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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恶名昭彰的Omega正是我老婆

    寒冬时代来临后的几次大规模地震使盘古山形成了独立的生态环境,虽然地势险要高山耸立,但是有温泉,有瀑布,甚至有春夏秋冬交替,可以说是一个风景宜人的宝地。

    虽然军营的教科书上是这么写的,但是路北骁觉得全是鬼扯。他眼前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可见度几乎为零,四周静得吓人,只能偶尔听见水珠落下的滴答声。

    最恐怖不是负伤前行,也不是和队友走撒,而是地图显示这里明明是开阔的草地,怎么会有水珠从高处落下的滴答声。

    这哪里像是风水宝地,更像是阴深深的鬼门关。

    路北骁觉得瘆得慌,他压住心里的不安,继续按照路线向前走着。他们下飞机时就莫名其妙忽然起了大雾,洛枫安排他们六个人分成三队分头去寻找顾景言的踪迹。

    洛枫的剑齿虎,秦远的黑豹,裴度的黄金狮都可以载着人日行万里。他们身上的通讯表可以发射求救信号,并且随时显示队友的地里位置。

    路北骁紧紧盯着手腕上的通讯表,这上面明明显示裴度就在他的前面不远,但他已经追了半个小时了,依旧没有看见裴度的人影。

    “妈的,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要和你一队。”

    路北骁忽然在身后听见了裴度骂骂喋喋的声音,他急忙转身喊道:“裴度?”

    “是你吗?裴度。”

    虽然确实是裴度的声音,但是路北骁感到非常奇怪,就算周围什么都看不清,手表也会指示方向。裴度怎么走都不会绕到他后面去。

    诡异昏暗的浓雾里仿佛随时会窜出什么怪物似的,路北骁对着身后小心翼翼地又喊了一声:“裴度?”裴度的声音紧接着再次从路北骁身后传来:“你他娘的能不能快点走?”

    路北骁犹豫着准备挪动脚步,但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他和裴度走散之前,裴度对他说的最后两句话,一字一句分毫不差。

    路北骁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扣紧了脸上的放毒面具,转身就要跑,却猛然听见裴度的声音在他右耳畔无比清晰地响起:“你要去哪啊。”

    “卧槽!”路北骁被吓得后退两步,但是眼前依旧什么也看不清。他深呼两口气,警惕地盯着前方,在确定什么都没有后,才敢继续前行。

    周围静得诡异,只偶尔传来水珠落下的滴答声和呼啸而过的风声。路北骁的心脏跳得飞快,浑身寒毛耸立,他自认见过不少血光胆子也不小,却还是被刚刚的情况吓得不轻。

    未知的恐惧比直接的死亡更令人害怕。

    路北骁只能努力压下心中的忐忑和不安,硬着头皮向前走,他记得裴度当时明明离他只有五步路的距离,然而只是一晃神的功夫裴度整个人就完全消失在了浓雾中。半小时前路北骁就给裴度发去了呼叫消息,按理说裴度早就应该回复他了。然而裴度并没有,反而和路北骁的距离越来越远,让只能步行的路北骁追得特别吃力。

    路北骁又走了十分钟,发现裴度的坐标停在前方不远处,他急忙加快了脚步追赶,压低了声音感慨:“狗东西终于做个人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在路北骁眼前的景象终于出现了变化,不再是一望无际的平地,他看见了一个特别陡峭的上坡,像是平底而起的小山似的,上面遍布石子和过膝的野草。

    路北骁手脚并用艰难得爬了上去,喜出望外地看见了裴度,却发现对方看起来低落得不行,罕见的弓着腰坐在石块上。

    “你可算停下来等我了。”路北骁走到裴度身后,本能得感觉裴度有些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做任务还得带着你这个拖油瓶真他妈够烦的。”裴度忽然起身,他看都没看路北骁一眼,直接扯过路北骁的衣领,像是拎小鸡仔似的粗暴地拽着路北骁向前走。

    路北骁来不及反应,被拽得踉跄了几步,他刚要说话,裴度就松开了手:“他妈的……我们完蛋了……”

    路北骁顺着裴度的视线向前看过去,他努力分辨着眼前模糊的东西,再盯了半天终于看清后。路北骁瞬间感觉有股寒意从脊背直往天灵盖里蹿,黑鹰标志,蓝底机翼………这是他们来时的飞机?!

    路北骁感觉浑身发冷,大脑空白一片,他们走了一个小时的直路,却现在绕回了原地??

    路北骁震惊不已地说:“这不可能!我们一直按照规划的路线向半月湾走,怎么可能会绕回来!”

