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姻缘错付把泪啼
融娘看着地上面无人色的李二郎征了征神，眼里水波流转，侧目垂眸，纤纤玉手紧了紧身上狐裘上的金丝盘扣。旋即转身朝着北极狐的方向走去。 融娘驻足半蹲着身子扯着那小北极狐的颈子提了起来，放在眼前细细查看。 那北极狐竟丝毫未察觉到危险，像是睡着了般吸溜了一下鼻子，似是梦中有佳肴垂涎。 融娘将这北极狐提在手里细细查看，末了还似模似样的点了点头，好像在估量着能用这小东西换多少袄裙一般。 待查验完毕，融娘转过身子朝着李二郎走去，将那小东西放置一旁，腾出手来将李二郎的衣襟扯开，自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那匕首通体光亮金黄璨目，尾端处带着弯牙儿，鞘心缀着一颗血色宝石。 “嚓”，伴随着嗜血的气息，匕首自鞘体而出，泛着森然的寒芒。只见那锋刃一侧似有凹凸，仔细一看竟是刻着“杨木”二字。 匕首的寒光闪了闪融娘的眼睛。右手缓缓抬起匕首悬于李二郎心房之上。 “嗤”，只听得一声利刃刺破血rou的声音，融娘没有一丝犹豫的将匕首插入了李二郎的胸膛，血液飞溅。融娘闭了闭眼，似有一滴落入了那双水眸之中。 骤然的剧痛让李二郎陡然清醒，但眼前的一幕让他心头大震，双目圆睁，眸光里全是不可置信。厚唇一张一合，但已吐露不出半句言语，似在诘问到底为何？ 融娘侧目看着李二郎眼里的震惊，垂眸复睁。眼里是一片天真坦荡，仿佛杀他是踩死一只蚂蚁一般天经地义。 李二郎缓缓抬起左手，似想要再触一触融娘的脸庞。融娘看着那缓缓升起的着手，露出一丝微笑，一个错手，竟将插在李二郎胸腔的里的匕首扭转。那血液自创口处奔流而出，分成涓涓细流慢慢融于雪地之中。 李二郎震惊之色还浮于面上，眸光还却贪恋着融娘的微笑，不肯离开，那缓缓升起的手终是不甘的落下，眷恋的眸光永远的凝结在了李二郎的眼里！ 见李二郎已然气绝，融娘站起身来，拿出压在腋脚的手绢仔仔细细的擦了擦那双柔荑，素色的雪帕也沾上了那血红。 待见那双玉手再无污迹，拈着雪帕的手轻轻一松，那带着血色的手绢自空中轻轻飘落，缓缓的盖住了李二郎那双睁圆的眼。 随即提起那小北极狐准备离去，咯吱咯吱…..随着一声声细微的清响，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串脚印。 离水渊，李家。 一名男子缓缓睁开眼睛，那眸子里眼珠是耀眼的赤红之色，身着银红色长衫，眉眸自是烈焰灼灼，眼波不展而自有魅惑之态。看了看台上密密麻麻闪着光亮的魂牌，对着对面的男子说道：“家主，二郎的魂牌灭了。” 这男子一身玄青常服，端正的坐在对面的蒲团之上，闻言睁开眼睛朝着那密密麻麻的光团看去。 那魂牌失了灵光的支撑，“咚”的一声掉落于案台之上。 先前开口的男子轻轻挥一挥手，一道灵光打向那案台之上的魂牌，魂牌应时而动慢慢发出光亮，在空中汇聚出一幅景象，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融娘的笑容——那是李二郎生前见到的最后画面。 待看过之后，这长衫男子对着对面说道：“家主，这女子好似不是人族。” “他已叛逃出族，更何况犯下滔天大孽。在外间生死祸福自然由他自己承担，与人无尤。”那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语气平淡。说罢转过身来复又闭上了眼睛。 