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人性本恶？
不论那片心灵曾经有多么的纯洁而坚韧，但只要沾染一星半点的黑，就只能被一点点吞噬，沦为活在人间的恶鬼。 本性善良的人尚且如此，那些生性残恶的人又该如何呢。 不知过了多久，天际浮上了一抹艳丽如血般的鲜红，太阳出来了。 不论昨晚有多么的荒诞无稽，现在又是新的一天了。 白雪晴纤长的眼睫微动，美丽的杏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她还是她，可也不是她。 …… 另一边，桑若若醉酒一晚，整个卧室都充斥着臭烘烘的酒气味。 她是穿书而来的天之骄子，是当之无愧的女主角，她会踩着这些人，一步步往上爬，直到最高的顶端，她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而这个白雪晴，她怎么配，她甚至在原剧情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甚至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 这种蝼蚁竟然还妄想和自己一较高低，还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剧情的洪流无情的碾碎吧。 老天爷让自己重新一次，舍弃了曾经丑陋不堪的皮囊，她注定会是天道的宠儿。 攀上枭家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枭君屹虽然风流成性，还想保持着自己明面上的风光霁月，不管私底下的生活有多么混乱不堪，但这些事情永远都不会放到台面上来说。 他出手向来豪爽阔绰。 比起那些从指缝中漏出去的蝇头小利，来换取这群女人们乖乖闭嘴可真是划算的很。 经过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白雪晴的名气节节攀升，与桑若若保持了几乎齐平的状态，但是公司的一姐还是只能有一个！ 两人开始在暗中打擂台，看着对方都不顺眼到了极致。 就算心里再怎么看不起枭君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一个小喽喽夺走了。 桑若若却没有精力去注意她背后玩的那些小手段。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所有事态的发展已经与原剧情逐渐产生了偏差。 白雪晴不足为惧，可以留着慢慢收拾，但是桑皎皎可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她一天不死，那颗心脏就要高高悬着，落不到实处。 …… 星光娱乐对面就是一幢高耸入云的百货大楼，是航市的标志性建筑。 里面有一家十分有名的西餐厅，食物精致美味是其一，最重要的是里面分布有数个包间，隐私性自称可以和银行的保险库比肩，是谈话办事的最佳选择。 桑若若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眸光淡淡的俯瞰着脚下的芸芸众生。 她喜欢这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就好像这世间的一切尽在自己手中。 门轻轻地被推开了，一个瘦小惨白的像只老鼠一样的男人走了进来，面对气质不俗的服务人员都带着与生俱来的自卑与懦弱，不住的点头哈腰着。 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又局促的低下了头，不安的搓动着两只手。 与谦卑的外表所不同的是，他的眼睛就像两只淬了毒的钩子，在眼前的人身上流连着。 桑若若转过身来，目光清高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隐隐含了一丝厌恶和不屑，淡淡开口道：“知道找你来是干什么的吗？” 他的头深深地垂着，因此眼中的情绪并没有被人察觉。 他的语气简直卑微进了尘土里：“不……不知道，只是您微博上联系我说的什么好处，是什么意思？” 她的目光逐渐有些不耐烦，但想着自己还要利用他，不得不耐下性子来，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您叫我杜伟就行。” “杜伟。”她重复了一遍：“你凑近一点，我和你详细说一下。” 两人窃窃细语着什么，目光中盛满了恶意。 “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少不了你的好处，我会让枭家捧你坐上知名导演的位置的。” 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那态度简直像是在撵走一只肮脏丑陋的流浪狗。 杜伟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却还是低头恭敬的走了出去。 人如其名，他这个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普通，泯然于众生。 但是他不甘心就止步于此，在市井生活中苦苦挣扎，他渴望进去那奢华糜烂的娱乐圈，想要赚大钱，想要当人上人。 为此，他不惜偷走了自己父亲的救命钱，但是那又如何，只要他能出名，就能挣很多很多的钱。 父母跪在他身后老泪纵横，但是怎么可能拦得住这只披着人皮的魔鬼。 梦想是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 杜伟没有才华，老天爷并不赏他这碗饭吃。 