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陈英杰脸色一冷：“你什么意思？” 闻骁笑了笑：“不敢就算了。” 比赛前，对手之间互放垃圾话是常态，陈英杰是正儿八经的职业选手，本来不会因为这点挑衅就沉不住气，可这次他明知道闻骁是在故意激将，却忍不住愤怒，心想：“这小子连一场比赛都没上过，凭什么这么嚣张，敢来向我挑战？” 陈英杰开口问：“如果是你输了呢？” 闻骁：“你说。” 陈英杰：“我要你围着体育场跑三圈，每跑一百米就要高呼一句‘我是猪’！” 闻骁点头：“可以。” 陈英杰眼神变得凶狠起来，转身离开前，食指冲闻骁一点，要他等着。 华冷玉来到起跑区域，与闻骁并肩而立。 她观察着前方废楼区的地形，冷不丁地问他：“你就不怕输吗？” 闻骁反问：“为什么怕输？” “输了会被别人嘲笑到死，甚至那些本来不如你的人，都有可能拿这件事来嘲笑你。” 换作华冷玉，因为技不如人而输掉比赛，她认，也完全可以接受比她强的人出口嘲讽。 但令她无法忍受的是，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宵小之徒，明明自己打不过她，却乐于搬出各路强者将她往泥里踩，磋磨她的锐气，用这一场失败来否定她所有的努力。 华冷玉说：“你信不信，一旦你输给陈英杰，普洛斯那个‘笨蛋三人组’会怎么笑话你？” “他们笑话是他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闻骁说，“何况，怕输才真的会输。” 华冷玉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这满身的自信从何而来，不过像闻骁这种嚣张的性格在联盟中注定不会讨喜。 她只能提醒一句：“陈英杰代号‘火焰上将’，积分榜上第13位，上届PWL金雀花王朝能拿到亚军，他功不可没。闻骁，别小看他。” 闻骁笑笑：“谁敢小看他呢？” 能让纪寻那么关心又器重的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废物。 正说着，华冷玉口中的“笨蛋三人组”进入箱庭，昂着脑袋走到闻骁身边。 其中为首的那个男生瞅到闻骁脚上穿着的旧鞋，忍不住笑出声：“你不会连双像样的鞋都买不起吧？烂成这个样子，确定还能穿？” 另外两个人跟着哄笑。 闻骁看了他一眼，冷着脸，忽然伸出一条手臂，将这个人猛地勾进怀里。 对方显然没想到闻骁会做出这种侵略性的举动，想推开他，可一时间被闻骁强大的气场震慑住，双手双脚都不知道动弹了，只恨不能缩到身体里去，缩成一个细竹竿，从闻骁的挟持中溜走。 “你、你干什么！！”他紧张地大喊。 另外两个学生也呆了：“想打架？！” 闻骁凑近他的耳边问：“这么关心我的鞋，是想买一双新的给我吗？” “不、不、不……”这人头皮发麻，“别靠这么近！” “问你个事。”闻骁一手握住他的后颈，声音压得低低的，“你们是普洛斯学院的吗？” “是、是、是又怎么样？” “别结巴。”闻骁只是好奇地问，“听前辈说，你们普洛斯在每年什么校际联赛上，年年都会输给弗洛伦学府，真的假的？” 这学生一瞪眼，这下确实不结巴了：“听哪个人说的？” 闻骁沉默着望向不远处正摩拳擦掌、在做热身的陈英杰：“他。” 陈英杰当年毕业于弗洛伦学府，这不是什么秘密，而普洛斯学院和弗洛伦学府一直是生死对头，也是一打听就能知道的事。 纵然陈英杰是前辈，但身为普洛斯学院的学生，荣誉感这种东西完全可以压倒对前辈的尊敬。 这人脾气一下窜上来，整张脸憋得通红，推开闻骁，说：“少胡说八道，你个地下城的老鼠懂什么？普洛斯天下第一！” 闻骁挑了挑眉，仿佛并不认同，但为了安抚一下这个人的情绪，又不得不说：“好吧。” “什么叫‘好吧’？”这学生双手揪住闻骁的领子，摇晃着他喊道，“你不信？！你知不知道我们普洛斯学院出过多少明星选手？上届PWL夺冠的‘死吻’就是我们普洛斯的学长！” 闻骁别过目光，敷衍地回答：“好的，好的。” 他更加气急败坏：“你这是什么态度？！” 这时，空中发出一声刺耳的鸣笛，宣布停止入场。 箱庭关闭，足能够以假乱真的晚霞景色渐渐渲染四方的玻璃墙壁，这样一来，选手们就看不到观众席了，而是完全沉浸在这个独立的世界当中。 比赛正式进入准备阶段。 这学生恨恨地松开闻骁：“走着瞧。” 不一会儿，陈英杰来到起跑区域，经过他们身边时，他黑着脸冲闻骁比了个倒拇指。 闻骁似笑非笑，身边“笨蛋三人组”还以为陈英杰是冲着他们挑衅，一下石化在当场。 “各位选手有一分钟的时间观察地形，择选出最佳路线。比赛开始后，请于十五分钟内到达指定地点，否则成绩作废。” 上空传来智械裁判冷冰冰的指示声，选手们各就各位。 观众席上，周飞和纪寻都在注视着这场测试。 周飞从兜里掏出一张小额钞票，对纪寻说：“赌一赌，谁会赢？ ” 纪寻摇头：“你知道，我从来不赌。” “十块钱的事，有什么不行的？小赌怡情嘛。” 纪寻微微一笑，那样子明显拒绝。 