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捕快那些年 第1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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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他是想要找他们好好谈的,可是一来对付跟他扯皮,二来他又没什么时间,于是采取了最直接的方式,连打带砸,行为有些鲁莽,没想到效果出乎意料。 “只有这些?” 百晓生道:“我们也会追究责任。冯京、马凉那两个采风,本来就不是在编人员,只是临时工,我们决定把二人警告、降薪,调离京城,前往武当山分站。当然,这件事虽只是偶然事件,却也反应了我们管理中存在的问题,从现在起,我们将加强思想学习,一切紧跟六扇门的政策,把晓生江湖办成百姓安心、江湖满意的刊物。” 一番话,义正辞严,态度诚恳。 赵行挑不出任何毛病。 百晓生将赵行迎入客厅,泡上香茗,又道:“之前在定国寺,太子殿下的江湖新政主张,我们晓生江湖听了之后,表示坚决拥护,如今殿下入主六扇门,想必要推行他的新政政策吧?” “是又如何?” 百晓生道:“晓生江湖是江湖上最大的期刊,这些年来也一直为朝廷在江湖上的喉舌,今日这次乌龙事件,实在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以后若是有什么消息,可要仰仗赵捕头了。” 赵行道,“据我所知,最近几年,你们晓生江湖一直跟江湖司在唱反调,怎么看到风头不对,又要改换门庭了?前几日,殿下还说要准备跟八卦周刊合作来着。” 百晓生道:“八卦周刊,都是花边小报,无论是销售量还是影响力,跟晓生江湖根本没法比,这一点,赵捕头请放心,只要我们拿到独家权,一定少不了您那一份的。” 赵行心中冷笑,没有当场表态,眼见目的达到,少坐片刻,便起身告辞。 百晓生一路送到门外,躲在茅厕里的冯京、马凉听说这杀神离开了,终于松了口气。忽然,赵行道,“百晓生,你们院中茅厕在哪里?我要解个手,方便一下。” 百晓生指了指东南方向。 赵行来到茅厕,才一推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惊叫声,赵行看到二人,道:“好啊,原来你们两个躲在这里!” 冯京、马凉早已吓怕,连连后退,“君子动口不动手哈,不要打人!” 赵行往前一步,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决然的神情,“跳!” 噗噗! 两人跃入茅坑。 “赵捕头,都这样了,别脏了您的手!” 赵行捂着鼻子,强行把尿意憋了回去,退了出来。 百晓生目送赵行离开,总采风凑了过来,“大当家,他打了我们的人,就这样算了?” 百晓生道,“你还想怎么着?” 总采风道,“只要大当家一声令下,我们能让他在江湖上臭名远扬。” 百晓生脸色一沉,“现在的六扇门,不是以前,连百花楼他们说封就封,你觉得我们比百花楼如何?如今京城的风向变了,几个东家刚找我开完会,以后免不得还要指望他们。” “咱们又换主子了?” 百晓生砰的弹了总采风脑袋一下,“我们的主子,一直没有变过,那就是银子。只要能赚银子,我们这一行可以不要底线!从今后起,晓生江湖每一期都要留一个专版给六扇门,报到江湖新政,另外,冯京和马凉那两个家伙,弄到外地去,再招个机灵点、觉悟高的采风,晓生江湖以后,就靠这个了。” 江湖新政,各大门派推行改制,由江湖自治变成朝廷共管,如果能够跟上这一股东风,晓生江湖兴许会摇头一变,成为官办,有了朝廷背书,以后搞什么武功排行榜、名剑榜,更有权威性。 几日后,新一期的晓生江湖,头版头条,赫然是:六扇门领导赵行莅临晓生江湖指导工作,摘要如下: 十月二十五日,赵行捕头参观了晓生江湖的工作场所,并与各位采风进行了亲切的交流,倾听了他们的工作成果,并对晓生江湖今后工作,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 赵行指出,晓生江湖作为江湖上发行量最大的期刊,一直秉着公正、客观的态度报到江湖事件,评论江湖热点,点评江湖各大排行榜,对维护江湖秩序、推动江湖稳定作出了重要贡献。 赵行强调,在今后的工作中,在朝廷江湖新政的前提下,紧跟朝廷政策,发挥晓生江湖的舆论导向作用,弘扬正能量,践行真善美。 