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礼物
一月末，城市进入寒冬，接连下了三场大雪，气温骤降，空气中冷凝的寒气直往口鼻里钻。 下午四点，封面照拍摄完毕，和棚内熟悉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季墨成换上羽绒服，带好口罩拢了拢围巾，避开人步伐缓慢地从摄影棚走出。 小助理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眼神紧紧黏在季墨成身上，生怕他一个不稳摔着了。 出了大门，街道上还覆盖着未化的冰雪。小助理忙扶住季墨成的胳膊:“季老师你慢点儿走！” 季墨成无奈停下步子，转头看着她说:“我已经够慢了。” 小助理撇了撇嘴:“现在你不一样嘛！我觉得还可以更慢些。” “才六周多，没必要这么紧张的……”季墨成吸了下鼻子，感受着藏在厚厚衣物布料内的孕肚，困惑道，“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小助理嘿嘿笑了笑，眼神落在他的腹部，期待地说:“小家伙正在努力汲取养分呐，等三个月后就显怀啦。” 冷嗖嗖的风呼呼地刮着，小助理“哎呀”一声，颠颠地小跑到停靠在路边的宾利，为季墨成拉开车门。 驾驶座的司机刘栋忙不迭地下车，恭敬地弯腰把手放到车顶护着季墨成上车。 “……小刘你不用回回都下来，怪麻烦的。”季墨成裹紧了围巾，笨拙地钻进后座，对周景望新给他安排的司机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周总吩咐的。” 季墨成解下羽绒服的拉链，长长吐了口气，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却难掩嘴角笑意。 这是季墨成和周景望在一起的第五年。 自三年前拿到电影节的第一个影帝之后，似开了闸般快速流逝的时间里，季墨成不断有优秀的作品走上大荧幕，皆获得良好的口碑。演艺事业也在三年的累积中达到一定的高度，名气和地位在演艺圈稳定地排在第一梯队。 一切都发展顺利中，在上个月圣诞节那天，更大的惊喜随着第一场初雪降落。 高级私人医院的诊室内，得知季墨成怀孕的那一瞬，向来将情绪控制得很好的周景望激动到失语，指着孕检单上hcg的数值，眼里爱意四溅，伸手比划了半天，才结结巴巴道:“我、我……我要当爸爸了？！” “墨墨，我们有宝宝了！” 想到这儿，季墨成低下头轻轻拍了拍柔软毛衣下的平坦肚皮，唇角浮起的笑意更浓。 宾利行驶了三十分钟左右，在枫林山庄的一栋欧式别墅门前停下。刘栋按了下喇叭，黑色铁栅栏大门缓缓打开。 将轿车停靠在庭院里的车库，外头又飘起了细雪。小助理扶着季墨成走在前头，刘栋跟在后面举着伞。 进了一楼客厅，保姆刘妈已经煮好了一锅热乎乎的银耳雪梨粥，厨房里飘着清甜的香气。 季墨成解下围巾口罩挂上衣架，刘妈见人到了，匆匆拿了个暖手炉过来塞到季墨成手里，又为他脱下厚重的羽绒服，“周先生说他两小时后回来，季先生你先喝碗粥暖暖身子。” 话音刚落，小助理已经从厨房里盛好了粥端到餐桌上，喝了一大口后嚷嚷着:“好香！刘妈您的手艺太好了。” 季墨成怀孕后食欲不太好，还总是挑食，只喝了半碗后就撇撇嘴巴说饱了。 都喝完粥，小助理咋咋呼呼地陪季墨成聊了会儿天，才和司机一起离开。 客厅内暖气充盈，让人昏昏欲睡。 等待周景望回家的时间里困意席卷上来，季墨成便扯了扯毯子盖住肩膀，蜷缩在沙发上睡了。 晚上七点，天已经黑透了。庭院的灯陆续亮起，白茫茫的雪堆浮了层暖黄色的光影。 周景望卷着一身寒气急匆匆地推开大门，视线在客厅内梭巡。 刘妈听到动静转身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下巴一抬点了点沙发。 周景望眼神看过去，流连几番后唇角朝上一勾。脱下大衣扯掉领带，他走到餐桌前扫一眼低声问道:“只喝了半碗？” 刘妈点点头:“怀孕嘛比较挑嘴，等季先生睡够了醒来，想吃什么我再做。” 周景望无奈摇了摇头，端起碗将季墨成剩的粥两口喝干净，又去厨房盛了一碗热的，边喝边望着斜前方安静熟睡的爱人。 喝完后，季墨成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周景望悄悄走过去，在他身前蹲下。季墨成淡红的唇瓣微微张开，睫毛偶尔轻颤，睡相十分温顺。 周景望把手伸过去，隔着毯子轻轻覆在季墨成的腹部，充满爱意地抚摸两下，不自觉地笑起来。 季墨成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主卧的大床上，房内只开了床头柜上一盏台灯，昏暗的灯光让他的心情也低落下来。 四处都没有看到男人的身影，一整天的想念随着渐浓的天色一并落了下来，季墨成爬起来赤脚下床，委屈巴巴地喊人。 “墨墨，我在。”周景望听到喊声，赶紧关掉淋浴，连水珠也顾不及擦，湿着身体披了件浴袍，着急忙慌地推开浴室门回到卧室。 “饿不饿？”周景望把迷迷糊糊的季墨成抱回床上，吻了吻他的唇角。 季墨成抬起眼，依旧一副委屈的样子，声音都哑了:“饿……” “想吃什么？我让刘妈去做。”周景望挠了挠他的下巴。 季墨成护痒，缩着肩膀躲，跌入谷底的心情回升，便胡言乱语说:“嗯……想吃冰淇淋……” 周景望听了心一悬，立马拒绝:“不可以。” “真是讨厌。”季墨成眼圈红通通的，一副要哭的样子，低下头摸着肚子小声咕哝，“宝宝你看嘛，你爸爸他不同意我吃东西……就会欺负人……” “我……”周景望无辜地动了动嘴，哪里敢反驳，简直有苦说不出。 抱怨到一半，季墨成余光瞧见周景望吞咽口水一脸无措的样子，自己没忍住先笑了。 看到爱人偷偷地掩唇坏笑，周景望这才意识到他是在逗自己玩。抬手捏了捏季墨成的脸，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容:“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