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惨不忍睹

    东方启的家收拾起来并不复杂，加之白羽够勤快。

    其实白羽也是想早点儿回家休息，陪着这个能冻死人的冰山脸不说，还勾起了伤心往事，实在是不自在。

    没多久，别墅一层就收拾得焕然一新了，白羽也没敢多话，拿了些珍藏e和海报就走了。

    东方启从壁炉装饰柜上拿起一个银色的相框，将刚才的照片放了进去，摆好。

    这是一张充满了欢笑和美好的照片。阳光明媚的沙滩上，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的面前摆了一个超级可爱的双拼生日蛋糕，一半是“奔跑的红色赛车”，一半是“冰雪奇缘里的公主”，蛋糕上还插了一颗数字9的蜡烛，两个孩子看着蛋糕哈哈大笑，应该是准备要吹蜡烛吧……满身的沙粒，满脸的汗水，满头的乱发，掩盖不住两个孩子灿烂无比的心情。

    东方启看着照片出了神，悠悠地自言自语道“月月……”然后伤神地闭上了双眼，拿起手中的冰可乐狠狠冰在了自己脸上，任由可乐瓶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慢慢滑落。

    清醒，他知道，现在自己只剩下清醒了。

    …

    沈晓玥刚吃了几颗猫粮，在药力的作用下又有些昏昏欲睡，枕着不怎么舒服的猫坐垫，隐隐约约听到了“月月”二字。

    “玥玥？……爸爸，是你在叫我吗？”搞不清状况的沈晓玥显然已经接收到了睡神的召唤，“爸爸，我好困，还不太舒服，明天再说吧……”

    在晕晕沉沉中，沈晓玥一夜好梦。她梦到了mama爸爸在和年幼的自己玩儿捉迷藏，她蒙着眼睛、向前伸开双臂、张开稚嫩的小手，欢快地在树林中寻找着。午后的暖阳穿过交错的树叶散射下来，洒在沈晓玥的脸上和小手上，好暖，好开心。沈晓玥“哈哈哈”地笑声，爸爸mama轻声地呼唤“玥玥”、“玥儿”的声音，一切都那么真实，好似近在耳边又触手可得，只是始终也没有找到他们，但幼小的沈晓玥始终乐在其中，开心地笑着、找着、跑着……

    …

    第二日清晨，沈晓玥被东方启出门的声音吵醒，慵懒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屋内显然只剩下她自己了。又转眼看了看猫食盆和水盆，没有新粮，也没有换水。

    沈晓玥心中无奈“哎，要想活命，看来还是得指望白羽了。”

    沈晓玥起身，向反方向转了一圈又卧下，盘了盘尾巴，继续睡觉。

    “不对呀，”沈晓玥心中一个激灵又醒了，两只耳朵也立了起来，琢磨道“我有手有脚，智商在线，只是变成猫了，又不是成了白痴，不给我准备好吃的，我不会自己找啊，谁家冰箱里还没点儿宝贝呢。”

    “哎咿～”沈晓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站起来抖了抖毛，直径向冰箱走去。

    站在冰箱前面，沈晓玥好好打亮起来，嘴里嘟哝着“双开门大冰箱，好东西一定少不了！”

    然后向上一个猛窜，俩前爪就抱住了右侧的冰箱把手，后爪蹬住左冰箱门，使劲拉把手，使劲，再使劲，“啵”一声冰箱门终于开了。

    沈晓玥喜出望外，松爪跳到地上，把冰箱门打开到最大，又使劲拉开了最底层的抽屉，抵住冰箱门，自夸道“哈哈，这下就关不上了。”又看向高大的敞开着的冰箱，嘴巴笑得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了，“好吃的们，我来也！～”

    “嗖，嗖”往上蹦了两下，“啊～好冷啊！”沈晓玥已蹦进冰箱，左顾右盼开始搜罗好吃的，但是真冷，不禁抱怨起来“这一身的皮毛怎么都不管用啊？尤其是脚底，哎哟，冰冰冰冰冰死了都要～～”

