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主意。公推出三位家族里的长者,带领家族里百余名青壮,找出个理由,将段奎捐钱修家庙时写下的一千两改成了七千两,还找来见证,一起指证,段奎当时说的是黄金。为了稳妥起见还找来了官差,许下好处,准备大捞一把。这么多人一起前来闹事,段奎的次子胆小怕事,早就吓得躲起来了,段家的女眷生怕出丑,都不敢出头。正在混乱之时,外面传来嘹亮的马嘶之声,段奎的妻子喜道:“这下子好了,二叔一到什么都好解决。”来的人就是常霄,因为隐居在幻魔洞,心情郁闷,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昼夜兼程赶来,多亏火龙驹神骏,这才及时赶到。段妻马上让家人让儿子前去迎接,段奎的次子听说常霄来了,登时有了主心骨,不顾一切冲到门外,见到常霄纳头便拜,泣不成声。 常霄知道段奎得了重病,急急赶来,没想到段氏家族的人会乘机作乱。下马搀扶,询问道:“你爹怎么样了?”段奎的次子一着急说不出话,旁边的家人急道:“二爷来得正好,家里被一群无赖搅闹,乱抢金银财帛。”常霄怒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气冲冲昂首进门。这时一干无赖连同官差正在兴高采烈大发横财,你争我夺,好好一座庭院被这些人搞得乌烟瘴气。常霄怒气冲冲,本意是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些无赖,走到二门的时候脑筋一转,自己不可能总留在这里,一旦离开这些无赖还是会来捣乱,如果杀掉这些人,段家在这里就住不下去了,相信大哥段奎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对付这些无赖最好是通过官府,这时候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心里有了主意。众无赖连同官差正在放肆,忽然见到常霄都有些胆虚,常霄铁青着脸喝道:“滚。”声若铜钟,震得这些人耳鼓嗡嗡作响,众无赖感到从心里害怕,再不敢耽搁,争先恐后跑出去。有家人道:“二爷,他们带走了不少金银,还弄坏了好多家什。”常霄冷笑道:“用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把东西送回来,磕头赔罪。这些事不急,快带我去见大哥。”家人领命,连忙把常霄领到卧榻前,本来段奎已经昏迷很久了,常霄刚一进门,忽然睁开了眼,开口道:“兄弟,大哥一直在等你。”常霄上前握住段奎的手,心里发酸,安慰道:“大哥放心,家里一切有兄弟主持,不管怎样先把身子养好了。”段奎轻叹一声:“兄弟,大哥寿数已尽,过不了这一关了。”常霄武功修为已经登峰造极,看出大哥段奎已经油尽灯枯,回天无力,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好言开解,段奎缓缓道:“兄弟,大哥这辈子荣华富贵,子孙满堂,知足了。早年经商的时候,过手的药材不计其数,大哥从来没有搀过假,也算对得起良心了。”当初常霄曾经与段奎一道贩卖药材,知道段奎做生意最讲信用,这才得到各方药铺的信任,攒下了偌大的家业。段奎接着道:“大哥这辈子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得到一个好兄弟。”常霄颇为感慨:“若不是大哥仗义,焉有小弟命在?”段奎勉强一笑:“兄弟这么说就见外了,情分最重,大哥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投缘。”常霄眼看着结拜的大哥病入膏肓,无计可施。 生老病死谁也无法抗拒,常霄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与天抗争,段奎回光返照,说出心里话以后安然逝去。常霄心里很不是滋味,大哭一场,段家上下一起举哀。常霄做主,让家人准备丧事,选墓地做棺木,高搭灵棚,请僧人超度亡魂。私下里发出一封信,为段家的将来安排一切。那些无赖们虽然受到了惊吓,总算捞到了好处,眼看段家人不追究,心里暗自庆幸,后悔当时手脚不够麻利,没能多拿一些。丧事颇为隆重,常霄当然不怕花钱。段奎是当地首富,自然免不了与官府打交道,每次捐资修桥铺路段家都是第一个,当地的知府亲自写下匾额,正准备让衙役送去,书办忽然急匆匆跑进来,知府斥责道:“慌什么,读书人岂能失仪?”书办施礼道:“大人,武陵王车驾刚刚进城。”知府登时变色:“武陵王,那可是江南的半边天,快去迎接。”这个时候顾不上失仪不失仪了,手忙脚乱换上官服,召集衙役们前去迎接。很显然,让魏河阳来是常霄的意思,给官府施压最理想的人选非他莫属。魏河阳已经明白常霄的意思,所以才摆足了架势。知府带领一干从人慌慌张张前来迎接,大礼参拜,魏河阳安慰道:“本王有一位故人过世,特意前来吊唁,不是为了公事。”知府松了一口气,小心询问:“不知王爷这位故人高姓大名?”魏河阳按照常霄的意思回答:“就是这里的首富段奎员外,当初本王落难,多亏段员外仗义援手,后来又曾拿出大笔银两资助军用。”知府心里打鼓,怪不得段家富甲一方,原来有武陵王在背后撑腰,多亏自己没有开罪于段家。心里胡思乱想,魏河阳脸色一变:“来之前本王听说,竟然有一群泼皮无赖乘丧到段家闹事,你这知府是怎么当的?”知府吓了一大跳,武陵王掌握着生杀大权,一句话就要了自己脑袋。连忙跪倒请罪:“下官实在不知,请王爷恕罪。”魏河阳板着脸问道:“这样的事还要本王处理么?”知府马上会意,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马上顺口搭音:“下官马上处理。” 如果是平民百姓,这样的小事至少要拖延个十天半月,捞足了油水还不一定处理,如今武陵王发了话,知府下了死令,一定要把作乱之人全部捉拿,趁这个机会讨好武陵王。这是官场的规矩,大家心知肚明。