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事实证明我不会带小孩
总之这场面我没见过。我还没说话,怎么就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以前其他人至少是我说了几句之后才找理由走的。 我应了声,把人拎起来回了我和我姐的山头。 然后他吓得话都不敢说了,拼命往我身上抱。 被人这么抱着有点不适应。但我以往和凌霜君一起时,很少有交流,基本上只是练剑,然后各自抱着剑悟道,或者我靠在他怀里抱剑,他抱我悟道……好像有点怪。 不过确实如此,所以应当很习惯被人抱着才是。 倒是能理解黎天歌这么做的原因,人是会恐高的,很正常,这是来自本能的恐惧。早晚能习惯,习惯不了也没事,有飞行灵器。 到地方把人从身上扒拉下来,等他缓过来,我再次确认:“想当剑修?” 他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露出个傻笑,没有立刻回答。过会儿,他手指绞着衣服,尽力维持着笑:“……是。” 态度有些奇怪,或许该多留意些,免得被当做对徒弟不够上心。我说:“年龄。” 黎天歌欲言又止,报了个数字:“十一。” 我又问:“灵根。” 黎天歌:“木火双灵根,主木。” 客观上木火灵根更适合做丹修,尽管该以个人意愿为主,也要说清楚状况再让他做出决定。我思索着要怎么组织语言,一时没有说话。 他见我不出声,半天憋出句:“这些都有记录。” 啊,疏忽了。我想,而后说:“木火灵根不适合练剑。” 他一愣,几乎是脱口而出:“哎?可是兴趣不应该更重要吗?” 正因为尊重兴趣与个人意愿,才要让人在清楚客观限制之后再做决定。如果单是憧憬传闻里的剑客孤身仗剑走天下就因此定了主意,设想与现实总有落差,往后大概率要后悔。我说:“兴趣会被消磨。” 解释起来有些困难,好在之前预设过可能出现的场景,这恰好在我考虑的范围里。我尽量用最少的字组成句子向他说明。 黎天歌好奇:“剑修和丹修分别学什么?” 我取出丹修入门指引给他,里面有说明学哪些东西,简单了解足够了。 黎天歌带些疑惑地接过书,翻开看了几页,然后脸上逐渐被震惊充斥。他倒吸口气,艰难道:“要学这么多……会累死吧。” 不知道他的认知以几年为基础,事实上分散在百年内,在我认知里,整体状态可以说是极其闲散。并且相对而言丹修课程算是少,器修和法修更多,入门更难。 种植在我学的时候依然在发展中,没算作独立分支,之前小莲送过来的书全是具体教学内容,没给最新的入门指引。我就顺便补充:“丹修有种植分支。” 黎天歌似乎对种植挺感兴趣,大抵可以用突然兴奋来形容,就算有意遮掩,眼神也表现得很明显:“那……”只是他刚开口就止住了,稍作停顿后很快又接上,态度有些微妙的变化,“剑修呢。” 我:“练剑。” 他惊讶:“没了?” 我说:“文化常识有测试,没过也学。” 黎天歌表现出了极其明显的迷惑,甚至于有些难以置信的模样。 我决定多说几句:“可以选我教,或和外门一起学。” “……一对一和大班课?”他说。 我想了想,是这样:“嗯。我教不好。” “大概等同资深教师和新手的区别,我懂。”黎天歌神情复杂,盯着我的脸,“说实话这修仙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但我觉得是当剑修比较好。” 这么在意外表?我看起来年岁与黎天歌没差太多,大抵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确实显得不靠谱——尽管实际上我非常不靠谱。虽然不该以外貌判断修士的年纪,不过我确实是第一次收徒,没经验。 既然他确定了,我决定去隔壁器修那顺把木剑,正经剑他力气不够,拿不稳容易伤到。 本来是寻思着我以往用过的剑都在储物戒里放着,每把都在,把早年练气期用的木剑拿出来给黎天歌先用着,应当没关系。 然而真准备拿的时候,不管怎么看,储物袋里整整齐齐放着的都不是剑,是我老婆。就算现在不适合了,也不可能给别人。 难道和老婆感情淡了就能把老婆送人?没有这种事,剑修的剑可比命重要。 但别人的老婆我可以帮忙养着,多少都行。 我好像刚说过我对寒光忠贞不二,嗯…… 希望它别生气,生气了我也没办法。 从器修那回来,黎天歌拿着木剑,忍了半天,没忍住,问我:“没有那种收徒仪式吗?” 