    沈晓玥哆哆嗦嗦地上蹿下跳，寻觅了一阵，最后坐在一排沙丁鱼罐头面前，目光呆滞，心情不佳，嘴里碎碎念起来“还是你们……也只有你们……启哥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

    然后转头看向四周的可口可乐，幽怨地说道“我恨你们！”

    起身，沈晓玥抱了一罐沙丁鱼罐头正要往冰箱外跳，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对一排排一层层的可乐说道“不许喂胖我男神！”

    关上底层的抽屉，再关好冰箱门，沈晓玥怀抱沙丁鱼罐头又蹦上了吧台，找了个勺子轻松撬开了罐头盖，“嗯！”沈晓玥深吸一口气，“人间美味！～”

    于是便大块朵颐起来。

    …

    吃到一半时，沈晓玥感觉有些吃不下了，可也不能剩下，没地方藏呀。

    坐在吧台上，沈晓玥胡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得很，心里琢磨着“偷吃偷喝手脚要干净，不能留脏呀，这要是被多事的白羽看见了，肯定要怀疑这怀疑那的，可别穿帮了。”

    “唯有都吃下肚！”沈晓玥打了个滚儿站起身来，眼一闭，头一低，又“哐哐哐”海吃起来，也顾不上回味滋味了，一副速战速决的姿态。

    “哐啷啷”，爪干盘净，沈晓玥一抬脚把空了的沙丁鱼罐头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嗝……好像想，想上大号！”

    只听“卟～～”的一声划破当下的美好。

    “原来猫也会放屁？！”沈晓玥大为震惊。

    “一定是刚刚吃太多了，这怎么就突然憋不住了？”沈晓玥心里念叨着，急躁地直在吧台上跳脚。

    “啊呀，万恶的猫砂盆呀，昨天恶心死我了，沾了一脚都是些什么呀！”沈晓玥又在吧台上转了两圈，“不成不成，也不能直接拉在吧台上呀，我得下去。”

    说完，沈晓玥跳下吧台，“噌噌噌”快速奔向卫生间，站在猫砂盆跟前，想着昨天就把粑粑拉在了那个位置，今天难道再让自己站回到那个位置上去？

    “no，no，no，no，no！”沈晓玥摇着头，“白羽那家伙一定没铲干净，昨天他都心虚成那样了，一定没有心思给我卖命，我说什么也不能再用这个猫砂盆了，太恶心了！”

    幻想着自己赤脚踩在粑粑渣上的画面，沈晓玥差点儿把自己恶心吐了“呃……”。

    一抬头，亮锃锃的马桶就在眼前，沈晓玥没多想就蹦了上去，小心翼翼站在马桶圈的边缘上，两只前爪推开马桶盖，用头帮着顶，双爪向上推，使劲……

    “扑通”！

    马桶盖是打开了，沈晓玥也掉马桶里去了……

    …

    还好，马桶里的水不太深。

    沈晓玥两只后腿踩在水里，前爪踩在马桶内壁上，头、身子和尾巴都沾了不少水，尤其是脸上，几乎跟刚洗完的一样，谁让她是脸朝下掉进去的呢。

    泡在马桶水里的沈晓玥慌了神，紧刨前爪要出坑，可是左刨刨、右刨刨，湿答答的爪子在光滑的陶瓷壁上根本就用不上力。

    这时沈晓玥也急了，好歹是个朝气蓬勃的美少女，如此丑态成何体统？！

    于是大叫一声“啊！”，同时使出了幼猫的洪荒之力，后腿配合着用力一蹬，终于带着水花四溅成功脱坑。

    站在地砖上的沈晓玥又气又恼，身上滴滴答答滴着马桶水，再纵鼻闻闻……四周的空气简直臭不可闻！她自己都受不了了，“呕、呕”两口，直接吐在了地砖上。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全白吃了。”沈晓玥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头顶飘过一大片海啸云。

