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篇 第四章 第七个人
被庄严拦住了的吴越重新坐了回去，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你想问什么？问吧。” 庄严突然觉得这人有些可爱，“你叫什么名字？” “吴越，吴王夫差那个越。” “哪里人？” “g市。” “你耳朵上戴着的东西哪里来的。” 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吴越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摘围巾的时候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还坐这么近，是嫌眼神不够明显吗？ “买的呀，年轻人嘛，多炫酷啊！” “这是魂玉。” “……什么东西？？” “相传古时候有一处古战场，活人只要从那里经过都会神智错乱，癫狂发疯，最后七窍流血而死。古人把这认为是魂飞魄散的症状。“ 庄严像讲课一样，一本正经地讲了起来，”可是有一天一个外乡人从那里横穿过来却一点事都没有，人们都很惊奇，围着他转了好几圈，发现他长得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可怎么会没事呢？” “最后人们发现，他身上带了一颗红色的小石头，有了这颗石头，可以自由地穿过古战场了，所以认为这石头有镇魂的功效，把它称作魂玉。” 吴越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笑了，庄严也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地就讲起了课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睛，就听见这人说了起来。 “你这个版本太温和了，我给你来个升级版的。” 吴越说着也不等人答应，自顾自地讲了起来：“人们发现了外乡人身上有这个石头，很惊喜，因为那片古战场把他们困了不知多久了，但又很疑惑，万一不是因为这个石头怎么办呢？于是，他们把没有石头的外乡人扔进了古战场，然后惊喜的发现外乡人七窍流血，爆体而亡，于是很高兴，石头是有用的。” “可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石头只有一个啊，然后村里人开始慢慢地减少，直到最后两个人中一个拿刀捅死了另外一个以后，发现自己也身中剧毒了。最后那人一命呜呼，石头就永远流在了古战场中的小村子里了。” “怎么样，这个版本是不是听起来合理很多？” “你……”庄严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看不出来啊，年纪轻轻又长得这么好看，这么迷信的吗？” “这不是迷信。”气氛瞬间变成了学术辩论会，“出土古籍上有所记载的，而且也有人给出科学的解释，古战场上能量场紊乱，有大量高能辐射存在，影响人的正常脑电波接收，颅内压增高才会七窍流血，而这种红色的石头能吸收抵御这种高能辐射。” “石头这么小，脑子这么大，它收得及吗？” “你……”庄严终于知道什么叫嘴到用时方恨少，“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告诉我这石头的来历。” “买来的啊，你又不信。” “那你把它摘下来，我就信。” “……这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你体虚怕冷，脸色苍白，一看就知道是魂弱的症状。” “这难道不是感冒的症状吗？” “你……” “我现在发现你越来越像个小老头了？那些女学生都什么眼光。” 提到女学生，庄严不高兴地撇撇嘴：“本来我也不想她们那样子的！” 吴越看了他一眼，笑了，摆摆手走出了教室，“等解决了这件事再说吧，记得把名单给我。” 庄严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想了想，还是算了。 ———— 庄严，男，26岁，h大历史系在读博士生，兼教《古典诗词》选修课，爷爷是知名考古学家庄一周，父亲母亲都是考古工作者，奶奶是教古典文学的教授。 “原来一家都是挖坟的，怪不得……”吴越拿着顾深给的资料边看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正在喝水的顾深没听清，“什么？” “笃笃笃”会议室的门打开了，进来的正是早上看见的那个小白……哦不，年轻老师庄严。 