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南宫墨云拿过她手上的雪梨，甩手就是一扔，人群里再度响起痛呼声。

    “来，把嘴擦一下。”掏出手里丝绢，南宫墨云细心的帮凌语柔擦着嘴边果汁，温柔儒雅的举动很难将他刚才乱扔垃圾的行为联系起来。

    “少爷，小语自己来就好。”凌语柔直抽眉角，接过他手上的丝绢胡乱的擦了一下嘴。刚才南宫墨云的举动已吸引了不少目光，她可不想被人当猴子看。

    南宫墨云微微一笑，直了直身子，理了理衣衫，手里廉价折扇一开，很是潇洒的摇了摇：“小语，出发了。”

    “哦。”凌语柔一头黑线的拉了拉书蒌，跟在了南宫墨云后面。

    聚仙楼的门口停了不下十辆名贵马车，但聚仙楼的楼面很大，这十辆马车靠在这里还不怎么显得拥挤，楼外站着不少打扮光鲜的美女和楼面小厮，忙着接待客人，本是酒楼近看却像青楼一般，那些女的太风sao，男的太奴性。

    南宫墨云很守秩序的站到最后，待达官贵人们全数进去了，便休闲的迈着小步子跟着进去，笑得春风满面的，但那些侍应却像看不到似的，一个也没理会。

    “一帮势利眼！”凌语柔低声骂了句。

    南宫墨云对她微微一笑：“没办法，谁叫咱俩穷啊。”

    凌语柔额上挂着一滴汗，正想说话，却见几个小厮长手拦着了南宫墨云，硬生生的把两人拦着退后了好几步，正当凌语柔疑惑不已时，便见一衣着十分光鲜的官老爷从八人大轿上下了来，众小厮像是拜佛一般簇拥着他走进聚仙楼内。

    待到大官走了进去，南宫墨云面前的钳制便松开，本来笑得像哈皮狗似的小厮见着身后的主仆二人，面上笑意立马冷了下来，那眼神就像看到米/田/共一般。

    南宫墨云淡淡一笑，未加理会，摇着扇子走了进去，身后的凌语柔可不打算这么容易就算了，手里真气暗运，伸指便向小厮弹去，只听得一声杀猪般的叫声，小厮在官老爷们面前摔了个狗啃泥。

    凌语柔掩嘴一笑，暗骂了一声活该，追上了南宫墨云。

    第六十四章 打起来了

    南宫墨云在前方不远处站着，待到她追上时也没有找到什么座位，两人转悠了一会，很多桌子是空的，却都已被人订了，聚仙楼服务的小厮虽然多，却没啥人理会他俩，这让凌语柔心里甚是郁闷，这打开楼面做生意的那尊卑之分竟然这么厉害，这不分明告诉着别人没钱就别进来嘛。

    “柔儿，跟我来。”南宫墨云话完，身形已快速在一张桌子上坐下，那张桌子处在大厅正中，足够十多人用膳，那桌面上还有不少残羹剩饭，人才刚刚离开，小厮们还来不及收拾，南宫墨云便已经大摇大摆似的坐下，还招手让她过来。

    好吧，有位置总比没位置好，凌语柔跟了过去，把书蒌往旁一放，坐在了他身边。

    “这位客官，不好意思，这张桌子已经被李大人订了。”一位穿着十分得体的小厮走过来道。

    “订了？”南宫墨云挑了挑眉：“客人不是才刚走吗？”

    小厮笑容僵了僵：“客倌，这张桌子是李大人先订下的，李大人待会便过来了。”

    “李大人？哪位李大人？”

    小厮正了正脸容，甚是骄傲道：“是户部尚书李大人，客倌，要不你让让好吗？”

    “让？”南宫墨云看了一眼四周：“那你给我找个空位置。”

    小厮看了一眼四周，再看回南宫墨云主仆两人身上的打扮，清咳了一声道：“不好意思客倌，要不你到外面再等等？”

    南宫墨云轻轻一笑，折扇一开，缓缓道：“李大人还未到，我为何要到外面再等？难道你们还有赶客人走的道理？”

    料不着南宫墨云如此说话，小厮愣了愣，脸上虽然还笑着，却是暗地里使了个眼色，便见有几名彪形大汉走了过来，围在了南宫墨云身后。

    见到有人来，小厮胆子也壮起来，眼尾一挑，很是傲慢道：“客倌，我想你俩还是先等一下吧，免得伤了和气。”

    瞄了一眼身后，南宫墨云淡笑道：“伤和气？请问刚离开的客人是什么身份？”

