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妙不可言

    副本内只剩下五名玩家。

    路漫一直很好奇的摘星塔终于有机会去一趟了。先前有穆迟离在，他们不好贸然入内，而现在穆迟离已死，npc们也没有了关于穆迟离的记忆，为了选出“新任”国师，路漫合情合理地去摘星塔走了一遭。

    当然，这种地方是不允许后妃随意入内的。但顾望坚持要和路漫一起去，路漫也放心不下顾望一个人待着，于是就让顾望乔庄一番，假扮成太监一同前往摘星塔。

    引路人坐在树下，仰头看天，他的肩膀落着许多小动物，小麻雀圆润可爱，在他的头顶跳来跳去，松鼠从他的衣领钻到他的袖子里，又从袖口爬出来。他双手垂在身边，见路漫，不紧不慢地起身拜道：“微臣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路漫随意点头，引路人就为他们指引起方向。

    摘星塔不愧为“摘星”，坐落在地势极高的山上，山风凌冽，步辇无法动弹，路漫便下轿步行。山峦险峻，山林隐逸，好在有引路人在前方带路，走过的阶梯也十分平坦，一路上没有生出什么意外，没过半个时辰他们就走到了山顶。

    摘星塔远观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塔楼，一共七层高，越往上越小，形成了一层层莲花状的形状。近看一眼看不到顶，庄严肃穆，每一片荷花瓣都栩栩如生。

    摘星塔源于路漫的“父亲”，也就是先帝的时期形成，至今不过二十多年，经历了两任国师。第一任国师乃是先帝的好友，路漫的太傅——穆镜兰，为人亲和悲悯，擅长符术。不过在路漫入寺修行之前好似和先帝起了争执矛盾，没过多久就仙逝了，于是第二任国师穆迟离这才上任。

    摘星塔的宫人穿着一身白袍仙气飘飘，对天子俯首帖耳。路漫随意一挥手，带着顾望就上了楼。方一入塔，四周都昏暗下来，顾望比路漫走快一步，手掌托着路漫的手心，稳稳地扶着对方。两人在黑暗中对视，皆是勾唇一笑。

    引路人手持花灯走在前方，低声道，“摘星塔又名长镜塔，分为七层，第一层镜心，终年不点灯，不透光，为了让人能直面黑暗和心中的欲望。”

    路漫鼻尖微动，嗅到了一缕怪味。

    灯光昏暗，眼前几乎看不清路，众人都走得很小心，每前进一步都在照顾天子的脚步。终于离开昏暗的第一层，宫人将花灯凑到唇边吹灭，说，“陛下，这是第二层，名为镜听。”

    他推开门，丝竹之音传来，飘纱从上方垂落，没有窗户没有灯光，但室内依然恍如白昼。

    引路人说，“靡靡之音最为惑乱神智，镜听正是为了听到自己内心的欲望，正视它，随后战胜它。”

    路漫微微一笑，有意思。

    顾望看着那些雪白的飘纱，摸摸下巴，挑眉。嗯，有意思。

    路漫笑，你也这么觉得？

    顾望点点头，要是把这种透明的飘纱做成裙子让你穿上，然后再就着插进去，布料摩擦到你的敏感点，香香你一定会爽得哭出来，就非常有意思。

    路漫：“……”让你正视自己内心的欲望不是这样正视的！

    来到第三层镜音。里面摆满了书籍，引路人说，这是让内心安定的“声音”。

    顾望饶有兴致，“书怎么会有声音呢？”

    引路人笑笑，“书中自会告诉你它的声音。”

    顾望嗤笑，“故弄玄虚。”

    引路人低头不答，继续往前走。

    第四层镜像。里面摆满了镜子，每一面都折射出众人的影子，如影随形。

    第五层镜花，是一座水池，雾气蒸腾，上面只有一座独木桥。引路人走在上方如履平地，路漫往水中看，只见朦胧水汽掩盖下，水底摆满了金光闪闪的珍宝。

    顾望瞥了一眼，说，“琉璃、黄金、青铜、翡翠、瓷器……都是些价值连城的宝物。”

    引路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小松鼠，松鼠又胖又可爱，摇着尾巴，黑而圆的眼珠左看右看，来到了路漫身上。随后它就被丢进水池中，声音都没有发出，在水面挣扎两下就消散了。此乃蚀骨水，任何活物掉入水中都会和松鼠一样融化。

    引路人说，“这便是镜花了。”

    镜花水月，不过须臾一梦，泡影般脆弱。

    路漫眯起眼。

    第六层名为“镜锢”，里面种植着许多花草，散发出幽幽的馨香。路漫用手帕捂住口鼻，引路人给他递来一个香囊，笑，“这些花朵虽然美丽，香气和它们本身都是有毒的，若是流连忘返，就会命丧于此。这是解毒的香囊，佩戴在身上就不会受到毒害。”

    路漫给路顾望，顾望摇头。

    引路人又拿出一个香囊，“陛下戴上吧，至于这位公公，微臣这还有。”

    再往上就是最高层，也是最后一层了。

    第七层，镜缘。

    引路人推开沉重的大门，星光暗淡，星辰坠落在他们头顶，万千宇宙汇集于此，顶端豁然，星光透过琉璃屋顶洒落在室内，星移斗转，众生万物仿佛都落在他们眼里。

    引路人转过身，衣袍猎猎，他目含悲悯，温柔亲和，“陛下，微臣在这里等候你许久了。”

    路漫偏过头。

    引路人露出一个笑来，“镜缘，镜缘，这是……镜与您的缘。”

    ——是，我们的缘。跨越多年也终将会聚在一起的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