觉一片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