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陈年旧事
蒋崇打开魏谦座驾的后门，林映还没看清，就听见魏谦在他耳边大声喊了一句：“Surprise！” “我应该是第一个知道你生日礼物的人！我都憋一晚上了，你不知道蒋总抱着小猫上车的时候有多吓人，简直就是铁汉柔情……” 在魏谦喋喋不休的背景音里，林映看见了一只布偶小猫，才三个月大，额头上的花纹还不明显，它有着棉花糖一样蓬松柔软的毛发和大海一样深邃的蓝眼睛，因为陌生人的围观他害怕的紧贴在座椅底下，发出怯生生的“喵～”。 林映的眼睛都看直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蒋崇从另一则打开车门，拎着小猫放在了林映怀里。 林映手足无措，他根本不会抱猫，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姿势奇怪的托着怀里的小奶猫，与其说是抱还不如说是捧着。三个月的小猫像一只奶团子窝在他怀里，即使被抱得不舒服也没有挣扎，林映感受着怀里小猫guntang的体温，下意识地看向身前的蒋崇。 “哥？” 蒋崇站在一步开外，笑着问：“生日礼物，喜欢吗？” “喜欢！”林映小心的抱着怀里小猫，又喜又忧，“我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他，而且我还要上学，不能每天都陪他……” 蒋崇搂着人往楼上走，林映顾及怀里的猫，连走路迈步都小心翼翼，走的很慢，蒋崇将就着林映的速度，放慢了脚步。 “怕什么？你上学去了，我和妈都在家里，还能饿着他嘛。” 林映低头时，小猫正抬头，两个小家伙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林映定定的看着怀里的小猫，喜爱之意溢于言表，连差点撞上墙都不知道，幸好蒋崇将他向左边带了一把。 “看路，猫等你回房间尽管看个够。” 林映抬头发问：“我周末才回来，小猫会不会忘记我？” “不会。”蒋崇耐心回答，“你可以多跟他打打视频电话。” 林映疑惑：“小猫怎么用手机？” 蒋崇弹了一下林映的脑门，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道：“你就不能给我打？” 望着走远的兄弟两人，工具人魏谦识趣地打开后备箱，开始搬运小猫的东西，上到猫窝猫砂盆，下到猫粮猫零食猫玩具一应俱全。 如果不是他的后备箱不够大，蒋崇甚至还能往里面放一个五层豪华猫爬架。 罗宁看着林映被猫迷得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输了，没想到她几百万的跑车和魏谦几十万的表都比不上一只猫。 罗宁认命了，跟着魏谦搬东西，中途才想起家里还有佣人，随即打电话喊人。 果然失败令人挫败不已，连家里有佣人都忘了。 林映整晚都只想和小猫待在一起，连魏谦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可惜小猫怕生，一被放下就蹿进床底，林映无奈给他倒好猫粮和水，静静等他愿意出来的时候。 直到第二天一早6点林映被叫起来，小猫还待在床底下，倒是半夜有偷偷出来吃过一点猫粮顺便喝了一点水。 他犯困的吃完早餐，在司机送他去学校的路上又睡了过去。 奇怪的是，他回宿舍拿书时没有遇见季雪明，这个点季雪明没课，一般都窝在宿舍里睡觉才对。 他踩点进入教室，就收到了蒋崇的消息。 蒋崇：小猫的名字取好了没有？ 林映：没有，好难取哦[叹气.JPG] 蒋崇：一晚上还没想好呀？ 林映跟蒋崇闲扯几句，关了手机，专心致志的学习了。 晚上季雪明仍旧没有回宿舍，林映给他发的几条消息也纷纷石沉大海没有回应，他仔细看了季雪明贴在墙上的课表，他明天三四节有课，林映是一二节有课，恰好错开了，他默默打算下了课就飞奔去他们教室堵他。 晚上不回来睡觉也就算了，总不能课也不上了吧。 做好决定的林映，欢快地躺在床上跟蒋崇视频看小猫咪去了，只见手机另一头的画面出现了一张令林映朝思暮想的俊脸。 蒋崇轻笑一声，苏到爆炸：“这么着急看猫？才分开一天不到。” 林映心脏暴击，结结巴巴地回答：“又不是只看小猫，我也要看看哥的。” “好吧，”蒋崇逗他，“那今天不看小猫了。” 林映果然着急了：“要看！” “好好好。”蒋崇连声答应，视频那头画面翻转，从蒋崇的脸对准了一直在角落里玩球的小猫。 “咪咪，过来。”小猫转过头对蒋崇奶呼呼的叫唤了一声，便迈着四条小短腿哒哒哒朝蒋崇跑来，亲昵地蹭着蒋崇的西装裤。 林映羡慕的不得了：“他好喜欢你哦，昨天晚上摸都不让我摸。” 蒋崇呵呵一笑，问道：“名字想好了吗？” 林映在床上翻了个身，颇为苦恼，“没有，要不还是你起吧。” “你的猫让我起名？”