    他心神恍惚得看着飞机机身,又摸了摸紧紧贴在自己脸上的防毒面具。他没有吸食雾气,也没有脑子不清醒。剑齿虎在自己背后留下的伤痕现在依然疼得发麻,洛枫踹的那两脚更是让他痛到了现在。

    路北骁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裴度暴躁地骂了两句后,坐在地上颓废得说:“别想了,等死吧。”

    路北骁皱眉疑惑地看向裴度,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裴度,紧贴着对方坐了下来:“坐在原地等死?你真这么想?”

    裴度盯着看了路北骁两秒,脸上浮起嘲讽的冷笑:“那要不然发求救信号等着洛枫来了找他哭鼻子去,我他妈就知道和你组队准没好事。”

    路北骁无视裴度话里的嘲讽,很认真地思考:“鬼打墙而已要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顾景言,那他就不是顾景言了。”他看着身旁的裴度,仔细地盯着对方额头上的疤,生怕自己出现什么幻觉。

    这个诡异的地方已经出现了太多不寻常的事,忽然出现在他耳畔的声音,走了半天却回到原路的鬼打墙,以及眼前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裴度。

    裴度根本不会说坐在原地等死这种话……他明明是那种快要被打死也会嘴硬挑衅对手,永远不会低头认错的死心眼。

    裴度满脸不爽地瞪着路北骁说:“你他妈见鬼似的一直盯着我,有时间跟我杠,还不如把你那破精神体召唤出来。顾景言看着稀奇,说不定自己就出来了。”

    路北骁瞬间脸色沉了下去,他的精神体是丢人现眼的存在,也得所有人的笑话。一想到自己的精神体在军营里平时被怎样羞辱取笑,路北骁就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了拳头。

    他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狼,浑身散发着压抑着怒火的阴沉气氛,咬牙切齿得说:“够了,我们现在应该立即出发,而不是坐在这里聊天。我不想和你在这种地方吵架。”

    路北骁猛得站了起来,他刚走几步就听见裴度在身后说:“洛枫专门给了你那么多求救信号弹,你不用?”

    路北骁头也不回的说:“你要是不怕丢人你就用。”

    然而路北骁没想到裴度真的点燃了信号弹。亮眼的红烟从裴度手里一路向上漫延到天空,在漫天的白雾里格外醒目。空气里飘散着信号弹的烟火气息,尖锐的声响紧接着响彻在天空,随后连续不断地爆开了许多小烟花。

    裴度昂头看着天说:“亮了不少啊。”

    路北骁难以置信地向裴度喊:“你脑子有什么毛病?”

    裴度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路北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路北骁,勾唇痞痞地笑了笑说:“我听说雄鸡一唱天下白,你不是试试吗?公鸡哥。”

    裴度像是在漫不经心得说一个笑话,然而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刺骨的嘲讽,准确无误地扎在路北骁痛点上。路北骁的愤怒瞬间到达了阙值,他的肾上腺素在胃里不断翻滚,精神力飞快凝聚,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让裴度付出代价。

    公鸡哥……

    路北骁此刻脑子里什么任务理智都消失了,他的大脑还没彻底反应过来,身体就先行一步死死揪住了裴度的衣领:“你他妈非要犯贱是吗?!”

    裴度却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说:“你他妈急什么?没人会指望你能立功。”

    怒火冲昏了路北骁的头脑,他体内疯狂跳动的精神力像是飞速转动的齿轮,不断刺激助长着心里的闹虐和杀戮,如果能把裴度杀掉,那一定很痛快,没有人会再支使他做着做那,裴度本来就该死……

    然而忽然一瞬间,路北骁感觉到了不对劲,像是会触电的网忽然捕捉到了漏网之鱼,他敏感地察觉到有人在进攻自己的精神世界,在助长自己负面情绪的暴涨,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缕轻薄而不易察觉的线,悄无声息地cao控着一切。

    路北骁急忙松开手后退一步,他按下了头盔上的探路灯,强烈的灯光照在裴度身上。

    “裴度……”路北骁彻底清醒,他惊慌失措地不断向后退,看着裴度的身影模糊在浓雾中,“你为什么没有影子??你不是我队友!”

    路北骁心脏跳得飞快,他看着眼前在白光里一动不动的裴度,像是在看一个惊悚的怪物。路北骁慌不择路地转身就跑,时不时磕绊到路上的石子,然而就在他下一秒就要下坡时,眼前的景象忽然聚变,浓雾和过膝的野草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万丈深渊的断崖。

    生死存亡之间,路北骁急忙向右扑倒,他重重地在地上滚了两圈,紧紧挨着断崖边停下,手边的碎石块在地上滚了几下滑进了眼前的深渊瞬间就消失不见。

    路北骁胆战心惊地伏在地上喘息,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腰腹被人不轻不重得踢了一脚,一个稚嫩的童声在耳畔突兀得响起:“喂,你的精神体是什么啊。”

    路北骁慌乱间根本分不清声音从哪来,他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冷汗从额头上不断低落,精神格外紧绷。他环视着空无一人的四周,气势汹汹地怒呵:“谁,出来!”