可以但没必要。我说:“没有。” 他试探着问:“我现在可以喊师尊了?” 我:“随你。”然后又指着寒光,顺便给他介绍一下,“寒光。” 黎天歌不知想到了什么,犹豫着说:“这是师娘?” 这么喊也行吧,剑修常被人说要和剑过一辈子,也基本上都是和剑过一辈子的。我就没出声,默认了这个说法,毕竟寒光没反对。 然后我把剑修的理论基础给了黎天歌。 他一翻目录,大受震撼:“单手双手长剑短剑软剑重剑……都要学?” 我:“不用,得知道。” 别的不说,重剑与软剑都挑人,比如有些重剑摆直了比我高,对我而言难以使用。以黎天歌目前的身高,更不必说……哦,他还拿不动。 对了,除了这个,得把引气入体的相关资料,以及剑谱给他。 把各种需要的书给了黎天歌,我觉得没什么了,刚入门得给个适应环境的时间,剑峰只有我和我姐,平时也未必见得到人,让他自己四处走走就是。总不至于走丢 黎天歌手里拿了五本书,一手拿着剑,又抱着他带来的小包裹,我走一步,他跟在我后面也走一步。我停下,终于意识到没给他安排住的地方,于是说:“自己去找屋子。” 他带点茫然:“住的地方?随便哪个屋子?” “空的。”我说。 “那,师尊,我先走了?”他说的不大确定,应该是向我征求意见,我就点头。 这下应该没忘记什么了,想想觉得确实如此,我就回去继续整理教学内容,免得往后给别人添太多麻烦。 可惜做人不能太自信,修仙了也不行。直到收到了掌门的传讯,其中提及衣物和日常用品她会放储物戒里让小莲帮忙送过来,我才发现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衣食住行,还差个吃。 我对吃食没什么需求,即使小时候会做些菜,后来没做饭的必要,想吃又可以找专门的厨师,到现在已经是除了切菜其他全不会的状态,自然不会备着食材。即使有辟谷丹可以顶替,也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 毕竟辟谷丹虽然服用一粒即可整日不饿,各方面都十分适合时间不够用的入门修士,但它有两个特别明显的缺陷。 一是大部分辟谷丹都非常难吃,二是引气入体了才能用。 不过味道不是问题,有改良过的版本。而我和我姐当年是掌门看顾的,当时有的所有口味的辟谷丹都给了一份,大致是七八年的量。由于那时掌门三天两头给我们送零嘴小食,真正吃辟谷丹的次数没有多少,现在储物戒里还剩下许多。 多数丹药保存期限很长,辟谷丹就算是刚从几百年前的秘境里挖出来都能吃,只要下得去口。 问题在于多数人通常要小半月才能引气入体,正常人类七天不进食就会饿死。唔,此处没有说修士不是正常人类的意思,纠正一下,大多数正常人类,对。 给我姐发个传讯好了,她之前有事出门,差不多要回来了,可以顺便带点吃的。 然后我姐拎回了只麻辣烤兔,用竹签串着,死得很安详,也很香。 就是我觉得我过会儿可能要不太安详,这竹签的颜色很像隔壁丹修在种的竹子。但愿兔子不是御兽峰顺来的,那会让我更不安详。 至于烤兔子,不是主食但也能吃,问题不大。还可以顺便让徒弟见一下我姐,虽然并没什么用。见归见,该认不清依然是认不清的。 通知黎天歌吃饭时他看着挺开心,结果刚介绍完我姐,喊过师叔,视线一落到我姐手里的兔子上,他就满脸写着笑不出来。 我姐伸手,黎天歌动作缓慢地接过兔子,而后顿了顿,礼貌并尴尬地问:“师尊你们要吃吗?” 谢谢,辟谷了,不需要。我:“不。” “我……不太能吃辣。”他说的很是委婉。 我姐:“不辣。” 黎天歌将信将疑,深吸口气,撕下一小块rou放进嘴里,结果被辣的直吸气,强行咽下去之后一个劲的干咳,甚至于眼泪都掉了下来。 有这么辣?我默默看向我姐。 她和我对视,通过眼神,进行了某些不太好当着当事人面说出口的交流。 之后,她取出一瓶牛乳递给黎天歌。 黎天歌接过去,边吸气边说:“谢……谢谢师叔。” 话都说不利索,这兔子是不能让他继续吃了。 我有定期整理的习惯,储物灵器里不放用不上的东西,指望不上。我姐知道我什么德行,于是找了半天,终于在储物戒里翻出了普通人也能吃的果子。 看了一眼,我想起来这果子我在练气期吃过,名字不记得,当时是觉得味道不错,我姐就放了挺多在储物戒里,现在能翻出来也挺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