庄严看见三个人直愣愣地都看着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推了推眼睛，径直走到吴越面前，从挎包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了她。 “这是你要的学生选课名单。” 吴越咳了一声，偷偷地把手里的资料塞到了旁边一沓文件的最底下，接过了名单，扫了一圈。 吴越：“来上课的没来上课的都在这里了吗？” 庄严：“嗯，教务系统里选了这门课的学生的名字都在上面了。” 吴越：“你早上收到的情书都什么内容啊？” 庄严：“哈？”这是什么神转折？ 吴越继续笑眯眯地盯着他，“说一下嘛，什么内容？” “我……我没看……放办公室抽屉里了，你要干嘛？”庄严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弄得有些不明所以。 “我想看啊！回去拿……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庄严还是有点懵逼，脑子转不过来，没什么反应，旁边的顾深和胖子对视一眼。 什么情况？ 不知道呀！ 这边庄严已经被吴越强行拉着走了出去。 “跟上去！” 四人就这么扎堆地走在了路上，准确来说是后面两个尾随汉，跟着前面的一对“小情侣”。 因为此时吴越正亲密地挽着庄严的胳膊，笑得一脸甜蜜，庄严耳根都红上脸了，挣扎着要跟她拉开距离，然后吴越凑近他耳边不知说句什么，庄严就安静了，任由她挨着靠着，也不反抗了，吴越还不时跟他咬耳朵说着什么。 在后面全程吃瓜的胖子看透真相地推了推顾深：“哎老大，越越不会看上这小子了吧！” 顾深看着两人的背影愣了一会，随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熟悉……这感觉太熟悉了…… 顾深：“……我怎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两人还在讨论着剧情的神变化，就听见不知哪里传出来“啊——”的一声大叫，众人还没回神， 一辆自行车就从草丛里飞了出来，车上的女孩子吓得花容失色，车子控制不住直接撞向吴越这边。 庄严反应过来就想拉吴越一把，就见她笑了一下，然后整个被拉过来当了挡箭牌。 庄严：“……”只好认命地闭上眼，心里无比怨念。 然而车并没有撞到他身上，而是拐了个弯，摔倒了地上，女孩疼得嘶嘶叫，庄严反应过来想去拉她一把，刚伸出手就被吴越拍开了。 庄严：“你……” 吴越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地上的人，“你没事吧，王静同学。” 地上的女孩还瘫坐在地上，愣了愣，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庄严：“王静？不就是早上的课请假的那位同学吗？” 吃瓜群众顾深和胖子一脸懵逼：“王静是谁？” 吴越：“杨菲菲的舍友。” “哦，是杨菲菲的舍友……杨菲菲的舍友不是吓得跑回家了吗？怎么在这？” “还能为什么，为了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啊，但又不能出现在课堂上，只能偷偷跟着咯。” 庄严有些转不过来：“你……她……见谁？” 吴越朝他眨眨眼：“她今天早上刚给你递过情书的啊，你不记得啦？” 庄严盯着地上的女孩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女孩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庄严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地撇过头，真的……没什么印象。 吴越：“我今天去听你叽里呱啦地讲了一整堂课，听得无聊，顺带观察了一下你学生们都什么表情，就惊奇地发现，居然没有今天早上那个女孩子，她那么喜欢你，怎么会错过你的课？除非是有什么原因，不能出现在课堂上……” 庄严：“那……你怎么知道她会跟踪我？” “能一大早上跟着送情书的，不是真爱就是变态，刚好我对变态比较熟悉，所以主观臆测了一下，一猜一个准。” 胖子：“越越，我们下班去买彩票吧！” “好的，小胖哥。” 顾深和庄严：“……” 地上瘫坐着的女孩仍是低着头，神色隐晦不明，连站起来都忘。 吴越也不管她什么反应，自顾自地说起来：“庄严说过，杨菲菲不是他的学生，却不知道怎么就跑过来跟他表白了。那么杨菲菲是怎么认识他的呢？” 其他人都听着没有出声。顾深给胖子一个“我就说事情没这么简单嘛！”的表情，胖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我去过杨菲菲的寝室，她喜欢鲜艳好看的东西，人也时尚漂亮，成绩好，在心理学上，一个人的日常喜好可以反映她的性格，爱好，甚至择偶标准。