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无足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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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淮在卧室里将所有衣服都脱掉，如黎意岚所猜测那般，他的胸膛前是布满繁花的吻痕，像是从心脏里盛开带血的百合，甚至连熟透的樱桃都发着肿。

    他的背脊线条流畅纤弱，并没有多余的赘rou，纤薄肌rou附着在上面，是一具极为柔韧的青年身体，像初生的白鸟般展翅。

    他们还是需要长时间zuoai，在客厅、在镜子前、在细窄的窗台与角落……叶淮已经并不习惯失去性爱，他喜欢被狠狠填满jingye的感觉，饱满的小腹让他有种满足的错觉，他会在性爱里勾缠着黎野的腰乞求，射进来……射进来……

    他不知道他何时从觉得填满jingye的小腹是腐烂的苹果核变成了难以置信的安全感，事情总是令人出乎意料，但他察觉到，他的心脏已经融入了薄荷味的盛夏。

    如果他真的如同女子那般，jingye填满小腹的瞬间会孕育一个生命就好了，……这曾经是黎野的爱而不得想要困囿他的方法，然而他至今清楚后，想要自己折断羽翼永远停留。

    可是假若他是无足鸟，折断翅膀，一生能够停留的一次是为爱人而死。

    他希求着黎野的安全感，到最终会舍不得这个人离开一丝一毫，他清楚，但他并没有遏制，而是任凭发展，眺望远海，看这艘脆弱的船到底能飘向何方。

    他在床上很少拒绝黎野带着撒娇又温又软的吻，例如项圈、按摩器、马眼棒、……他清楚感觉到那会更加刺激到他身体的感官，所以答应并无伤大雅。

    他已经是yin荡放浪的婊子，敞开双腿接纳着黎野很多次的冲撞与爱意，狼崽已经不像是从前那般暴烈，会将他的性器紧紧钉在身体里，而毫无察觉他的眼泪，他依然喜欢从背后刺入扼住他脖颈的姿势，但那更像一种调情，而不是恶意的强制，他会捏着叶淮微微凸起的喉结，然后从身后侧身时吻住。

    叶淮能感受到的，只剩下爱意满盈。月光下是两具年轻、拥有强烈的荷尔蒙味道以及情欲旺盛无法克制结合的身体，他被钉在床上，但感受到的是在盛夏的月光里，带来的满手清凉。

    没有痛，因为他已经爱上了这头拔掉牙齿与爪牙的狼崽，这样的爱令人感到满足以及强烈的安全感，但他仍然无法忘记暴雨夜里就像被扼住心脏的初夜。

    他们像两只被淋湿羽翼的鸟，在大雨淋漓里感受着初生的爱与痛，就像很久前在学校后巷的那天傍晚，他倾身吻住黎野的唇，感受到浓重的薄荷味，……然后他看到被烈火与欲望焚烧的自己。

    他们之间像是已经消除了固执的强迫与占有，虽然有时候黎野仍然无法尊重他的意见，但这已经是很重要的改变，……叶淮觉得他有些像在走钢丝绳，而黎野是牵着这条安全绳的人，并不知道哪一天他就会无意识的放开手，任凭叶淮从悬崖峭壁上摔得粉身碎骨，而无法拼凑一颗完整的心意。

    可是他好不容易寻找到他们之间微妙的平衡，无法在插足将这层玻璃敲破，外面是大海里咸猩的水，他们透过生活的本质观望，看见的是一片碧海蓝天。

    但叶淮已经看到他的进步，偶尔还会收到他从花店里带回来的百合，带着晶莹的露珠，像初生的婴儿般洁净，最终枯死在卧室他们zuoai的每个瞬间，养育它的花瓶在阳光里变得晶莹剔透，他们承认，自己并不是个养花的高手。

    但黎野依然喜欢带给他好看的花，有时候是百合，有时候是玫瑰，还有时候是玉兰，于是他们每次zuoai旁边都有着盛放的花朵，然后直至枯萎便做成干花花束。

    但后来叶淮发觉薄荷草很好养育，黎野便买了盆栽放在卧室里的窗台上，但依然还会偶尔带花给他，这回花瓶并不在卧室里，而是在拥有充足阳光的客厅里。

    薄荷草被养得叶片青绿，叶淮时常觉得家里有两个薄荷精，黎野身上的味道还是那般浓重，他有时候喜欢埋进他的怀里睡觉，还喜欢像猫似的用爪子挠那些青绿的草叶，然后持续放空自己。

