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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乐舒蹲下身,仰脸看着他们。 一一询问了那三个孩子的姓名,宋乐舒点点头,柔声道:“不要害怕,我是这学堂的夫子,你们可叫我为先生。你们就先在这住下来,我们都会陪着你们。” 那看起来年纪稍大一些的孩子怯生生开了口:“可······可我们没有钱,付不起学费。” 宋乐舒一怔,心疼笑笑,揉了一下他的头:“先生不要学费的,只要你们能够乖乖跟着我学习,就是对先生最好的回报。” 先生二字从自己口中说出时,宋乐舒先是小小羞愧了一阵,可看着那三个孩子专注又认真的神情,宋乐舒的温柔中带着一丝严肃。 见宋乐舒不似他们见过的凶神恶煞,这几个孩子对宋乐舒升起了好感,开始大着胆子和宋乐舒说话。 “可是,我从前在家时,见乡里的先生都是男人,女人也可以成为夫子吗?” 阿清眉头一皱,这孩子倒是真没礼貌,怎么能这么说话? 宋乐舒向他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脸上是不改的温柔:“没有规定说女人不能当夫子,就像没有人规定你们不能上学堂一样。先生也是第一次当夫子,我们互相包容,好吗?” 阳光照在她莹润如玉的面庞上,为她更添了几分柔和。她的笑容带着一股温暖,和煦温柔叫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 阿清抿了抿唇,不自觉笑笑。看来还是宋jiejie有办法,三言两句就叫这几个孩子乖乖的了,换做他估计要像个没头苍蝇一样。 适逢李婆做好了饭菜,宋乐舒将他们带去了饭堂。 三双碗筷整整齐齐,饭菜有荤有素,简单不失美味。 在济民仓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的饭菜,而且还要抢着吃,他们年纪小胆子又小,不说抢不过大人,就连同龄的孩子都可以欺负他们。 宋乐舒为他们盛了满满的饭,阿清在一旁帮忙,道:“我们先生最温和宽厚了,你们只要乖乖跟着她学习,说不定以后能考个文状元。” 宋乐舒被他逗得噗嗤一笑,那几个孩子感受到了大人间轻松的气氛,饭菜当前,他们始拿起了筷子,往嘴里送着东西吃。 几个孩子长得小,饭量倒是不可小觑,直至一碗米饭见了底,其中一个孩子皱着眉头看着盛饭的宋乐舒,小心问道:“先生不吃饭吗?” 这孩子倒是体贴,宋乐舒摇摇头:“我们刚吃过。” 那三个孩子看了对方一眼,复又放下心来填饱肚子。 待几个孩子酒足饭饱,宋乐舒放他们进学室待一会。他们起初还对学室里的一切都带着好奇,翻翻书籍,摸摸毛笔,坐在小案后体会一下感觉—— 宋乐舒任由他们在里面待着,阿清有些不放心,生怕他们没有轻重弄坏了新买的东西。 “你还能日日看着他们不成?今天才来了三个孩子,过几天会有更多,你要是这般紧张,以后十双眼睛都不够你看着的。”宋乐舒劝解道。 阿清鼓着腮帮子不甘地收回了视线,几乎是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孩子。 “就当宋jiejie说得对吧。” 什么叫就当她说得对,宋乐舒心想道,她本来说的就是实话。 阿清抱着手臂靠在学室门口,一只眼睛瞄着学室里还算乖的几个孩子。看他们咧着嘴摸着书的模样就一阵头疼,他真的太讨厌孩子了。 可看宋jiejie,总是温柔地看着孩子,好像永远不会讨厌他们——似乎并不只是孩子,宋jiejie对自己也很温柔,不会和自己大声说话,也事事为自己着想。 似乎温柔是她性子里与生俱来的东西,但偏偏那双乌色的眼底蕴藏的执拗又叫人无法忽视,她温柔又执拗,叫他心生亲近。 大抵,宋jiejie会是最好的夫子。 渐渐的,阿清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柔和,他学着宋乐舒的神情,用一种温柔和保护的眼神看着那几个孩子。 阳光照在学室里,他们柔软的小手捧着泛黄的古籍,眼中的好奇和惊喜感喷薄欲出。 似乎也没有那么讨人厌了,阿清想道。 晚上吃饭的时候,阿清主动给那三个孩子盛了汤,宋乐舒有些惊奇,那三个孩子齐齐咧着嘴说谢谢哥哥,阿清咕哝着:“谁是你们哥哥。” 三个孩子下午吃了许多,晚上的时候并不太饿,却还是鼓着腮帮子将碗里的饭吃的干干净净,他们偷瞄着大人们的神情,似乎不敢剩下一粒饭。 用过晚饭后,宋乐舒踏着一片薄暮回家去,阿清送宋乐舒回去。 晚霞红透半边天,亭台楼阁亦是一片赤红。阿清背着手步子闲散,侧头看着鼎盛的钟楼,舒了口气。 宋乐舒问道:“阿清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阿清转过头,眼里倒映着天边火红的夕阳:“在宋jiejie身边,我每天心情都很不错!” 宋乐舒笑笑,阿清继续去看远处的钟楼,忽然道:“这钟楼······还是从前更好看一些。” 随着阿清的话,宋乐舒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涣散,她也一同去看钟楼,记忆里浮现出从前长安钟楼的模样,赞许地点点头:“是啊。阿清也是长安人吗?” 阿清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游弋半晌,闷闷地应了一声:“宋jiejie不知道吗?我好像是没有和你提起过,我也是长安人。长安这个地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