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中秋
车子快开到绿海的时候，刑骁接了个刑渊慎打来的电话，说是今晚可能会晚点过来。 “是要和嫂子吃饭？”刑骁语带埋怨。 刑渊慎说：“去一趟昌萃，有急事谈。” 昌萃是黎修良住的地方。 刑骁没多问，毕竟这些和他没什么关系，他挂了电话，大手一挥，让赵书杰开车转向，带自己去那家之前和宰丞一起吃过饭的川菜馆再来一顿。 难得一个中秋夜，两个人总不能窝在家点外卖，太亏待自己了。 那家川菜馆走路也就十五分钟的路程，但开车过去就不得了了，能堵三十分钟，等刑骁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肚子已经咕噜噜叫了半天。 两个人找了桌临窗的位置坐下，刑骁拿出手机扫码点单，赵书杰就抱臂看窗外行人车流，等刑骁点好了抬起头的时候，赵书杰的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到了自己身上。 “你看我干嘛？” 刑骁挠了挠蓬松的短发，对方那孜孜以求的眼神让他瞬间回想到了一个多小时前在筒子楼的小屋里发生的事。 “你想问我和单钊什么关系？” 赵书杰眼睛一眯：“你们真有关系？” “没有，”刑骁赶紧否认，对方可没承诺他不把这件事告诉刑渊慎，“真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大概是仇人吧。” 赵书杰挑眉，并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刑骁就解释说：“很多年前，因为我的关系，单钊家里出了很多糟心事，所以这些年我一直想补偿他。这些我哥他其实都知道的，所以……” 你就别打小报告了。 赵书杰并不表态。 刚才单钊对他的敌意几乎浓烈到可以当作是杀意了，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那小子，他连刑骁一根寒毛都没碰过。 都明显成这样了，刑骁居然还能自欺欺人说他们没关系，真当别人瞎子不成。 不过说到底，刑骁和单钊的事也不在他的管辖范畴，他能力有限，也有自己的任务，没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点的菜上来了，泡椒凤爪、水煮rou片、板栗烧鸡、干烧岩鲤……一桌子红红火火，看不到半点绿。 刑骁看得食指大动，正准备要下筷，身后忽然有人喊他：“刑骁？！” 刑骁一愣，回头就看到明显精心打扮过的宰丞咧着嘴朝他快步走过来：“靠！怎么真的是你啊！” 然后又看到坐在刑骁对面的赵书杰，不由惊道：“啊，还有你！你们怎么又来这儿吃饭！还给我碰到，太他妈巧了！” 刑骁心说，可不是嘛，这都能碰到。 “你怎么不在家陪爸妈吃饭？”刑骁给宰丞让了一个座位，“你不会不知道今天是中秋吧？” 宰丞哼了哼：“我当然知道，这不是要和我……我那个约会嘛。他难得有空，我反正天天在家，用不着特意过中秋。” 看来是这家伙找到女朋友了，刑骁想。 “那你又怎么一个人来这里？给甩了？”刑骁见宰丞自顾自地喊服务员添了份碗筷，奇异不已。 宰丞连忙摇头：“不是！你别咒我，他就是突然加班，我等得快饿死了，就先来找点吃的。” 对面的赵书杰打趣说：“突然加班不就是常用借口里排名前三的么？” 宰丞更火了：“你们怎么回事，见不得别人好是吧！” 说着就夹了块火红的鸡rou往嘴里一塞，吃得满嘴香油。 然而，一顿饭吃到结束，宰丞的对象也没出现。 刑骁看他有点悻悻的样子，就提议要不去酒吧，或者去唱歌，反正他自己也没收到刑渊慎要回来的消息，干脆潇洒去。 宰丞犹豫了一下，然后打了个电话，但对面还是没人接，就只好跟刑骁他们走了。 ＊＊＊ 赵书杰在这里混了三年，对横港市区的夜店都还挺熟，就带他们去了一家底子相对干净的酒吧。 宰丞的情绪有些低落，一进去就绕开人群找了个在角落里空着的卡座，刑骁给他点了杯低度数的果酒，反被宰丞一顿白眼。 酒吧昏暗，气味纷杂，各式各样的人都拥挤在这个大小有限的空间里，却把内心的情绪无限放大。 宰丞原本不是很想说，但没喝几口就昏沉起来，或许也是因为被这里的环境牵动了压抑着的情绪，加之他和刑骁不是需要日日见面的关系，不由就絮叨起了自己这段恋情。 宰丞当故事一样说，刑骁就当故事一样听，等宰丞说完，刑骁也大概明白了。 原来对方是个体制内的，工作时间身不由己，上头要求加班就必须加班，最近有件大案子分到他手上，休息时间就越来越少，本来中秋是有假的，但因为突然有事不得不到岗待机。 另外，刑骁也听出来了，对方是个男的。 男的那就更难了。 赵书杰自作主张给宰丞弄了杯高度数的鸡尾酒，刑骁本来想拦，但宰丞已经是个成年人，偶尔想醉一醉也没有不准的道理。 宰丞就嘬着那杯碧蓝的酒水，问刑骁：“刑骁哥，你说……他在乎我吗？” 刑骁还真没这种经验。 他听宰丞吐苦水就是听听而已，并没有打算发表自己的意见，而且也不能给人瞎出主意，于是就把目光投到了想必很有经验的赵书杰身上。 赵书杰被刑骁看得怔了一下，最后斟酌着说道：“我觉得他就是单纯忙，你要相信，有的职业它就是这么忙，还不让用手机。” 宰丞酒量差，目光已经变得迟钝，他摇摇脑袋说：“这我知道……我就是想，他真的在乎我吗？” 赵书杰抿了抿嘴，然后坚定地说道：“你也要相信你自己，你长这么漂亮，他还能找到比你更漂亮的吗，他肯定在乎你。” 刑骁翻了个大白眼。 他从前就觉得赵书杰想睡自己是因为自己长得还不赖，现在他更确定了，赵书杰就是个十足十的颜狗。 想到单钊和他这么不对付，刑骁非常怀疑当年赵书杰不仅在部队里犯事，可能还对单钊动过歪念头。 刑骁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于是看向赵书杰的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 赵书杰虽然块头大，但脑子却精得很，目光瞥过刑骁时见到了对方投来那眼神，旋即就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 但他也不解释，就对着刑骁做了个无声的口型： 我就想睡你一个。 妈的，刑骁扭过脸，闷头灌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