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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未眠依旧被郁宿舟的手臂牢牢钳制在怀中,她明白郁宿舟的意思,于是也没有再挣脱。 血珠涟涟低落在地。 郁宿舟身形一闪,再度躲开了那白刃。 徐听鹤笑得温文尔雅,以白色绢布擦拭了匕首上的血迹:“郁小公子,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就这样被结果,不是更好?” “还是说,你想和你怀里的江姑娘,一同被困在这屏风之中?” 江未眠掀开郁宿舟的斗篷,再度看见了徐听鹤的脸。 她蹙了蹙眉。 这人好像不太正常。 怎么说呢? 他看上去温和儒雅,眼内笑意盈盈,与他手中的匕首形成鲜明反差,但是这诡异的违和感,并不是江未眠觉得他不正常的根源。 难道是他顶着一张和徐坐霞一模一样的脸,却不像徐坐霞有小天使一样的性情的缘故? 江未眠抱着怀中的兔子布偶,陷入沉思。 她猜测徐听鹤是为虎作伥,但是没有想过,徐听鹤为什么要为虎作伥。 “徐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郁宿舟似笑非笑,“我带着阿眠出门看看月亮罢了,徐公子怎么就对我兵戎相见了?” 徐听鹤指节上沾染着几点血沫子,他无辜地展颜一笑:“郁小公子,你觉得,我会信吗?” 他叹息一声,收回了匕首,道:“既然我杀不了你,便只能交给她了。” 话音刚落,方才的青年身形便消失在了空中。 江未眠探出脑袋,看向了屏风——果然,上头那新郎,已经有脸了。 “他去哪里了?是回到屏风上了吗?”江未眠挣脱开郁宿舟的手臂。 少女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短刀“刺啦”一声戳向了屏风上那青年的身形。 而屏风上果然也伴随她的动作破了个大洞,但是,很快,那大洞便愈合了。 郁宿舟望着她手里的兔子布偶,轻笑一声:“阿眠,你真的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江未眠不耐地转过脸,没有搭理他。 她本想着今日也许便可进入那鬼宅一探究竟,结果没想到那徐听鹤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凶神恶煞,战斗力却弱得让人扼腕叹息。 江未眠摸摸索索那屏风半天,终究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郁宿舟的手掌落在她肩头。少年清润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今天应该看够了吧,走了,阿眠。” 江未眠正准备拒绝,便听见他又道:“师尊每夜这个时间都会醒一次,你我若是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江未眠皱皱鼻子,不置可否。 二人踏出门槛,走进了夜色之中。 而在二人走后,有什么东西,轻盈地自门外飘了进来,又自房梁上落了下来。 红衣女子肌肤胜雪,唇红齿白,胭脂浓醉,如同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直直站立在原地,望向他们离去的方向。 她叹息一声,漆黑无光的眼瞳一转,落在了屏风上。 她染着凤仙花的指尖落在屏风上,描绘着上头青年的容颜。 “听鹤。”她声音悦耳动听,漂浮在空中。 没有人应声。 “还要躲着我吗?”女子眉目哀切,“我一直等着你呢。” “你要和我玩躲猫猫吗?” “年幼时,你我常常会玩的,你从没有找到过我。” 女子的侧脸眷恋地贴在上头那青年的容颜上。 她痴痴道:“你何时与我成亲呀,听鹤。” 她眉眼并不出色,却因那一抹奇异的诡异之气和森冷美丽让人过目不忘。 她的指甲一点点,戳破了那上头青年的脸。 只听“啊”一声,青年狼狈地落在地上。 一身青色衣衫沾着尘土,眉目间神色却更加桀骜,但是她看得出来。 他在害怕她。 女子俯身,捧起他的脸,却被青年恐惧地躲开。 她笑了,唇形极美。 她抓住了他的衣襟,倚靠在他胸怀。 声音是独属于没有生命者的冰冷,却如同黏人的猫:“你能不能和我一起死啊。” “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青年猛地一推,连滚带爬躲开几杖远。 他在发抖。 “听鹤,我见过的,姑苏有冥婚者。” 她一瞬又出现在他身侧,表情凄切而充满爱慕:“我们成亲吧。” “我好不容易在这么多人里头,再将你找回来。” “我们成亲,好不好?” 她冰冷的唇落在他下颌。 青年目眦欲裂,将她一把推开,如同见洪水猛兽,向外逃去。 女子在原地,轻轻一笑。 须臾之间便再度出现在他身后。 她漂浮着,搂住了他的脖颈,眷恋地蹭:“听鹤,听话好不好。我这么喜欢你,我这么爱你。” “你死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徐听鹤奔跑在空荡的走廊,一次次推开那烟雾般的女子。这一切生动得如同一场逃杀的噩梦。 她无处不在,如影随形。 她永远含笑九泉看他逃离,又永远恰到好处出现。 徐听鹤总算筋疲力尽,跌坐在地。 他不住后退,眼中都是绝望。 “青青,放过我,放过我,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