    小厮眼睛一亮，更是骄傲道：“礼部尚书黄大人是也。”

    “哦……”南宫墨云摇着扇子点了点头：“原来聚仙楼只给官家之人做生意啊。”

    “客倌，话不可以这么说，只是得罪官老爷，我们谁也不好做事的，客倌你还是让一下吧。”

    “不错，是不好做事，堂堂官家老爷的场，我们黎民百姓哪敢砸啊，要不这样吧，等李大人来了我再走如何？我主仆二人实在是饿，饿得都走不动了，就算你现在赶我走，我主仆二人也铁定是赖在这里的了。”

    “和他说这么多干嘛，不就是一个书生，直接撵走了事！”其中一位大汉大喝了一声，伸手过来便要把南宫墨云拎出去，南宫墨云也不躲也不闪，大汉一下子便抓着了他的衣衫，一甩手，硬生生的把他从椅子上甩了下来。

    “哎哟！”南宫墨云‘惨叫’一声，直直的往前掠出好几丈，身体一直往前扑，却是收掣不及的推倒了直线面上的一众人，惨叫声，惊呼声，椅子翻倒声，盆碗摔倒声随之响起，待到他终于肯‘趴’在地上时，在他身后这几丈范围内的情形‘惨不忍睹’。

    “哎约，好痛啊，聚仙楼的人打人哪，哎约，没天理啊！！”南宫墨云一边摸着小pp一边惊天动地的痛呼着，夹带着些声泪俱下的控诉。

    凌语柔眉角直扯，南宫墨云足足撞翻了七张桌子的人，地上满意残羹破碗，痛呼声不断，一片狼籍。

    彪形大汉傻了眼，他顶多只是用了点力，哪有把人摔出好几丈的功力。这么一闹，其它客人俱都看向这边，已经有不少人指责起来。

    “小语，他们欺负人，呜，不活啦！”南宫墨云一片哭得肝肠寸断，一边挣扎着要站起来。

    凌语柔白眼一翻，对上南宫墨云向她使来的眼色，随即会意，张嘴一喊：“公子，公子！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的，公子！”凌语柔声音尖锐直达酒楼大厅，发挥着她母夜叉的本性，一边喊叫还一边拉着打手们的衣服：“你们打伤我公子，你们是坏人，要是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跟你们拼了！”

    打手们面面相觑，料不着事情闹得这么大，心里暗叫倒霉，正愁不知如何是好时，忽听得一声娇滴滴的断喝声：“你们两个书生想在聚仙楼搞事吗！”

    这声音太过彪悍，唰的一声吸引着众人的目光，只见一位浓妆艳扮打扮甚是妖娆的女子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闪着锐光的凤眼斜了一眼凌语柔，娇声道：“老娘早就注意你们两个了，在外面咬着雪梨站了好一会，你俩就是想进聚仙楼闹事的！眼红聚仙楼，想讹聚仙楼的钱，没门！像你们这种打扮低俗的流氓还没够份量呢！来人，把他俩给老娘轰出去！”

    “是，老板娘！”

    靠山出口，打手们很是雄壮的应了一声，凶神恶煞七手八脚的便要把凌语柔拉出去。见那么多双熊爪伸过来，凌语柔真气暗运，想着给他们一顿好打。

    突然眼前人影一闪，一把折扇伸了过来，快速的在众熊爪手背上一敲，遂听得几声杀猪般的声音响起，打手们抱着手惨叫着边跳边抽筋。

    ‘蓬’的一声折扇一开，一股书香之气直飘而来，南宫墨云折扇轻摇，一身儒雅尊贵之色，对上双手叉腰趾高气扬的老板娘，南宫墨云淡淡道：“你便是聚仙楼的老板娘苏媚娘？”

    见着面前之人直呼自己的名讳，苏媚娘微微一凛，不禁再仔细的上下打量了南宫墨云一翻，心里诧异刚才他还在几丈之远，咋一下子来到了面前：“不错，正是老娘！”

    南宫墨云嘴角微微上扬：“老板娘，依律法规定，毁人清誉，重则可判充军发配边疆两年，轻的则是掌嘴四十，这点你可知道？”

    苏媚娘眸里精光一扫：“老娘告诉你，老娘可是唬大的，你这书生别在这里跟老娘卖弄你几斗文墨，老娘告诉你，老娘不受这一套！”

    第六十五章 狗模狗样

    南宫墨云挑了挑眉，嘴里的笑意更浓，眸里泛着鳞光，一圈一圈般的往外扩散着，直直的看向苏媚娘：“你说我讹聚仙楼对吗？”

