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文：此情两不移（5）

    安庆十七年五月十四日上午巳时时分，小甜正如往日端坐在窗前，随意翻看着书籍，借此打发时间并了解此朝的风土人情。

    透过窗棂的微风浮动小甜的长发，颇有几分潇洒飘逸之感。

    小甜今日身着浅蓝色襦裙，同色系锦带束腰，足蹬深蓝色绣鞋，点点珠花嵌于其上，若隐若现。

    头梳垂鬟分肖髻，一束燕尾侧垂于左肩之上，额头刘海自然分开于额面两侧，露出了小甜清丽的面容。

    小甜今生样貌亦和自己本貌有几分相似之处，均是清冷恬静之姿。

    面若含冰，许是显少出户之顾，更显比常人白了几分，多了几分霜色。一双眉毛似新月垂挂，不大不小的眼眸，似水似晶，泛出幽幽的光华。秀挺的鼻子下面衬着一张樱唇，粉嫩欲滴。

    不若颜如妍般鲜艳明媚，却别有一番清霜娇柔之感，惹人怜爱心驰。如若说颜如妍是五月盛开的粉色蔷薇，那小甜便是空谷百合，淡染幽香，出尘圣洁。

    素手翻起一页书，露出莹白的皓腕，一只翠色手钏通透晶莹，顺腕而下，更显主人的素净高雅。

    “小姐。”青兰的声音打断了沉浸书海的小甜。

    “何事？”信手捡起身侧的干花书签置于书中，合书而起。

    “好似宫里来了人，将军已经回府了，前头正唤您过去。”

    低头蹙眉沉思了一下，小甜急忙和青兰向正厅走去。

    临近厅堂，小甜放缓了脚步，但紧攥襦裙的小手，仍显示出了此刻的不安。

    刻意压低了呼吸，小甜迈步进了大厅。向父亲母亲请安后，同已经先到的颜悦妍一样立在了何氏身侧。

    坐在父亲身下的一位黄袍官员，看了看颜氏姐妹，开口道，“人到齐了，那咱家就赶紧宣旨，好赶回去复命。”

    说着便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道卷轴。

    “有劳公公了。”颜承达起身拜谢。随后领着一家人跪地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兹啸威将军颜承达之嫡长女颜小甜，年方十四，芳容丽质，秋水精神，吾甚悦之。太傅杜柯之嫡长子杜衡铭，年至弱冠，书香门第，天资卓越，谦谦君子。朕观此二人品性相投，天造地设，实属良配。特赐婚于二人，速命颜小甜归京，移居端宁郡府，即刻启程，备婚嫁事宜，待及笄后，择日完婚。钦此。”

    合敛了圣旨，曹公公低眉俯视着众人。

    “臣谢主隆恩。”颜承达叩首谢恩，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弯腰接过曹公公递来的圣旨，“不知这即刻启程是何意思？是否太过仓促？恕在下愚钝，还望公公明示。”说着递给公公一锭金黄。

    “就是随咱家一起归京，越快越好。”说着顺了顺衣袖，侧身对颜承达耳语道。

    “实不相瞒，这杜大公子已经从太傅府搬出来了。”

    “这，是为何？”

    “这杜大公子的身体情况相信您也有所耳闻，早已不理府中事物。今年以来，越发身体不妥，故想着冲冲喜。要不是令嫒尚未及笄，圣人他现在想成二人好事。“

    斜眼眯了眯看了看颜承达，又道”皇上疼爱，已封大公子静远候，这月前就已经移居候府，恰与大小姐的郡主府毗邻，二人身体均诸多不便，如此亦方便日后培养感情。”

    “多谢公公提点。”颜承达不禁抬眉，转身看了看低着头的颜小甜，眼底的幽暗让人看不清。

    将军府书房。

    小甜颔首安静的站立在颜承达身前，身姿窈窕聘婷，举止如兰，襦裙垂地，清雅秀丽。一身宁静悠远之感，芳华气度自成。平日里总是低眉顺眼的女儿，似乎自己从未好好看过，如今已变得如此落落大方，让人无法忽视。

    “也罢。”颜承达叹了口气道。

    “终究都是要离开这里，无论身在何处，都要好好善待自己，为父这里，始终是你的家。”

    小甜抬头，水眸泛光。“女儿谢谢父亲。”

    “哎，始终是我亏欠于你，相信那杜衡铭会是你的良人。”颜承达伸手拍了拍小甜的肩膀。

    “回去吧，好好准备下，路途遥遥，照顾好自己。你的东西和你娘的陪嫁，以及我为你备下的嫁妆，不日就会派人送去，你且安心去吧。”说罢，颜承达挥转身挥了挥手，示意小甜离去。

    深深地望了一眼颜承达，小甜转身离开。

    踏出书房门口，走在回廊。小甜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似乎连脚步都变得更加轻盈了起来。

    悠地推开门，和屋子里的正在收拾东西的青兰，两人相视而立，不禁泪流满面。

    与此同时的荷苑。

    “娘啊，这可怎么办？”颜悦妍略带焦色的看着坐在旁边的母亲。

    何氏单手扶案，坐在杌凳之上，抬眼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目光悠远深沉，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走了也好，我儿才是颜府唯一名正言顺的嫡女。离开这里就休想再回来，除非生死之别，否则我不会让她再踏入颜府半步，影响你我的生活。”颜母厉色的说道。

    “会不会太便宜她了，娘为她这辈子受了多少委屈。”颜悦妍复道。

    伸手抚上女儿的手，“她如今孤身一人，以前在这里有父亲傍身她都无可奈何，现如今，一个病秧子又能翻起什么风浪。嫁过去也不知能活多久。”

    “放心，娘会多留意，定不要她影响我女儿的风光荣华。”何氏信誓旦旦道。

    颜悦妍这才勉强撇撇嘴，稍稍有了些悦色。

    啸威将军府门前，小甜拜别了父母。看着目光深沉的父亲，内心颇有一丝不舍。

    回头看向依依不舍杏眸含水的颜悦妍，自己只求一世安稳，那书中原属于你的宠妃之路，自己决无心瓜葛，真心希望不要再有何交集，两自相安。

    “丫头，想我们就派人送信过来，为娘真是舍不得你。”何氏亲昵的称呼小甜，双手握住小甜的胳膊，泪流满面，颇有几分真情在其中。

    要不是小甜深知书中人物秉性，她怕也是会对何氏动容。贯会人前惺惺作态的何氏岂会浪费这大好树立形象的机会。

    “娘，是女儿不孝，女儿日后在京定日日为您和父亲祈福，弥补不在身侧尽孝的遗憾。”小甜也梨花带雨的滴落几滴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