知府把魏河阳请到府衙,小心伺候,发出了公文,差役们如狼似虎前去拿人,这个时候徇不得私情了,很快就把一干人等捉拿到府衙。魏河阳让知府马上处理,自己就在堂上旁听,知府大喜,这可是表现的好机会。当下升堂,知府铁青了脸,摆出一副为民做主的架势,上堂之人最少二十板子,追缴金银,逼问同伙,参与其事的官差加倍。知府急了眼,行刑的官差不敢敷衍,格外的卖力,一时间堂下哀号之声不绝于耳。到了此时这些人才傻了眼,后悔也晚了,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要交出所得金银还要赔偿一切损失。有武陵王在场,知府雷厉风行,半日就处理完,请魏河阳示下,魏河阳宽慰几句,知府连忙自谦,说什么为民做主理所应当。魏河阳吩咐,让这些人到段家请罪,修缮被毁的家什,这些人都挨了扳子,休说干活儿,走路都吃力,叫苦不迭。武陵王的话岂能不算数?知府为了表示自己执法严明,让衙役们给这些人带上枷锁,马上到段家去。这些人叫苦不迭,勉强搀扶着走路,这份苦就不用说了。这么一闹登时轰动了全城,百姓们都知道段家与高高在上的武陵王有来往,羡慕得不得了。有机灵人马上到段家送信,段妻颇为不解,自己的丈夫怎么可能与武陵王有来往?事情摆在眼前,不信也不成,官府首先来人把追缴的金银连同罚银一并送回,这些官差平日里威风十足,这个时候却极为谦恭,无非是想让段家人为自己说两句好话。段奎的次子出面接待,没经历过这样的事,颇有些手足无措。 段妻猜测,这件事八成与常霄有关,只是不敢确定。常霄是江湖人,怎么可能与官府中地位尊崇的皇亲国戚有来往?那些无赖勉强走到段宅,一个个灰头土脸,只剩下讨饶的分了。常霄严厉叱责一番,段家上下拍手称快,员外这个兄弟算是认对了。打发走这些无赖,常霄料理丧事,因为武陵王要来,知府派人全力协助,什么都是现成的,钱都省了。平民百姓见到七品知县都要跪拜,武陵王前来吊丧,段家人颇有无所适从之感。还是常霄做主,摆足了排场,这是让当地的百姓官员看一看,以后不要招惹。魏河阳欠常霄很大的人情,这么点小事当然要帮衬一下,当下摆足了王爷的架子,扈从仪仗数百人,浩浩荡荡到段家吊丧,知府自然跟着。丧事很是隆重,魏河阳致祭文,赐给段家珍宝玉器宫锦等物。丧事顺利完成,常霄与魏河阳在段宅花园里谈心,段家人吃惊的发现,这位二爷对高高在上的武陵王丝毫没有尊敬之意,反过来这位武陵王对二爷倒有些谦恭。常霄当面致谢:“这次劳动王爷大驾了。”魏河阳笑道:“城主不要取笑了,我这个武陵王在别人面前摆摆威风无所谓,在城主面前摆谱,被江湖朋友知晓岂不要笑掉大牙。”常霄微微点头:“这位段员外对我有救命大恩,我们有兄弟之义,龙鳞宝刀就是大哥所赠。”魏河阳完全理解,江湖人恩怨分明,这么做完全在情理之中。魏河阳握有江南军政大权,不能久留,事情办完当即告辞,常霄也准备离开,段家上下目瞪口呆,如在梦中,员外这个兄弟到底是什么人?手眼通天,无所不能。 一百七十四章 父子重逢 魏河阳启程之后心里有些许安慰,能帮上常霄的忙总是好事,这次会面看常霄的情绪很不好,也难怪,火神宫的事情余音未息,宝鼎道人挑战落败,如今结义的大哥又去世,换作谁心情也好不起来。这次出行为了摆排场带出来很多人,自然引人注目,所过之处免不了有人看热闹,魏河阳也无所谓,百姓愿意看无可厚非。前方出现一座镇店,魏河阳吩咐人在镇上休息一下,开路的军兵进镇巡视一番很快回来禀报,镇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几名腿脚不便的老人。魏河阳心里奇怪,让人打探,很快得知,有一支奇怪的队伍路经此地,就驻扎在镇外的林中,镇上人都去看热闹了。本来魏河阳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军士禀报,这一行人排场极大,用的是王者的车驾。魏河阳心里一动,廉亲王去世之后,江南只有自己一人封王,如果京城的亲王郡王来到江南自己应该知道。军士们仔细打探,得回消息,这一行人服饰与中原截然不同,随行人多半来自天竺,主人乃是天竺王室。魏河阳登时释然,天竺王室得到朝廷许可后可以使用王者车驾。本来不太上心,军士们却说,这一行人颇为奇异,不住房舍,支起了数个大帐篷安身,仅凭坐骑来说就异乎寻常,除了马匹之外还有高大的骆驼,中原罕见的长鼻大象。除此之外天竺美女装饰华丽,腰肢柔软,颇具异域风情,随行伺候的竟然还有弄蛇人。听到这些魏河阳来了兴趣,难怪镇上的人都去看热闹,这样的经历一辈子也未必能遇到。马上吩咐人在此镇落脚,安顿下来即派人送去名贴。很快传来回信,对方请魏河阳到帐篷里一会。魏河阳欣然答应,带领数名随从前去赴约。当然,作为堂堂朝廷的武陵王,不能表现得寒酸,因此预备了很重的见面礼,都是民间难得一见的宝物。 走到半路,对方派人前来迎接,魏河阳看到来人样貌暗暗称奇,这两名大汉身躯高大,皮肤黝黑,与中原人截然不同。随行的还有一名汉人,礼数很是周全。魏河阳问道:“你们主人怎么称呼?”来人回禀:“主人乃是天竺王室册封的月轮王。”魏河阳心里一动,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走出数步忽然想起,师父伍青阳提过,不夜城主常霄有个独子,从小就被天竺王室册封为月轮王,难道竟然是他?于是询问:“月轮王欲往何处去?”来人回答:“月轮王此行专为探亲,要到聚龙山去。”魏河阳一愣,聚龙山,应该是不夜城才对,猛然记起,不夜城的前身就是聚龙山庄,因为不夜城的名声太响亮了,很多人忘记了聚龙山庄。如今已经可以肯定,这位月轮王就是不夜城主常霄唯一的儿子。没想到自己刚刚会过常霄,回来就遇上了他的儿子,也算是巧遇吧。听说月轮王跟随一代名僧百济大师的师弟百空大师修行,几乎没有人知道准确消息,这次出现想必是离开师父了。正想着眼前出现了高大的帐篷,颇为华丽,乐声悠扬,却不是中原的乐器。月轮王出来迎客,四名天竺美女在前,魏河阳到过不夜城,常霄的妻子月影公主就是天竺公主,因此不觉得怎么,身后的随从却觉得大开眼界。月轮王的皮肤呈现古铜色,这是跟随百空大师苦行,风吹日晒,四处奔波的结果。