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陆晧看着谢长景消失的背影，失落撇下嘴。

    谢长景浑身散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让门口的保镖低头无言地送他离开。

    过了几天晚上，陆晧接到尹柯司机的电话。

    他问：“喂，王叔，有什么事？”

    王林着急说：“前几天尹总把桉小姐的职务从尹氏撤离后今天回到老宅见了老先生后就一直在莱悦酒吧。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王林话艰难开口：“小陆先生，你要不要来这里看看。

    陆晧倒是不怎么着急，打了个哈欠冒眼泪对王林说：“他可能是在庆祝，叨扰他是不是不太好。”

    王林听见这话，带了点不岔说：“尹总为了你与白家退婚，不顾老先生的反对。

    夹枪带棒：您就这个态度吗？”

    陆晧听他这话，还是懒洋洋对着电话说：“王叔别介儿，我年轻小担不起这个您。”

    陆晧从沙发上里的毯子里爬出来：“知道了，我半个小时到。”

    随意套了个黑色休闲版西装裤，上身的睡衣也不换了。在白色的纯棉睡衣套上风衣出门。

    陆晧直接让保镖送他到酒吧门口。

    相比外面黑夜的凉飕飕的秋风，陆晧刚靠近酒吧门口就感觉到里面的城市夜晚的冷情转变成暧昧的酒精加性促成的温暖。

    陆晧望了眼停车位里最奢侈的豪车，对车旁的王林远远打招呼。

    他对身边紧跟的保镖揶揄：“怎么，你要和我一起陪尹总过夜啊？”

    保镖一脸尴尬，陆晧摆了摆手：“回去吧，没你事了。”

    酒吧热火朝天，被白天禁锢的男男女女在昏暗的灯下喧嚣自我。

    或节奏的鼓点中疯狂摇动腰肢；或嘈杂的笑声中尽情挥霍底牌；或隐匿诱人灯光下敏感寻找自己的猎物。

    陆晧挨着灯红酒绿的阴影慢慢地来到稍微安静的地方，拽住一个推酒水车，细看其实长的很清秀佳人，打扮浓妆艳抹的女waiter。

    陆晧打量这个个子几乎赶上自己的姑娘，手从兜里掏了掏，陆晧也很惊奇，还真从风衣兜里掏出几张人民币。

    递给她，打开让她看照片里和别墅尹柯办公室桌子上那张游乐园的合照问：“这个男人在哪？”

    这位高挑美女娴熟地收下了陆晧的钱塞进自己的腰包，清声咳了一下，发出男人难以拒绝的御姐音说：“跟我走。”

    陆晧跟在她身后，躲避眼前荡来荡去的秀发。

    waiter躲避酒吧地上的躺尸时，左脚不小心从红色高跟鞋崴出，舞台中表演高潮耀眼的灯光霎时闪过，陆晧巧合看见“女人”脚踝露出“IIIIV”黑色纹身，与其说是纹身更像是售卖商品的标志，数字后面还有团什么，陆晧没有看清楚，她就快速穿上了鞋子。

    陆晧假装无动于衷刷手机，走到一个大型的包厢门口，陆晧往前走到她面前，拦住说：“把酒给我吧，这个包厢你就不用管了。”

    “女郎”把里面的两瓶顶级红酒迟疑地递给陆晧。

    推开门走进了包厢，陆晧像个异教徒般站在混乱的对面。

    入眼桌子上摆放着凌乱的酒杯盛放着红，绿，紫色的酒水。一面的长条沙发坐着一堆玩的开，条子亮的男女。

    白皙的细腰紧贴着尹柯，娇小玲珑的omega缓缓散发微弱的加百列香，溺水者寻找漂浮支木。

    陆晧瞅了眼其他人，真是好笑　，合着尹柯还算委婉的。

    上次嘴臭被陆晧揍得肿成猪头的冯涛已经彻底没节cao，和对面的小情人在争夺口中的空气。

    见识过大场面的陆晧都抬手遮了遮眼想：“都那么急了，就不能去开个房。”

    一直以来装作正经人的苏志，能把不要再猛灌旁边的小男孩酒了吗！红色的葡萄酒浸湿了白色的衬衫，咳得眼睛红通通　，活脱小白兔。

    苏志从手下递酒漫不经心缓缓转向陆晧。陆晧结束内心的疯狂吐槽。

    陆晧勾起嘴角对苏志笑了笑，无声一张一合：“苏..念…白。”

    苏志眼底深处翻出危险盯着陆晧，宛如被觊觎宝石的恶龙。

    陆晧没再理苏志，把两瓶酒放下桌子上。走到尹柯身边，把他身上的男孩扯了下来。

    单手掏出手机屏幕戳到尹柯他眼前，说：“12点45，回家吗？”

