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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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肃之所以这么做,目的就是要先给在场所有巡防营的军官一个下马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善男信女,但凡敢与自己作对的人必没有好下场。 赵继时、李劲夫等人脸色再次有了变化,他们也没料到袁肃会这么果决,四人顿时生出一种先入为主的畏惧感,皆料定袁肃真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赵山河先向袁肃介绍了孙德盛,孙德盛赶紧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向袁肃行了一个军礼。 袁肃露出一个亲善的笑容,热情的与孙德盛行了一个握手礼,对其说道:“孙大人明晓大义,当成为一时楷模。即刻起大家就是自己人,今后袁肃还要多多仰仗孙大人协助才是。只要有我袁肃的一天,我必不会亏待孙大人。稍后等王怀庆那厮收拾妥当,王府的宅子便移交给孙大人用度。” 先前袁肃命令拖出去于继芳时,同样让孙德盛心头凉了一截,他万万没想到才一转眼的时间,对方对待自己的态度却是如此热情,又是握手又是好言又是送宅子,这等反差之下当真是太让人受宠若惊了。 “孙某只恨相见恨晚,今日承蒙袁大人不弃,如此抬举孙某,孙某无以回报,只求肝脑涂地以报袁大人赏识之恩。” “言重了,言重了。”袁肃拉着孙德盛的手用力的摇了两下。 随后,赵山河又将其他营管带一一做了介绍。 袁肃先不慌不忙的打量了这些人一阵,继而示意说道:“快给几位大人松绑。” 赵继时、李劲夫等人被捆了一整夜,中间仅仅只有吃饭和小解的时候送过绑,不得不说还真是吃了一些苦头。众人解开绳索之后,一边揉着生疼的肩膀,一边在脸上堆出委屈之色。 袁肃微微叹了一口气,对着众巡防营军官说道:“让几位大人受苦了,袁某实则与诸位无冤无仇,若非有人犯我,我必不会如此行事。滦州是袁某立身之本,断然不容任何外人插手其中,还望几位大人能够谅解。” 一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事实上他们也不想招惹袁肃,可这是大总统的命令,又能怨得了谁?在他们看来,袁肃的话只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不过也算是一句实话,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一片地盘,哪能说让就让出去! 第36章,广布施恩 不过此时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rou,即便明知道对方说的话不地道,但还是得应几声才是。于是在赵继时的带头之下,其他几人相继跟着支支吾吾的说了一些“理解”、“是”之类的话,随后又都沉默不语。 袁肃继续说道:“相信昨日赵营长已经跟诸位说过了,诸位业已经过一夜的考虑,大家都是军人,该了断的时候理应做一个了断才是。我袁肃做人做事向来公道,只要诸位能真心实意效忠于我,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飞黄腾达,到时候担保少不了诸位的一份。” 巡防营众军官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道就算袁肃出尔反尔,跟着袁肃也能比跟着王怀庆强得多,只是这件事尚且有许多不稳妥的地方,自然还需要一番斟酌。 赵继时沉吟了一阵,试探的向袁肃问道:“倘若我等不答应呢?” 袁肃笑道:“即便诸位不答应,我也不会难为诸位。但成大事者必然要有一定决断,所以我会让诸位衣锦还乡,每位营管带发钱八千、队官发钱三千、其余军官一人一千,做为这些年诸位为国效力的补偿,明日我亲自设宴饯行。” 那些跟着营管带后面的队官、副官们不禁大感惊喜,忍不住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还有这样的好事?” “咱们一年的俸禄也只有一、两百块而已,五千呀,啥时能攒到怎么多钱呀?” “袁大人出手还真大方。” 