魏河阳仔细打量,见这位月轮王身材并不十分魁梧,眉目间也不大像常霄,很接近天竺人。见面施礼,月轮王虽然是天竺王室却用中原礼节,抱拳道:“早听说中原的武陵王武勇盖世,纵横沙场,所向无敌,今日一见果然英雄。”魏河阳自谦道:“哪里,中原大地藏龙卧虎,本王只不过运气好一些罢了,令尊才是盖世无双的英雄。”月轮王一愣:“王兄竟然知道家父。”魏河阳一笑:“昨日还在西湖与令尊盘桓。”月轮王点头:“原来如此。” 因为月轮王一直跟随百空大师修行,对中原的事不十分了解,难得遇到故人,当然要热情款待。来到帐篷里,酒宴已经摆好,不过没有桌椅,只有几案,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魏河阳与月轮王盘膝坐下,月轮王道:“既然王兄识得家父,就不用客套了,不知王兄与家父如何称呼?”魏河阳道:“本王的恩师与令尊兄弟相称。”月轮王点头:“家父的朋友虽然不少,称兄道弟者却不多,令师必然是武林一流高手,不如你我也用兄弟相称。”魏河阳当然认可,首先探询道:“听闻令尊安排贤弟跟随百空大师修行,如今使用王者车驾,想必已经满师出徒了。”月轮王一笑:“说来话长,我跟随师父到天竺那烂陀寺参加辩经大会,遇到鸠摩罗王,提起我祖父,原来是一家人,鸠摩罗王的父亲与我祖父是亲兄弟。当时就邀我返回故国,我当然拒绝,比较起来还是中原的日子更加多彩。鸠摩罗王当时赠给我王者车驾,侍从美女若干,还有各色珍宝。本来我是不想收的,可是师父却有意安排我与中原朝廷修好,坚持要我收下,我只好从命。”魏河阳点头:“百空大师一片慈悲之心,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两国百姓。”月轮王苦笑道:“多了这么多人就多了好多麻烦,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自在。”魏河阳开解道:“贤弟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样的日子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月轮王摇头:“像家父那样纵马江湖才是我最想过的日子。”魏河阳轻叹:“令尊也有烦恼,尤其是最近,变故连连,情绪十分低落。”月轮王颇为诧异:“天下还有什么事能让家父心烦?” 有此疑问并不奇怪,不夜城如日中天,常霄刀法冠绝天下,确实不应该有什么烦心事了。可是世事难料,魏河阳考虑再三,吐露了实情,听说meimei蜻蜓遇害,月轮王大怒,随手一掌击下,几案三寸厚的木板登时多了一个掌形窟窿,而案上的酒壶酒杯竟然没有一丝晃动,魏河阳暗暗吃惊,当真是虎父无犬子,这位月轮王的内功如此精湛,堪称当代高手。魏河阳连忙把后面的事情讲述一遍,月轮王勉强压住怒气,父亲一下子处死千余人为meimei报仇,这口气算是出了。想到与meimei人天永隔,心里极为伤感。想到自己的母亲,不由得牵挂起来。魏河阳开解道:“贤弟不必多虑,月影公主认了一个女儿,如今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月轮王心绪不佳,准备到不夜城探望母亲,魏河阳告知,常霄带着一家人离开了不夜城,没有人知道他们身在何处。月轮王知道父亲的脾气,长叹一声,默然无语。魏河阳出主意:“贤弟不用心急,令尊消息灵通,只要车驾进入不夜城,令尊必定知晓。”月轮王点头,魏河阳毕竟是堂堂的武陵王,不能失礼,因此吩咐歌舞助兴。魏河阳已经知道月轮王带着天竺鸠摩罗王的国书,这是首要大事,因此安排人马上上报朝廷,妥善处理。月轮王虽然盛情款待,心情却极为沉闷,魏河阳当然理解,想方设法开解。酒宴过后,月轮王吩咐回礼,送给魏河阳骆驼十匹,天竺美女四名,珍宝若干。魏河阳推辞,月轮王表态,这是鸠摩罗王的意思,魏河阳只好收下。月轮王急着赶奔不夜城,送走魏河阳之后马上启程,魏河阳接受了月轮王的礼品,这些礼品的价值远远高于自己的馈赠,作为天朝大国当然不能小气,因此在道上就开始琢磨。首先吩咐人预备中原特产以及奇珍异宝,另外派人知会陆文俊,挑选绝色美女八名,准备送给月轮王。回到武陵山,玫瑰公主得知经过颇为后悔没有同行。 月轮王一行来到不夜城,随行之人见到如此规模纷纷咂舌,没想到月轮王在中原的家比天竺的皇宫还要宏伟,难怪不肯留在天竺。月轮王是常霄的独子,算得上不夜城的少主,留守的人很快把消息发出去。常霄处理完大哥段奎的丧事之后回到幻魔洞,心情更加郁闷,大哥一去自己的日子更难打发了。接到这个消息总算好受一些,这是最近一段唯一的好消息。月影公主得知儿子回来了迫不及待,马上就要回不夜城,常霄自然依从,带着六个妻子和樱桃离开幻魔洞,取道不夜城。樱桃离开母亲很久了,心里十分想念,向常霄提出请求,常霄自然应允,发出消息,请素云宫主到不夜城一会。神目比丘本来没什么目的,随兴所之,接到信以后马上决定,到不夜城热闹一番。剑童兄弟也有一阵子没见到常霄了,因此一行人取道不夜城。因为月影公主心急,常霄一行人很快回到不夜城,月影公主看到儿子,心里的委屈瞬间爆发,母子俩抱头痛哭。常霄知道妻子心里难受,发泄一下可以缓和许多。母子俩说了一夜贴心话,次日天明才与大家会面。跟随月轮王的人见到常霄一行惊诧不已,常霄威武雄壮,高不可攀,玉蝴蝶美艳绝伦,根本不像尘世上的凡人。常霄询问儿子的经历,百空大师的苦心完全可以理解。一家人团聚,月轮王发觉,父亲喝的酒颇为奇异,常霄解释,这种酒酒力霸道,旁人喝不了。月轮王知道父亲的话不会错,也就不多问了。酒宴之上月轮王吩咐人歌舞助兴,月影公主见到了故国的歌舞,听到了久违的乐声,心里颇为感慨,一股思乡之情油然而生。樱桃见到了高大的骆驼和大象,兴奋不已,月轮王看到樱桃想起了自己苦命的meimei,心里伤感,赠送不少珍奇之物,樱桃颇为欢喜,蹦蹦跳跳,拍手欢呼不止。 很快神目比丘一行人就到了,樱桃迫不及待向母亲讲述自己的收获,素云宫主颇感欣慰,女儿被照顾得很好。剑童兄弟参见,常霄安慰一番,叮嘱四兄弟把握机会,同时不要荒废武功。