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节
“不错，就是诚意，很显然，他老蒋是个帅才，能坐上这大总统的宝座，是有几分手段的，但他对你，对唐生智，甚至吴佩孚，用你的时候，金钱，装备无限量供应，用不着你的时候，找个理由，一脚踹开，然后用种种借口对你大肆出兵，直到把你打残了，才肯收手，这就是他老蒋的做事风格，在他眼里，没有什么真正的敌人和朋友，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手下，只有能掌控住和掌控不住，所有事情在利益这两个字面前，都是陪衬，这也造成了很多地方军阀虽然一方面接受着老蒋的施舍，而一方面却又阳奉阴违，很多事情都是出工不出力。这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嗯，杜兄弟这番分析倒是不假，老蒋还有一个弱点就是天生多疑，很多事情，若不是他亲眼所见，哪怕是真的他也不会相信，所以……” 吴佩孚对这方面感受颇深，杜海生的话，自然赢得了他的共鸣。跟老蒋打了那么多年交道，对老蒋的性格，吴佩孚也是了解颇深。 “所以……，这次给唐生智和吴佩孚送粮食和装备，并非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说是拉拢，倒不如说是打探虚实。” 两人闻听，略微思索一下，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杜海生哪能不知道他蒋某人玩的什么把戏，说什么送装备和粮草是为了让联军更容易对付铁血十八军，是为了拉拢人心，其实就是想到底看看双方的战争到底是不是真的，这其中有什么蹊跷没有，因此，他才会让吴佩孚和唐生智演一处戏给老蒋悄悄。 在他的严厉打击下，整个上海城内的情报机构已经连根拔起，无论是蒋某人的，还是其他地方军阀所安插的，就连外边的战事，他们都知道的甚少，更不要说提供有用的情报了，只怕老蒋那边也是情报甚少，他之所以让老蒋的特派员留在上海，就是要让他看到一些东西，把假象报给老蒋，造成他的视听混淆。 很显然，今天这件事已经证明，他的办法还是起到了作用。 “你们也让士兵们好好准备一下，这场戏，联军一方是没办法演好的，还得需要咱们铁血十八军配合。” “嗯，不错！” 孙传芳和薛岳点点头，朱德伦上前一步道：“这件事情就有我亲自去布置吧，一定让这些中央军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好！” 杜海生三人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朱德伦的智谋早已得到众人的认可，此人不但有勇有谋，而且遇事沉稳，也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将才。 三月，本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踏青者一路不断，到处洋溢着生机，而对于蒋中正来说，三月却是一个极其糟糕的月份。 最起码，对于今年的三月来说，他没有任何的好印象。 自己所有的棋子在杜海生的强力扭转下，顿时化为乌有，之前的那些优势亦是荡然无存。 最让他恼怒的是，日本宪兵队的事情，本来是对方惹出来的，最后要站出来替他说话的还是自己。 他真想把杜海生交出去，让这个影响自己统一民国的最大障碍从自己的眼皮子低下彻底消失，可他又不能如此做，想做又不能做，若是对寻常百姓来说，倒也无所谓，可要是对一个堂堂的民国大总统来说，那般滋味，就不是可以感受的了。 虽然对方也只有十几万部队，跟自己手中的军队相比来说，相差可不是一般的大，但老蒋也清楚，凭杜海生源源不断的军火武器制造和销售渠道能力，还有他那庞大的财产支持，想要扩充军队，简直易如反掌，而且，单凭铁血十八军就足够他头疼，要是继续扩军的话，那更是让他如履针毡了。 以前是共产国际那些人让自己头疼，现在共产国际也在全国各地的农村县城频繁活动，眼见着无法全部消灭的时候，杜海生又横空出世，倒是让他此时也是疲于应付，更何况，现如今还要和汪精卫争总统的位置。 