这些现钱自然是好,有了这笔款子回老家买几亩地娶妻生孩足矣,然而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们走了都能拿到这么多钱,若他们选择留下那岂不是更有赚头? 个别几个人因此还一时脑热,在心中盘算起大丈夫投戎从军理应建立一番丰功伟业,岂能为了一笔钱还放弃眼前发展事业的大好机会?对于他们来说,这或许是发自真心,又或许只是找一个更体面的借口,但终归是引起了内心的变化。 赵继时、李劲夫与另外两名管带对视了一眼,很显然他们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拍拍屁股走人,要么留下来跟袁肃一起干。八千块确实不是小数字,可他们辛辛苦苦在军营中跌打滚爬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混到管带的位置,自然舍不得现在就拿了这笔钱走人。 可要说留下来投靠袁肃,表面上来看这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可对于众人来说除了多年的感情一时难以割舍之外,更重要的一点还是他们不清楚袁肃会如何做好善后工作。 善后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如何向上面交代,二是如何处置王怀庆。 他们担心的就是袁肃没办法向北京方面做出交代,或者北京方面最终还是要责罚袁肃,到头来仍然会扶持王怀庆就任按察使。如此一来,若是现在投靠了袁肃,到时候只会跟着一起受罚,并且还会开罪于王怀庆。 袁肃等了一会儿,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继续问道:“怎么样,诸位,时间可不等人,是去是留无非是一句话罢了。如果诸位选择衣锦还乡,那诸位走后空出来的官职只能另选他人替而代之了。”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目光故意在那些队官、副官身上停留了一阵。 赵继时深吸了一口气,犹豫一阵之后,硬着头皮说道:“袁大人如此大仁大义,我赵继时总算寻得明主,今后愿追随袁大人鞍前马后。” 他是一个急性子的人,一时间被追问的急了,所以才勉强的先表一个态,然而心底却仍没有一个确切的定论,仅仅打算先混过这一节再说。 不过正是因为赵继时率先表态,李劲夫等人没办法再保持沉默,只好也跟着开口说道:“在下愿追随袁大人左右,绝无二心。” “在下同往,只求能在袁大人身边干一番事业。” “卑职也愿意追随袁大人!” 三人的心态与赵继时如出一辙,只是打算先口头应诺过去,之后再见机行事罢了。 其他那些站在后面的副官、队官们,原本还指望着几位大人选择走人,那样自己便有机会顶替升级担任长官了。现在四位营管带都表示支持袁肃,让他们反倒感到有些失望。没了升官的可能,不少人开始盘算着拿钱走人,可无奈长官们带头在先,碍于面子也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只能言不由衷的跟着附和了起来。 “卑职愿意向袁大人效忠!” “小人也是,赵大人去哪里,小人跟着去哪里。” “誓死效忠袁大人,誓死追随李大人。” 小会堂顿时响起一片呼声,虽然声音没什么底气,可好歹带动了之前死沉的气氛。 袁肃含笑着点了点头,语气感激的说道:“好,很好,诸位如此热忱之心,我袁肃深表感谢,这是对我的信任,从今日起大家就是自家兄弟。我袁肃拍着胸脯向大家保证,今后绝不会亏待诸位。现在,烦请诸位随我一道出去,先向营中兄弟传达大家的决心。” 赵继时、李劲夫等人只能点头答应,话都说出去了,只能把这场戏继续演到底。 袁肃带领众人走出了小会堂,天色渐暗,司令处大营开始生点火盆。 小会堂周围早早聚集了许多士兵,有袁肃从滦州带来的人马,也有巡防营中路营的人马。 当士兵们看到袁肃和一众军官走出来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打起精神。 不远处的于继芳还在呻吟着,重打三十军棍可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了,于继芳被打七荤八素,一时半会之间再也没有力气继续叫骂。然而这一幕却是让周围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那些巡防营的士兵们不禁提心吊胆起来,愈发担心这些滦州来的人会折腾出更大的事。 