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你的福气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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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今越在APP上看了不少房源，也没找到什么太合意的，只有两三个还算不错，打算找个没课的下午去实地看看。他跟舍友刚闹了矛盾，又嫌弃宿舍里热，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回去了，偏偏家还住得离学校很远，让他每天早起一小时出门上学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打算先找个酒店住几天，趁这期间把租房的事情搞定，到时候还可以请几个关系好的朋友过来吃顿饭，庆祝乔迁之喜。 他正盘算得美滋滋，柯野在旁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心怀鬼胎地建议道：“其实你最近可以住在我这儿，何必费那钱去住酒店，住几个晚上都快赶上半个月房租了。” “我就是怕会麻烦你嘛。”陈今越的脸皮也没有那么厚，尤其是刚在人家床上裸睡被抓到的情况下，“本来你一个人住着清清静静的，我突然扛着东西搬进来，还要占你一半的床，确实也有点太不客气了。”而且他跟柯野不过是第二次见面，虽然自己是挺喜欢他的，但也觉得两人的交情还没到那个份上。 柯野笑着让他打消顾虑：“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家里多个人还多点活气呢。我觉得我们俩也算挺有缘的，别说你暂时住进来，就是往后一直住在这里我也欢迎。”是肺腑之言。 陈今越喜笑颜开地捶了一把他的肩膀：“你真够意思！有你这句话就行。” 第二天两人还要上课，也快到了睡觉的点。陈今越在睡前又习惯性地去翻贺鹿灵的朋友圈，没发现有什么新动态，意兴阑珊地锁了手机，对柯野道：“我女朋友的朋友圈以前都是全开放的，现在都改成一月可见了，你说是不是因为她不想给别人看见我们以前的照片？” 女朋友？柯野想起了那天晚上见到的女生，长相其实没怎么看清，只依稀记得是短头发高个子的模样：“不是前女友了吗？” “前女友也是女友啊，女性朋友，不是女朋友是什么？” 柯野顺势问道：“那我是你男朋友吗？” 陈今越卡壳了一瞬，然后用力推了他胳膊一下，笑骂道：“你走开！” 柯野也面上干涩地笑了笑。 陈今越百无聊赖地把手机锁了又开，开了又锁，说：“思思说我可以等她，等她交往过别的人，回头想想还是我更好，没准就愿意重新和我在一起了。” 柯野撑起上身靠在床头，问他：“你那么喜欢她吗？” “当然啊。”陈今越趴在床上，侧脸贴着枕头，忧郁地告诉他，“我暗恋了她好久，去年高考完才敢跟她表白，结果在一起还不到一年就被甩了，这谁受得了。” 柯野也没有类似经验，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才好，便拍了拍他的后背。 陈今越叹一口气：“那时候我为了跟她套近乎，就说想跟她学着玩滑板，让她教教我。其实我对这个也没多大兴趣，但还是玩了命地学，为了不让她看扁，一有空就跑到我家旁边的小广场上自己练，摔出了一身的伤。”他掀开毯子爬起来给柯野看自己的膝盖：“你看这里，当时摔得半条裤子都是血，都去医院缝针了，现在还留着印子呢。” 柯野看到他膝盖上的疤痕，现在还能看出缝针后蜿蜒的痕迹。那用疼痛与鲜血证明过的恋慕，是不可能轻易放下的。 柯野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块伤疤。陈今越觉得痒，嘻嘻哈哈地躲开了他，又趴下来盖上了毯子。 “后来我和她终于成了好朋友，我们几个成天混在一起玩，也包括思思。不过吧，其实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是太自在，就老是得端着，因为总想把最好的一面给她看，后来真谈恋爱了，就原形毕露了。”陈今越转头看向柯野，“你说那时候我要是继续端着，会不会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柯野沉默了一会儿，说：“但那都是装出来的，又不是真正的你，两个人总得接受对方真实的样子吧。” “可当初要是不装那一下，可能她都不会答应跟我交往了。”陈今越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道，“唉，说得我心里又难受了，这几天好不容易才想开了点。” 柯野把手搭在他肩后，像给小狗顺毛似的拍抚了几下。他掌心温暖，让陈今越觉得舒服安心，说道：“我要向你多学习，变得成熟、体贴、牢靠一点，到那时候重新再去追求她，可能她就会回心转意了。” 柯野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我没什么好的，不值得你学。” “我觉得你很好啊。我要是女生，肯定就想找你这样的男朋友。”陈今越把下巴垫在胳膊上，摇晃着脑袋，“说真的，你以前就没谈过恋爱吗？” 柯野想了想：“不算吧。” “不算？”陈今越对这个答案不太能理解。 “暧昧过。” “也是同班同学吗？” 柯野摇头：“是邻居一个jiejie的朋友，那时候他已经上大学了。” “那后来为什么没在一起呢？” “他人品不怎么好，脚踏几条船。” “海王啊！”陈今越立刻说道，“这种人不值得，拜拜了才好，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柯野低头笑了 一下：“希望是吧。” 陈今越闭着眼睛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说道：“真喜欢听你说话，你普通话讲得好，声音也好听，就没想过参加个朗诵社团之类的？”对于他这样平翘舌和前后鼻音都常常分不清的口音困难户来说，柯野的声音配上那一口标准普通话实在很能令人产生好感。 柯野被他夸了一下，不由有些开心：“朗诵社团没参加过，不过高中时倒是进过学校的广播台，后来学业忙起来就退出了。” 陈今越感兴趣道：“我们高中的广播台平时就念念新闻，偶尔还会让学生点歌，你们也是这样吗，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节目？” 柯野道：“其实也差不多吧，不过还会念些诗歌散文什么的。” 陈今越立马来了兴致：“你也念个给我听听吧，让我感受一下电台播音员在耳边说话的感觉。” 柯野有些难为情：“突然这么一本正经地念东西，感觉好奇怪……” 陈今越使劲摇晃他的胳膊，缠着他：“哪有奇怪，我很想听啊，快点啦！” 柯野只得妥协：“你想听什么？” “随你，什么都行。” “那我背一首吧。” “？那不是初中课文吗？”陈今越惊呼，“你居然还能背下来！” “因为当初读到时就很喜欢，所以一直背得。”柯野坐正了身子，深吸一口气，开始念诵那首早已无比熟悉的诗： “我如果爱你——” …… “我如果爱你——” ……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生相依。” 他在念到这一句时，不禁侧过眼看着陈今越，见他双手托着脸颊，闭上眼睛一副纯然享受的姿态。 他是故意为他念了这首诗，也知道他在听到这首诗时，依然在想念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