    于是黎野永远不知道他在心里想的是，如果他就像是这盆盆栽就好了，他去哪儿他都能端着这盆草去哪儿，永远都不会分开，永远都不会被抛开。

    他已经太清楚他们之间的差距了，并非是贫富，钱总能一点点积攒起来然后匹配，而是他们的阅历、经验与生活，他在R市生活的地方是叶淮永远无法想象更无法达到的远方。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他被抛下几乎已经成为既定事实，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身上会发生什么样的爱情呢？那大概就像是他们在暴雨夜初遇那般荒谬，永远溢满痛楚吧。

    可是黎野太好了，他喜欢他是能被所有人感知到的温柔与熨帖，会因为他在盛夏里没有穿鞋而生气；会因为他太热不好好吃饭追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会因为他做噩梦手脚冰凉半夜被惊醒；还会因为每天没有亲他没有抱他而撒娇……

    可叶淮当然没有忘记暴雨夜的痛楚，但是他并没有一颗石头做的心，无论如何都无法心动，他心里的天平已经向着黎野而前进，他早已冰冻沉浸湖底的心忽然裂开了缝隙，如同春暖复苏。

    他只是个普通人，会因为恨而想要黎野去死，最好不要死在他眼前，但又会因为爱而矛盾自己心底的决定，总期望这样的爱会变得更浓厚。

    他永远都不希望他的狼崽还会属于任何人，如果黎野真的爱他、无法离开他，那黎野只能是他的黎野。

    如果他们依然这般相处的话，他还会爱黎野一辈子。

    叶淮走出卧室的时候，那两兄妹正在拿着他不知何时在垃圾桶里捡到的一盒五子棋玩，并且下意识忽略了这可能会很脏的问题。

    他站在那里看着，心里想到:但其实这一盒五子棋已经被消毒水洗过无数遍了。他很庆幸他们玩得很快乐，并没有嫌弃这是从一个垃圾桶里捡到的。

    房间里满是阳光，空气里带着黎意岚的欢声笑语，诚然，她是个荒诞艺术家，可本质上依然是个希望得到哥哥疼爱的女子。

    黎野侧首看见他出了卧室，便伸手一拽，叶淮思绪正在漂浮，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他拽到了腿上坐着，那是个并不怎么能见人的姿势，平常叶淮并不会理，但显然还有黎意岚在并不合理。

    于是他的脸颊连着脖颈便发红，黎野看到侧首便要吻他，被人抵着胸膛躲开了，黎意岚微弯着眼睛看他们，“嫂子，你别紧张，就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话音刚落，叶淮还没来得及应声，黎野便将他直接横抱起来，顺便还颠了两下，叶淮作势要咬他锁骨，可是没有丝毫威胁，还带着软绵绵求饶般的语气，“阿野，放我下来。”

    黎野将人放下来，又吻了下他，“你陪着她玩会儿，我先去做饭，我记得你很厉害……”他凑近叶淮颈侧，“别赢得太明显，不然她拽着你没完没了。”

    “嗯，”叶淮弯起眼睛应声，“我今天要吃糖醋排骨，……今天我有点菜的权利吗？”

    “老婆当然有。”

    于是叶淮便陪着黎意岚玩了两把，其实他并没有黎野说得那么厉害，只是小时候热爱这种棋盘游戏，所以更熟悉游戏规则而已。

    而黎意岚与黎野玩得时候是争锋相对，与叶淮玩便是到处放水，好似并没有那么在意输赢了，她很了解黎野，但黎野丝毫不了解这个meimei，很多事情都停留在13岁那年的印象，但他不知道，女孩子的喜好太容易变了。

    “嫂子，介意我问你和我哥是怎么认识的吗？”她那双眼睛里是不同黎野的狡黠笑意，“最近的新灵感需要有故事为基调。”

    叶淮没有丝毫波澜，将棋子落下，“嗯……很久前的晚上，我很晚回家，在垃圾桶里捡到他，那天下着很大的暴雨。”

    “我新作品的名字是，嫂子你觉得怎么样？我以后要办画展的话，你们一定会在c位看见这幅画。”

    “白鸟……”他停顿了下，“我只是觉得这很容易让人想起折断翅膀，然后受伤的鸟。”

    “这确实是个让人悲伤的基调，但每个故事都是从悲伤开始，然后才渐渐剖析心灵深处，打破一个人的厚障壁一定很难，我哥那样性格的人……”她回身看了眼黎野，“我一直不知道会喜欢他的人是什么样，但是我见到你就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

    “希望你和我哥永远在一起。”

    这注定是个美好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