一切，似乎都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正如杜海生所想的那样，给唐生智和吴佩孚联军的那些装备和武器，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能将铁血十八军彻底打垮，打残废了，这个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大患除去了，他才能稍微安心一点。 “应之，吩咐下去，明天上午在总统府召开新闻发布会，让南京的各界记者前来参加！” 想了想，蒋中正最后还是做了一个决定，日本宪兵队被杜海生全部歼灭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是要给一个交代出去的。 至于这个交代，能不能随日本人的意思，那就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暗斗！ 今天依旧四章连更！ 唐生智和吴佩孚一行人离开十八军军部，一行人乘车快速穿过十八军的防区，进入了自己的营地。 “负责运送粮食和装备的中央军现在在哪里？” 几人还没有到联军军部，第三师师长周伯良已经在外边等候了多时，吴佩孚也没下车，开口问道。 虽然周伯良是唐生智第二军的师长，但现在这个时候，吴佩孚是联军名义上的总指挥，自然有权利问话。 “现在还在我的第三师防区，他们想要来军部，去前沿阵地上看看，被我们阻拦了。” 周伯良长的五大三粗，一双浓眉大眼，站在那里仿若一座山，让人禁不住心头生寒，但在吴佩孚面前，还是要行军礼，只是话中透着一股子的凶狠和霸气。 “做的很好。” 吴佩孚说了一句，随后命令道：“直接去第三防区。” 第三防区，在距离上海城十公里外的一座无名山头附近，是上海到余杭的唯一一条公路通道，这座山方圆两公里，只有两百米，不算高，但却因为杂草丛生，两边山体陡峭，故而是一个绝佳的伏击场所，而且适合部队的隐藏，战争之初，为了防范余杭的中央军从背后攻击，故而将第三师布防于此。 护送这次押送任务的是第三军的117师182团团长刘正勋，此人乃是一员悍将。作战擅长谋略，曾经跟孙传芳的直鲁军交过手，让孙传芳大吃苦头。 此时的刘正勋站在众人的前方，来回的踱着步子，他此行的任务，一是将粮食和装备送给唐生智和吴佩孚的联军，二来就是要观察战场形势，查探虚实。可他们刚进入无名山，就被第三师拦截在这里，无论他威逼利诱，对方仍旧没有放行，只是说需要军长点头才能放行。 这让他很是恼怒，他刘正勋一生征战数十载，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若不是南京总统府的命令，换做以往，他才不管对方是哪个部队，早就抡起冲锋枪突突起来了，可若只是那样的话，他刘正勋也就配不上擅长谋略了。 在和对方交涉的时候，早将周围的地形和兵力进行了一番分析，而且至始至终，表情都没有发生过多大的变化，看上去如同一个儒帅一般。 “你们周师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狠狠的猛抽一口香烟，随后掐灭，转过身来，刘正勋看着眼前的第三师参谋长余正海问道。 “军长日理万机，这一会儿指不定在视察前线，刘团长还是稍等一下吧。” 余正海满脸堆笑，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虽然他是一个师参谋长，而对方只是一个团长，但两个军队并没有什么联系，不过，对方是送装备和粮食的，其他的不说，单是这一点，他还是要好生对待的，周伯良临走的时候特地交代过，谁演砸了就枪毙谁，谁敢泄露一个字就枪毙谁。 他余正海不是傻子，周伯良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吴佩孚，也不是唐生智两位军长说的，而是坐在上海城的那位说的，对于那位，余正海可是打心眼里的佩服，又有些敬畏，前段时间上海城的暴动，他已经有所耳闻，一万多人，说杀就杀，不留一个活口，这等手段，他是没有的。 论魄力，余正海自认自己有，但像上海城里坐着的那位如此大的魄力，他自认是万万不如，更何况，这其中，对方还是用了手段，为了能够将日本宪兵队引出来，可是白白死了一千多老百姓，眼见着无辜的生命一个个倒在自己的面前，却仍旧无动于衷，他余正海可是做不出来。 