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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我以外全员非人[重生]稚楚(91)

    我打不开啊。扬昇说,我试过了,大概只有你们九凤可以打开。

    也是,卫桓觉得自己糊涂了,连这一点都忘了。不过打开里面可能也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找不到。

    欸?

    扬昇忽然间发出一声疑问。

    卫桓抬眼看向屏幕,怎么了?

    你们家的外面,好像有结界。

    屏幕的那一头,扬昇正悬浮在半空,面前就是九凤宅邸,看似什么都没有。可当他蓄起紫色风团,向前推去,风团却被阻挡在一层透明的结界前,紫色气流流淌开来的时候,透明结界出现一道一道金色的纹路,如同闪电。

    卫桓忽然间坐起来。这是金乌的妖纹。

    看来我来晚了。扬昇双臂抱胸。

    云永昼没有跟你们在一起吗?卫桓急忙问道。

    没有啊,他眼睛都伤成那样了,我让他去医院。扬昇想了想,不过他好像是和九尾一起走的,说是要把谢天伐带到山海地下禁闭室,他不放心九尾自己做这件事。也不知道他后面有没有去治眼睛。

    卫桓的心脏忽然间跳得好快。

    你先休息吧,既然他这边都帮你弄好了,你也可以放心了。扬昇的手划出结界圈,原本准备挂断电话,却又忍不住补了一句。

    卫桓,如果不是云永昼,你回不来。扬昇笑道,我一直想说,但我也怕影响你,所以一直瞒着。你也知道云永昼是个什么样的人,从来都是不要命的,七年前他本来志愿都填好了,要去战场。

    光是说到这里,卫桓的心都被揉成了一团。

    但是你后来没能回来。大概一个月之后吧,他改了志愿要留在山海当教官,那个时候总理还大发雷霆,差点动用职权修改他的志愿。说好的从军从政,都放弃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看到你死了,受了刺激,不愿意那么卖命了。

    到我知道他献祭才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怕死。是我想得太狭隘了,他可能只是hellip;hellip;扬昇叹了口气。

    抱着一个希望,想活着看到你回来吧。

    卫桓低垂着头,夕阳已经被夜色消融,整个房间陷入沉沉的黑暗。直到扬昇挂断,他也没有说一句话。

    想见他。

    这样的念头代替一切出现在卫桓的心中。

    闭上双眼,他试着去感应云永昼的存在。

    眼前的场景一点点明晰,一草一木都熟悉无比。可卫桓不能确定,他皱着眉反复尝试感应,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

    云永昼此刻就在他九凤的家里。

    胸口一滞。卫桓咬着牙,在心中默念着自己的家门结界心诀,冒着再次晕厥的风险也要划出结界入口。身上没有气力,他扶着床的边缘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走进结界圈,来到了九凤宅邸。黑沉沉的黑暗吞噬一切,让这个已经残破的地方变得更加冷清。他闭上眼,去感应光的存在。

    云永昼就在他曾经最喜欢的空中小花园。

    卫桓的后背发疼,没办法变出翅膀,他只能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艰难无比地走上旋转台阶,这个台阶已经被妖傀炸得有些残缺,走上去的时候不太稳。就这么一段小台阶,他感觉自己走了一个世纪。重生后第一次,他开始真的嫌弃这具人类躯体,这么虚弱,害他不能快一点,干脆一点出现在云永昼的面前。

    等到他光着脚踩到空中花园的草坪上,才看见云永昼的背影。这里的植物许久没有人打理,已经长到了他的膝盖那么高,踩上去有沙沙的声响。这个声响将卫桓的踪迹暴露无遗。

    云永昼的防备心令他尚未转身就放出数不清的光刃,可下一刻好像觉得不对,光刃像是破碎的烟火,又消失于黑暗。他本来正装着坏掉的吊床,现在却转过身,有些错愕地看着卫桓。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十米的距离,在黑暗里对望。

    卫桓想走到他面前,但他实在没有力气,走了两步,停下来,靠在旁边的丹果树上,这里实在是荒废太久,树上生满了槲寄生,结了一串串珍珠似的白色浆果,闻起来有种草本清香。

    你和我的妖力把我掏空了,我走不动。卫桓靠在树干上,小喘着气,你能过来吗?