    尹柯没仿佛没看见陆晧，把那个男孩用力拉倒在身上，轻抚过他腺体暧昧说：“宝贝儿，我什么时候说要你走了。”

    男孩听见这洋溢着喜欢的话瞬间红了耳尖，散发出来加百列玫瑰的信息素稍显浓郁。

    当然陆晧闻不到这么平淡信息素，只有暴力交欢被尹柯咬得后颈鲜血淋漓时他才有可能嗅到微淡的苦艾酒香。

    陆晧无语地望着撩汉的尹柯，加重语气地重复问道：“12点51，回去吗？”尹柯依旧装作没反应。

    陆晧气笑了，走到苏志面前把他手里的男孩拽起来。

    坐到尹柯旁边沙发上，拉着男孩手腕拐到自己腿上，陆晧摸着他打颤的腰，凑近咬耳轻声：“不要怕。”

    陆晧还没等再做什么，尹柯把刚才身上亲热的男孩掀了下去。

    男孩摔下碰到桌子，本来在桌子上放的歪七扭八的杯子哗啦，要么摔得稀碎要么扑倒在地毯上。

    陆晧拍了拍身上受惊的男孩，让他下去。

    尹柯一句话没说，走出了包厢。

    陆晧闭眼按了按眉心，虽然面前是陆晧熟悉苏志冰碴子脸，但他分明感觉从苏志脸上看到了小人得志的愉悦。

    他啧了一声，插着兜高昂离开。

    按照来时的路，走出酒吧。来到停车位，才发现尹柯的车不见了，人也不见了。

    陆晧手指使劲地捏了捏兜里饱受摧残的手机，他在此时略显寒气柏油路旁，发出听起来吓人冷笑声。

    陆晧裹紧单薄的风衣，看着即将没电的手机。

    陆晧打响了尹柯的电话，嘟嘟。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陆晧挂断，继续打。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

    陆晧莫名执着，反反复复地拨打了8次，终于在第八次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

    陆晧的手机屏幕变黑了。

    陆晧表情很平静，他甚至在无聊地等电话中数清了路边有多少根路灯，远处的信号塔每3秒亮一次红光。

    只不过，在最后屏幕熄灭的时候，没控制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陆晧走到亮着灯光的无人超市，看着上面的时间。

    现在他忽然蹲了下来，呆望着脚上的白色安踏，把头埋在膝盖，露出毛茸茸的脑袋，风衣衣摆掉落在地上，把整个人衬得弱小又无助。

    实际上陆晧在骂尹柯：孙子，tm不讲道义。

    这时，耳边传来了脚步声。陆晧抬起脑袋看见那个酒吧里的男扮女装的waiter，他俩尴尬地一上一下地来了个对视。

    陆晧也不感慨了，赶忙站了起来。

    他收敛好表情给他让路，南乔也低头对陆晧示意了一下，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还在门口开机的陆晧发现南乔捧着一大袋吃的走了出来。

    南乔好奇看着还停留在超市门口梧桐树下的陆晧：“哥们，这个点你在干哈？摆造型？”

    陆晧表情难言地听着面前这个御姐范儿“女人”一口大碴子味。他这位想过男扮女装的可能，没想过口音这么磕碜。

    等了一会儿反应过来，陆晧装作深沉地开口道：“长路漫漫，人生逆旅，我……”

    南乔打断陆晧的抒情，对他说：“要帮忙，就直接说。”

    陆晧想了想自己现金空了的钱包，说：“手机没电了，借我100，我搭个车。”

    南乔倒是对这片熟悉多了，直白说：“这个时间，最后一波出租半个小时过去了，你搭不到的。”

    没有停又扎心一波，南乔对陆晧继续说：“刚才你蹲在哪里可怜的模样，我以为你无家可归了呢？”

    陆晧拔出箭，止住南乔继续扎心的嘴：“有不用身份证就能去住的酒店吗？”

    南乔奇怪地打量一身名牌的陆晧，对他说：“向东三百多米，有家不过条件很差，还特别黑，我可没钱借你。你可以开机后支付。”

    陆晧无奈地看着自己报废的手机。对南乔说：“借我打个电话可以吧。”

    南乔终于闭上了嘴，陆晧想起几天前谢长景的话。

    头疼地搓了搓自己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啊西：又打自己的脸。

    他回忆起谢长景的号码，拨了出去。打了一次，无人接听。

    南乔听见，正想说：“大不了，去我那里住一晚。”

    陆晧再拨打了一次，等待很久，从手机传来谢长景迷茫困倦和暴躁声“喂，谁？”。

    陆晧很从心……小心翼翼：“陆晧，那个你能不能来接我。我…我…好像没地方去了。”

    谢长景听见陆晧的声音，瞬间从身体机能中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