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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阿德勒之眼,是一颗玻璃球包裹着小鼠心脏,第一个制作它的人来自两百年前,死于一场普通的流行性感冒。

    MSPO案宗上下仅只两百年,由这位名为阿德勒的白海青年伊始,到最近的一起人体自爆案,也就是乔迪。

    出于某种私心,维恩没有把安秋的情况完全录入档案。他只将安秋目前的检查情况记录了下来,谈心时所说的那些话都被有意忽略了。

    他短暂失去了关于安秋的一切消息,不只是他,所有与安秋有关之人皆是如此。巴芙洛特大学的学生只知道他们的老师请了长假,他未完成的画作还留在画室中,画布上大片的灰蓝色描绘了一场海啸。

    距离卡利布尔市三千公里之外的桑普拉山上,雪早从一个月前就已飘落。此时大雪遍覆满山,在皑皑的白雪之间,穿行的蒸汽火车吐出白烟,象征着对旧时代的缅怀。

    安秋坐在车厢中段的窗边,窗外满是桑普拉山冷峻的雪线和松树,黑赤色的山石裸露出来,今天是难得的晴天,山上的雪像洁白的玉面,剔透生光。

    他是来与故乡告别的。自母亲离世后,在外求学谋生的安秋再也没有回过这里。

    山村里拉车的伯恩山已经换了两代,羊群和奶牛躲在避寒的舍棚中。风吹过火车围栏,车尾的观光台上,帕尔点了一支烟,热气和吐出的烟雾一起飘向天边。

    “先生你是否……”穿着民族服饰的女孩走到帕尔身边,她臂弯间挎着一只竹篮,里面是各色馅料的烤饼。

    帕尔回头,一个眼神就打断了她要说的话。他望着篮里的点心,向女孩伸出手:“给我两个。”

    女孩甜甜地笑了,用油纸包了两个饼,细绳扎封的地方还绑了一朵小干花。

    “祝您旅途愉快,先生。”

    帕尔付了钱,一手托着饼,陌生的温度把他的掌心染热,稍高于体温,约摸等于安秋情动时的皮肤。

    让一个冷血动物精准掌握温度实在有些强人所难,目前他唯一的标尺就是安秋,这个他摸过最多次的人。

    他眯起眼睛,面容在吐出的烟中模糊不清。女孩走向背满行囊的旅者,防风镜下的一双双眼都微笑着,察觉到帕尔的目光,人们友好地向他挥手,用略带口音的通用语说:“今天天气真不错。”

    “是啊,真不错。”

    “你也是来旅行的吗?”褐发女士走近帕尔,她身边的大胡子蹲下身,在和小女孩说着话。

    帕尔掐灭烟,点了点头:“可惜我忘了带相机,这里的景色真不错。”

    “我叫娜塔莎,他是伊万。”女士拉下厚厚的口罩,露出她略带雀斑的可爱面庞,“我们想在桑普拉山顶上举行婚礼,所以趁着春天还没来,先来考察一番。”

    娜塔莎的眼睛是灰蓝色的,让她看起来像一个精灵。她朝伊万招了招手,继续与帕尔攀谈。

    “你穿得真少,在这样的山上只穿大衣不觉得冷吗?”

    “我里面穿了羊绒背心。”帕尔微笑道,“年轻人总该有耍酷的权利。”

    帕尔这一身的确很酷,长过膝盖的羊绒大衣,内里的黑色西服比较宽松柔软,适合于长途旅行。他领前的花眼上别着一朵洋桔梗,淡紫色的花瓣边沿让他一身的行装多了些颜色。

    整齐的衣衬是安秋一点点熨平的,大衣上的细绒也由他一手照料好,这朵洋桔梗来自出发前车站旁的一间花店。帕尔第一次用力量来维持无用之物,距离他们出发之时过去了半天,这朵花还洁净如新。

    娜塔莎说着他们一路以来的旅行见闻,像每一位新娘那样,她的幸福完全洋溢在笑脸上。她身旁的伊万一直注视着她,目光像是看家里玩毛线团的小猫。

    温情恰如伊万对待他的新婚妻子,恰如帕尔温柔呵护折花人。

    “我的爱人也在车上,他应该还在用午餐。”帕尔说。

    “lover”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连帕尔自己也吓了一跳。这一切如此自然,还有些甜蜜,帕尔不知此时此刻的冲动从何而来,但他想提起安秋。

    “他?你结婚了?”娜塔莎惊讶不已,“抱歉,我是说,你没有戴戒指,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不婚主义者。”

    “我看起来很像吗?”

    “你看起来就是那种,很习惯于独自生活的人。”

    帕尔并没有为她这句话感到冒犯,他现在心情很好,也许因为此刻他身在安秋 的故乡。

    “我的妻子在桑普拉山长大,我们是回来追忆过去的。”

    “那他一定是个很美好的人。”娜塔莎说,“我满以为住在这里的都是天使,就像艾蔻。”

    名为艾蔻的小女孩踮起脚,把下巴搭在栏杆上。车外的雪国与车厢里的暖气于此交融,她的长发被风高高吹起,在风声中,她问帕尔。

    “他叫安秋,对吗?”

    帕尔有些意外,艾蔻望向他,接着说:“我刚才在车厢里遇见他了,他看起来并不快乐。”

    “抱歉,失陪一下。”

    帕尔没有半分犹豫,立即离开。留下了观光台上的三个人。艾蔻笑出她漏风的门牙,一旁的娜塔莎也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他可真是个勇敢的人。”

    ***

    车厢中要比外面稍暗,安秋坐在窗边的靠背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由于种种纷扰,这本书他读了两月有余,此时才到中段,厚厚的书页向两旁摊开,在书籍处留下一条脆弱的线。

    安秋瘦长的手托住书脊,在帕尔进来的当下他合上书,熟练地在书页之间夹了一张金佰利酒店的大堂明信片,当作书签。

    帕尔脱下大衣,坐在他身边,与他交换了一个轻浅的吻。

    “有人告诉我你不太开心。”帕尔说,“怎么了,亲爱的,你晕火车吗?”

