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细无声
之后的几天，周知宴被好友们拉着在首都胡吃海塞逛了好几天，当他回到文家别墅的时候，文母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铁盒，里头装了好多小饼干，拍着唐臣的肩膀说：“哎呀，小温今天来，还给我做了蛋糕呢，不知道你们爱不爱吃，是蜜瓜夹心的奶油蛋糕，我下午一个人吃掉好多呢！” 周知宴很喜欢吃这种蜜瓜，又甜又软，还很多汁，一连吃了两大块，文驰都震惊了，忙端起蛋糕托盘要走去角落自己吃：“宴哥啥时候这么喜欢吃蛋糕了啊！剩下的我包圆了！” 唐臣摸摸自己的肚子，打了个饱嗝：“是挺好吃的，而且不腻，这个奶油打的好软，像云朵一样。” 周知宴喝了一口茶，他确实很少吃甜食，但是温小礼做的东西，他都很喜欢，毕竟夹心都是他喜欢吃的蜜瓜，小饼干的甜度和之前一样，不会很甜，应该是减了糖的，不过这次有好几款带坚果的小饼干，他不太喜欢吃这种搭配，类似的例子还有坚果和巧克力，他只能接受单独吃坚果和巧克力，放在一起就完全不喜欢，唐臣倒是挺喜欢的，说这种叫“坚果船”。 周知宴克制不住自己，拆了一条装满松子和碧根果仁的“坚果船”，这块饼干的味道要比上一块焦糖杏仁片的好吃，原来自己对坚果和饼干搭配在一起的喜恶是需要分情况的…… 白露那天，周霜序在江省出差，给温小礼打电话说周知宴要去家里小住几天，他会尽快回来，要给周知宴摆个“庆功宴”，庆祝他保送上了T大，周父一直都是放养孩子的，只是给周知宴卡里多打了一些钱，周霜序买了礼物，但是人还在出差。 温小礼寻思他也得准备个礼物，琢磨了好几天，最后按照之前对周知宴穿着打扮分析了一番——他可能喜欢某家知名运动品牌的东西。 去了店里，里面的东西和周霜序的衣服一样贵，他决定给周知宴买一顶棒球帽，可是他完全不懂这些棒球帽的区别，最后在细心的导购推荐下选择了一顶经典纯色款棒球帽，这顶帽子只有正面有一个小小的logo，再无其他图案，于是温小礼在帽子内部不起眼的地方做了个小标记，算是自己送给周知宴礼物的痕迹。 又去了周霜序常买的日常服店，给周霜序订了三件不同花色，制式却相似的衬衫。周霜序的喜好基本不变，他喜欢一些内敛沉稳的款式，领带也都是大方稳重型，偶尔会有几条活泼一些的，是要去酒会宴席用的，衬衫亦是如此，温小礼买了几本制作西装的书，上面介绍过西装的色系搭配，还有款式区别，他都一一记在了笔记本和心里，最后根据周霜序的喜好，依次分类，按照季节和天气冷暖，给周霜序搭好他出差、开庭、日常，宴会需要穿的衣服。 只有睡衣，都是温小礼亲手做的，每一件都会花一些心思，在不起眼，并且不会影响穿着的角落，绣上“霜序”两个字，或者一朵针脚细密，淡灰紫色的虞美人。 外婆年幼的时候，千里迢迢跑去拜了一位非常有名的大师傅学苏绣，一绣就是大半辈子，然后将技艺全传给了母亲，所以母亲绣功比制衣优秀很多，而温小礼只学得了母亲万分之一的手艺。这些年看着网上不少传统手工艺人的视频，自己也跟着琢磨，过年回家的时候，还让母亲亲手教了一些，绣法精进了少许，母亲嘱咐他“旁人看不出来针线糙，你自己不能看不出来呀”，以此勉励温小礼要时时努力学习，不可以因为别人夸奖就飘飘然，温小礼只得傻笑，周霜序基本发现不了睡衣上的那些角落，纯粹是他自己想要这么做。 周知宴走在这块儿新兴的CBD道路上，思绪却在想哥哥为什么会在这里买一套小房子，周家在全国一线城市都有房子，首都更不用说了，别墅就有三五套，还有一套很大的四合院。 哥哥考上R大，父亲让他自己选地方住，他却选了离学校很近的一个居民楼，买了其中一层住。 而哥哥买的这套小房子，算是周知宴目前住过最小的房子了，请个保姆都会觉得拥挤的程度，一共三间房，主卧书房和客卧，客卧吃进客厅一部分的面积，改成了健身房，不过可能顾虑到周知宴会来家里玩，周霜序还是买了一张alpha适用的单人床放在客卧。 