    这句话软软绵绵的十分悦耳，她之所以能在茫茫人群中注意到面前这男人，便是因为这男人虽然衣着寒酸，身上的气质却很是出众，让人一眼便看中了，这男人无故的吃着雪梨站了那么久，她先是惊讶，随后便看到他像是打定什么主意一般进到聚仙楼，心中对这男人的好感一下子降到了负点，如此出众之人竟满肚子坏水，着实可恶！

    “不错！”苏媚娘凤眸一瞪，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哦？”南宫墨云轻轻一笑：“那老板娘你说说，我能讹多少？”

    苏媚娘一凛，一向伶牙俐齿的她有点语塞，极度不屑的眼神从头到尾的刮了他一身，嘴一撇道：“看你这寒酸样，老娘估计你连吃饭也难保证吧，说聚仙楼伤个人什么的，讹个几两银子花花呗！”

    “是吗？小生还有这能力啊，”南宫墨云不禁笑了出来，折扇一合往大厅一指：“这大厅里不少达官贵人，再加之以聚仙楼的名义，相信小生到了官府不用开口，便先被打出来了，小生凭什么讹聚仙楼？搞不好到时小生还要倒贴些银子找大夫呢！”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苏媚娘再度语塞，看向南宫墨云玩味似的眼神，眼尾一挑道：“这可是天子脚下，讲皇法的，你这样说是不是指桑骂槐，暗讽当今圣上昏庸无道，老娘看哪，你不单是来讹聚仙楼的，看你语气态度，其实是早有预谋的是不，老娘警告你，聚仙楼可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没钱就给老娘滚！”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子说话啊！”凌语柔看不过眼开口骂道：“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顾客就是上帝难道你没听说过吗……”

    “小语，”南宫墨云轻轻打断，对着苏媚娘道：“老板娘，若小生是真的来这里吃饭的，那你可否收回你刚才所说的话？”

    “哼，”苏媚娘冷哼一声：“怕只怕你是吃不起！”

    “你这什么态度！”凌语柔大声骂道：“你这是赶人走还是怎么样的！狗眼看人低啊！”

    苏媚娘一瞪凌语柔，下巴一扬道：“老娘就是瞧不起你们，咋样！”

    “你……！”

    “小语，不得无礼，狗咬人还要咬狗一口吗。”南宫墨云柔声阻止，身旁的苏媚娘登时脸黑得像包青天。

    “我说你们两个吃不起的话就快滚，老娘懒得在这里跟你们折腾……”苏媚娘正想赶人，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双眸高焦准的盯着南宫墨云手上的东西，一颗通体透明的淡粉色金刚石！

    “老板娘，这个，够小生和语儿吃一顿了吧？”南宫墨云嘴里噙着笑意，拿着石头在苏媚娘面前再晃了几晃。

    虽说不怎么确定这颗石头是不是真的金刚石，但这石头四周包着一圈七彩光芒，耀眼不已，就算不是金刚石也绝对是名贵之物，价值不菲！

    若说这石头真是金刚石，那么这钱币大小的一块金刚石，不用说是吃一顿，就算请着全聚仙楼的客人吃几天也可以！

    原本咧牙裂嘴的面容瞬间缓了下来，苏媚娘双眸里都是这颗石头，见钱眼开道：“当然可以，一顿饭可以了……”苏媚娘一边说一边便伸手去拿。

    把金刚石收回，南宫墨云脸上一冷：“但是，聚仙楼现在没座位，小生不想站着吃。”

    “位置？那简单啦，你面前不是有一张桌子吗？”苏媚娘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变，笑得见牙不见眼，变脸的功夫可以申请国家专利了。

    “不行哪，这张桌子是留给户部尚书李大人的，还是免了吧，老百姓不能跟官老爷斗啊，算了，既然聚仙楼不让小生吃饭，那小生便到墨香楼去吧。”南宫墨云话毕便转身离去。

    听到‘墨香楼’三字苏媚娘立时急了起来，顾不得老板娘的仪态连忙拉着了南宫墨云：“这位公子，刚才是媚娘不对，媚娘在这给你赔个不是，媚娘该死，媚娘有眼不识泰山，公子你学富五车温文有礼的，你就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小女子计较了，小女子等会给你赔酒认错好不？”

