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色氤氲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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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第一天来时的混乱,现在的家已经井井有条。 简单用?过早膳,孟元元去了原先小?姑居住的西耳房。正如贺勘所说,前后的窗扇破的厉害。 她用?手推了下,窗扇摇摇欲坠,关键是窗棂子全都破了,得好好花功夫修。 “少夫人,这边的窗扇要换新的才?行,”见状,兴安麻利的跑过来,“我一会儿就出去找木匠,也不知?道?腊八节,人家会不会过来?” 孟元元说行,便讲了两处做木匠活儿的人家,让他去问。 因为木匠大多手里有活,想用?他们得提前来说。她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找到人,更何?况今日是腊八节,人家不一定会出来。 兴安点头,指指院门外:“公子在等着呢,少夫人快去吧。” 今日,是回来的第二日。孟元元和贺勘昨日就商讨过,要去给?秦家二老扫墓。 出了巷子,在前街上已经停了一辆雇来的青帷马车,贺勘手里提着两个篮子。 “元娘,该走了。”他见着孟元元从巷子里出来,唤了声。 他的声音清朗,之中又有些许冷冽,引来了街上人的注目。那些也都是以?前的邻里,本来彼此间会走动,可能?因为秦家那些长?辈的原因,这些人看着有些躲避的意思。 已经回来的第二日,却?没?有邻里去家里打过招呼。如此,也能?看出些什么。 孟元元换上一件素衣,挽着简单的发。冬晨的光弱,将她描画的清凌缥缈。 她到了车边,刚要准备上车,旁边过来一条手臂托上她的手肘。 是贺勘,他把篮子交给?了车夫,正要扶着她上车:“踩稳了。” 借着他的托力,孟元元身子轻盈的上了车,掀了帘子进到车厢内。没?一会儿,贺勘也进了车厢,同她挨着一起?坐下。 雇来的马车有些简陋,自然是比不得贺家那样舒适奢华,别说软毯、靠枕、暖炉了,就是车厢也甚是逼仄,仅在中间搭着一张木板,供人坐下。 马车晃动着前行,车轮吱吱呀呀的,拉车的老马也是无精打采。 “一早上,只?雇到这辆车。”贺勘说着,从袖中掏出什么,直接给?去身旁孟元元的手中。 孟元元低头看,是一枚包起?的巾帕,里面包着的东西圆鼓鼓的:“今日过节,出来拉活儿的人本就少。这是什么?” 说话的空当,手心中已经感受到传来的温热。 “炸果子,西街口那边的。”贺勘道?,干脆手指一勾,帮她解了帕子,“那日,你不是还与淑慧说过吗?” 孟元元看着露出的油纸包,鼻尖闻到芝麻油的香味儿:“她想家,就和她说说话。” 贺勘收回手,落去自己的膝上,这样并排靠着,女子身上的淡香一阵阵往鼻子里钻。便就想起?昨夜的难熬,她那边睡得安稳,他那边毫无睡意,又不敢乱动将她吵醒。整个帐子里都是属于她的水仙香…… “还热着呢,快吃吧。” 孟元元嗯了声,遂打开纸包,便看见了里面热乎酥软的炸果子。她拿起?来,从中间慢慢撕开:“公子去了西街才?雇到车吗?” 秦家在红河县的东面,顾名思义,西街便在县城西面,是要走上一段路程的。 贺勘看着他灵活的手指,连撕一片炸果子都是那么赏心悦目:“算是,炸果子是在卓家书铺对面买的,你以?前定然吃过罢?” “吧嗒”,孟元元手里的半片果子掉去地上,整个人一呆。 “元娘,你怎么了?”贺勘看过去,发现她眼中一瞬的失神。 孟元元弯下腰,捡起?掉落的果子:“用?过朝食,我现在还不饿。” 说着,连着那片好的果子一块包起?,放去了一旁,再没?看一眼。 红河县本就不大,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郊外山下。 两人从车上下来,一起?往山上走着。这处小?山称作芋头山,远远看着就是一处凸起?的土包,不大,也没?什么树。 所以?这里便被当做了墓地。 秦家父母年内双亡,坟头还压着上次祭拜时的黄表纸。 贺勘默默抓了两把土撒去坟上,心内伤感。 孟元元站在人身后几步远,同样也是百感交集。她不像贺勘留在秦家十年,她只?待了一年光景,可这对老人家对她是真好。 想起?当日,贺勘走的时候,她内心是慌的。她知?道?他不喜欢她,只?是迫于无奈娶她,可她那时候却?真的需要一个相?公,哪怕是貌合神离。 可他走了,留下她自己独守着西厢房。左邻右舍的闲言碎语总会飘进耳朵中,说她被抛弃,迟早赶出秦家。是秦老太出去骂退那些人,还对她说秦家不会赶她走…… 鼻尖忍不住发酸,孟元元不知?道?,如果当初这对老人没?留下自己,自己现在会怎么样?回到卓家吗? 她叹了声,跪去地上,对着秦家两老的坟头磕了三个头:“公公,婆婆,淑慧很好,元娘完成你们的嘱托了。” 站起?身来,孟元元看着贺勘还跪在坟前,便自己先往下走出一段。 一阵风吹来,她站的位置能?看见北面的山林,之所以?红河县不如旁的地方寒冷,就是北面的那一片山,而秦家的林子就在里面。 等了一会儿,贺勘从上面下来,手里提着上山时的那两个篮子。 走到孟元元跟前,他把一个篮子给?到她的手里。 孟元元手里一沉,低头去看,见着搭盖的布巾下面,篮子里仍是满满的,不由诧异。 还不等她问,贺勘先开了口:“这一份是给?岳母的。” 话音落,孟元元眼中闪过忧伤,不由往芋头山的山脚看去,能?看见一个孤零零的土包,那就是母亲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