现在想来，如果是自己，可能也只想要一点点大的房子，足够容纳自己和一个温柔乖巧的妻子就行了，打开书房就可以看到妻子在客厅里给自己熨烫衬衫和西服外套，坐在客厅沙发上，妻子可以躺在自己大腿上陪同着聊天…… 周知宴知道哥哥家里的大门密码，他也问了哥哥今天嫂子在不在家，哥哥说嫂子出去工作了，得五六点才回家做饭，让他饿了自己点外卖吃，或者冰箱里随便找东西吃。 周知宴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包裹着塑封膜的拖鞋，上次也是这个款式，哥哥的习惯一直都是这样，会给客人准备全新的家用拖鞋，但是客人穿过之后，就会立刻丢掉，然后买一双一样的放进去。 这个习惯其实是母亲留下的，就算母亲离世很多年了，周家人也都在维持这个习惯，就好像母亲还在世上一样。 母亲经常对周知宴说“小宴，哥哥是不是很厉害，那你有困难就可以找哥哥帮忙哦！”还有“我们小宴好乖哦，都会帮mama洗菜菜呢！”，会给周知宴买各种图案可爱的睡衣，因为哥哥太像父亲了，行为做事都一板一眼的，所以母亲希望周知宴不要学父亲那样，“我们小宴做自己就很好哦，板板正正多不可爱呀”。 周知宴先去了厨房，有一层专门摆放矿泉水，相比烧开的水，周家兄弟都更喜欢喝矿泉水，温小礼随时都会给这一层的水补上货，最后他在底下一格长条形抽屉里看到了许多动物形状的小饼干，猜想这些就是泡泡那些狗狗们吃的小零食，无声地笑了一下，从中挑出一袋兔子形状的饼干，拆了包装将饼干塞进嘴里尝了尝。 最后回到客卧，里面布局和上次来一样，周知宴拉开客卧的衣柜，里面的防尘袋多了三个，他把所有防尘袋都拿了出来，里面全是哥哥的睡衣，颜色款式都是哥哥喜欢的，包括面料也都是哥哥常穿的那几种。 每一件都清洗得很干净，上面没有一丝虞美人的味道，周知宴一边嫉妒的发疯，一边忍不住一件一件打开看，找寻上面温小礼给哥哥独家缝制的标记。 上次来他就发现了，温小礼会给哥哥的衣服做标记，针法从略微粗糙到越来越精进，每一个不起眼的“霜序”都是警告，每一朵漂亮的虞美人都刺痛了周知宴的心脏。 周知宴说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在过去漫长的做题中，他只能统一归结为羡慕哥哥有这么温柔的伴侣，并且羡慕哥哥被温小礼“细无声”的爱着。 最后周知宴把所有睡衣装了回去，放回原来的位置，双眼黯淡地从双肩包里拿出自己的睡衣和衣服挂进衣柜里。 他也想有这样温柔的伴侣，最好像母亲那般温柔，会软软地喊自己“小宴”，也会摸着自己的头顶说“不要乱跑”。 所以哥哥是因为温小礼像母亲那样温温柔柔，才喜欢他的吗？周知宴有些困惑，他记得哥哥以前给他说过，他喜欢一个味道是茶叶的omega，温小礼不是omega，也不太喜欢喝茶…… 或许哥哥不喜欢那个omega了吧。 晚上温小礼提着一大袋水果回来了，他依旧穿着一套西装，不过颜色要比上次在文家别墅见过的那套浅一些，周知宴觉得温小礼穿西装别有一番风味，虽然清瘦，但是会给人一种他很适合这么穿，并且很难猜测他的工作，最多猜猜他是设计类工种。 温小礼反倒被眼前晒黑了两圈的周知宴吓了一跳，周知宴看着要比周霜序再高上一二公分，而且他的脸长开了，已经没有高二来的时候，那般像周霜序了，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痞帅痞帅的，温小礼觉得自己总拿人家两兄弟的脸作比较很奇怪，强压下这股怪异的心思，进入厨房准备做晚餐。 今晚只有他俩一起吃饭，周知宴熟门熟路从橱柜里拿出一件全新的围裙穿上，准备帮温小礼打下手。 饭后温小礼直接把自己的礼物送给了周知宴，周知宴连说“喜欢”，温小礼笑了笑，起身进厨房打算把垃圾袋一同带去楼下。 周知宴的鞋子就是这个牌子，他拿起帽子，随意翻转看内里的时候，一眼就瞥到了有丝线绣过的地方，心脏狂跳不已，用指腹不断揉搓那块属于他的标记。 最后周知宴说晚上吃得多，和温小礼一块儿去外头丢垃圾，顺便散散步消消食，温小礼点头，从家里拿了一个布兜，折叠几下装进双肩包里，笑着说：“那去逛超市吧，附近有家超市今天生鲜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