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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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黎淑华道:“陆五小姐呢?” “十七。” “那是我虚长一岁,婉meimei不嫌弃便唤我一声华jiejie吧。” “华jiejie。” 黎淑华拥有极好的教养,不会用鼻子看人。端庄大方,家世出类拔萃,容貌又并非妖艳魅惑之型,完全担得起主母之职。 女子十八未嫁的,一定是有婚约在身。 陆婉吟心中微凉,方才被那幅美人菊仙图烘热的心又冷了回去。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就算是那位扶苏公子,也不外如是。 . 水榭不远,有一男子立于暗处,目光阴沉地盯着正在亭内说话的几位小娘子,朝身后跟着的人道:“把走在最前头的那个,给我抓回来,安置到京师城外的暗桩里。” 身后之人往那房廊上一看,只见前头行着两位小娘子。 “主子,是哪个?” 男人不耐,“当然是漂亮的那个。” 黑衣人定睛一看,那绿衣美人飘然若仙,确是极好看的。 “是。” . 赵尧上次突然去了定远侯府的宴会,这次又出现在菊园诗社内,难免惹得扶苏起疑。 诗社散,扶苏一人坐在马车内,等青路回来。 月上树梢,晚秋风起,青路跃墙而出,“公子,不好了。” . 陆婉吟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间屋子里。 屋内摆设简单,雪洞一般,除了书籍,笔墨纸砚,一些常备的家具外,就没有任何东西了。 虽然简单,但陆婉吟能看出来,这些东西都不是凡品。她身子有点软,尤其是后脖颈子,被人打晕的时候那人似乎没有控制好力道,将她打重了。 陆婉吟站起来,先是去推房门,打不开。然后又去开窗户,打不开。 她被人绑架了。 屋内的摆设实在太过简单,门窗关的死紧,外头一点声音都没有,静的人发慌。陆婉吟完全无法分辨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幸好,她被那黑衣人劫过来的时候因为晃动,所以勉强苏醒了一会儿,虽头脑昏沉,但还是拼尽全力扔了两只珍珠耳坠子下去。 陆婉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傻事,明明没有人会来救她,可她就是扔了。她自嘲一笑,拔下头上发簪,开始抠门缝。 陆婉吟蹲在那里,用发簪尖部戳着门缝,使劲往里怼去,想撬开一条缝,看看外头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没想到她还没怎么用力,面前的门突然就开了。 她的簪子受力往外戳去,直接扎进了面前之人的小腿上。 面前的人抖了抖,发出一声闷哼,努力保持镇定。 陆婉吟抬头,就见自己眼前站着一个男人。一个生得很是不错的男人,只可惜面色太过阴沉,看着就觉得十分压抑和恐惧。 赵尧忍着剧痛,努力不让自己被扎了一根发簪的腿抖。他换了新衣裳,梳了发,用了熏香,本想用自己最好的模样来见她,可当小娘子抬头,露出那张脸时,赵尧愣住了。 他盯着陆婉吟看,陆婉吟也盯着他看。 “砰”的一声,刚刚打开的门又在陆婉吟面前合上了。 陆婉吟张了张嘴,“我的簪子……” . 赵尧一把拔下腿上的簪子扔到院子里,那簪子是玉质,沾着血,“啪嗒”一声砸在砖上,碎成两截。 “这就是你抓的人?”赵尧怒不可遏。 跟在赵尧身后的黑衣人躬身跪下,“是。” “你们抓的是什么人?”赵尧暴怒,一脚直接踹上去。 黑衣人被踹翻在地,然后踉跄着爬起来继续跪好,“漂,漂亮的那个……” “蠢货!她长得那么丑,哪里有华华十分之一的美貌!” 正贴着门听壁角的陆婉吟:……华华是谁? 又被踹了一脚的黑衣人:……明明是这个比较好看啊? . 陆婉吟虽然不知道华华是谁,但她知道,他们抓错人了。这意味着什么?她没有生命危险了,她可以被放出去了。 虽然陆婉吟不知道那个倒霉的华华是谁,但关她什么事?那华华又不是她姐,又不是她弟的,还让她这么倒霉,她才懒得管她呢。 外头没有声音了,陆婉吟从蹲改为坐。 没关系,她只要静静等着,一定会被放出去的。 秋日的晚间有些凉,屋内只有一床被褥,陆婉吟冷得没办法,只得先上床去裹好被褥,静等放人。 屋外,黑衣人灰溜溜的跟在赵尧身后,前头有女使过来,捧着上好的手炉,炭盆,香笼,糕点等物。 赵尧冷盯一眼,“滚出去。” 女使们一愣,面色煞白,瞬时转身疾走。 黑衣人怯怯道:“主子,要奴才再去……” “不必了。” 时机已失。 “那这个女人……” 赵尧根本就不想关心这个女人是谁,他直接道:“弃桩。” 黑衣人神色一凛,拱手道:“是。” 赵尧又走出一段路,身后的黑衣人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近上前来,“主子,那位小娘子是兴宁伯爵府的陆五小姐,听说是扶苏公子的救命恩人。” 赵尧脚步一顿,勾唇,“哦?扶苏,是嘛。” 那还真是巧得很啊。 . 陆婉吟等了很久,久到她都睡了一觉,也没有人来放她出去。她没办法,只能去拍门,拍到手掌红肿,外面也没有任何声音。 怎么回事?不是抓错人了吗?为什么不把她放了? 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连口水都没有。陆婉吟歪头靠在门上,舔了舔唇,然后起身,拿过书案上的砚台,一下又一下的在门上敲着。 不管能不能听见,反正敲就是了。不敲,她指不定要被饿死,渴死,憋死。 陆婉吟以为自己这样闹腾,外头的人好歹会给些反应,可却真的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想,那些人会不会是将她忘了? . “公子,奴才跟到半路,那黑衣人就不见了,想是藏在了京师城内的某处暗桩里。” 扶苏坐在书房里,听着青路的话,神色愈发阴沉,“我亲自去找。”扶苏起身,披上黑色斗篷,领着青路往外去。 “你昨日追到哪里?”扶苏撩袍,跃上马背。 青路也跟着上马,道:“正到京师南街那边的巷子口。” 扶苏抚了抚袖口,勒马而出。 “公子,晚间夜禁,您不会武,会被发现的。”青路紧随其后。 扶苏戴着黑色兜帽,不言不语,直奔京师南街巷子口。 已到夜禁时间,南街处空无一人。 青路站在扶苏身后,突然听到后方传来声音。 “公子,是巡街的锦衣卫,奴才去引开他们。” 青路上马,疾奔而去。 那边的锦衣卫听到动静,立刻追上去。 扶苏隐在巷子里,面色一直都十分难看。他单手扶着墙壁,就着暗色往里走,走出一段路,脚下似乎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抹莹润玉色印入眼帘。 是珍珠耳坠。 扶苏立刻俯身拾起来,他识得这耳坠是谁的。 方向没错! . 扶苏为了躲避巡城的士兵,不能骑马,只能隐身于暗巷之内。巷内湿滑,昏暗,多碎石泥泞,扶苏跌了好几下,身上的黑袍都染上了一层厚实的泥浆。 他皱眉,掌心攥着珍珠耳坠,继续徒步向前。 一个时辰,一停未停。 扶苏又捡到一只珍珠耳坠。 他将两只耳坠子放在一起,收进掌心,脸上轻轻露出一点笑,然后靠手摸巷子内的墙壁,摸到一处暗门。 是这里了。 男人眸色一亮,警惕地推开门。 特制的暗门被缓慢推开,露出一条宽敞的巷子。 又是巷子,黑洞一般,根本就不知道会通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