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苏婉仪笑道：“存之之前常来吗……”话没说到底她*就知道自己犯傻了，言崇烨常年在边关，怎么可能常来。 言崇烨却道：“算是常来吧。” 苏婉仪只当他是小时候常来，没有继续追问，其实言崇烨是前世回京之后常来。 用罢了晚膳，苏婉仪有些乏了，眼皮有些重。言崇烨见她慵懒的模样，知道她困了，便道：“先睡会儿吧，晚上还要与魏封他们宴饮逛园子呢，晚上的千秋园比白天的更美些。” 苏婉仪本就困了，这会儿想着要养精蓄锐，便拉着言崇烨一起睡下了。 这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两人还是被世子夫人叫醒的。 “你们侯爷和夫人还在睡？我来把他们闹起来。”只听世子夫人在外头道。 苏婉仪眯着眼：“嫂子是不是跟着世子一起久了，也这般……”苏婉仪本想说世子夫人不正经，又觉得这么说似乎不太好，便停住了，眼睛使劲睁开，又重重地闭上。 言崇烨笑道：“魏封哪般？” 苏婉仪试了几次终于眼睛睁开了。 苏婉仪摇头，觉得在背后议论人不太好。 言崇烨道：“你与我一起久了，也会渐渐和我一样的。” 苏婉仪心道，我才不会像你们那么不正经呢！ 世子夫人的声音又传来：“存之，弟妹还没起吗？” “起了，嫂子稍等。”苏婉仪回道。 两人迅速起身穿好衣裳，到了外头，只见世子一个人坐在石桌前，世子夫人在苏婉仪他们门口不远处。 世子夫人笑着看两人道：“到底是年轻。” 苏婉仪脸一红，世子夫人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们可是真的在睡觉别的什么都没做。 只听世子夫人继续道：“年轻啊，就是觉多。” 苏婉仪知道世子夫人是在打趣他们，脸越发红了。 这时，魏封叫道：“存之，过来手谈一盘。” 言崇烨便走过去坐下。 世子夫人则笑道：“弟妹，他们对弈，我们去小楼上，听竹风去。” 言崇烨道：“嫂子可不要欺负婉仪。” 世子夫人拉过苏婉仪的手：“我疼她还来不及呢，婉仪我们走。” 苏婉仪跟着世子夫人上了小楼，果然一上楼便能听到竹林里传来风声。 小楼三面都露台，世子夫人和苏婉仪在西面露台的竹椅上坐下。 这时有院子里的侍女端了茶点上来。 “这是竹叶？”苏婉仪吃了口茶，与平日吃的茶味道是不一样的。 “回夫人，是竹叶。”侍女回道。 “甚妙。”世子夫人笑道。 侍女下去后，世子夫人便和苏婉仪说着闲话。 “先前你病着的时候，我正好走不开，不然定要去看你的。”世子夫人道。 “嫂子真是见外了，我又没什么大病，说起来就是孩子气，舍不得爹娘离京。”苏婉仪与世子夫人一路同行已经熟悉起来了，说话便也随意许多。 世子夫人闻言果然很开心：“说的对，不该见外。” “嫂子以前常来此处么？”苏婉仪问道。 “做姑娘的时候来过一回，成亲之后这是* 第二次来。”世子夫人道，“这几年因着有齐儿，他离不得我，带着或者不带又都不放心就没来，这次还是世子听存之说要带你来，我们才要来的。” “说到齐儿，他人呢？”苏婉仪道。 “还在房里睡着呢。”世子夫人笑道，“你赶紧趁着现在没孩子，让存之多带你出去玩，有了孩子之后，除非你带着，不然不管交给谁带，你心里都会放不下的。” 苏婉仪有些难为情，点点头嗯了一声。言崇烨也时常说起生孩子什么什么的，苏婉仪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觉得生孩子是很久远的事。 一阵风吹过，竹林传来莎啦啦的声音，让人觉得格外惬意。世子夫人和苏婉仪都不说话，安静地听着风声，时不时交换一个眼神，互相微笑。 苏婉仪不时看看世子夫人，想着这一路上她放松自如的状态，觉得自己与她相比还差得远呢。虽然言崇烨说她不必像别人一样，她自己也不想学别人。可她也想那种不管什么情形下都泰然自若的姿态啊。经过这些日子，苏婉仪也明白这种姿态想学是没出学的，得慢慢养，从内到外，一点点滋养。 两人在小楼上待了不到一个时辰，世子夫人看到魏齐从屋里出来，她们便下去了。 苏婉仪和世子夫人走到楼下，魏齐已经爬到魏封身边的石凳上坐下了。 苏婉仪她们走过去，只听魏封道：“齐儿，爹这一步该怎么下，你给指点指点。” 苏婉仪有些吃惊，这齐儿莫非是神童不成。 世子夫人笑道：“你少在孩子跟前贫嘴。” 魏齐倒是不谦虚，从棋盒里拿起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奶声奶气地道：“下这！” 只听魏封哈哈一笑：“多谢齐儿！” 