袁肃一班人穿过拥堵在小会堂周围的人群,径直来到大营中央的校场,他率先一步登上校场北方的校阅台,之后还转过身来像模像样的请几位营管带上台。 不管是滦州的士兵还是巡防营的士兵,很快又都向校场这边聚拢了过来。 郭文远亲自带了一队士兵将枪端在手里,守在校阅台周围,谨防会有变故发生。 “诸位巡防营的兄弟们,大家且先静一静,容我向各位兄弟说一些话。” 等到几位营管带都站在校阅台上后,袁肃鼓足一股气向正前方校场上的士兵们喊道。 整个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五、六百人的大营里瞬间鸦雀无声,连风吹火盆的微鸣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巡防营的士兵们虽然没什么纪律意识,可却很清楚此时此刻正在发生一件大事,本能的变得老实了起来。 “我叫袁肃,相信诸位多少有听说过我的名字。今日我带队到此并非为了滋事,大家同是军人,军人的职责正是保家卫国,不管是新军也好还是巡防营也好,大家本来就是一家人。你们的长官王怀庆平日对你们如何,即便不用我多说,你们心里也很清楚。恰才在小会堂里面,我与几位管带大人都谈过话,孙大人、赵大人、李大人他们都是深明大义之人,决心弃暗投明,不再与贪赃枉法的王怀庆为伍,已明确表示效忠于我袁肃麾下。” 一番话说到这里,下面的巡防营士兵们禁不住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自己的大人居然已经转投袁肃了,虽然他们并不在乎跟着谁,去哪里当兵无非是混一口饭吃罢了,只是觉得这件事着实有些突然。 站在校阅台上的几位营管带,除了孙德盛之外,其余人的脸色都有不同程度的难看。他们现在可还没下决心真正倒向袁肃,只是打算见机行事罢了,孰料袁肃居然就这么大张旗鼓的把话放了出去,实在让人有些下不了台。 “兄弟们,稍安勿躁。既然几位管带已经做出决定,从今天开始诸位与我便是自家人,只要兄弟们真心实意愿意跟着我袁肃,我袁肃向兄弟们保证,即日起取消营中所有不合理的规费,饷银该多少拿多少,一分一毫绝不克扣拖欠;同时绝对严惩中饱私囊、贪污公款者,轻则杖刑,重则杀头;另重开军官养廉金、新开兵士奖金两项补贴制度,只要表现好,皆以现款结算。我袁肃说到做到!” 巡防营一众人群里立刻哗然一片,声浪由弱渐强,无论是士兵还是下级军官都忍不住大声议论起来。不得不说,这绝对是一条重磅消息,他们在巡防营里待了这么多年,更有一些老兵甚至干了十多年,从来没有一次饷银是拿完整过的。 尽管当兵的都很清楚,每个月的饷银按规矩都要被扣一些,然而王怀庆接管通永镇巡防营后,每个月被扣的比例要大大超过惯例。正因为如此,士兵们心中早已埋下怨念的深根,哪怕平日里大家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不满的情绪日积月累,只要经受一次刺激势必会如些洪流般爆发出来。 而袁肃的这番话,正是这样的一股刺激! 对于巡防营的士兵们来说,他们并没有什么宏图大志,现在只要跟随袁肃日后能多拿一些饷银,这对大部分人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大家的情绪渐渐高涨起来,在高兴之余更是深刻的认为王怀庆活该,像这种贪得无厌的长官跟着只能是遭罪。 很快,在兴奋的议论声中还夹杂着几声欢呼,有人甚至抑制不住的大呼“效忠袁大人”。 第37章,逼上梁山 “除此之外,”袁肃在校阅台上抬了抬手,示意全场恢复安静,他继续大声的说道,“只要是自家兄弟,我袁肃对巡防营的兄弟与对我滦州治安团的兄弟一样,皆一视同仁。我滦州治安团有什么,巡防营的兄弟们也会有什么,绝不偏私。我现在就宣布,巡防营从明天开始改为一日三餐。有我袁肃吃rou的时候,我不会让兄弟喝汤,我会让兄弟们也吃rou!” 民以食为天,之所以投戎参军无非是因为家境不济,只能到军营中混一个温饱,以前每天只有两顿餐,而向袁大人效力之后从明天开始变为三顿餐,这可是比多拿钱还要实在的事。毕竟这几年市价一直不稳定,有钱到底不如填饱肚子更划算。 因此,当袁肃的话音落定之后,整个大营再次喧哗起来,巡防营士兵们兴奋的手舞足蹈,相互之间笑逐颜开的大声叫好。 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突然扯着嗓子高呼了一声:“袁大人万岁,我们誓死追随袁大人!袁大人才是明主,我们再也不受王怀庆的压迫!” 