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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先生从哪请来的?话这么多。”午饭时,连玉咬着筷子抱怨道。 唐沛失笑:“若你少气先生些便好了。” 连玉嘻嘻一笑:“我这不是多年没进学堂,静不下心么?” 宋乐舒闷头饮着汤,耳边听着几个人的低声言语,许是有连玉这个不守规矩的在,其余的姑娘也被带的活泼了一些,不去守什么食不言的规矩。 除了被冷落的人之外。 “你兄长讲学也这般唠叨吗?”连玉忽道。 “我兄长是祭酒,平日不讲学的。”唐沛如实回答。 “那应该把你兄长请来,我们至少能看到玉树临风的祭酒大人,而不是面对这唠唠叨叨的老先生了。” 唐沛只当连玉是在玩笑,摇头失笑并不放在心上。 一众人面对着老先生许些时日,从律法讲到宫中规矩,就算再不受拘束的性子也被这老先生念出了些模样,看着一个个倒还真管出了几分女官的气质来。 便是再有棱角的性子,也被磨得圆润了些。 不过这些姑娘之中关系亲疏不同,像宋乐舒便和唐沛日日形影不离,连玉性子开朗,和每个姑娘都相处得来,唯一的例外便是桓雪了,她吃饭、上课都坐在边角,被所有人孤立。 宋乐舒于心不忍,桓雪却拒她的好意于千里之外。 “那姑娘是个心高气傲的,你屡次碰壁,还要当好人?”连玉的眸中泛出一抹狡黠的光。 宋乐舒将馒头装在了纸袋里,随口道:“毕竟住在一个屋子里,”连玉的手伸向了馒头,宋乐舒以为她要递给自己,忙道,“我来便好,两个够了——” 可连玉将那馒头放在了碗里,眯着眼睛道:“一个就够了。” 宋乐舒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叹了口气准备拿向下一个。 杏雨走进饭堂,她目光在人群中寻了一会,而后便聚焦到了宋乐舒的身上,几步走近,道:“宋姑娘,有个公子找你。” 虽她的声音小,但坐在宋乐舒身边的唐沛和连玉还是听到了,齐齐看向宋乐舒,唐沛的眸中还有着打趣的意味:“乐舒meimei可以慢些回来。” 宋乐舒失笑:“jiejie不要打趣我,大抵是我哥哥罢了。” 她将馒头放在了桌子上,转头走了出去。 院子里确实有一个男子站着,不过倒不是宋知勉,他的身影消瘦一些,身材颀长一身玄色,站在那里极为惹眼。 “宋姑娘,我们先生叫我来看你。”杨同道。 宋乐舒脸上难掩惊喜,却还有一丝急迫:“你若不来,我还以为你们先生搬出长安了。” 杨同知道宋乐舒生着气,忙赔罪:“先生这几日着实忙了一些,实在是抽不开身。宋姑娘在这可还好?有哪里不习惯的尽管告诉杨同。” 宋乐舒眸光一黯,摇头笑道自己哪里都好。 古刹一别,再未见元启,明明他答应下次再见面时会告诉自己更多的,可竟这么对自己避而不见了—— 忙,怎么会这么忙? “元启他······可还好吗?”宋乐舒终是忍不住担忧。 “先生日日疲累,烦心事诸多,先生很少这么暴躁过,大抵是因为不能出来见姑娘,所以好多气撒不出去。” 元启那般清贵的人,不说喜怒形于色,可又怎么会暴躁烦心呢? 但细细一想,人食五谷杂粮,情绪脾气都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只是杨同说元启是因为见不到自己而生气,宋乐舒倒是不信。 杨同见宋乐舒的表情,便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唉唉,我这人嘴笨,真是形容不出来,总之姑娘,你一定要好好在这待着,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先生了。姑娘才学过人,只要熬过这两个月,便苦尽甘来。” 宋乐舒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失望,听到此话后,眼睛里依稀又亮起了光芒。 杨同行礼告辞,宋乐舒却见他从小门出了去,那个方向对面便是鸿胪寺。她有些在意,可一想大抵是公务相关,和自己没有多少关系。 回到饭堂姑娘们已经散了个干净,连带着她桌子上的馒头也不见了。 看来是被人丢了。 宋乐舒无奈,怀揣着愧疚回到了厢房之中,屋子里生着炭火让她身体回暖,暖烛照耀下,屋子里竟然飘出了饭食的香味。 桓雪坐在桌子前,拿着筷子对饭菜犹豫着。 宋乐舒觉得惊奇,却看桓雪和自己四目相对,眼眸中多少有些尴尬。 “你去厨房取饭了?”宋乐舒和桓雪关系缓和了不少,二人现在倒也不至于一句话都不说。 桓雪摇摇头,说道:“是连玉送来的。” 连玉给桓雪送饭? 宋乐舒看向窗外,夕阳依然在西边挂着,没有跑到北边去。她转过头,却瞧见桌子上有些不对劲。 那馒头用纸袋装着,上面还有两个手指印。宋乐舒鬼使神差走了过去,将自己的手指和那指印对上——竟是吻合了。 “连玉怎么说的?” 桓雪略微沉思,一刻钟前连玉带着纸袋和食盒来到了自己房间,食盒里装着些菜肴,袋子里是馒头,她还奇怪为什么不装在一起。 连玉坐了下来,和她像是知心姐妹般说了些体己话。 “我为人莽撞,说话又是不会过脑子的。刚来这的那几天,你我产生不少误会,都住在一个屋檐下,meimei还生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