神目比丘纯是为了玩耍,本来打算找常霄算账,清算蝙蝠衣的事,看到骆驼和大象之后改了主意,寻思玩耍的新花样。晚间不夜城亮起了花灯,焰火升空,重新热闹起来,天竺来的人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一个个目瞪口呆。神目比丘眼珠一转有了主意,这些人没见过世面,如果看到自己在天上飞一定会把自己当成神仙,那一定非常有趣。打定主意就开始准备,不夜城的风筝自然是现成的,神目比丘打好招呼,不许别人跟自己争,存心戏耍一下天竺人。果不其然,天竺人看到神目比丘真的在天上飞翔一个个跪拜不止,神目比丘开心到了极点。月轮王看到这一幕也觉得诧异,剑童私下里告知,神目比丘使用风筝飞翔只能算小把戏,常霄的蝙蝠衣才是当世无双的奇景。月轮王虽然知道父亲神通广大也没料到这些,心道:如果父亲到了天竺,一定会被当作天神看待。开始时以为,乘着风筝飞翔只有内外功俱臻绝顶之人才能做到,后来得知,剑童兄弟都掌握了这一门技巧,月轮王的心眼登时活动起来,自己如果学会飞翔,那么今后的人生必然多姿多彩。提出要求之后常霄自然不反对,本来打算自己指导儿子,可是神目比丘还在记恨蝙蝠衣的事,坚持要由自己来指点,还让月轮王拜师。常霄没有办法,只好退让,神目比丘这才满意,着手指点月轮王。神目比丘性急,动不动就数落人,月轮王很难掌握要领,私下里请教父亲才算逐步掌握,顺利飞上天。 大家热热闹闹聚会,数日后有人送来礼品,乃是武陵王魏河阳代表朝廷表示慰问,月轮王肩负着鸠摩罗王的使命,自然不能草率,收下礼物,与朝廷的人接洽一番。沉寂多时,不夜城终于有了生气,白日里大家享受飞翔的乐趣,晚间花灯焰火不断,跟随月轮王的天竺人如在梦中,这样的日子比天堂还快活,最好永远住在这里。月轮王逐步掌握了飞行的技巧,领略到飞翔的乐趣,心里的伤感被冲淡了很多。不过总想见识一下父亲的蝙蝠衣,提出请求,常霄深知神目比丘的脾气,一旦被她知晓一定会纠缠不清,因此让儿子等候一阵再说,早晚会有机会。父子重逢当然不能只顾着玩耍,常霄考察儿子的武功,月轮王的根基是逾迦术,与中原的武功相比各有千秋,常霄根据儿子的特点仔细指点一番,安排儿子与剑童兄弟以及隐仙宫的人通过比武交流一下,月轮王收获很大。按照中原的传统,常霄应该把不夜城和龙鳞宝刀传给唯一的儿子,可是常霄另有想法,儿子的武功不可能达到自己的境界,没有能力控制不夜城。与其勉强留在中原还不如到海岛安家,像自己的岳父日观王一般,没有任何约束,尽情享受人生。月轮王十分认同这个观点,只要受到约束,在什么地方也不可能真正开心。父亲历经多少波折才取得了今日的成就,可是日子过得并不开心,失去了很多宝贵的东西。常霄已经开始计划这件事,只是没有对旁人提起,这时候才向家里人挑明。玉蝴蝶首先表示赞成,经历过无数风雨,对江湖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月影公主提出要求,要建造家乡风格的宫殿,常霄当然答应。寒梅姐妹无所谓,只要预备大船,想到哪里都很方便。月轮王隐隐觉得,父亲这个决定好像不是表面这么简单,背后应该隐藏着什么事情。 一百七十五章 弃道入魔 龙云圃的所有心思都在素云宫主身上,很少想别的事,无论到哪里都一样,对常霄这样的人物也不放在心上。神目比丘知道龙云圃的心思,存心试探一下,看看这个家伙见到天下第一美女会是什么反应。火神宫举办丧事之时龙云圃有机会见到玉蝴蝶,可是那时候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中,无瑕顾及其他。如今事过境迁,神目比丘特意找玉蝴蝶,让她精心打扮一番,让龙云圃见识一下真正的美女。玉蝴蝶自然应允,虽然年纪已经不小,可是依然保持着当年的风采,脸上没有一丝皱纹。不夜城自然有的是精美服饰,盛装之后玉蝴蝶艳光四射,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月轮王叹道:“休说中原,到了天竺也是第一美女。”神目比丘一直在留意龙云圃,只见这个年轻人大睁着双眼,眨都不眨一下,嘴巴张得老大,呆在那里纹丝不动。神目比丘跳过来挥手就是一巴掌,龙云圃根本不在乎,也没觉出疼,仍然紧盯着玉蝴蝶。素云宫主心里叹息,玉蝴蝶果然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人,难怪能让无数人为之意乱情迷,就连自己也觉得怦然心动,恨不得化身男子,将之搂在怀里。神目比丘揪住龙云圃的耳朵,龙云圃回过神皱眉道:“别闹,让我多看几眼。”神目比丘得意洋洋问道:“怎么样,这样的美女算得上天仙了吧?”龙云圃连连点头:“一定是仙女,我敢打赌,嫦娥也没有她好看。”素云宫主内心里也不希望失去这个跟班,马上发问:“比我怎么样?”龙云圃思索片刻回答:“比你好看一些。”素云宫主脸色一沉,当着众人不好发作,龙云圃看出素云宫主生气了,连忙解释:“人家是天鹅,我是癞蛤蟆,根本不敢妄想,能多看几眼就知足了。”素云宫主狠拧一下龙云圃的胳膊:“你的意思是说我也是癞蛤蟆才能看上你,对不对?”龙云圃心里发慌,语无伦次,其实这个时候怎么解释也无用,素云宫主拂袖离开,龙云圃连忙跟出去,可以想见,这个年轻人免不了吃苦头,神目比丘幸灾乐祸,拍手叫好。 提到仙女,剑童想起一事,当即提出:“城主,我们在蓬莱海市蜃楼中看到了奇景。”常霄有过这样的经历,微笑道:“那是传说中的仙境,我也曾经领略过。”剑童接着道:“仙境固然神奇,还有一件事更加匪夷所思。”常霄一愣:“什么事?”剑童一指玉蝴蝶:“我们在海市蜃楼的仙境中看到了城主和蝴蝶夫人,还有火龙驹。”常霄摇头:“怎么可能,你一定看错了。”剑童解释:“不只我一人看到了。”琴童附和:“没错,我也看到了。”神目比丘出来证明,常霄还是不相信,神目比丘一撇嘴:“爱信不信,你当我们闲的没事编谎话骗你么。”剑童道:“当时还有天来子与平湖侠隐两位前辈,他们的话总不会假。”常霄思索片刻苦笑:“这样的事很难解释,就算你们所见是真的。记得不要外传,被江湖人知晓难免猜疑不夜城用这种方式自抬身价。”