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 第一章 奥格斯格斐文伊特

    if线　奥格斯格

    “亲王殿下，这是这周的报表。”

    “知道了，放那里吧。”

    “是。”

    高座中的上位者精灵走下台阶，精神力如潮水一般漫过材料纸张，不过片刻便了然于心。他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宫殿中的精灵们进进出出，将他的命令传达到森林的每一个角落。

    一只轻盈的精灵跃进大殿，亲王主动招呼到:“斯古丽，龙人那边的态度如何？”

    “如您所愿，殿下，”长相清秀的女性精灵以手抚胸，单膝跪地，恭敬地回答，“在巨龙长老忽尔瓦纳的游说下，十五位龙人族长有九位愿意与精灵共进退，有四位也有所意动，只有翼龙族长与崎鳞族长表示反对。”

    “知道了。”亲王低头俯视信使，“为了表示精灵的谢意，将崎鳞族长与人类暗中交易的证据送给愿与精灵一族共同进退的龙人族长手里，顺便让翼龙族长不小心看到这份证据。”

    “遵命。”

    “接下来是龙人的家务事，精灵充分尊重盟友的隐私，不会过问。”

    “是。”

    “起来吧，斯古丽，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行如此大礼。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基本好了，除了还不能射六连珠箭，平时活动没什么阻碍。”女性精灵借着亲王伸过来的手臂起身，忍不住看了一眼亲王的脸。亲王右眼处覆盖的半片假面从未摘下，脸上挂着面对同族公式化的微笑。很美，很温柔，也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微笑。

    百年前的殿下不是这样的，斯古丽知道前因后果，却无能为力。精灵是长情的长生种，当爱人逝去，亲王最大的弱点被死神拔除，他变得无坚不摧，开始在暗处主导对人类的抹杀圈养计划。

    如果时光能重来……可惜时光不能重来。

    看到女性精灵对着自己发呆，亲王的嘴角微微勾了勾:“我的同枝，你从我脸上看到了什么？”

    斯古丽慌忙低头:“没什么，殿下的容貌依旧美如皎月，属下想看看殿下最近您……有没有好好安眠。”

    亲王终于真正的笑了，他笑着说:“你这是关心则乱了，斯古丽，作为神话生物，睡眠对我而言不是必需。”

    “是……”斯古丽不敢多说，赶紧离开了宫殿。

    奥格斯格·斐文伊特，精灵族亲王，神话生物，生命神树的护卫者，对人类抱有深刻的仇恨，他将一切投入到覆灭人类文明的大业中——对神话生物来说，这种程度的执念世所罕见，但所有神话生物都默许了他的行动。

    原初森林迎来了黄昏，萤火虫和荧光菇们开始闪耀，但精灵的觐见大殿昏暗无光，这是亲王不容打搅的私密时刻。奥格斯格端坐高台，目光紧紧跟随着一个人形阴影。

    那是一名男性人类的外形，黑发，棕瞳，眉眼柔和，唇角带笑。他神态自如地用指腹触摸过长桌上的机密文件，笑着与亲王闲谈。

    “你要对龙人族下手了？”

    “这场战争，任何种族都不可以置身事外。”

    “你是担心中立者倒向人类吗？”

    “人类阴险狡诈，会钻一切空子。我将所有种族拖下水，身在局中，他们才不会想着为人类平反。”

    “可这样你会很累。”

    “我还能撑得住。”

    “我会心疼的，”人形语出惊人，“奥格斯格，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人类，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亲王深沉地盯着人形，半晌，他闭上眼睛:“你只是我凭借记忆创造的思念体，你不是他，他也不会这样说。”

    人形轻声笑了，并未反驳，反而走上王座。欺身上前:“你需要我。”他语气笃定，用双手抚上亲王的脸，使亲王被迫抬头。

    “你需要我来记住他，你令我模仿他的一切，你把我当成他又何妨？”

    人形直接吻了下去，亲王费了一些力气才得以挣脱。他推开人形，冷淡地擦去嘴角的涎液，重申:“你不是他。”

    “你只是我从回忆中剥离的思念体，带着我的主观印象，也不是他全部的样子——我不了解他。”

    “我具现你，固化你，只是为了预防记忆失真的一种手段而已。”

    亲王动了动手指，人形的身影在虚幻与凝实之间扭曲了几次，然后彻底静止。

    亲王以手肘支着额头，似在自言自语:“……因为我不够了解你，现存的印象会自行衍生补全其他情景下的反应，过一段时间就需要清零一次……”

    天色已全黑，亲王挥手驱散人形，为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大殿点起明亮的光源。灯光下，他看起来与之前别无二致，除了有些红肿的嘴唇。

    那又如何呢，这个时间段来拜见他的人不会有抬头看他的勇气，所以亲王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