    回答他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根本不见人影。

    路北骁脑子乱成浆糊,他后背的伤口经过刚刚的事情撕裂得更狠了,现在正是疼得厉害。忽然他的左腿又被人故意恶作剧似的轻轻拍了一下,路北骁猛然拔刀就要砍,然而下一秒有什么东西猛然向他飞过来,无比精准地重重砸在他膝盖。

    路北骁躲闪不急,猝不及防单膝跪在了地上,紧接着他的后背又被砸了两下,那力道又狠又准,疼得路北骁直冒冷汗两眼发白。

    路北骁整个人狼狈地伏在地上,像是被人打得半死的流浪狗似的低着脑袋。他满手的泥巴和草根,然而他此刻顾不上脏污,强撑着拿下脸上的放毒面具,缓缓站了起来,却再次被暗处的偷袭打趴在了地上。

    这时候,就算再蠢的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上校……”路北骁咬紧牙根,再次撑起身体单膝跪地,他一动就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痛,“您是军营三百年来最强的向导,是抵得过南区九个师的千军万马,您实在是没有必要,跟我这种小喽啰计较。”

    “我不长眼睛惊扰了您,是我的错,还希望您能原谅。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士兵,受不住您的海市蜃楼和精神入侵。”

    一般的向导最多只能治愈因为杀戮过多而陷入精神狂暴发疯的哨兵,由于只能起到安抚医疗作用,他们大部分由平庸冷静的beta或者温柔娇软是Omega担任,大部分的向导不得不在作战时紧紧依靠强大的哨兵。

    而顾景言不一样,他拥有绝对强势且可怕的进攻能力,可以编织无比真实的外部环境做陷阱,也可以侵略哨兵的精神世界引导哨兵自投罗网。这两种能力结合起来,就算是上一代的黑暗哨兵楚岳也抵挡不住,最后死在了顾景言手里。

    路北骁今天算是彻底体会到盛名在外的“海市蜃楼”是怎样的可怕了,他不由自主地想:就算要当恶名远扬的疯子,也要有足以匹及的实力才行。

    那样真实细微的环境,那样不动声色的精神入侵,他差点就要陷在这种错觉里被逼疯,出现在自己耳畔的声音,一直挑衅自己的裴度,原地绕圈的鬼打墙……这些都是顾景言的手笔。现在自己除了现在低头认怂,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月亮弯弯看星星,星星看月眨眼睛。都说银河长又长…”

    路北骁并没有等来顾景言,却再次听到了那个小女孩的声音,她在唱童谣,声音很欢快很舒缓。

    路北骁分不清这个声音到底是从哪传来的,他大气也不敢出,后背全是吓出来的冷汗,安静地低着头等待着顾景言的回应。

    一阵冷冽的大风忽然刮过,眼前茂密潮湿的森林霎时间变了模样,就像是神仙施法画卷褪色,涨过膝盖的暗色野草变成了青绿色的平坦草地,昏暗朦胧的大雾逐渐散去,显露出温柔碧蓝的天空。

    这里的阳光温暖和谐,还有淡淡的玉兰花香漫延在空气里,大片大片的紫樱花连成璀璨浪漫的云霄,一切都看起来如同世外桃源般美好瑰丽。

    然而所有令人心动的美景,都抵不过那个向路北骁走过来的人,他心心念念五年之久的人。

    路北骁惊愕地楞在了原地,他几乎听见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咚咚,咚咚,一声比一声沉闷,一声比一声响。他几乎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不然朝思暮想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没有人可以忽视这种程度的美貌,凌厉而俊美的五官,第一眼就有着惊心动魄的漂亮,这种漂亮像是冬天里的冰霜,清冷而疏离,让人只能远远看着而不敢靠近。

    路北骁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他陷入一种空洞的茫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茫然而无措。

    路北骁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怔愣着看着对方走到他的面前,他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嘴唇说:“我是在做梦吗……”

    顾景言勾唇冷冷地笑了笑,他抬脚踩在路北骁肩膀上,居高临下地睨看着路北骁,像是在打量什么让他厌恶的东西:“你最好觉得自己在做梦。”

    “因为你很快就要生不如死了。”顾景言忽然俯身凑近了路北骁,他漆黑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路北骁的脸,语气是无比的冰冷恼怒,“阴魂不散的狗东西,军营现在真是什么渣滓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