酒童满不在乎:“不夜城根本用不着自抬身价。”听到这件事,常霄不以为然,玉蝴蝶却极为欢喜,如果这件事情属实,那么自己与常霄就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了。寒梅姐妹纷纷表示庆贺,常霄心里做出了决定,就在蓬莱附近海面上寻找一个理想的岛屿安置家人。大家都不明白常霄经营海岛的用意,按说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不夜城。常霄的心思自然不能明说,神目比丘花样百出,捉弄了龙云圃之后又想让常霄给自己烤苞米,大家也是充满期待,事实上能够让常霄改变想法的人只有神目比丘。本来常霄不打算动手,可是月影公主坚持,儿子月轮王还没有品尝过,常霄心里明白,自己对这个儿子关心太少,因此答应下来。神目比丘颇为欢喜,拉住樱桃的手到一边嘀嘀咕咕,准备大吃一顿。月轮王认为母亲多虑了,自己在天竺鸠摩罗王的王宫里,什么美味没吃过?简单之极的烤苞米有什么好吃的?不管怎么说,母亲是一团好意。等到品尝之后月轮王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想品尝父亲烤的苞米,滋味果然非同一般,余味无穷,满口余香,堪称极品美味。 有了美味神目比丘还不知足,心里惦记着瘦竹居士调配的美酒,常霄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安排人到泰山史怀玉处取来美酒,月轮王这才明白,中原美酒远非天竺可比,美味佳肴也是多种多样,心里更加坚定要留在中原。经历过火神宫的变故以后,这一回大家才算真正开心起来。龙云圃被素云宫主好生修理了一顿,狼狈之极。总算是在不夜城,素云宫主有所收敛,否则这一关可就难过了。常霄当然知道龙云圃,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非常好,为了一个目标抛开一切,这种简单的日子对于自己已经是可望不可及了。目前常霄考虑的还有一件事,伍青阳到底能不能领悟到那些图画的含义?如果不能迈出这一步就不能得到天下人的认可,成为第一剑客。按说天来子不会看错人,事实上宝鼎道人去世后,能够配得上甘露宝剑的人除了伍青阳也没什么人了。段昔云接任神刀门主是意料中的事,总在江湖漂泊不是常法,这两个人极有可能成为今后江湖的领军人物。大家在尽情品尝美味佳肴,常霄却在考虑自己的将来,江湖的变化。儿子武功取得了一定成就,又得到了朝廷的认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月影公主的情绪逐渐好转,有樱桃和月轮王陪伴,相信很快就会恢复。天竺鸠摩罗王赠送给月轮王不少美女,这一路行来已经有三人身怀六甲,只要孩子一出生,月影公主就会转移视线,忘记火神宫的惨祸。家事处理完就好办了,常霄对当今江湖中的高手颇为熟悉,够分量的屈指可数,能够影响到江湖格局的不过寥寥数人。首先是齐士真,这个人内外兼修,在江湖中经营多年,能量不小。丐帮的金蟾长老人缘极好,丐帮又是江湖第一大帮,这个人也不能忽略。另外万俟嵩这个老狐狸也不可小视,万仙堂聚敛了无数金银,结交官府,几乎手眼通天。南海的船队已经在中原扎下了根,燕南楼刀法日进,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四大名门根基稳固,伍青阳与各方面都有交情,段昔云又是段青霄的后人,相信闹不出什么乱子。 不管怎么说,常霄已经是六十开外的人了,虽然样貌上看不出来,心境与从前已经有了很大差别,开始患得患失起来。很多人都把这位不夜城主看成无所不能的神,很少有人想到成功背后的艰辛,创业难,守业更难,不要说发展,保持目前的形势已经很不简单了。不管你的武功有多高,生命总是有限的,谁也不希望自己离开人世之后苦心经营的一切土崩瓦解。江湖格局不会有什么变化,极流高手不会把名利放在心上,这么想当然没有错。可是世事难料,常霄还是漏算了,人无完人,如果事事都在掌握中就不会出现火神宫的惨祸了。这一次常霄漏算的人是玉贞子,不管修为有多高,女人就是女人,想法与男子不同。丹阳子归天已经让玉贞子深受打击,虽然当时的情形双方都没有退路。后来常霄安排宝鼎道人到极乐宫,玉贞子的气也就消了,还有几分感激之情。经过与宝鼎道人相处,玉贞子了解到常霄掌握着最为强大的力量,在江湖中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后来宝鼎道人下了挑战书,玉贞子认为,经过上一次交锋,常霄完全可以控制局面,不会发生危险。可是宝鼎道人还是归天了,玉贞子难免怨恨,如果常霄仅仅是武林高手,这样的结果无可厚非。可是常霄掌握着强大的力量,完全可以掌控一切,保全宝鼎道人。如今甘露宝剑易手,极乐宫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这一切都是常霄一手造成的。回到极乐宫,见到众多门人,玉贞子心情郁闷之极,对常霄的怨恨更加深刻。安顿好宝鼎道人的尸身,玉贞子苦思冥想准备复仇,要对付常霄可不简单,这个人武功太高了,还掌握着强大的力量。考虑多时,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将《丹阳真经》里面记载的合籍双修之法变通一下,利用采阴补阳的办法大幅度提升功力。 合籍双修本来是玄门正宗内功修行法门,最关键就是要保持灵台明澈,一旦沉迷yin欲就会堕入魔道。玉贞子为了报仇不顾一切,自己当然不能由道入魔,毁去多年心血,当下把白头翁和醉花娘找来商议。这两人就是常霄初到极乐宫时负责接待的两人,武功修为很高。丹阳子和宝鼎道人先后归天,这两人也很是伤感,进门施礼落座,唉声叹气。玉贞子开口道:“宝鼎道人归天,极乐宫名存实亡,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白头翁咬牙道:“都是那个不夜城主闹的,要是他不设那个宝藏神功的局丹阳大仙怎么会升天?”