蒋崇想都没想，“那就叫黏人精好了，一天天的特别腻歪。” 林映失笑：“哥，你好好起！” “你自己取不出来名字，现在还来为难你哥来了。”蒋崇略一沉思，“那就叫朝朝好了，你以后养第二只猫的时候还可以取名叫暮暮。” 蒋崇从高中就开始在国外读书，学成后才回国的，他还以为蒋崇会起一些英文名，没想到居然是朝朝暮暮这么古典又文学的名字。 林映适应良好，已经开始“朝朝”“朝朝”的呼唤小猫了。 …… 第二天林映也没能如愿在季雪明的课上堵到人，因为阳光福利院的院长mama卡着时间给林映打了一个电话。 具体内容大致是：阳光福利院近日打算改造一栋老档案楼，在收拾东西时，翻出来两箱林映母亲的遗物，希望他能抽时间过来取一下。 林潇潇过世至今已有15年，还能找到她的旧物实属不易，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福利院，这就得说回15年前去了。 当年林潇潇过世后，林映孤苦无依，房东阿姨急着租房子，打包了母子二人简陋的行李送去了林映所在的福利院，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只是当年林映年纪小，被领养的时候没有带走，阳光福利院又经历了一次大换血，东西就在档案楼里一放15年。 15年说长也不长，当年的5岁幼童一晃而过已经20岁，说短也不短，林映脑海里的林潇潇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早已忘了她的模样。 林映哪还顾得上去堵季雪明，匆匆放下书就打车去了阳光福利院。 东西就放在院长mama的办公室里，已经被人细心拂去了落灰，可是时间长久沉淀的斑驳和腐朽气味根本驱不散。 林映谢过院长mama，在江思洋的帮助下将东西搬上了出租车。 这些东西自然不能带回蒋家，也不放能放在寝室，目前也就只能存放在城市花园38楼，这里是罗宁为林映置办的房产，蒋崇也有一套房子在他楼下。 林映坐在落地窗前整理林潇潇的旧物，第一个大箱子打开是林潇潇和幼时林映的衣物鞋子，还有林映的一些小玩具。 林潇潇落魄潦倒，两个人的衣服都是一些地摊货，质量不太好，但都被林潇潇洗的很干净，一件件叠好放在衣柜里。林映的玩具也大多都是塑料的，便宜但质量不错，一看就是被精心挑选的，其中不少能发声闪光的玩具都坏了，长久的遗忘让电池烂在了玩具里。 第二个稍小一点的箱子基本都是林潇潇零碎的私人物品，有她扎头发的皮筋、发卡、梳子，过期的劣质化妆品，几毛几角的零钱，两本红色的存折，一打买东西的发票，一本相册。 林映兴致勃勃地翻开相册，打头的就是林映光着身子趴在红绸桌布的台子上，上面还有一行“庆祝林映宝宝满月啦！”的字样，一看就是特意前往照相馆拍的。相册里基本上都是各式各样的林映，一张一张翻过去，仿佛亲眼见证了林映从满月到5岁的成长。 偶尔的几张照片里，温婉美丽的林潇潇抱着怀里的林映冲镜头笑着，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本该和慈爱温婉的表情极其不搭，在林潇潇的脸上却很合适。 林映摩挲着林潇潇的脸颊，鼻子一酸，他认真地翻看完了剩下的照片，心里更是酸涩不已。 如果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这本相册不该停在他5岁的时候，而是一直一直拍下去，而如此美丽的林潇潇，也不会香消玉殒于车轮下。 相册被拿走后，露出了底下的五本笔记本，林映坐在一堆零碎小东西中间，轻轻地从箱子最底下拿起了本子，小心的翻开。 上面的一本是林潇潇记账用的，每日的支出收益的详细的记录在案，林潇潇在一家不到5个人的小公司里做会计，工资少的可怜，每一笔钱都得精打细算。偶尔贪嘴买了点小零食，都懊悔不已的在后面备注着“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还要给小映攒学费呢！”，看得林映是又哭又笑。 林映抹了一把眼泪，从地上翻找存折，两个存折加在一起还没有1000块，甚至抵不上林映现在的一件衬衫。 连着翻开四本都是林潇潇的家庭收支记账本，直到最下面一本才是她的日记。 日记本看起来比所有的记账本都更旧，翻开第一页才发现这本日记开始于林潇潇的大学生活，和所有普通少女一样，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记录着生活中的趣事。 林映有些不解，林潇潇是个大学生，那会儿的大学生含金量很高，怎么会带着孩子连饭都吃不起？孩子的父亲又去哪里了呢？ 林映慢慢的翻阅着，却越看越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