随着这一声高呼,全场情绪一下子点燃了过来,巡防营的士兵接二连三跟着叫喊:“我们支持袁大人,我们效忠袁大人!” “袁大人才是明主,袁大人是大好官!” “今后我们就是袁大人的兵,我们只听袁大人的命令!” 校阅台下,人潮涌动,声浪一波盖过一波。不仅巡防营的士兵们情绪高涨大声欢呼,甚至连治安团第二营的士兵们也深受感染,跟着一起振臂疾呼。 站在袁肃身后的赵继时、李劲夫等营管带脸色甚是尴尬,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不过他们不得不佩服,袁肃当真是一个会煽动人心的人,对方刚才所提出的几个保证,无一不是切中巡防营旧军的要害。旧军可没什么大义大忠,纯粹是为了填补肚子过日子罢了。而袁肃正是顺着旧军士兵的心理开出一系列优待条件,不可不谓是针针见血。 不仅如此,袁肃在解决军营中克扣军饷的陈规陋习同时,还考虑周详的保证了军官利益。毕竟很多不成文的规费都是补贴军官的薪金,一旦禁止这些规定,虽然保障了士兵的利益却损害了军官的利益。而袁肃提出恢复养廉银制度,正是为了中和这个情况。 欢呼声持续了好一阵,袁肃几次上前挥手示意安静下来,方才让现场的气氛渐渐平息。这时他转过身来,邀请赵继时、李劲夫等人上前来说几句话。 几位营管带最害怕的就是袁肃让自己当众表态,没想到害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一番扭扭捏捏、虚言客套,最终只能无可奈何的陆续走上前去说了几句话,内容自然是“支持袁肃”、“反对王怀庆”、“肝脑涂地”、“尽忠尽职”之类的话。 每一位营管带说完话,下面都会传来一阵响亮的拥护之声。 尤其是身为中路营管带的赵继时上前说完话,下面巡防营的士兵都是中路营的人,眼见连直属大人都如此“坚定不移”的投靠袁肃,自己当然更是欢欣鼓舞,总算是熬到好日子了。 等到营管带们一一说完话后,袁肃对台下的郭文远吩咐:“将王怀庆带上来。” 郭文远马上派人去司令处押房通知杜预,不一会儿的功夫,杜预便押着王怀庆穿过人群来到校阅台上。此时王怀庆脸色已经十分难堪,刚才在押房里的时候,外面的欢呼声以及营管带们的讲话,他都是一字不漏的听在耳里、记在心上,真没想到只因自己一着不慎,以至于满盘皆输,几十年官场积累的资本,转眼之间全部化为乌有。 比起王怀庆,几位营管带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他们事先并不知道王怀庆就在大营之内。 虽然之前他们向袁肃表过态,又当着众士兵的面说了支持袁肃的话,可这些事好歹还有回旋的余地。然而现在王怀庆听到了刚才的那番言论,再加上此刻营内士兵们高涨的情绪,势必让王怀庆认定他们已经彻底投靠袁肃了。 刚才是下不了台阶,此时此刻却是骑虎难下,他们算是彻底得罪了王怀庆。 袁肃面向校场上的巡防营士兵们,高声说道:“兄弟们,王怀庆现在就在我手上。他贪得无厌,作恶多端,为祸一方,徇私枉法,相信兄弟们在他手下当兵收尽了苦头。按理我应当以军法x论处王怀庆,不过念在他年事已高,多多少少有几分苦劳,我决定免除其所有官身,即日流放关外。” 当王怀庆被带着穿过人群时,巡防营士兵们还是愣了一阵。不过这些士兵到底没有什么政治概念,不想那些营管带们那样考虑的那么多,眼下就只盼着能赶走王怀庆,从明天开始多吃一顿饭、多拿几分饷银。 于是,当袁肃说完这番话后,士兵人群中立刻爆发了起欢呼声。 “让王马桶滚蛋,打倒王马桶!” “没有王马桶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带着你的臭马桶滚吧,兄弟们早就受够你了!” 王怀庆平日如厕时必备一个马桶,无论搬迁到哪里,总会命人带一个马桶在身边。他曾经甚至还说过一句话:“上战场可以不带枪,但不可以不带马桶。”因此北洋军内部都称其为“马桶将军”,而部下们则暗地里呼之为“王马桶”。 校阅台上,王怀庆又气又急,脸色涨得通红,可偏偏又无从发作,只能恨的牙痒痒。 一旁的孙德盛为讨好袁肃,在这个时候同样跟着叫喊起来。跟孙德盛站在一起的赵继时、李劲夫等人,迫于形势所驱,一咬牙也扯着嗓子大骂王怀庆。 “好,好好,好的很,你们这些白眼狼。”王怀庆没有回头,只是垂首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说话的声音也不大,除了最近的袁肃勉强听到了只字片语,其他人都没听到。 袁肃看着王怀庆,不动声色的说道:“王大人,我知道你是一个体面的人,留在这里只会让你不痛快,索性今晚我便派人送你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