醉花娘附和:“就是,他要不来极乐宫挑衅,怎么会有后来的事?”玉贞子轻叹一声:“本来宝鼎道人与他颇有交情,没想到他下手毫不留情,极乐宫算是彻底完了。”白头翁道:“仙子,这件事不能就这样了结。”醉花娘点头认可:“就是,我们要想办法报仇,出这口恶气。”玉贞子摇头:“不夜城主你们也见过,这个人的武功太高,还控制着强大的势力,我们根本没有力量复仇。”白头翁咬牙切齿:“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出这口气。”醉花娘也是义愤填膺,玉贞子的目的达到,这才露出口风:“报仇的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代价太大。”白头翁马上表态:“只要能报仇,付出多大代价都值,仙子尽管道来。”玉贞子说出自己的打算:“只能用阴阳互补之术提升功力。”白头翁和醉花娘都曾经修习《丹阳真经》,当然明白玉贞子的意思,两人毫不犹豫答应下来。玉贞子心中暗喜,为了稳妥起见出言告诫:“这条路可凶险的很,你们两个要想好了再做决定。”白头翁一甩胡须:“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关系。”醉花娘也是这个意思,玉贞子这才安排,传授二人阴阳互补之术,要提升功力需要与很多人交合,两人都有这个心里准备,为了报仇豁出去了。玉贞子让两人自行演示,完全掌握以后就可以进行复仇计划了。 白头翁与醉花娘原本就是同修的伴侣,修习内功时都是赤身相见,彼此极为熟悉,这一次阴阳互补自然是轻车熟路,因此事情极为顺利。玉贞子精心指点,等二人完全掌握之后就与极乐宫的青年男女交合,一时间极乐宫yin声浪语不断,与从前相比发生了本质的变化。这条路固然凶险,可是收获也很大,没过多久白头翁和醉花娘的内功提升了一大块,不过付出的代价也很大,两人的心性发生了根本的转变,完全背理了修道的正路。玉贞子对常霄的武功怀有很深的戒心,要战胜这个人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两人的内功虽然进步很多却不足以取胜。安排一番之后,带上大批的金银珠宝与两人离开极乐宫进入中原,搜寻青年男女,想方设法提升两人的功力。开始的时候白头翁和醉花娘还有几分顾虑,修行多年,一朝叛道而行终归有些不适应。后来领略到男女交欢的乐趣,两人索性抛开了一切,及时行乐,人死之后上天堂也好,下地狱也罢,反正眼前享受过了。进入中原之后,两人越发放肆起来,反正有的是钱,要什么有什么。当时官家允许买卖婢女奴仆,两人拿出大笔金钱挑选合意的青年,一方面提升功力,一方面充分享受乐趣。很快身边就多了一班青年,隔三差五就聚在一起yin乐。白头翁功力日进,面色红润好似婴儿一般,醉花娘也是容光焕发。玉贞子为了复仇顾不得廉耻,在背后推波助澜,只要能战胜常霄为极乐宫报仇,自己不惜一切代价。 这一行人拥有数不清的金银珍宝,行事如此肆无忌惮当然引人注目,很快就有绿林道强人盯上了。玉贞子的剑术与宝鼎道人伯仲,属于极流高手,白头翁和醉花娘的武功也在四大名门之上,这些强人自然讨不到好。玉贞子毕竟修道多年,不肯杀生,惩戒一番即放这些强人离去,消息很快传开,各方势力都开始注意这一行人。陆文俊安排人调查,与丐帮交换情报之后得出结论,这一行人中隐藏着高手,猜不透用意何在。丐帮帮主紫云姑的意思是请齐士真出马前去探询一番,摸清虚实。陆文俊明白,齐士真得到常霄的协助,武功迈进了一大步,已经是当代高手,完全可以应付,因此取信相请。经过百空大师帮忙,刻苦的修炼之后齐士真的天罡气终于圆满,整个人都变了,恬淡清净,没有了争胜的心,在一处山明水秀的所在隐居,很少离开。接到陆文俊的信以后考虑再三,终于决定出山走一遭。所谓满瓶不动半瓶摇,齐士真成为真正的高手之后颇为收敛,打扮极为普通,骑一头健驴,手里拿着一本书,好似老学究一般。陆文俊派人随时传递消息,齐士真计算一番,准备在成都等候这一行人。陆路难行,齐士真由水路入川,刚好可以欣赏一下两岸美景。经过三峡,这里风光如画,尤以秀丽多姿的巫山十二峰为最,齐士真感叹上苍的鬼斧神工,完全陶醉在美景之中。 一百七十六章 明争暗斗 虽然把手上控制的力量交给了陆文俊,齐士真在江湖中的影响也不可小视,天罡气大成以后武功迈上了新台阶,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当代高手。闭门潜修多时,出山之后就知道了近期发生的事,齐士真颇为感慨,不夜城如此强大还是有人挑衅,累及千余人魂归地府,可悲可叹。尹天雷如此忠厚的人竟然惨遭荼毒,上天何以不公至此?这件事让江湖风气发生了转变,江湖人大都觉得,人善被人欺,高震一直对常霄怀恨在心,如果常霄在高震穷途末路的时候袖手旁观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尹天雷如果不把师徒之义,夫妻之情看得比性命还重也不会遭到毒手,凭高远那两下子岂能杀得了他?这件事情的影响远不是表面这么简单。虽然明白其中道理,可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常霄的武功还不够高?势力还不够大?尹天雷为人还不够好?可是他们换来了什么?这些事情自己没有能力解决,多想无益。脑子里开始盘算此行的目的,据情报显示,这一行人不简单,隐藏在背后的决不是普通高手,自己要小心应付才是。玉贞子不想张扬,这才取道入川,因为道路难行,这里的消息不容易传到中原。白头翁与醉花娘已经完全被yin欲迷住了心窍,无休无止的寻欢作乐,功力增长很快,性情也与从前有很大不同。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一行人的所作所为还是被人知道了。虽然为人所不齿却没什么人过问,人家花了大把的金钱买了婢女和童仆,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是官府也无权过问。