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黄雀

    证券交易所。

    高景明看着那花花绿绿的分时图K线图头疼不已，身旁林天南的指导也听得云里雾里，心不在焉。

    戴着帽子和口罩，全副武装的姚芹正隐在买股票的长队中，以不远不近的距离监视他们。

    “景明，你比较意向买哪种股票？”

    高景明心中叫苦不迭，早就飞到了杰妮芙或是杰奎森的床上，他敷衍地随口道：“你觉得哪种好，我就买哪种。”

    林天南心中暗笑：“如果想赚快钱，还是买短股。”

    短股对盘感要求极高，适合老股民，新手买必赔，像高景明这样的蠢货，没准没到收盘，就赔得血本无归了。

    “那就买短股吧。”高景明手机跟美女调着情，头都不抬。

    姚芹对电话那边的高景行低声道：“高景明完全听林天南的，他们好像要买短股。”

    “谢谢，麻烦你了。”

    明亮的书房，庄家高景行正通过监控指挥cao盘手建盘。

    林天南想让高家赔得一无所有，那他就将计就计。

    林天南扫视一支支股票，一个冷门新短股引起他的注意，是名不见经传的上市公司，股价走向很强势，但头部震荡明显，浮动较大，林天南看出此股风险，有意让高景明当小白鼠试盘。

    “景明，这只不错，短线股周期短，好抛出，能快速获利，而且风险也低。”林天南说得像模像样，信誓旦旦。高景明深信不疑，果断买入。

    “小少爷，他们买股了。”

    高景行勾起嘴角，真是个蠢货，一步不落地掉入他的局中。既然是钓鱼，当然要先抛出点鱼饵。

    股价一路攀升，扶摇直上，五光十色的屏幕光线映出高景行蹙起的眉和从容沉静的眼。

    他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向后仰靠在椅子上。

    接下来就等收网了。

    高峰期，马路拥堵，车流举步维艰。沈灵手指轻敲车前座，和着红灯的倒计时。她余光一瞥，看到马路上一个熟悉身影匆匆而过，尽管她戴着口罩，她也能从身形认出来是姚芹。

    这小丫头在搞什么？天天打扮得像谍战特工似的。

    她在公交站台等车，不断看表神色焦灼。一声鸣笛唤回沈灵的意识，车流移动，沈灵鬼使神差地一转方向盘掉头，刚好停在站台旁边。

    姚芹看到车窗缓缓撤下，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好巧。上班要迟到了吗？”

    姚芹双眼一亮，如见救星，不迭点头。

    “上来吧，我载你一程。”

    姚芹摘下帽子，脱下黑色外套露出天蓝色的衬衫，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玻璃洒进来，在她飞舞的双手间晃动，衬得她皓腕凝霜雪。沈灵心中一动。

    “怎么每次见你，都像做贼似的？”

    她不动声色地瞥向姚芹，姚芹咬着皮筋，正在利落地绑头发，听到她的话面上不免露出心虚。

    “我...上班急，就没怎么打扮。”她干笑着掩饰。

    “我看不一定。”沈灵拿出她上次落下的口红，一手拧开，“Dior的新款色号，我找代购都买不来。”

    姚芹立刻收起口红，转移话题：“你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就当是感谢你上次帮我了。”

    沈灵挑了挑眉：“如果我们两个单独的话，我有空。”

    姚芹噗嗤一声笑了，对着后视镜补了下妆：“当然，不然还会有谁啊？”

    “只要别再让我看见高景明就好。”

    天天上班面对那个不学无术不务正业的草包上司，还要给他收拾烂摊子，她快要疯了，再这样下去，高景明还没下台，她先得抑郁症了。

    姚芹心念一动，旁敲侧击地打听：“高景明...在公司很过分吗？”

    “你不了解你男朋友什么德行吗？”沈灵没好气，“他做过什么正事？出事了还让员工替他顶着，一点担当都没有！”

    说完她意识到不对，不该这么光明正大吐槽上司，更何况当着他女友的面。她偷看姚芹，她却若有所思，毫无愠色。

    “我看他最近很沉迷炒股？”

    沈灵冷笑：“他又不会赚钱，只能寄托于这种不劳而获的手段了。还公然跟林氏集团勾勾搭搭，把林总叫到我们公司，引狼入室。”沈灵越说越气，太阳xue突突的跳，“太过分了。”

    听着这桩桩恶行，姚芹也觉心中快意，高景明为非作歹，人心向背，积怨已深，倒台也是迟早的事。

    手机突然响起来，本来明朗的心情在听到电话那头的内容后犹如晴天霹雳，姚芹手指一抖，血色尽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泪如决堤，泣不成声，沈灵吓了一跳：“怎么了？”

    姚芹抹去眼泪，强忍悲痛：“沈灵姐，麻烦你送我去医院，我的……家人出事了！”

    医院里，因为担心小芹，沈灵也请了假，坐立难安地等在外面。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心感不妙，立刻起身，姚芹失魂落魄地从病房走出，脸色惨白如纸，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颓然倒地。

    沈灵赶忙过去扶住她，她双眼布满了血丝，脸上泪痕交错，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让她更是心疼。

    “没事，没事了……”她刚拍上她的背，她猝然一声啼哭，伏在她的肩上嘶声大哭，口中不断重复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用……我救不了他……我为什么救不了他？！”

    她痛恨地捶打自己，沈灵赶忙拦住崩溃的她，心疼地抱进怀里，抚着她的发柔声安慰：“不是你的错，不要怪到自己身上，一个人生死有命，都是上天注定好的，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小芹声泪俱下：“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又为什么让他出现在我身边？都是我没用！我付出了所有，还是救不了他，为什么就是救不了他……”

    她绝望大哭，哭得椎心泣血，几乎昏死过去。沈灵痛心地抚着她的背，紧紧拥抱。血色的残阳在相偎相依的两人身上，投下一片黯淡昏黄。

    月光洒进空旷的屋子里，在地上留下斑斑驳驳几道影子。一个男人的半张脸沐浴在月光中，他低着头，正在整理枪械装备。

    一抹窈窕身影悄然而至，指间烟雾缭绕，若隐若现。

    “你有简的消息吗？”索菲雅的声音。

    布莱恩抬头看到她，也没半点惊讶：“我也很久没联系上她了。”

    索菲雅的声音中多了笑意：“可能是被她那疯狗男朋友关起来了吧。”

    布莱恩“砰”地合上装备箱：“人呢？”

    索菲雅抬起手，打个响指，脚步声纷沓而至，荷枪实弹的雇佣兵和打手整装待发。

    布莱恩拿起背包，问索菲雅：“你和我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索菲雅轻吐烟圈，风姿绰约地迈开步子，“我晕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