    苏媚娘娇声娇气的话语说得凌语柔直打哆嗦，生意人就是生意人，狡猾得像狐狸托世。

    南宫墨云淡淡一笑，轻轻推开苏媚娘的手：“赔酒道歉就不必了，小生来京城游玩，是打算休息几天的，现在把老板娘给得罪了，小生可不想接下来的日子遭人报复暗算呢。”

    “哎呀这位公子说的是哪里的话啊，我苏媚娘敢打包票，只要你在我聚仙楼落脚了，凭聚仙楼的势力，完全可以保你个周全！公子大可放心吧！”

    南宫墨云眸里掠过一抹光亮，看了凌语柔一眼，对她微微点了点头，转脸对苏媚娘道：“那么，有老板娘的一席话，小生是放心不少了。”南宫墨云话毕，便走向正中座席，苏媚娘满脸堆笑的在身后跟着，待到南宫墨云坐下，豪爽的把石头递到苏媚娘手上：“老板娘，还请你验一验这石头的价值如何，小生这几天便在贵处打扰了。”

    苏媚娘双眼放光的看着手上石头，急忙便把石头收好：“看公子客气的，媚娘知道公子贵气，媚娘信得过公子，公子就放心在聚仙楼留宿吧，若是不知道京城路况如何，媚娘找个老京城带公子四处游玩……”

    “不必了，”未等苏媚娘口沫横飞把话说完，南宫墨云折扇一开道：“京城之地小生还是认得几分的，老板娘还是快点上菜吧，我们主仆二人一路跋涉的饿得很。”

    “好好好，公子说的是，媚娘这就去准备，媚娘把聚仙楼的招牌菜式奉上，公子请稍等一会。”苏媚娘说完便向几个打手使了一个眼色，打手会意便要跟着离开。

    “且慢！”南宫墨云折扇一合往前一横：“老板娘，小生与小语二人坐着有点闷，不如让这几位大哥陪陪我们吧。”

    打手们一听暗道一声不妙，紧张兮兮的看向苏媚娘，南宫墨云把他们留下来肯定是报仇的，现在他是聚仙楼的大贵客，他们可得罪不得。

    苏媚娘眸里精光一闪，艳红的嘴唇咧得很是灿烂：“公子，他们几个只是粗人，若是要人陪的话，媚娘介绍几个貌美的姑娘，保证得公子欢心的。”

    南宫墨云眼眸一转，甚是轻佻道：“本公子缺女人吗？本公子缺的是男人！”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凌乱，一旁的凌语柔张嘴咳嗽不已。

    额上挂了一大滴汗，苏媚娘只感觉自己的眼皮跳了又跳，脸上的笑容抽搐了几下：“那……既然公子喜欢，那你们这些人就陪陪公子吧，媚娘先张罗膳食去了。”

    苏媚娘话毕，便赶快扭着水蛇腰扬长而去，剩下几个彪形大汉面面相觑。

    “爷，你把我们几个大老粗留下，只会影响了你的食欲，不如小的找几个漂亮的小哥来陪陪你吧。”为首的一个大汉开了口，正是刚才把南宫墨云推出几丈远的那个，脸上一条伤痕很是惹眼。

    “不用，本公子就只喜欢你们这些。”南宫墨云面带笑意，折扇往身旁一指：“来，坐下。”

    打手们无奈，只得相继坐下，一个个像是斗败了的公鸡，先前的气势一去不返，椅子上像有针一般，坐立不安。

    “和本公子坐在一起就如此难堪吗？难道你们对本公子有什么意见？”南宫墨云不悦道。

    大汉们一惊，那人连忙道：“哪里的事，公子误会了，能与公子坐在一起，是小的们三生有幸哪，三生有幸，对不对？”

    众人连忙点头附和着，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

    看得凌语柔脸上条条黑线划落，一个劲的摇头。

    “三生有幸对吗？过奖了，”南宫墨云话毕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台面上：“既然大家都如此高兴，那本公子和大家玩一个游戏吧，台面上放着的是一锭纯白银，本公子自小最爱听小狗的叫声，若是你们哪个叫得好的，学得像的，这一锭白银就归谁了。”

    看着台面的白银，打手们亮了眼，按说他们在聚仙楼的工钱也是不错的，不过也只是赚那么十两白银左右，七扣八扣也就几两在手，众人看着面前这一锭白银连口水也快流出来。

    众人对望了几眼，他们坐的位置很是显眼，若说是偏僻位置叫一下倒是无妨，但这个位置只要一开口，便会吸引众人的目光……

    看出众人的犹豫，南宫墨云不知何时手上又多了一锭白银，放到了台面上：“谁敢叫一声哄本公子高兴的，这两锭银子便归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