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审查进行时
梅斯似乎看出了扎克难以问出口的疑问，他低下头右手轻抚上还没有明显突起的腹部，弯起的嘴角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似在诉说着他人的故事一般，梅斯平静且温柔的低语道“在我意识到这个孩子的存在时，那个人已经丢下了我。而当我下定决心一个人生下这个孩子的时候，他又再次出现，带着最后留给我的所有积蓄回来了。” 扎克沉默了下去，他从梅斯最后的话中听出了其中隐晦的意思。 “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那个人再也不会打扰到我了。”梅斯的手指捏住脸颊边的一缕红发搓揉着，眼睑微垂，平淡的继续说道“扎克，你知道‘清理者’吗？联邦国安局里专门逮捕处理间谍或是反联人员的特殊部门，就像你们帝国的秘密警察那样的存在。” “...嗯。” 扎克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动，耐心的倾听着梅斯接下来的话。 “我想说的是，那个人死在了联邦‘清理者’抓捕他时的流弹中，只因为他曾经在帝国的弗洛里州生活过。多么可笑的理由，”梅斯抿紧了嘴唇，停顿了许久，哑声轻语道“我不想自己的孩子出生后被冠上‘间谍之子’或者‘反叛者’的名号，所以才决定前往弗洛里州寻找那个人清白的证明。” 说到这里，梅斯抬起头看向了扎克，那双深红的眼眸中流转着潋滟的波光，带着急切的恳求和希翼。 他淡红色的薄唇微动，问扎克“你会帮我的，对吗？” 扎克失神地望着眼前突然靠近的梅斯，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倾吐出的炙热呼吸，仿佛化为无数根无形的狗尾巴草，不断地搔挠着他的心脏。 “你、需要我怎么做？” 扎克吞咽下口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在得知梅斯的人鱼性别后，扎克意识到，自己对这位福克斯先生的看法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扎克，聪明的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扎克的反应在梅斯的意料之中，现在的他只需要最后一步。他戴着黑手套的纤细手指轻点了点扎克的左胸口，压低声音轻语道“就像你之前提醒的，身为联邦人且单身的我是很难通过弗洛里州的审查的。运气好的话也是被他们监控起来，这或许已经是最好的待遇了。” 不止是监控，还会被当做联邦的间谍接受无数折磨的审讯...... 扎克在心底暗自的补充道，对于那些人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 不论是联邦，还是帝国，每个国家的‘清理者’都是一样的。 他们绝不会手软，即便是人鱼。 想及此，梅斯的眼睛微沉。 列车即将到达弗洛里州，人潮涌动的站台外有十来个身穿深绿色制服的人员在一一排查前往弗洛里州的外来可疑人员。 他们面色冷漠，如同没有感情的机械一样，不给遭受排查的人员多余的情面。 “通过，下一个。” 亚恒面无表情地将盖下通行印章的身份证件递还给眼前通过审查的男士，等到对方被放行离开后，他头也没抬地朝下一个接受排查的人员伸出了手，语气冷漠， “麻烦请出示您的证件。” 两张身份证件递到了他的手中，一本红色和一本蓝色，其中印着联邦国徽的蓝色证件瞬间引起了亚恒的注意。 在如今这个紧张的局势下，这本不属于帝国的证件足以引起他们的重视。 “联邦的人鱼？” 看了眼证件上的信息，亚恒终于抬起了头，皱眉看向这本证件的主人，是位身穿深蓝西装大衣，面容俊美的红发男性。 如果不是手中的证件上显示了人鱼的性别，光从外貌衣着来看，也只会将他当做一名普通的男性。 毕竟眼前这位红发男性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人鱼特征。 “是的。” 梅斯点头，配合地回复。他此时站在扎克的身边，两人举止亲密，轻易就能让旁人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过在这一点上，亚恒有着自己的判断。 他沉默地打量着眼前的梅斯，似有所怀疑。 “咳咳，”扎克见此，适时咳嗽地出声解释道“警察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问题吗？这位梅斯.福克斯先生是我在联邦认识交往的爱人，就在不久前我们确定了婚姻关系，这也是我们决定回到我的家乡——弗洛里州的原因。” 在欺骗这一方面，向来是扎克所擅长的，说话间甚至难以从他的神情中察觉出一丝的破绽来，仿佛真的如他所说的，梅斯是他即将迎娶的妻子。 “在某件事情上，即便是人鱼，也能轻而易举的背弃他的爱人。” 亚恒眼神麻木地瞥了扎克一眼，轻飘飘的说出了质疑的话语。 他自然不会因此轻易地放过来自联邦的梅斯，要知道，在以往被抓捕的间谍里，这样的案例虽然不多，却也并不少见。 梅斯的嘴唇微抿，红眸中的光彩略微暗沉了下去，他已经料到以自己的身份，对方并不会轻易的让他通过审查。 不过，他也有着自己的办法。 “警察先生，我知道以您的职责对身为联邦人的我保持怀疑和审视是理所应当的。但我在这个时候决定离开联邦，跟随我的丈夫扎克来到陌生的帝国城市，也是有其原因的。” 梅斯低下头，右手轻柔地抚摸着被衣服遮掩的腹部，如春水般温柔了那双清透的红眸，带着母性的慈爱。 他重新看向眼前神色微动的亚恒，温和有礼地微笑道“警察先生，还请不要小看一名人鱼母亲的决心。正因为是人鱼，才绝对不会抛弃他的孩子和家庭。” 亚恒心中的怀疑淡下了一些，正如梅斯所说的，没有哪个母亲能成为一位合格的间谍，也不会是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