长衫男子见他如此作态，只好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也闭上了眼睛，重作入定之态。 极雪之巅 蓦的！融娘停下了脚步，侧目回首，细细听了听周围的动响。 默片刻却毫无异常。 融娘转了转眼眸，思索片刻，复又转过身去，慢慢踱步前行。 只听“嗤嗤”的破空声，一束冰锥朝着融娘后背疾驰而来。融娘猝然转身，却还是避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冰锥从自己的胸膛穿体而过。冰锥速度之快，竟还前行了几百米，才然坠落。 融娘的身体震了震，提在手中的北极狐早已支撑不住跌落在地。缓缓抬起左手捂住创口，还是止不住那奔涌的鲜血，自那双柔荑的缝隙之中喷溅而出。 那血液竟不是寻常的红色，而是纯净的蓝色，映在那火红的狐裘之上，格外鲜明。 似陡然清醒一般，融娘的眼里浮现出悲凉之色，放声大笑，毫无之前的斯文秀气，却是有晶莹自脸庞滑落。 笑过之后，眼里之剩决然。一步一步的朝着李二郎的方向踉踉跄跄，早已没有了早些时候的轻盈之态。 淅淅沥沥的血液自裙摆处滴落在雪地之上，晶莹的蓝色落地的瞬间凝结成晶体似的东西，混着风雪熠熠生辉。 “嘭”的一声，融娘终是支撑不住倒在了雪地里，却还是不甘放弃，松开了那捂住创口的手，一点一点向前爬行。 没得一会儿便再也抬不动那手，没了动静，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慕白，慕白，醒一醒，醒一醒” 睡梦中的小狐狸仿佛听到了莲生的声音，可是梦里那雪莲果的香气缠人的紧，且那果子晶莹剔透，碧色如华，怎得看都该是她慕白的口中之物。 “慕白，慕白，求你……醒一醒，我……我快支撑不住了” “可莲生的声音听着好生凄厉，莫不是被那讨厌鬼景淮给欺负了去。”慕白愤愤不平。 “莲生那般柔弱无骨，我定要那景淮好看！”想着也不顾那喜人的果子了，咻的睁开了双眼。 只见得一道流光闪过，慕白好似感觉眼睛里进了什么东西，眨了眨那圆溜溜的杏目，抬起爪子拍了拍鼻头，使劲的晃了晃脑袋，这才将那异样感压了下去。 却是直起身子来看了看四周，根本没有莲生半点的踪迹，连想象中的景淮也是连影子都没有。 慕白微微张口，扯着嗓子唤道：莲生….莲生…… 见没人答应，又转了方向“莲生….莲生……是你在唤我么？” 连远处的雪花都被慕白的声音震了震，却还是不见莲生的踪影。慕白叹了口气，抿了抿唇，无比可惜道：不知梦中那果子又便宜了哪只小狐狸呢！ “咦，这是什么？”看见地上蓝色的晶莹一闪一闪。慕白张口便含了颗。 正是要嚼吧嚼吧吞了去，那晶莹在口中竟是半点无破碎的迹象，只是抿着略有清甜之感。 虽是不能嚼碎到肚子里，便是尝尝这甜丝丝的味儿慕白也是满足的。 见前方晶晶闪闪的还似有许多的样子，慕白的乐的转了个圈，吐了吐舌头：“这肯定是新的果子吧，不知怎的竟落了一地，落了便是无主之物，我便都捡着带回去给景淮、菁菁他们尝尝。” 说着便用爪子拾起一颗，轻轻一握，爪子周围有灵光闪烁，那蓝色的晶莹便已消失。 慕白听得叔叔伯伯们说过，自己与他们是不大一样的，却是上一只她这样的狐狸归于天地，才有她的出生，所以她可是宝贵的很呢！连藏零食都比他们有地方——自生来便带有芥子空间。 沿着那蓝色晶莹一路向前，慕白丝毫不气的将它们扫荡个干净。却见前方有一团火红，走近一看是个容色秀丽的女子，只是唇色惨白，已是没了气息的模样。 慕白上前嗅了嗅：“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