晓生传媒负责人百晓生表示,一定坚决拥护的新政策,加强自身修养,提高江湖事件的采编和加工能力,为江湖新政贡献应有的力量。晓生江湖总采风、专栏采风冯京、马凉等有关人员也出席本次座谈会。 第154章 讨债 牛大富的风波一过,案子又重回正轨。范小刀等人日夜不休,该调查的调查,该审讯的审讯,随着时间的推移,传唤的人越多,有些人顶不住压力,开始招供,百花楼的一些恶行,也逐渐浮出了水面。在李八娘口供的佐证下,六扇门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能够让百花楼停业关门。 但是,太子朱延和范小刀并不满足于仅仅是关门停业,开弓没有回头箭,两边既然撕破脸,那势必要分出个你死我活。有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已经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六扇门这边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从十月二十五到三十,这五天内,光是弹劾六扇门的奏折足有三十多道,既有虚报账目、违规发放福利,又有暗箱cao作,吃拿卡要等,更有甚者,还有人弹劾杨得水在老家广西的宅基地僭越,以及兼并土地等等,导致杨得水不是在被叫去问话,就是在问话的路上,就连正常的运营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太子朱延那边也不好过。 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对太平公主的产业动手,已经做好了要对付反扑的准备。果不然,在再次查封百花楼的第二日,就一名金陵商贾来京城告状,说太子在金陵之时,强抢民女,致使他的女儿怀孕。 这种小弹劾,多如牛毛,起初,朱延觉得清者自清,并没有理会,然而过了没几日,又有一封密报送入宫中,说太子朱延在金陵之时,曾秘密让当地的一家丝商为其缝制了一套龙袍。 这一下子,让朱延坐不住了。 这封密报的杀伤力,远比都察院那些御史们的奏折要高出一百倍。要知道,私自做龙袍,那与谋反无异,何况你是太子,大明皇位的第一继承人,这个行为,更让人怀疑其动机。当今陛下,身体康健,而且日夜修行,距长生大道仅有一步之遥,你一个太子,却偷偷做龙袍,究竟想要做什么? 其他的弹表,皇帝可以不理,但这一封密报,也让皇帝龙颜大怒,命令锦衣卫薛应雄严查,朱延忙于配合,对六扇门的案子也没那么上心了。 …… 进入十一月,天气渐冷。 今年的冬天,来得有些早,京中的百姓,开始穿上了冬衣。有些富贵之家,早早烧起了地龙,条件稍差些,也备了木炭,在早晚天气冷时,烧来取暖,至于寻常百姓,做饭时能烧热炕,已算是不错。 驸马府。 余师爷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袄,坐在围炉旁,脸色有些难看。房间内,还有十余人,也都衣衫华贵,但余师爷看向他们的目光,却充满着厌恶。 这些人,是京城中许多朝中大员的管家、家臣,他们今日前来,目的只有一个:要钱。 从政治上说,他们是太平公主的同党一脉,但在经济上,他们都是太平公主的债主,这一切,都是因为在北周的那一单大宗贸易,本来,将江南、内地的丝绸、茶叶、盐铁等运到北周,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而且往年也是如此cao作的,今年也举债了将近千万两,可是谁料却出了问题,那些货物被北周扣住,迟迟没有放行。 而这些钱,都是余师爷以公主的名义,向京城中的一些大佬们借来的,货物被扣,利息却一分不能少。本来,一月几十万两,有百花楼的流水,倒也勉强能维系,可如今百花楼被查,他们的现金流遇到了严重危机,而今日,又到了发息的日子,这些人便是来讨债的。 余师爷抽着旱烟,一言不发。 有人坐不住了,“余师爷,今日能不能领到钱,您得给个准话。我们家大人,可是把全部家当都放在您这里了,眼瞅着就要过冬,一家几十口子人,就指望这笔钱了,你瞧,我们连件棉衣都没买不起了。” 也有人道:“可不是,不知怎的,今年京城物价死贵,比如去年,一斤炭才二十文,今年竟到了五十文,直接翻了一倍,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余师爷听得不耐烦,打断道:“够了。” 