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烈日灼心，游乐园游客更甚，来往的人群总会被高颜值的帅哥留住一抹目光，但没人敢向前一步自荐身份。 看过综艺自然辨认出了两位颜值高顶峰的帅哥，窃窃私语的声音呱噪，郜衍不乐意约会时候被当个猴子参观似的，没吃几口便没了食欲。 室外，桌面中央空洞插了一顶遮阳伞，红白色线条的有些喜庆，能将二人严严实实藏在里面，不与狠毒的太阳接触。 自然风微微拂过，清冷少年几捋刘海撩起来逆着方向飞扬，睫毛一闪一闪的忽然进了尘土闭眼，揉着眼睛泛红，一滴一滴泪水溢出。 领子也随着风翻动着，看在郜衍眼里就一副惹人垂涎的模样，围着的人不多，但也影响到了他们二人世界。 程湛挑食的毛病愈发愈严重，绿油油的青菜堆到了犄角戛纳，吃了几口瞧着郜衍一副‘老子就是不爽’的样子扯动着嘴角：“帮我吃完吧。” 两端想法顺速击倒着另一方，郜衍重拾银汤匙盛了青菜一口咀嚼吞下去，解决完一口闷了饮料。 “走吧，在这儿搁着耍猴呢。”郜衍纸巾擦拭着嘴角，率先站起来歪了个头，指腹点着木质桌面发出规律的声音。 程湛穿的很少年，里头一件白T恤配上白色短袖衬衫，纽扣全解开，由于程湛过瘦看起来就宽宽松松的，好一副美人。 “好。”程湛不冷不淡应了声，推开椅子到柜台上还钱，通过一天才知道游乐园只接受现金付款，这让总裁大人觉得憋屈。 到外人眼中，总裁是妥妥的妻管严，工资上交，没有零花钱的那种。说到底他是给人发工资的，没人给他发工资，所以上交不了。 以后一定要多带现金，谁还没几个臭钱呢。郜衍暗道，内心默默暗骂着游乐园一点都跟不上时代，像他这种总裁是有现金的么？ 程湛得知消息无语，掏出被撕下来的一小截门票，“这里说了只支持现金，我昨天和你说了。” “有吗？你和鬼说吗？”郜衍不承认自己忘记的事实，“老子不计较那么多，等会儿给你转两倍补偿你。” “……”程湛攥着门票，翕动着鼻翼，觉得郜衍在忽悠他，顿了顿道：“不用，你的钱就省着点花。我不管钱不代表我不知道你的钱花哪儿了。” 言意之下，钱一切用途他大致上都知道，抿了抿嘴欲言又止，眼神闪了闪不在说话， 晦暗的剧场慢慢亮起灯光，舞台上人儿尽情表演者，多次登场的主角侧颜有些相似郜衍，程湛不免多看了几眼。 身侧的人把他的人强扭转到自己面前，纯黑的瞳仁像是噬魂的渊海，魂魄快被卷了进去，深不见底，残骸依在。 “只能看我，你他妈再看别人试试？”郜衍警告味十足，虎口掐着程湛的下颚稍微用力，后槽牙磨了磨，“妈的，眼睛给我老实点。” 程湛迷茫和不安片刻，殊不知自己哪里惹郜衍不高兴了，回想着大醋缸眼睛容不得沙子，浅色眸子里倒出危险的烙印，“别闹。” 亦是数不清程湛说了多少次别闹，郜衍每当听见这两个不由来烦躁狂躁，“你他妈能换个词儿吗？我听腻这两词儿了。” 程湛沉吟良久，嘴唇硬生生憋出仨字：“别淘气。” “cao！”郜衍被淘气逗乐了，松开程湛的下颚，“我要是淘气，你现在应该在剧院里被cao了。” 挣脱束缚，程湛把视线挪到了舞台上，脖子的羞涩惹得郜衍低低笑了笑。 观众席后排是黑暗的，做些什么小动作都很难让人察觉，郜衍张扬伸出手摸索着神秘领域，程湛双腿一夹紧，冰冷的双手钻进了他破洞牛仔裤缝隙。 摸索着三角区域，程湛忍无可忍，阴阳怪气的说道：“阿衍，鬼屋时候才做过，你生意人精力果然旺盛。” “自然的，不然怎么让你爽呢？”郜衍没有继续动作，许是方才只想逗乐程湛，“行了，明天我会去京城开会，你这几日一定要按时吃饭。” 程湛鼻音淡淡拉了很长的一个音，绵绵的，有气无力，“你这几个月很频繁外出，真的没事情事情瞒我的吗？” 郜衍在黑暗中划过一抹厉色，随即消失取代了笑意，“没有，公司上市了不得忙一忙？不拉点生意怎么养员工？” 因为最后一排无人，他们说话的声音打扰不到人，除了舞台演员的台词就剩下他们的交谈了。 程湛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他不是很想怀疑郜衍早出晚归，加上频繁的出差，他满脑子都是些狗血剧情，就比如苏允前天给他看的电视剧片段。 ——渣男出轨。 ——骗婚。 