玉贞子一直隐藏在幕后,让白头翁和醉花娘出面,进入成都之后包下一座客栈,每日里寻欢作乐,放浪形骸。玉贞子只关心两人的功力进展,旁的一概不管,照目前的情形看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达到目标,到时候三人联手除掉常霄,为极乐宫复仇。 齐士真在江湖打滚大半辈子,做事当然有分寸,精心准备一番,准备与对方正面接触。陆文俊调教了一班美女,这一回刚好用得上,齐士真让陆文俊送来四名美女,盛装跟随自己,在成都郊外一所大庄园住下,每日里各处游玩,当地百姓看到美女惊为天人,纷纷围观,很快引起了白头翁的注意。如果在从前,白头翁根本不会把美色放在心上,如今性情变了,为了美色可以不择手段。马上找齐士真商谈,齐士真通过观察判断出来,白头翁内功之深厚超乎自己想象,一定是利用采阴补阳这样的邪法,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白头翁迫不及待说明来意,齐士真当然不肯,白头翁一再加价,齐士真排场十足,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白头翁沉吟多时,咬牙离去,齐士真断定,此人必然会来暗夺。于是传下号令,做好准备。当晚齐士真在花园凉亭里饮酒,四名美女轻歌曼舞,羡杀旁人。果不其然,白头翁明取不成前来暗夺,齐士真做了充分的准备,在一座高楼之上严密监视,将近三更,出现了一条人影,行动迅捷无比,好似淡淡的轻烟拂过,齐士真心里吃惊,此人的功力果然惊人。如果在从前,白头翁完全可以察觉齐士真不是普通人,如今沉迷美色,心智受到了影响,一门心思要得到美人。进入庄园之后四下一看,认准方向快速行进,发觉四名美女正在小楼之上饮酒,都有了三分酒意,眼神迷离,粉面生春,灯光下更显得国色天香。白头翁心旌摇荡,简直难以自主,扫视四方,没有发觉异常,飘身飞入,手指轻点之下,四名美女登时人事不知。白头翁双臂展开,将四名美女揽在怀中转身就走。这一切都在齐士真严密注视之下,看到白头翁抱着四个人还是行动如飞,心里多了几分戒心,马上发出讯号,手下人会意,放出数条大狗。 白头翁美人在抱,心里极为欢喜,神魂飘荡。数条大狗来到跟前白头翁才觉察到,脚步不停,错步之时脚尖踢出,数条大狗无声无息死于非命。齐士真咬牙自语:“好个老贼,果然了得。”看不上白头翁完全可以理解,自古以来中华大地奉行的都是:万恶yin为首,百善孝当先。白头翁占了一个yin字,在江湖人眼中比杀人越货的强盗,剪径的蟊贼还要低上几分。齐士真的部署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如果让白头翁轻松掳走四个美人,自己在江湖上这大半生就算白混了。白头翁兴致勃勃向前走,跃上墙头,纵身之际忽然觉得脚下似乎有物,心头一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埋伏?不管怎么说,既然遇上了就要想办法脱身。白头翁双脚一跺墙头,身子轻飘飘跃起,夜色中隐约看到一张大网从四面兜过来。白头翁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自己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再高的本领也施展不出来。如果被人捉到,这夜入民宅,强掳美女的罪名说什么也摆脱不掉。性命之忧是没有,一旦传扬开去,极乐宫将被江湖人不齿,还有什么脸面挑战常霄?如果这个时候白头翁放下美女,脱身还是很轻松,可惜色字当头,实在舍不得。就在白头翁犹豫的刹那间,大网已经合拢,没有一丝空隙。白头翁施展一门罕见的武功,身躯在半空旋转,借助惯性避开大网。这时候有人高声赞道:“好俊的功夫,可惜不学好。”一条人影快速贴近,双掌一前一后击向白头翁。如果对方的双掌呼呼挂风白头翁就不担心了,这样的掌力根本伤不到自己。偏偏对方双掌无声无息,看似轻描淡写,眨眼间已经到了跟前,白头翁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隐藏着一流高手。 齐士真掌握的时机恰到好处,白头翁旧力已竭新力未生,怀里还抱着美女,根本无力招架。美女固然诱人,却比不上性命重要,白头翁心里明白,如果让对手双掌击中后背,自己这条老命就要葬送,无可奈何之下放弃美女,咬牙招架。齐士真存心除掉白头翁,双掌凝聚了十成功力,白头翁仓促招架,反掌击出,二人掌力接触之下发出一声闷响,白头翁身躯好似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齐士真连退数步,感觉到气血翻涌,暗叫侥幸。幸亏事先做了准备,如果实打实的交锋,这一下自己就会受内伤。这时附近走出十余名黑衣人,齐士真吩咐:“老贼受了内伤,跑不了多远,快追,务必除掉此贼。”众人听命,马上追寻。齐士真安置好四名美人,自己回到小楼上等候消息。半个时辰后有人禀报,四处都没有白头翁的踪迹,连血迹也没有。齐士真心下骇然,这个老贼的功力实在惊人,自己全力一击,就算是巨石也要粉碎,而白头翁非但逃走还没有吐血,足见功力之深。既然白头翁逃走,很可能会卷土重来,齐士真马上传出号令,所有人化明为暗,严密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齐士真经营多年,属下尽多精明干练之士,雷厉风行,很快就从这所庄园撤出来,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白头翁虽然逃走却并不轻松,齐士真的天罡气已经练到了第九层,劲力一旦爆发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白头翁利用《丹阳真经》里面的绝学迷踪步逃出庄园,心里明白,自己支撑不了多久。因此避开大路,到山间密林中打坐调息,齐士真的人沿着道路寻找所以没有收获。