    “我只是有些困。你知道的,昨晚我又没睡好。”

    安秋眉眼间隐含倦意,半抬的睑下有些血丝,他却扯出个笑来,有几分勉强。这种困倦与慵懒让他比平时更动人,有些许温柔与纵容蕴藏其中。

    若非他溺爱,放任了帕尔的为所欲为,今天的他又怎会如此疲累。

    “今晚我们早些睡。”帕尔吻着他的面颊,低声说,“我会让你做个美梦。”

    “那宝宝们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它们饿肚子。”安秋的手搭在小腹上,那里一如既往地平坦。

    但事实上他的Owen已经发育得很大了,现在每一颗都足有一颗桃那么大,未来的生产肯定十分困难。

    帕尔把掌心盖在他的手背上,像一位真正的父亲那样,抚摸着安秋衣料下的皮肤。

    Owen们蠢蠢欲动,让安秋时刻感觉到一种腹坠感。

    帕尔的右臂揽住他的肩膀,一支触手从他的后腰伸出,慢慢探入安秋的裤缝。它约摸比花茎粗一些,开拓的过程毫无阻滞,安秋配合地放松了身体,他侧靠在帕尔怀中,嘴唇微张,缓慢地喘息着。

    那根细小的触手深入他的身体,在前列腺旁转了几个圈,才慢悠悠地来到孕腔旁。安秋的身体已经习惯于被粗壮的物什填满,这样细小的东西非但没能满足,还勾起了他的yuhuo。

    他瞄向门廊,火车的舱门处开着一条细缝,来往旅客的脚步声被软毯消化,衣摆留下的香气却轻易钻进他的鼻间。有人经过这一认识并没有给安秋带来多少危机感,他把脸藏在帕尔的衣襟处,在火车规律的轰隆声中,触手刺穿孕腔口,碰到了他的Owen。

    安秋身体一颤,射出的jingye就那么沾在了裤子上。湿痕一点点蔓延开,帕尔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他们亲密地互相依偎着,若有人见也只当是爱人之间耳鬓厮磨。谁也不会看见,谁也不会注意,在人声鼎沸中,安秋向他人敞开了身体。

    触手极富技巧地摩擦着他的前列腺与肠壁,用最小的幅度动作着,仿若隔靴搔痒。他的裤间渐渐的满被洇湿了,一双眼睛望着帕尔,颇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

    “帕尔。”

    这一声呼唤很轻,完全来自意识层面。安秋第一次掌握了海族之间的交流方式,连他自己也睁大了双眼。

    砰。

    舱门应声而关,帕尔一把抱起安秋,撕下他的裤子,插在他体内的触手骤然变粗了数倍。

    安秋的身体猛地被撑开,他睁大眼,又害怕地抱紧了帕尔。

    两人额头相贴,帕尔凝视着他,没有开口,想说的话却直接传达给了安秋。

    “安秋,我的安秋。”

    这一刻,安秋像是被他直接cao控了神经电流,他的耳目都暂且失去了知觉,在无边的静谧与黑暗之中,他感觉帕尔抱紧了他,深入孕腔的触手缓慢拔出,换上了一根更为粗壮的东西。

    硕大的guitou顶开xue口,表面嶙峋的脉络清晰显印在安秋肠壁上,他的一切知觉都被无限放大,那种麻利的爽感直入脊髓,安秋不断颤抖着,满身都因无处宣泄的快感战栗起来。

    快感绵密到可怖的程度,他仿佛比以往敏感了几十上百倍,能清晰地感觉到帕尔哪怕是一毫米的挪动。帕尔哪能放过他,每一下掼入都极重,狠狠擦过前列腺,撞在他的孕腔上。

    安秋听见了Owen们的哀嚎,他也许发出了声音,但他自己听不见,他只能感觉到声带的颤抖,还有流满面颊的泪。

    也许他已经尿了,他不知道,无数汁液从他体内涌出,帕尔灌给他的体液随着roubang抽出而宣泄出来,有那么一瞬间,安秋几乎觉得,他是一只破了口的袋子,内脏都会流出来。

    他的下半身都没了知觉,双腿不属于他自己,腰背也在渐渐麻木,唯有不断吞吐着的rouxue还留有感觉。安秋变成了一只仅供交合的xue,除此之外他的一切分毫不存。

    他只是一个快感的接收器,一个语不成章的人。

    帕尔赋予了他极致的、无可替代的快感。也许在此之后,一切的性事都将变得索然无味,未来的某一天午夜梦回,安秋可能还会想念他,想念他的性器官,还有把他完全抱在怀中的力气。

    安秋为自己的卑劣感到可笑,他索性放下了一切包袱,放下他怀有的非生即死的仇恨,去投身于一场性事。

    也许是他人生最后的一场性事,赋予他快感的是他将要杀死的人。

    作为代价与赎偿,捅穿帕尔心脏的同时,他也会划开自己的胸腔。

    “帕尔。”

    他用海兽的方式一声声叫着帕尔的名字,与帕尔接吻,抚摸他逐渐冰凉软滑的面颊。他被汗水完全打湿了,就像献礼神明的祭品浸过圣水,他湿漉漉的、炽热的,被他的爱人抱在怀里。

    “我死后会上天堂吗?”他问帕尔。

    “不知道,但我会下地狱。”帕尔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