杨菲菲应该是一个应该自信，活泼，强势的女孩，像庄严这种复古呆板的纯情男应该不是她喜欢的类型，那她怎么会突然跑过来说喜欢他呢？” 庄严嘴角微抽，心里尖叫谁是复古呆板的纯情男了！ 顾深和胖子两人就在旁边偷笑。 “设想一下，你是一个很漂亮，很自信的女孩子，追求者无数，而又有个人整天都在耳边说起某某某的好，夸赞某某某很帅，你会不会心动？在心理学上，这叫心理暗示，雌性动物之间的竞争心理远比雄性动物来得强，你得不到的我得到了，这想想都让人觉得兴奋，所以哪怕庄严不是杨菲菲喜欢的类型，她还是主动去追了……” “但杨菲菲这种，不至于到钟情妄想的程度。有钟情妄想的，是你。”吴越盯着地上的女孩看了一会，突然转头问了庄严一句：“你眼镜很久没换了吧。” 庄严被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愣了愣，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庄严近视，虽然带着眼睛，但其实看不太清人，而且你今天跟了他一早上，他愣是没发现，就凭这种智商，他能知道出所谓的杨菲菲在跟踪他，偷拍他，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人做得太明显……” 庄严的心又被扎了一刀，我这种智商怎么了，占你脑子了吗！ 顾深和胖子两人在旁边偷笑。 吴越：“比如，穿了红衣服。” 地上的女孩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你跟杨菲菲一个寝室，要拿她的衣服很容易。庄严是个脸盲，凭衣服认人，所以他觉得偷他东西的那个人是应该就是杨菲菲。” “我在杨菲菲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我问过庄严，就是他的，但是男神的东西这么重要，怎么可能把钥匙扔在杂物盒上，而且那把锁我看过，太新了，就像刚用不久的一样，恋物癖最大的特征是他们会时不时的把东西拿出来进行一些不可描述的行为，来满足他们的幻想，所以锁不应该这么新……” 不可描述的行为……庄严神色一言难尽，面有菜色。 顾深和胖子怀着同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所以，那些东西是你偷的吧，杨菲菲失踪之后，你把它们锁到了杨菲菲的抽屉里，装作是她的。” 吴越突然提高音量，声音冷了几分：“杨菲菲在哪？” 地上的女孩像是被电流激了一下，突然大声尖叫起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吴越眨了眨眼，声音又恢复了正常：“那好，我换个问题，她们，对杨菲菲做了什么？” 此话一出，地上的女孩抖得更厉害，顾深和胖子终于逮到机会插上话了：“她们又是谁？” 吴越一直盯着女孩看，也不回头，直接从口袋里抽出了那张叠得皱巴巴的纸递了过去，庄严也一脸好奇凑过去看。 是他拿过来的那张名单，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人的名字。 胖子：“窦倩，陈莹莹，王静，黄姗姗……咦！这不是召唤神龙小分队吗！算上杨菲菲刚好七个！” 吴越：“嗯，我曾经在路上见过杨菲菲……” 胖子：“什么时候？” 吴越：“我去警局报道的那天。” 胖子：“哇，那差不多两个多月的事情了吧……” “啪！”顾深给胖子狠辣无情的一巴掌，“天才的脑子是你们这是凡人能理解的吗！别打岔！” 胖子点点头，闭嘴了。 “咳……她那时候穿着显眼，表现异常，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 顾深：“表现异常？” 吴越：“没错，她那个时候虽然化着厚厚的妆，那我能从她脸上看出一些隐隐的伤痕，而且她那天穿了rou色丝袜，我注意到她大腿边侧有淤青，那个位置正好就是遭受暴力时，受害人下意识地摆出保护自己身体重要部位时留下来的痕迹。” “加上她那天神情恍惚，过马路差点被撞，而且精神高度紧张戒备，我见过很多刚遭受过严重暴力的人都会出现这种心理状态，所以我当时猜测，她可能是家暴的受害者，直到，这个案子的出现，我就想她可能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 说着吴越又不知从哪里抽出几张纸和几张照片递了过去。 胖子：“越越，你东西都藏哪的啊？” 吴越斜瞪了他一眼，“少废话！” “这是另外几个失踪人的资料，她们除了都是庄严的学生，并非就没有其他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