再加上他没有什么雄厚的背景和家世，想要在众星云集的娱乐圈出头简直是白日做梦，最后沦为了拍爱情动作片的小导演。 家里再也拿不出昂贵的医疗费，他的父亲因为癌症无比痛苦的死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他的母亲也气急攻心，没出几天也没了。 可是他不后悔，强者总是孤独的。 桑若若这个背后站着枭家的当红女星找上了他，他几乎可以看到自己的出头之日就要到了。 他已经放弃尊严，当了那么久的狗，又怎么会败在桑若若那只不过是有些鄙夷的目光下。 在门缝即将关上的一霎，杜伟抬起了头，小心的向内窥伺着，那位尊贵的女星举起了一瓶消毒水，嫌恶的喷洒着刚刚他所站立的地方。 门轻轻关上了。 桑若若也没有看到，那个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的男人，眼中闪烁着多么凶恶的杀意和怨毒。 …… 桑皎皎懒洋洋的侧身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枕在脑袋下面，无聊的看着电视屏幕上放映的偶像剧。 这时，身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着微博界面的对话框。 杜伟导演：桑皎皎小姐，你好，我有一部武侠电影即将开拍，需要一名动作指导老师，不知您可否前来莅临指导。 杜伟？ 她好像并不认识这个人，于是就打开了他的主页。 他的微博页面空空荡荡，只有少数的几个拍摄风景的镜头，说明了他的身份并没有作假。 桑皎皎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她不是在采访时说了自己不想进娱乐圈吗，怎么还来找她呀。 她纤长的手指一下下戳着屏幕，打出了“对不起，我暂时……”几个字。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抗拒，那边迅速的发过来几句话。 他自称是《云湮破刀》的导演推荐来的。 《云湮破刀》就是桑若若主演的那部古装仙侠剧，尽管发生了种种事故，也还是定档上映了。 杜伟导演：你不是答应了他要帮忙再拍摄一次吗，我们两个是好朋友，是他把你推荐给我的。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桑皎皎揉了揉皱成包子的小脸蛋，当时那位导演对她很好，不仅特别照顾她，在发生硫酸事件时，还选择相信她的人品，站在了她这一边。 做人要言而有信，而且这件事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这个人应该没有说谎。 也只能答应了。 她翻出了一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发了过去，上面写了个大大的ok两字。 拍摄时间好像特别赶，杜伟再三催促她尽快赶过来，说什么全员都已经到齐，只差她这个动作指导了。 他催的实在是紧，桑皎皎只能给选择枭哥打了个电话，想要告诉他一声。 谁知道却无论如何都打不通。 她只能发了条短信告知自己的行程后就匆匆赶了过去。 他发过来的定位，显示的是位于城郊附近的一座山上。 这座山还处于未开发状态，景色怡人，风景秀丽，倒是很适合拍摄武侠片。 桑皎皎扛着自己的小箱子，嘿咻嘿咻的往上爬。 山路陡峭的很，全程都是人踩踏出来的崎岖小路。 这些人倒是挺牛的，居然已经把拍摄机器都搬上到山顶上去了。 她却是累成了狗，好不容易才爬到了拍摄位置。 眼前只孤零零放着一台摄影机，两个打光板，和一台简陋的收声设备。 一个瘦小的男人满脸堆笑，凑了过来连声说道：“您就是桑小姐吧，辛苦了辛苦了，爬了这么久的山路一定很累吧。” 说罢，他向一旁站着的助理使了个眼色：“还不快给桑小姐拿瓶水过来。” 桑皎皎气喘吁吁，弯腰托着膝盖平复着自己的呼吸，闻言不懂声色的打量了他一眼，这应该就是联系她的那个导演吧。 她连忙摆了摆手：“您叫我小桑就好，这几天还要承蒙您的照顾呢。” 他却面色不改，接过水亲自拧开了瓶盖递了过来。 桑皎皎是真的累了，也就没有多客套，接过水来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等恢复了点体力，她就慢悠悠的把手背在身后，到处瞎逛。 旁边就是悬崖，她凑过去看了眼，就被那如同刀削出的崖壁吓了一跳，崖底是沉沉的云，看不清楚究竟有多深，但足以让人望而生畏了。 杜伟搓了搓手，道：“主要的镜头还是在影视城里拍摄的呢，这里只不过是补几个实景镜头，所以才需要动作指导。” 他说的倒是有点道理。 “我也就是练过几天散打而已，也没有教人的经验呀。”桑皎皎心里有点忐忑，自己也不过是吊过一次威亚而已，现在却要赶驴上架。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我们剧组有点穷，不然也不会……” 这下子倒是说的通了，桑皎皎对他和善的笑了笑，转开了话题。 过了半天，一个女演员磨磨蹭蹭的挪了过来，脸上满是畏惧。 她就是这部剧的女主角了，却因为恐高，说什么都不肯吊威亚。 “别怕，我第一次的时候也不敢呢，其实习惯就好了。”桑皎皎拍了拍她的背，眼中满是温和的抚慰。 女演员却只是眼睛通红的摇着头。 无奈，只能桑皎皎先上，再次顶替一下替身的职位，后期把女演员的脸p一下。 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就是万丈悬崖。 好在她只需要被原地吊起来，做几个打斗的动作就行。 桑皎皎抚了下心口，换上了勒的全身都痛的威亚衣，微微吐出口气，向着一旁的武行演员比了个ok的手势，脸上挂着甜而灿烂的笑意。 