周飞讪讪地将钞票收回：“好吧，你就这点最没劲。不赌不赌，只是让你预测一下，行了么？” 纪寻不假思索地给出答案：“闻骁。” 周飞一扬眉：“这么自信？不把英杰当回事？” 纪寻说：“我们的‘火焰上将’最近有些浮躁。” “确实。”周飞说，“我倒希望英杰能输一次，不过硬实力这方面，他要比这群新人强太多。闻骁想赢他，需要点运气。” 纪寻轻轻眯了一下眼睛，闻骁可不是那种相信自己凭“运气”就能逆天改命的性格。 一声枪响冲破云霄，测试开始！ 陈英杰、华冷玉两个人几乎同时冲出起跑区域，领先在前，其他选手紧随其后。 试训测的是真实的体能基础，选手不能使用激素，因此他们需要更加小心谨慎，合理分配体能。 好在这片废楼的墙壁和钢筋铁架上都爬满了枯藤蔓，不论是攀上或者跃下都是极好的助力。 陈英杰一马当先，身体像是能摆脱重力一样在废楼顶上穿梭，一个鱼跃猫扑，就将身后的选手拉开一大截。 其他选手差不多都跟他选择一样的路线，毕竟陈英杰是老将，在短时间内，计划出最高效、最快速的行进路线是他的基本功之一。 这也是试训中会派职业选手一同陪跑的原因，他要在全程充当领头羊的作用。 但陈英杰今天可没这种好心情，誓要给这群新人一个教训。 特别是闻骁，他要告诉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兵蛋子，适合他陈英杰的路线不一定适合他们，他能做的，别人不一定能做得到！ 前方，两楼之间有道巨大的沟壑，陈英杰一笑，瞬间加速冲上已经生锈的围栏，借力一蹬，外加一个漂亮的侧空翻，动作堪称极限，可陈英杰却找回重心，平稳地落在对面的天台边缘。 观众席上发出一阵短暂的惊呼。 周飞摇头失笑：“装起来了。” 跟在陈英杰后面的选手有的判断失误，没能跳过去，亦或者发现不对想刹住车，结果为时已晚，一个接一个从天台上掉了下去。 箱庭下方是缓冲力极强的水床，能够保护选手不会受伤，不过一旦掉出箱庭世界，就意味着这项成绩不合格。 陈英杰很在意闻骁位置，速度放缓，回头看了一眼，见他淹没在一众选手当中，不快也不慢，嗤笑一声：“猪。” 他正盘算着要怎么嘲笑闻骁，从他左右跳上来三个普洛斯学院的学生，冲着他一步一步围上来。 陈英杰刚想问“你们要干什么”，下一刻对方就冲着他膝踢而来，陈英杰一个侧身翻滚才躲过去，抬头警惕地盯着这三人。 团队合作吗？ 这也是比赛中经常发生的情况——团队中派出不那么强的队员，去拖住敌对俱乐部中最强的选手，来保证我方的最强可以更容易地拿到最好的成绩。 手段脏是脏了点，但在规则允许之内。 陈英杰冷笑：“跟我玩这一套是吧？” 其中一个学生回答：“听说前辈是弗洛伦学府毕业的高材生，我们一直都很崇拜你，想请你指点指点。” “指点个屁，找揍吧你们！” 陈英杰毫不客气，一脚踹开围上来的那名学生，紧接着接住从后方挥来的一记猛拳，挟住对方的手臂，反手就是一个过肩摔，将这个人又撂倒在地。 不过这三个人铁了心不要陈英杰好过，爬起来继续纠缠他，面对三人的围攻，陈英杰一时被绊住了脚。 旁边，闻骁不知何时追了上来，他踩着高处的栏杆，张开手臂，稳住重心，优哉游哉地从他们旁边不远处轻盈地走了过去。 闻骁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分神对陈英杰喊：“前辈，加油，弗洛伦学府天下第一！” 陈英杰忽然意识到不对，急得瞬间红脸：“喂！” 他忙尽力摆脱这三个人的纠缠，往前去追闻骁。 这时候赛程已过一半，原本跑得不紧不慢的闻骁逐渐开始加快速度。 陈英杰没想到在赛程后半段，闻骁还能保持这么强盛的体力。 少年的黑色身影就像离了弦的利箭，在翻越障碍物时，惊人的爆发力给予他最远的跳跃距离。 翻越上高空时，明丽的光线将他训练服上的金绣照得熠熠生辉。 这时候闻骁逐渐领先，箱庭世界的超高速摄像头也自动追捕他的身影。 周飞看到闻骁从一干选手中冒出尖时就笑了，对纪寻说：“学得真够快的，上次我还说他不会分配体能。” 不过陈英杰凭借经验，找到几处捷径，逐渐拉近与闻骁的距离。 正在此时，箱庭中突然刮起狂风，暴雨紧随而至，废城区的钢筋铁骨在雨天中变得湿滑无比。 周飞一下慌了，扭头看向后方上空的箱庭控制室，大喝：“搞什么？谁在控制台！这只是体测，谁让你们打开了天气系统！” 前方又是一个高楼之间的天堑，陈英杰本来瞄准下方横出来的半截钢架台，准备踩着它过去，再跳到对面的平台上，可突变的天气，令他不得不放慢速度，重新规划路线。 闻骁没有应对这种天气变化的经验，等他意识到暴风雨会模糊他的视线时，人已经从高楼上飞跨出去！ 陈英杰心一紧，下意识喊道：“别去！” 闻骁已经尽力凭借视野丢失前的记忆去踩到那半截钢架台上，结果脚下一滑，当下失去平衡，猝不及防地摔入深渊。 那一刻，闻骁望着上空漫天大雨，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远离。 纪寻瞳孔骤然收紧：“闻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