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现实就是，选哪条路，就失去另一波人，这世上不可能有两全其美之事，我帮墨成坤说话，名声算是完了。这么一看，我以前可能是靠天下第一的武功跟实力说服大家的，我现在并没有这个实力，还需要各路神仙相救。

    天潜说：“宋元，我中意你。”

    我：“……谢谢啊。”我拱手作揖。

    天潜说：“我欢迎你，跟本大爷走吧，要不要加入天合帮，写一万字的申请书就可以。”

    我思考，我好像连毛笔字都不会写，我看向陆小萧，陆小萧说：“想得美，我凭什么给你写？”

    天潜爽朗作揖，突然想起分成，叫道：“他们把货全都拿走了，小的们，追杀他们，让他们知道本大爷的厉害。”

    我：“……”

    这么一说，邵家人不久后就反悔，给我下跪，说：“盟主，刚刚的事是我们一时糊涂，让我们把货带走吧。”

    一剑飞来，尸首分离，风吹起落叶。我看清了那人，那人戴着赤发鬼脸面具，身着红衣，我伸手去抓，只够到他的衣袖，天潜吹箫，一阵刺耳的杂音，震得我们所有人都无法动弹，我捂着耳朵，看那红衣男人远去，他踩在落叶上确实不发出任何声响。

    天潜皱眉：“我的箫居然对他无效吗？”

    我说：“我去追他。”

    陆小萧拉住我：“你疯了？那可是朱砂。”

    “朱砂？”我想起了刚刚天潜所介绍的那两个男人，微微愣神。

    天潜说：“你追不动他的，现在的你，绝对追不过他。踏雪派的轻功上乘，而你连剑法都忘了吧？”

    我：“怎么又是一个棘手的男人……我养过很多这种男人吗？”

    天潜摸着下巴，正经地说道：“有些我也不了解诶。”

    为什么不知道也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同住几年连自己有多少个情敌都不了解吗？这么不屑了解，这么高傲吗？

    而邵家人只陷入在深深的害怕之中：“朱砂……红衣鬼。”

    其中一人说：“老伯可没做过什么坏事啊，就这么被杀了……”

    我说：“你们讨伐墨成坤，为什么不讨伐朱砂？”

    陆小萧说：“那可没法讨伐，朱砂是兴起就杀人。”

    天潜说：“他功过相抵，杀过江湖里有名的恶人，也杀过有名的善人，他杀人不分好坏，但在我们看来，他有些时候倒替我们解气。”

    比墨成众和天合帮还要反派，但又令人无可奈何？这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等等？这又是怎么被我收服的？风月庄主，你倒是很可怕嘛，什么人都喜欢。

    天潜仿佛读出了我的心声：“朱砂并不是被你收服的，他只是愿意呆在风月山庄，但也不是全天都在。”

    我：“那自尽……”

    天潜爽朗一笑：“哎呀，管家以为我们全自尽了一遍，其实我是没有的，我还要实现天合帮的大一统呢。”

    我：“……”

    天潜：“不过你死那次，朱砂好像真伤了心。当时血弄得到处都是。怪阴森的，他到哪儿都能弄出很多血。”

    我：“哦，只是他对我有兴趣是吧？一个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恶人，对我有兴趣。我没有为武林除害吗？”

    宋元在踏雪派门外，鹅毛大雪，他并不怕冷，依旧在门外等候，梅花在凌寒中盛开，踏雪派并不收他，不允许弟子接见。朱砂是唯一逃出来的，他向来不受拘束，看见宋元，冲他微笑了一下，宋元并没有理会。

    朱砂一剑斩下梅花枝，抛给他，朱砂走在雪上，雪上并没有痕迹，但雪上也没有宋元的痕迹。朱砂跳上屋顶，坐在上面，晃动着腿，他穿着一双黑靴，红衣显得格外耀眼，他说：“你已经学会了踏雪无痕，又为什么要来踏雪派？”

    宋元这才看他一眼，雪将要把他堆成一个雪人，宋元说：“在下认为，真正的无痕，不止是身体，心也是，讲究一个‘静’字。我已经修炼到了这种程度，仍未感到雪梅掌门的气息，感受不出他在哪里，这才是踏雪无痕。”

    朱砂笑道：“你倒有点意思。”他用胭脂点唇。

    他从屋顶上跳下来，却像燕子一样轻盈，围着他打转：“那么让我开心一下，我就带你去见掌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