她的脚逐渐离开了地面，一点点的被吊到了半空，忍不住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与此同时，与她相隔几十公里的东港实验室里，枭月烬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似有所感的拿出了手机。 因为试验品的特殊性，这里的所有信号都被隔断了。 他匆匆走出了隔断范围，开机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条孤零零躺在屏幕上的短信。 他的眉头忍不住紧紧的皱了起来，心里总觉得有丝不对劲。 眼中闪过了一抹无边的冷意，转身叫着烈火等人就往城郊赶去。 …… 桑皎皎理好了自己纷乱的心绪，扬起了一抹笑容，举起手里的道具木剑，挽了个剑花。 这时，她头顶上的钢丝突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她像只秋千一样，在空中被甩来甩去。 周围的工作人员连忙控制着想把她放下来，却没想到绳子越来越长，她被甩出去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她的脚尖几乎已经可以够到悬崖边缘了。 钢丝绳子发出了尖锐的吱呀声，似是不堪重负，终于断裂开了。 由于惯性，在绳子断裂的一霎那，桑皎皎直接被甩飞了出去，直直的掉落了下去。 剧组所有人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抹怪异的微笑，凑到崖边往下看了看，就像无事发生一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所有仪器都已经打包装车，杜伟愉快的吹着口哨，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土，拉开了驾驶室的门。 突然，他感觉身后传来了一股杀气，有什么冰冷锋利的东西放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那抹寒气微微用力，直接割破了他的肌肤，殷红温热的血溢了出来，没入了衣领之中。 他的眼中泛上了恐惧，缓缓地转过了头，就与一双像极了某种兽类的眸子对上，那双眸子中渗着嫣红，带着无边的寒意，如同从地狱中走出的修罗。 杜伟微微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也不知是那柄刀和他的脸哪个比较冷，无边的恐惧占据了他全部的想法。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终于吐出几个字：“别……别杀我……” 他被吓破了胆，竟是软软的跪倒在了地上。 枭月烬脸色冰冷到了极致，眼中泛着鄙夷，这人还真是一点尊严都不要了。 薄唇轻启，每个字都浸满了杀气：“她人呢？” “谁？谁？”杜伟颤颤巍巍的跪着，躯体不自觉的弯了下去，要不是那柄冰冷的刀具还搁在他的颈边，怕是当场就要开始磕头了。 “桑皎皎。”这三个字却不复之前的冰冷，隐隐带着一丝温热的暖意。 杜伟伸手指了指悬崖，脸上满满的都是惊恐和害怕，声音颤抖道：“掉……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怎么会？！ 枭月烬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下，大脑变得空白一片，呆愣愣的像个失了魂的木偶。 他突然发了疯似的冲到了悬崖边，五指紧紧的扣在了泥土里，就连甲缝中也脏污极了。 他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眼眶逐渐变得猩红。 烈火担忧的站到了他的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去搜，必须给我把人带回来！”他想要勾了勾唇，却只能颓然的垂了下来，吐出几个破碎的不成样子的字。 东港的人听令，连忙派人开始寻找去崖底的路。 枭月烬的情绪却是逐渐收拢，眼神冷静到了可怕的地步。 他不信他的小家伙会就这么葬身于此，她从来不是柔弱的只会攀附他人的菟丝花，她表面上看着嘻嘻哈哈，却是最坚强坚韧的，她一定在崖底的某处等着自己。 她可是小福星啊。 他缓缓站起了身，冷凝着脸，沉声吩咐道：“联系技术部，看是否能通过耳钉找到她的位置，如果不行，就调出卫星系统，用热成像搜索。” 东港这才微微显露出了一丝锋芒，与有关部门达成合作后，迅速封锁了整座山，甚至于还调来了几条警犬，开始了地毯式搜索。 枭月烬一件几天都率先冲在前面寻找着，不眠不休，熬红了眼睛，就连声音也变得嘶哑无比。 要不是烈火怕他猝死在这，强行按着他睡了几个小时，他怕是已经垮了。 他的脑海里只不停地翻涌着一句话，小家伙还在等他！ 桑皎皎被甩到了空中，身体因为惯性，极速的向下坠落着，飘飞的衣裙看起来像极了一只被折断翅膀的蝴蝶。 这座悬崖足有几百米之高，高处的崖壁光滑无比，寸草不生，好在越往下，就逐渐多了些不知名的葱郁植物，枝叶繁茂，横陈在中间。 她竭力保持着平衡，不敢随意乱动，生怕加速了掉落的速度。 突然，她身上的威亚衣挂到了崖边的一个枯枝上。 因为她的体重坠着，枯枝已经弯曲到了极致，吱呀作响着。 桑皎皎屏住了呼吸，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轻一点似的，她小心翼翼的转过了身，抓住了崖壁上生长的植物，希望这些脆弱的小东西能带来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