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少爷的专用能量补充剂

    宁绍音手里拿了几张纸散落在面前，思索着该选择哪些。上面是他们刚入学的新生所有的课程和时间，这种让学生自己选课的模式再次让我有一种热泪盈眶的亲切。

    我跟在旁边看了一圈这些课程，甚至还有必修和选修之分，比如说武院开设的健体课，术院开设的一些数理课之类的基础课程是必修的，接着是兴趣和通识课，比如说琴棋书画射箭骑术之类的，这些自己根据兴趣和需要来选。宁绍音拉着我，叫我给他些意见，我看了他自己选的一些课，隐隐约约察觉有些不太对劲的别扭，似乎他有些事情在瞒着我。

    但我并不太担心，毕竟宁绍音现在都可以说自己是个成年人了，自然要有自己的小心思，他要是直到现在在我面前还是透明状态那我才是更要担心了。

    我没提什么建议，在他选课这方面，我确实给不了他什么帮助，这事他爹或者他自己都比我要来得靠谱。

    等到宁绍音选完课，他自己趴在书桌上工工整整誊抄了三份，一份给我，一份上交，还有一份自己留着。

    我刚刚出去转圈的时候，有不少人是找自己的仆从代劳抄写的，能带过来的仆从，有不少都是识字的，换句话说，其实是书童的作用。

    不过我也就最多给宁绍音磨个墨罢了，毕竟我的字并不咋好看，也没那么多时间练字。

    宁绍音的课表越满，就意味着我越舒服，毕竟主子上课，我自然就能有自己的闲暇。

    等课表送上去之后，宁绍音就没什么自由时间了，太学并不轻松，就课业来说，比现代的大学要忙碌很多，考试也不少，考不过就得留级甚至退学，每年都有三分之一的学生因为难以达到要求或是自己退学或是被学校开除，在这种情况下，财产和权势，就起不到作用了，可能入学的时候能提供一些便利，但之后的事情就不是外界因素能控制的了。

    最让太学的毕业生津津乐道的一件事就是曾经有一个皇子因为不合格的科目太多而被退学，这事当时一片哗然，一时间把太学的地位和名声推到顶峰。

    那个皇子也因此成为众人好些年的笑柄，让他原本就微弱的皇位继承竞争力彻底丧失了。

    宁绍音目前还没有选择学院的资格，至少在他们入学一年之后，才会给他们选择的机会，届时会有各个学院的选拔和考核，前期的学习会作为一个比较重要的参考。

    而前期的学习比宁绍音想象的要忙碌的多，大多数时刻他上完课回来都会瘫倒在我的大腿上趴着搂着我不愿意撒手。等趴完再爬起来精神百倍地补自己的课业。

    我有些好笑，他这是把我当成能量补充剂了吗？

    我没事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仆人堆里厮混，大伙都是一个身份等级，这太学里目前连主子们都必须平起平坐了，咱们这些身份的自然更是没了顾及，谁要是这个时候敢做出傲慢的仗势欺人模样，那就是给自己的主子丢人。他们可没这个胆子，有再多的自以为是也得给压下去。

    短短半个月，我就和太学所有学生带来的仆从混的熟悉了，一方面是我还算大方，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大家实在是太无聊了，主子去上课，这里啥娱乐也没，只能聊天。因此更多的内部消息也就被我摸清了，毕竟这些身份的人一句闲聊都可能透露出很大的信息量，尤其是在没有对你产生怀疑和顾忌前提下，谁会想到八卦一句对自家主子有什么危害呢，又不是什么外人。慢慢的我和刘昀的信息网路拼图中缺失的都有了补充。我给刘昀传的消息也越发全面。

    一方面我和这里的仆从们打的火热，宁绍音也渐渐有了些玩得比较熟悉的同学。

    以宁绍音的傲慢，他看得上眼的人自然不会太差劲，而他又并不像一部分贵族那样敝帚自珍地不太愿意和一些平民学生来往，加上他课堂表现出来的右翼即便是在那些以天才出名的平民学子中也足够让他们另眼相看，所以他在两个较为泾渭分明的阵营中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宁潇澄的要求，但宁绍音做得出乎意料的好，他不会过于偏向某一个阵营，也不会表达对任何人的不满，虽然在某些人眼中他有些傲慢，但对他很尊崇的人也不在少数。

    尤其是在接触到两位同级皇子的橄榄枝的时候，表现得可以说是不卑不亢，滴水不漏。我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宁绍音在这种权力倾轧的环境中，远远比我想象的要成熟和适应。

    “我这次是要在太学里过生辰了。”宁绍音对着我眨了眨眼。

    往年宁绍音的生辰在宁府也是个大事，往往需要cao办许久，这次必须在学校度过了，其实若是请假回家也行，只是宁绍音和宁潇澄都觉得没有这必要。

    他们都不是很注重仪式和规模的人，只是处在这个位置，生辰是一个礼仪来往的形式，作为生辰本身的纪念意义反而没那么突出。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爹应该也会派人送你些东西。”我肯定不能忘记这个日子，不然宁绍音一定委屈的要哭。

    “你送我什么。”宁绍音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觉得他肯定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地方。

    “到时候就知道了。”反正也没几天了。

    宁绍音不再纠缠：“赵翼他们几个人说要带我偷偷下山，回皇城找乐子。我才懒得搭理他们呢，胆子是真不小。不就是个生辰，随便过过，只要你陪着我，过不过我都无所谓。”

    他那几个朋友不是什么笨蛋，不然宁绍音也看不上他们，只是那几个玩心尤其重，其中一个身份还很敏感，是当今皇帝的亲侄子。虽然是嫁出去的公主，不过皇亲国戚这种身份可不是什么随时有可能被贬谪的官员之子，真干出什么事，他们的承受代价可不太一样。

    和他们这几个胆大身份又敏感的人混在一起至今还能游刃有余的宁绍音，自然不会随随便便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他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那几个自己发疯就算了，别带上他。

    “那我等着。”宁绍音眼巴巴的期待，拉着我道：“你帮我看看我的术科作业对不对。”

    这也是我仅有能帮他算算的作业了。

    我并没有在宁绍音面前把自己能力隐藏的太过于严实，一方面他可以说是我在这个时代最为亲密和信任的人，另外一方面还是因为我做不到无时无刻都带着面具生活。

    宁绍音从来没有问过我那些奇怪的想法和故事以及我会的那些超出我身份应该知道的知识是从哪里来的，我为什么在外人甚至他爹面前从不展现这些比较特殊的能力，而这些能力绝对会让我获得比跟着他更好的重用。但他不会犯傻把这些不太合理的事情说出去给别人听。

    他信任和依赖我，比我信任他要多得多。

    我帮着他检查了作业，几乎没有什么错误。宁绍音的学习能力真的是出乎意料的强。我夸了他一句：“做得都对。”

    宁绍音弯了弯眼睛：“这下江夫子应该会原谅我上课打瞌睡的事了。”

    我一头黑线。

    太学的教习师傅都是留昭国各行业顶顶尖的人才，他们那个术科夫子叫江融，简直有点令人发指的严格，出的题目也是变态级别的难度，很多学生都在他的折磨下脱了一层皮。

    宁绍音还敢在他的课上打瞌睡，也真是胆子够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