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
天有点阴沉,为了防止下雨,容许塞了把伞进书包,走下楼的时候悄咪咪地生怕他爹看见,但显然那么大一个人下楼不可能不会引人注目。 “容许,不吃早饭?” 容许一怔,还好不是问的卡的事,最近每次他爹突然叫他名字,他都觉得是东窗事发了,容许吸了口气向餐厅方向看过去。 “不吃了,今天上午有个组会。” “慢点开。” “知道了知道了。” 容许松了口气开车向学校驶去,距离他上次去醉南已经一个周了,期间他曾按耐不住在论坛上约过两次,但都事与愿违,像是生活过的好了就不愿回头过苦日子了,那些日子可以用来勉励自己,但勉励的目的还是不愿回到那中生活里去,容许没什么可激励自己去做的,他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再去一趟醉南的勇气。 容许细想下来,这事都过去一周了,他爹还是没看出苗头,说不定那张卡不是他爹自己办的,万一是哪个人为了讨好他爹送的也不一定吧…容许越寻思越有道理,一股莫名地情绪再次涌上脑海,一整日的心不在焉,浑浑噩噩在傍晚收到他父母的信息的时候豁然明朗了起来。 “聚会,晚上不回。” 简明扼要的风格,让容许更确定他那死板教条的爹不可能去那种地方,忙碌了一天到家容许直接上了二楼的书房,意料之中,那张卡自他上次放回后就没挪动过,容许再次将卡揣进兜里,趁着天黑,出了门。 依旧是那栋建筑,依旧是熟悉的流程,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容许少了些迷惑,随之是升高的紧张不安,他踱步在一层,扫视了一圈与上次他来时无异,于是他走向吧台,幸运的是,依旧是上次那个调酒师。 “嗨,好久不见。” 那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他,放下手中的活,跟人打了个招呼。 “好巧,还是你在班。” “是啊。喝点什么?” “和上次…一样的。” 容许看着人手法熟练地上下摇晃着杯子,双手来回搓着,暗衬着该怎么去开口,片刻,他接过那人递过来的杯子佯作闲聊道。 “今天人挺少啊。” “一层人向来少,通常都是约了人直接去上层的,也只有会员活动日的时候这儿会热闹一些。” “活动日?” “是啊。您不知道吗?每个月的十号和二十号是会员日,届时会有各种公调表演。会员卡上有个二维码,上面有俱乐部的详细说明的,您忘了?” 那调酒师抬了抬下巴,容许顺着望过去,在北侧有一个大型舞台,现在空荡荡的,连杂物都没放。 “啊…还真是忘了,甚至都忘了卡什么时候办的了。” 那人皱了皱眉“您不是会员卡本人?” 容许顿时冒了一身冷汗,表面还是硬编着。 “我是啊,当然是…啊我是来找白先生的。” 原本难以出口的事情到这种时候竟然成了转移话题的挡箭牌,但容许话一出口,才想起万一他今天没来怎么办…那他岂不是露馅儿了,果然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弥补。 好在那人听到白及的名字眼见得神色缓和下来,甚至莫名浮上一层敬畏,既然是来找白及的,也没必要去纠结谁是谁了,就算白及带来一个没有会员卡的人,也照样得迎着供着。 “噢。这个时间点白先生应该在四楼,您是自行上去找他还是我替您联系?四层需要白及先生的卡才可以进入的,您…” “啊…我自己上去就行,他给过我卡了。” 容许硬着头皮编出这个理由,好在那人没有多问,他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但下次怎么办啊,他有点头疼,拿了手机进了电梯,按下了负二层。 看门的一瞬间,他愣住了,站在电梯里迟迟没迈出去,外面那人笑了笑。 “好久不见。” “你…您不是在四楼吗。” “哦,是应该在四楼。但是我迟到了” “啊…。” “你要走?” 容许咬了咬牙,他总不能在电梯里跟人耗着吧,慢慢走出了电梯,见人礼貌跟自己道别,那些情节再次涌入脑海,在电梯门快要关闭的时候,容许脱口。 “我是来找您的!” 随即电梯门关上,容许心一下子凉了下去,他开始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出口,但又听滴一声,门再次开了。 “那就上来。不过我有会,你得等我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