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拒绝

    第二天一早，房门被人敲得作响，罗绅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正缩在弋尔怀里。他的身上到处都残留着欢爱过后的痕迹，稍一动作jingye就从后xue流了出来，这副模样根本无法见人。罗绅慌张地把弋尔摇醒，起身刚打算收拾现场，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所幸来者不是伊家老爷子而是伊卿，他打扮得十分正式，衣冠楚楚地站在门口，望见屋内的一片狼藉后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局促不安地重新将门关上。

    他为两人腾出了足够的时间来把一切都收拾干净，随后三人便在别墅门口汇合。

    “我准备回海底洞xue一趟。”伊卿忐忑不安地捏着一个精美的暗红色盒子，开门见山道，“我决定要向蓝麟求婚，这件事很重要，我希望能有家人的见证。老爷子年纪大了，不适合去那种环境，所以我想拜托你，伊生。”

    “没问题。”罗绅爽快地答应了，同时心里也有点惊讶。伊卿比他想象得还要主动，居然直接走到了求婚这一步，甚至连结婚戒指都准备好了。

    弋尔提前回到洞xue带走了尼厄丽德，潜艇中的两人紧随其后抵达目的地。再次身处冰冷潮湿的海妖巢xue，罗绅一时有些怀念。伊卿目标明确地往散发着寒气的半边洞xue跑去。罗绅赶紧跟在他后面，按照约定准备见证他的求婚。

    熟悉的蓝色映入眼帘，伊卿加快了脚步，待看清对方的模样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原本茂盛而又生机勃勃的藤蔓枝叶如今只剩稀稀疏疏的几条几片，蓝中泛黑，看上去好似随时都会干枯死去。

    伊卿知道蓝麟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自己。那个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脑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让他无论如何都得保护那条人鱼。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抱着人鱼跪在了地上，四周的火焰快要把他吞没。

    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了那抹属于蓝麟的颜色。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蓝麟用身体在那场爆炸中保护了他。

    “蓝麟……”伊卿伸出手轻抚对方伤痕累累的藤蔓，感受到指尖传来的粗糙质感，他触电般地收回手。蓝麟的藤蔓，以前明明是光滑坚韧的，却在那场爆炸中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从盒子里取出钻戒，郑重而又小心地捧起蓝麟的一根藤蔓，“蓝麟，你愿意嫁给我吗？”他将钻戒缓缓套上藤蔓，颤抖着松开手。

    “如果你愿意，就抓住它。”

    藤蔓先是勾住钻戒晃了晃，随后却如同已经脆弱到无法承受这一点点重量似的，被钻戒压得弯了下来。钻戒顺势滑落在地，在坚硬的岩石上磕出清脆的响声。

    洞xue里很安静，使这声脆响显得分外凄凉。

    蓝麟虽然样子看起来狼狈，但它的伤其实已经好了，当然有能力抓住这枚小小的钻戒。

    但是它没有抓住。

    它拒绝了。

    “……”伊卿捂着胸口摇摇晃晃地站起，心中苦涩，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站在蓝麟面前。男人没有捡落在地上的钻戒，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这个寒冷刺骨的洞xue。

    “回去吧。”伊卿对守在洞口目睹了全程的罗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真的要走吗？”罗绅没料到结果是这样。

    “嗯，回去了。”是他害蓝麟变成这样，他终究没有让对方接受自己的底气，拼尽全力也只够勇敢这一回。

    “好吧。”罗绅叹了口气，正要和他一起回去，却见井里猛然跃起一人，竟是尼厄丽德。弋尔紧随其后，满脸抱歉地望着罗绅，凑到他耳边说：“对不起，没拦住。她突然就往回游了，我没她快。”

    罗绅赶紧挡在男女主之间，试图挽回局面，然而尼厄丽德已经注意到了在一旁神情悲伤的伊卿，几百年没有热烈过的心脏突然加快了跳动。

    她隐约记得……这个人类似乎救过她？明明是如此弱小，却在面临危险时第一个冲到她身边。

    美丽的人鱼紧盯着伊卿，露出了看到猎物时才会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