众人见他发火,纷纷不语。 余师爷道:“钱,是会有的。但是需要时间。北周的那批货出了点问题,钱上面是有些紧张,百花楼那边又出了点问题,你们回去跟大人回报,等宽限几日,会找到钱的。”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二十万两银票,道:“这些是一部分,你们分一分,其余的等下月再说。” “下月,那是下月的钱了。”一名穿蓝绸棉袄的管事道,“这月底,我家大少爷要成亲,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老爷临来之前说过,无论如何,也要把钱要回来,实在不行,北周那笔生意,我们不做了,把本金退还给我们就成。” 余师爷脸色铁青,沉声道:“丁管事,当初是谁舔着脸,抱着银子来求我的?齐大人是工部侍郎,今年河道清淤的银子,户部七月份就划拨下去了,你们齐大人可没少捞好处吧?” 那丁管事道:“这个……我们当下人的,也不是很清楚。” 余师爷道,“你也知道是当下人的?三年前,你们齐大人不过是翰林院的一个穷酸书生,要不是公主看中他有些才能,在张次辅面前帮他说项,这工部侍郎一职,怎么也轮不到他吧?怎么了,如今公主这边有难处,你们一个个都过河拆桥,跑到这里来落井下石来了?” 他声音有些严厉,“这月只有二十万两,同意的,就签字领钱,其余的先欠着,不同意的,一分钱都领不到,至于下月什么时候领,领多少,到时候再通知你们!” 丁管事不依不饶,“余师爷,您这么做,可有点不守信用了。” 余师爷心中愠怒,问:“丁管事,这月应给你们多少两?” 丁管事道,“我们一共放了五十万两,按三分利,这月应该是一万五千两。刚才那二十万两,我们应该能分到六千两,还有九千两的缺口。” 余师爷道:“你等着。” 说罢,走了出去。 其余人纷纷道,“丁管事,咱们每月要钱,都小心翼翼的,您胆子可真不小。” 丁管事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是公主的人怎么了,欠债就可以不用还了吗?怎么搞得他们欠钱的,反而一个都成了大爷?” 另一人笑道:“依我看,这叫会叫的孩子有奶吃。” “余师爷虽然不喜欢我,可他也不是什么花魁,咱们之间,只是生意往来,至于官场的事,让大人们去处理就是,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丁管事顿了顿,又道,“再说了,他可是公主的人,公主什么人?大明的皇族,整个天下都是大明朝的,还会缺这么点钱不成?依我看,他们有钱,只是不肯拿出来而已。” “你怎么知道?” 丁管事笑道,“我也是这么对付别人的。” 众人纷纷赞道,“高,实在是高!” “你们等着,若我能要到钱,你们可以有样学样,照葫芦画瓢,也来这么一出逼宫,看他怎么处理。” 不片刻,余师爷回到屋中。 丁管事问,“余师爷,有下文了?” 余师爷道,“我刚才不过去如了个厕,你要什么下文?” “钱的事?” 余师爷哦了一声,来到围炉边,取过来旱烟,又装了一锅烟丝,用铁钳夹了一块木炭,点着了烟丝,使劲抽了几口,缓缓道,“云南巡抚送来的烟丝,劲头有点冲。” 他吐出一口烟,道:“这个烟袋,乃当初秦始皇的奶奶用过的,当初我花了一万两银子,托人从始皇陵中倒斗弄来的,如今怎么也值个三四万两。” 丁管事道,“东西,是个好物件儿,可是不那么容易出手啊。” 余师爷道:“你误会了。” 他使劲吸了几口烟,烟丝将旱烟头烧得通红,他对丁管事道,“你过来瞧瞧。”丁管事凑了过来,“上面还有祖母绿,是块好东西。” “你再瞧瞧!” 丁管事又上前两步。 “瞧仔细了。这可是你最后一眼了。” 啊! 一声惨叫,传遍驸马府。 丁管事捂着双眼,痛得在地上打滚,没多久,痛得昏死过去。 其余人见丁管事这副惨状,没有想到看似书生模样的余师爷,出手竟如此狠毒,硬生生将guntang的烟锅,塞入了丁管事的双目之中,吓得纷纷起身,噤若寒蝉。 余师爷站起身,其他人纷纷后退。 “怎么,你们之中,谁还对数额有异议?” 众人纷纷摆手,一边后退一边道:“没有,没有!” 余师爷神色稍缓,道:“这两月,公主这边的银子,遇到了点难处,回去跟你们大人好好解释一下,等过两个月,缓过来之后,这些钱,连本带息,一分不少的换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