言崇烨也跟着笑道：“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输了。” 苏婉仪有些不懂了，世子夫人笑道：“他就随手放的，巧了。” “齐儿也醒了，我们出去走走吧？”言崇烨说着摸了摸魏齐的脑袋。 魏封和世子夫人牵着魏齐走在前面，言崇烨则牵着苏婉仪的手走在后面。 “小楼听风如何？”言崇烨问道。 “惬意。”苏婉仪笑道，“细想想，我们府上的亭子也可以听风，只是在楼上，与在亭子里感觉不太一样。” 言崇烨笑道：“回去就盖楼。” “才不要呢，我就这么一说，我还觉得这里的湖挺大，难不成还要回去挖湖不成？”苏婉仪笑道。 “也不是不行。”言崇烨笑道。 “人比想着中多呢。”苏婉仪看着时不时有人经过，小声对言崇烨道。 “嗯，王孙贵胄们闲来无事，就折腾吃喝玩乐。”言崇烨道。 苏婉仪笑道：“存之这话僭越了哟。” “哈哈，多谢夫人提醒。”言崇烨笑道。 两人走着走着便走了湖边。 湖边有护栏，水边几丛莲花，叶间开了三两朵莲花，其余都是花骨朵状，还没完全盛开。 湖中心有好几条龙*舟在训练，其中有两条正在朝苏婉仪他们这边划过来。 “他们过来了呢！”苏婉仪笑道。 “嗯。”言崇烨笑笑，问道，“婉仪为什么会喜欢看竞渡。” 苏婉仪笑道：“哪有什么为什么，不过是找着机会出去玩罢了。若非要说为什么的话，就是看他们齐心奋力往前划的时候会跟着他们紧张，激动，还有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很好看。” 言崇烨笑道：“看来是真喜欢，难怪润之说你每年都要去看，还会跟着欢呼。” 苏婉仪脸一红，哥哥真是什么都说。 眼看着他们越来越近，在离苏婉仪他们还有一些距离的时候又折返了。 “因为是在练习吗？感觉没有多快嘛！”苏婉仪有些失望地道，“里头有些人似乎划得姿势也不整齐嘛！那样力怎么使到一处呢！” “婉仪觉得刚才那些人划得不好？”言崇烨道。 “就觉得没有那么整齐，倒也没有那么不好。可能我心里期望太高了呢，毕竟是皇家的龙舟呢。”苏婉仪微笑道。 “两条龙舟都不整齐吗？”言崇烨又问道。 “是呀。”苏婉仪说着放低声音道，“而且也不快，没有我们在外头看到的快呢。” 言崇烨刚才只顾着看苏婉仪的脸，没有看龙舟，这会儿追问苏婉仪其实是心里起了疑心。苏婉仪说的没错，这是皇家的龙舟，划龙舟的人也是精挑细选的，绝对不该出现刚才那种情形。 这里头只怕有事。 言崇烨扫视了一圈，找到了魏封一家。便道：“魏封他们在那儿呢，我们去找他们。” 苏婉仪不疑有他，两人便往魏封他们走去。言崇烨边走边观察着四周，又朝远处的山上看了看。 言崇烨走到魏封跟前便给他一个有事要说的眼神。 魏封顿时会意，道：“你们俩带孩子先回去，等下晚上还要出来呢，别累着了。我们去看看今年晚上的宴饮设在何处。” 苏婉仪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言崇烨，言崇烨笑道：“婉仪跟嫂子先回去吧。” 世子夫人个一眼就看出了他们有事要说，便笑道：“婉仪，我们先回去吧。” 苏婉仪便跟着世子夫人回去了，一路上世子夫人都在逗魏齐说话，苏婉仪也跟着母子俩说笑。 到了听风园，苏婉仪刚想回自己院子，世子夫人却道：“存之和世子都不在，你到嫂子这来坐嘛。” 苏婉仪便和世子夫人一起进了西厢。 进去之后，世子夫人便将听风园里原先的侍女打发出去，正色问苏婉仪：“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苏婉仪还没见过世子夫人这般严肃，一时有些愣住了：“没……没有发生什么啊。” 世子夫人道：“那你将你们刚才所见所闻所言都说一下。” 苏婉仪这会儿感觉到了国公世子夫人的威严了，原来世子夫人还有这样一面。 见世子夫人这样，苏婉仪也觉察出不对了，便将她和言崇烨从出小院到见到他*们之间的事说了一遍。 世子夫人神色凝重：“你是说皇家龙舟上的人，划得不好，还不整齐？” 苏婉仪点头：“是不太好，有什么不对吗。” 世子夫人看看苏婉仪，到底是年纪小，没经过事，又受出身限制还没看出问题来。不过运气倒是好的。 世子夫人恢复了笑脸：“没什么，在存之回来之前，你就在我这待着。” 苏婉仪觉得不对劲，仔细回想了几人的反应和自己说的话，突然明白过来了，心下一惊，说话都不利索了：“嫂……嫂子……该不会那些人……” “嘘……没事，有世子和存之呢，你就在我这待着。”世子夫人道。 苏婉仪咬咬唇，心里有些紧张，双手交替握了握，坐在椅子上有些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