两种行为程湛都看不上，若是郜衍触碰底线，他想无论多喜欢都会毫不犹豫转头就走。 由于明天小朋友们还要上学，程湛没有让他们待到晚上，差不多四五点就回家了。一整日的疲累坐上车便昏昏欲睡，梦里的玫瑰枯萎了，染红了一片花园。 回归工作，程湛挂断电话，转动着笔尖，埋头苦读着文件，荧光笔重点画着要点，红笔备注着可引用法律，一切整齐划一。 叩叩叩—— “程律，会客室有人找你。”任盈盈推门没有完全进入，“就是之前在高河看到那女的，很女王的那个。” 说了等于没说的形容，程湛细细回忆都查无此人，最后电梯遇见的人让他脑海发出红色警报声，滴滴滴的很刺耳。 程湛愣了愣凝重表情，“知道了。” 会议室，莫潍还是一副女干将的样子，唯有不同的还是皮衣外套，马尾竖得老高了，睨着程湛一眼也没打算站起来客气一下。 程湛第一眼就看见了莫潍中指上的婚戒，他的心脏一刀入心，鲜血淋漓。 “我来询问小三的诉讼案子，资料在这儿，你看一下吧。”莫潍从包里扔出了一叠资料，“程律对小三的看法如何？” 程湛不急着搭话，翻看资料瞳孔地震，快速收缩了一秒，唇色褪去了原本的颜色，苍白且荒唐。 一张又一张的照片使他记忆涌来，显然照片都是偷拍，照片都是他和郜衍两个人，一同出入各大地方。 一切有迹可循的事情他从来不多想，因为他相信郜衍，谁知道到头来是骗局，将他的心脏血淋淋剥开，证据面前他辩解不了。 “我和郜衍是未婚夫妻，我只是来清理门户，虽然你也怀不出什么孩子，但是我不容许我丈夫身边有小情人。”莫潍谈判的态度很强硬，正宫的样子不允许无视。 击落心脏的是一把利剑，程湛故作镇定合上资料，神色很淡也很冷，“莫小姐，你们订婚了吗？” 那中指上的戒指很惹人讨厌，他强忍着反感不再去注意戒指，摩挲着自己无名指的戒指不禁觉得可笑。 “订婚了，下个月我们会领证，会结婚。”莫潍没有隐瞒全说了出来，“他这几个月很忙就是为了筹备我们的婚礼，你只是他随手可弃的玩具罢了。” 玩具么？ 以为的真心到头来只是一个玩具，那他拿真心换到了什么，换到了残酷的真相，还以为他们重逢后会走了很久，没想到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我知道了，我会离开他，请给我一点时间，不会超过你们结婚。”程湛垂眸紧紧握着拳头，掌心掐红假装坚强，绝不再陌生人面前看见自己懦弱的样子。 莫潍一直知道程湛是个明事理的人，所以没打算为难，见好就收，喝光了茶，最后留下一句：我们只是联姻关系，但是我很喜欢他，所以你应该清楚自己的地位。” 即使是联姻，也该告诉他，为什么他要彻头彻尾当个傻子被蒙在鼓里呢。 最终的归途还是被埋葬了，那怕匆匆逃离还是遍体鳞伤，这种感觉不比之前两次分别还来的可怕，他错失了放向。 他目送着莫潍离去，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无力的气息流淌着，眼前一片水雾太迷茫，那些缠绵的爱意也是假的么，那占有欲也是可以演的么…… 他们断断续续的十年，似乎只有他悱恻画地为牢，回首怕是只有他一个人追忆过往。 人已经订婚了，就快结婚了，他这将近一年又算什么呢？ 渺小的他捧不住极光，那只能自己离开，尽量体面的分别，祝福做不到，那就祝自己可以早点解放吧。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知道自己很冷，很可笑。他洗好澡坐在床头等着郜衍，后来想想还是要亲眼见到郜衍结婚才能放下吧。 微信来了一条信息，是郜衍发来的：[老婆，今晚会迟点回家，记得吃完饭。] 他已读不回，紧接着微信又弹跳出来了张文舟的消息：[下个月尾是John婚礼，一起去？] John是他们在剑桥的同学，正好见证完婚礼他就能散心了。 程湛回复：[好。] 梦中浑浑噩噩，玫瑰变成了一座荒园，他一个人跪坐在中间一动不动，呆呆的举着一朵盛开的玫瑰，倏地化为灰烬。 呢喃梦呓，他自己流着泪都不知道，还是清晨枕头湿了才知道。 原来他有多爱一个人，十年不曾忘，一重逢就抵挡不住那架势旧情复燃，他是贱还是傻，他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