    原来还有更糟糕的……

    因为掉进马桶时太过意外，沈晓玥紧张有余，菊花朝天时一个使劲，粑粑便呈喷射状一涌而出，马桶里、马桶圈上、地砖上，或大或小、或稀或干散落开来，现场惨状好不壮观。

    都说打完疫苗后的两天要静养，不然容易上吐下泻，看来沈晓玥之前是不知道的。

    痛定思痛，战场还是要收拾的，于是沈晓玥抬头扫视了一遍卫生间，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了马桶旁的两个卫生纸卷上。

    沈晓玥拖着疲惫的身躯，蹦到台子上，把两个纸卷扒拉到地上，又跳回到地上，三步两步梯着纸卷在地上滚。不多久，两卷纸就被沈晓玥二维化了，铺满了整个卫生间。

    沈晓玥也是累了，躺在满地的纸上打起滚来，试图把一身的水弄干净，同时也能掩盖自己粑粑四射的罪证。

    从马桶滚到浴室门，再从浴室门滚回马桶附近，中途捧起一团团纸擦擦花猫脸，如此往复，好似一只乐开了花儿的橘猫在发疯，而其中的心酸又有谁人知。

    终于，滚也滚累了，沈晓玥站起身，抖擞抖擞精神，跟自己说“好样儿的沈晓玥！你现在又是一只新猫了！刚才的事情翻篇儿了！”鼓励的话还挺多，“不要忘记你是祖国的花朵，你是国家的未来，你要砥砺前行，永不言败！喵！”

    抬起高傲的大尾巴，扬起充满自信的脸，沈晓玥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出卫生间，一次头也没回地向客厅走去，路过东方启和白羽为自己准备的两个猫坐垫，看都不带看一眼的，直接忽视走了过去，来到沙发脚下。

    “噌”一蹿跳了上去，又抖了抖几乎干净了的被毛，心情美美地卧下睡着了。

    “希望启回来时不会被吓到，人家怎么说也还是个宝宝呀～”沈晓玥在即将进入睡梦前安慰自己道，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沈晓玥翻了个身，动动耳朵仔细听了听，“没有动静，还没回家哦。”沈晓玥心想。

    “开电视看看吧，万一有关于我的新闻呢。”

    沈晓玥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伸了个长长的大懒腰，一跃蹦上茶几，按开了电视开关，调到了新闻频道，又蹦回沙发上懒洋洋地卧下。

    新闻播音员“哇啦哇啦”地说着，“都是些小概率极端事件，社会新闻越来越倾向于耸人听闻了。”沈晓玥从小就不爱听家长里短，长大了自然不爱看社会新闻。

    看累了，沈晓玥优雅地一个跃身，稳当落地，走到水碗边喝起水来，耳朵像雷达一样向后侧转了30度，继续听着。

    喝饱了水，又来了一个先伸长大长胳膊，后伸长大长腿的“前扑后翘”式懒腰。沈晓玥抬头看看大门，心想“好无聊，启怎么还不回来呢？”

    想着，颠颠颠儿跑到落地窗前，扒着玻璃窗盼望起来。

    过了许久，沈晓玥都快趴在玻璃窗下睡着了，隐约听见东方启的兰博基尼“嗡嗡嗡”的引擎声从远处传来。

    沈晓玥一个激灵蹦了起来，“回来了，回来了！”不由多想，沈晓玥加速跑加起跳就上了茶几，“啪”一下关掉电视，又急忙跑回门口蹲坐好，抬头可爱兮兮地看着大门，一副乖乖猫的模样。

    “嗒哒，嗒哒，嗒哒”，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不是一个人哟，看来白羽也跟着回来啦？”沈晓玥嘀咕着，“这个粘人精。”

    这时“咔”一声，门开了，沈晓玥又咧了咧嘴角，幻想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最可爱、最惹人疼的幼橘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