就凭这一点，就足够让他生出敬畏之心来。 周伯良离开，他也是害怕士兵们万一说漏了嘴，这才亲自前来，应付面前这个被人称作善谋士的刘团长。 “是么？” 刘正勋怎会相信他的鬼话，很显然是在敷衍自己罢了。 眼神一动，面色冷冷的质问道：“两位军长可真是日理万机，这大半夜的还要去前线，不知道去前线是督战啊，还是其他事情？” 他这句话，说的尖酸刻薄，话中有话，余正海也是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道：“军长做事情，我们这些人哪会知道，可能是慰问士兵了也说不定。” 这番话，回答的甚是得体，明摆着，他一个师里的参谋长，军长的事情根本没有权利去过问，做什么，自己又怎会知道，既然不知道，那就随便猜测一个呗，去慰问士兵了，这应该可以了吧，打仗的时候，长官慰问士兵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能体现出军长对士兵的爱护。 刘正勋哪里不知道，此人只是再胡掐，只是冷哼一声，也是针锋相对道：“是么，两个军长，大半夜的去慰问士兵，倒是前所未闻啊。” “那是，像刘兄是正规军出身，我们这些野路子可比不上，装备差不说，还发不了粮饷，刘兄莫见怪，再则，我们这些农民出身的人，没打过仗，一死人就怵，不像贵军的长官，都是双方交战的时候去前沿阵地慰问士兵，我们这两位军长不行啊，怕死，只能等战事停了才能过去。” 余正海也不反驳，倒是眨巴着眼睛，一脸笑意的回道，贫嘴的功夫一时无两。 “参谋长，这事情要是让两位军长和上海坐着的那位知道，免不得要军法处置你啊。” 身旁一个副参谋闻听，强忍住心中的笑意，上前压低了声音在耳边提醒道。 “滚犊子，老子知道怎么做。” 余正海也不跟他闲扯，骂了一声，仍旧笑呵呵的看着刘正勋，那样子，简直是剑客中的“孤独求贱”！ 论谋略，刘正勋和余正海半斤八两，毕竟他余正海师部参谋长的头衔可不是随便得来的，更何况，还是在如此强悍的一支军队里，从营级干部到师级干部，都是唐生智和上海城里坐的那位通过不断的观察最后做出来的决定，他之前可只是小小的营级干部，一下子连升两级，让很多人当时都嫉妒的要死。 但要是比斗嘴皮子，他余正海自认，十个刘正勋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哼，休要在这里胡言！” 刘正勋气不过，也知道跟眼前这人斗嘴必输，再说，都是军人，要是弄的跟两个孩子一样斗气，倒是显得有些幼稚，故而冷哼一声，厉声制止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他倒是要看看吴佩孚和唐生智到底是玩的什么鬼把戏，让远道而来的客人站在寒风中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 “哈哈，胡言，我说的话，是真，刘团长怎的会认为是胡言乱语，莫非刘团长是对我有意见不成？” 余正海见刘正勋被气的一脸绿，仍旧不依不饶，爽朗一笑，咄咄逼人的问道。 “妈的，有意见，老子真想一枪毙了你个王八蛋，让你嘴上缺德！” 刘正勋心中怒骂，他毕竟是保定军校毕业的高材生，怎的会跟眼前这个莽夫一样的人一般见识。 在他心中，别说唐生智和吴佩孚的联军，就连铁血十八军也是一只不堪大用的杂牌军，而且也从未将杜海生等人放在眼里，更不用说眼前这个小小的师级参谋长了。他自然不屑和对方跟泼妇一样当着众人的面对骂。 他的眼中，除了南京蒋总统，便是第三军的军长，自己的直接长官，其他人在他高傲的眼界中，都算不得人物。 正在此时，远处隐隐几道车灯晃动，不断的朝这边接近。发动机的声音嗡嗡作响，转眼间便到了众人的眼前。 “刘团长，有失远迎，多有得罪！还望海涵，海涵！” 汽车停下，吴佩孚一只腿刚落在地面上，还没完全下来，话却先传了出来。 而随着吴佩孚和唐生智的到来，刘正勋和余正海的斗法也终于告一段落。 尤其是余正海，此时倒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心说，两位军长可算是来了，要是再不来指不定今日就要用武力来解决眼前这群王八蛋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刘正勋的猜测！ “呵呵，唐军长，吴军长，二位长官可是好大的雅兴啊，深更半夜的去前线督战，莫非前线的卫生员有漂亮的小丫头？” 见唐生智和吴佩孚下来，刘正勋冷哼一声，随即面色一变装出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话语中尽是调侃之意。 “刘团长这是哪里话，我等都是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这种玩笑还是不要开的好。” 两人也不跟面前这个自命清高的保定军校出来的高材生计较，吴佩孚更是大大咧咧的大手一摆，笑着来到他的面前。 刘正勋的名头，二人也是清楚，打仗是一个好手，就连孙传芳直鲁军的一个师的兵力，竟然被他的一个团采取瞒天过海的手段轻而易举的歼灭，大大小小的仗倒是打了不少，还从来没有输过，可就是性格上有点桀骜不驯，根本不将其他兄弟部队放在眼里。 尤其是吴佩孚和唐生智，都是在老蒋的中央军下吃过败仗的人，虽然两次战斗远在余杭的刘正勋并没有参与，但这也注定了会更瞧不起二人。 “呵呵，既然没有中意的小丫头，那不知两位这深更半夜的去前线作何？” 刘正勋冷笑一声，浑然不在意这是在对方的地盘上，每句话都是咄咄逼人，带着强大的攻势。 刚才一番交谈，暗中察言观色，虽然余正海和现在的唐生智、吴佩孚都表现出了足够的镇定，但做鬼容易装鬼难，越是表现的足够镇定，越是证明这些人心中有鬼，更何况，大半夜的去前线，若是只是单纯的去安慰前线士兵，说什么他刘正勋也不会相信。 更何况是两个军长同时前往，就连总参谋长孔宣也一起陪同，联军的三巨头同时离开，这也不符合常规。 问题显而易见，对方要么是真的去前线慰问士兵，下达作战部署，要么就是跟铁血十八军的人进行接触，还有最坏的一种猜测，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戏。 第一种可能性几乎能排除，民国的这些军阀头子，还没有如此的勤奋，第二种可能的概率很大，毕竟双方已经打了一个多月，伤亡惨重，再这样下去就成了真正的拉锯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是个头，对于两方来说消耗太大，都玩不起，坐下来谈判才是最正确的解决手段。 至于最后一种局面，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刘正勋也不愿意去相信，要是这样的话，南京政府这是在给对手提供武装的牙齿，到最后只能反噬自己罢了。 “刘团长，你觉得我有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么？” 吴佩孚作为曾经雄霸一方的超级大枭，今日反被一个小小的团长步步紧逼，不留任何情面，心中早就不爽，见对方仍旧不依不饶，脸色一沉，厉声反问。 “呵呵，吴大帅误会，鄙人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夜深人静的，联军三位巨头同时出去，一旦发生不测，对于联军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刘正勋闻听对方的话，不由得一怔，心中恼怒，表面上却是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随之笑着解释道。 “不是最好！” 怎么说，他吴佩孚此时也是两个军的联军总指挥，哪受得了一个小小团长的威胁，既然对方不给脸，撕破面皮，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对对方客客气气，你是送粮食，送军火装备的不假，但联军还真不缺这两样东西，实在不行，一个团，顶多五千人，第三师还是有能力全部吃下的。 顿时，火药味再次浓烈起来。 “吴大帅，卑职大老远的赶夜过来，一路舟车劳顿，兄弟们也都有些饥肠辘辘，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