调息了两个时辰,白头翁勉强压制住气血,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确定附近没有人以后白头翁匆忙返回。 醉花娘每日后半夜都会与白头翁交欢,阴阳互补,今日白头翁没有回来心里颇为奇怪,眼看天明了才见到白头翁气喘吁吁赶回来。醉花娘询问;“一夜不归,做什么去了?”白头翁摇头:“说不得,被人暗算了。”醉花娘颇为诧异,极乐宫地处边远深山,与中原武林没有任何瓜葛,谁会处心积虑暗算白头翁?再者说白头翁内力深厚之极,谁又能暗算得了?事实摆在眼前,不信也不行,醉花娘伸手把脉,发觉白头翁的内息确实出了问题,应该是受了内伤。事不宜迟,两人马上着手疗伤。《丹阳真经》所载内功心法颇为神奇,男女双方不管谁受了内伤都可以利用阴阳互补疗伤,很快就会复原。两人到静室行功,半日后白头翁已经恢复如初。这才谈起情景经过,咬牙切齿准备复仇。醉花娘劝解道:“依我看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应该禀明仙子。”白头翁点头:“这次利用美女引我入局,布置严密的埋伏不是一两个人能做到的,应该是一股江湖势力,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商量过后两人禀告玉贞子,得知此事玉贞子也觉得奇怪,极乐宫与中原各方势力没有任何来往,是什么人处心积虑对付白头翁?权衡再三,玉贞子决定亲自探查一下。白日里有很多不便,玉贞子首先帮助白头翁恢复元气,等晚间再行动。齐士真是老江湖,等到玉贞子带着白头翁前来查探的时候庄园已经空无一人了。齐士真躲在暗处观察,发觉白头翁对玉贞子极为尊敬,很显然,这个女子的武功一定远胜白头翁。也就是说,这个女子属于极流高手。从举止上看应该是玄门正宗,齐士真颇为奇怪,玄门正宗门规森严,怎能容许门人做出这等荒yin之事?玉贞子在华山亮过相,可是齐士真闭门潜修,没有到场观战,因此认不得。心里打定主意,常霄一定认识这个女子。 齐士真与常霄交往多年,对常霄的脾气了解甚深,当今江湖够分量的极流高手没有他不知道的。身在江湖,最关键就在于审时度势,齐士真心里明白,那个白头翁如果不是色迷心窍,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偷袭得手。如今那个女子武功尚在白头翁之上,自己万万不可逞意气。玉贞子与白头翁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玉贞子轻叹:“我们久居深山,没有江湖阅历。对方显然料到我们会来,已经走了。”白头翁点头:“仙子言之有理,我辈埋首深山,遇到老江湖难免吃亏。”玉贞子沉吟道:“对方会不会猜出我们的意图?”白头翁劝解:“仙子多虑了,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人知晓,旁人不可能猜出来。”玉贞子点头,庄园已经空了,查也查不出什么,两人当即离开。诚如白头翁所说,齐士真也没办法推测玉贞子的意图,玄门正宗忽然背离正道,一定有非常特殊的原因,旁人很难测度。不管怎么说总算有了收获,齐士真把此行的经过转告陆文俊,同时询问不夜城的动向。陆文俊传回消息,常霄准备了大笔金银财宝,招募了很多工匠,好像在准备一项很大的工程。齐士真感觉到,白头翁一行人一定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玉贞子的图谋一定不简单。像玉贞子这样的高手齐士真显然无法应付,因此齐士真安排人严密监视这一行人,自己离开成都,到不夜城与常霄商谈此事。陆文俊的情报很准确,常霄正在经营海岛,修建宫殿,从南海燕南楼处借了十只大船。如今的燕南楼与从前大不相同,在常霄大力协助下,刀法进步神速,已经跻身当代高手之林。如今常霄有事当然要全力协助,出人出力,工程进展极为顺利。常霄选择的岛屿就在蓬莱海面上,方圆数十里,工程完全由燕南楼负责,南海的人久居海岛,干起活来得心应手。 这时候不夜城颇为热闹,月轮王的妃子先后生下三个小宝宝,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因为神目比丘以及隐仙宫的人都没有离开,这三个孩子一降生,不夜城就没有一刻清静。以神目比丘为首,隐仙宫的娘子军整天围着孩子转,闹出了不少笑话。按照天竺的规矩,应该选出一子继承王位,接受王室册封,常霄对这件事不太上心,完全由月影公主做主。月影公主很是思念故国,想借这个机会回去看看。常霄走不开,安排得力之人护送,带上不少中原的特产作为礼物。因为女儿蜻蜓的事,常霄特意安排人暗中保护,万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月轮王代表天竺鸠摩罗王与朝廷交涉,有了结果之后需要回天竺交代一下,月影公主与儿子一道动身,将两个孩子留在不夜城。刚刚送走母子俩就传来了齐士真的消息,常霄心里纳闷,这个时候能出什么事?因为神目比丘的缘故,常霄安排齐士真在泰山史怀玉处会面。史怀玉自然求之不得,齐士真在江湖中颇有影响,从前虽然打过交道却没什么交情,借这个机会认识一下没什么坏处。齐士真走水路,顺流而下十分快速,常霄自然借重火龙驹。两人先后来到泰山,史怀玉热情款待,拿出了各色美酒。齐士真赞不绝口,没想到江湖中还有这样的人才。常霄就没有这个口福了,只能喝寒冰烈火酒。酒过三巡常霄才询问齐士真的来意,史怀玉借故躲开,这是江湖规矩。齐士真把经过详细讲述一番,常霄马上断定:“你遇到的高手我曾经会过。”齐士真忙问:“他们是些什么人?”常霄解释:“从样貌来看你见到的人来自极乐宫,那个女子一定是华山与我交手的玉贞子。”齐士真虽然没有去泰山观战也有几分耳闻,点头道:“原来是她,怪不得白头翁如此谦恭。”常霄皱眉道:“他们离开极乐宫不奇怪,做出yin乱之事所为何来?玄门正宗岂能步入歧途?”齐士真也有此疑,这就是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