    云永昼没想到真相戳穿之后,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他有些傻了,感觉自己像是一下子变回那个十八岁的懵懂少年。他放下吊床,一步一步朝卫桓走过来。

    每一步都沙沙响着,好像走在卫桓的心上似的。他仍旧是全妖化的形态,银色长发仿佛是月色融成的,黑暗中发着光。令卫桓感到庆幸的是,他还是有去医院,左眼蒙了一个白色纱布眼罩,看起来有种脆弱的冷感。

    你怎么来了?

    卫桓仰着脸,这个问题不应该是我来问比较合适?

    云永昼沉默了。

    见他沉默,卫桓又有些犹豫了。他这些天一直这么忐忑,原以为到了今天会好许多,可是事实证明根本没有,他还是会反复思考自己应该说什么,该问什么。心里的那只兔子到关键时候又开始没完没了蹦跶,不得安宁。

    我hellip;hellip;卫桓的喉结慌乱地上下滚动,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醒来你又不在,谁都在hellip;hellip;

    他本来还想说就你不在,可觉得这样实在是太像撒娇了,于是咽了回去,你hellip;hellip;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卫桓的,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没错一定是,你肯定是想看我笑话所以不告诉我,他本来话就多,一紧张话更多了,你该不会知道我是九凤才跟我结契的吧,为什么啊,你、你不是挺不喜欢我的吗?我真是搞不懂你,我本来以为自己搞懂了,起码我搞懂我自己了。现在一看我根本没有,我还越来越迷糊了hellip;hellip;

    事先声明我不是说你傻啊,可是你图什么啊,你全身上下最珍贵的就是羲和之瞳,整个妖域就只有这一对,拿什么不行拿这个去献祭?你疯了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越说越生气,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这可是你的眼睛,又不是手指甲剪了还能长,这说没有就没有了,你就变成独眼龙,呸,独眼金乌了,我真是搞不懂,我、我怎么想都想不通,你明明以前对我爱答不理的,明明只有我对你好,我、我还以为是我一厢hellip;hellip;

    差点说漏嘴,卫桓立马急刹车,仰起脸看向他,云永昼你究竟是为什么,你犯得着用这么宝贝的东西去hellip;hellip;

    来不及说完的问题,等待已久的回答,都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封存在槲寄生下。

    他睁大双眼,大脑空白,黑暗中的云永昼近在咫尺。他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吻上来,如同不曾预料过的一场花火,轰然炸开,惊愕与欢愉交错。强势,湿润,无可抵抗,狂风中揉碎一团火。

    闭上眼,卫桓想。

    这个于死亡边缘漂泊多年的灵魂,终于在他的吻里复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槲寄生象征永恒不死。西方的习俗是,站在槲寄生下的人们必须接吻。

    第79章 坦诚相爱

    压抑了太久, 久到这份感情在云永昼的心里已经郁结成一个寄生植物, 他们缠绕着他的心脏,挤压, 令他无法喘息。以至于在这一刻, 他终于选择释放。他一点不想要解释, 不想将那些理由摊开来给他看。

    他只想吻他,七年前就想吻他。

    坚硬的树干与过密的拥抱将卫桓夹击, 如同又急又密的大雨, 令他无处可躲。

    明明只是吻而已,却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柔软地夺走了他的力量, 叫他挣脱不得, 失去意志。

    感觉到卫桓在下滑, 云永昼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恍惚间松开了手臂,仓皇与他分离。连他的手臂都松开,卫桓彻底没有了借力, 不争气地滑下去, 靠在树干半跪着, 像只奄奄一息的小兽,望向云永昼的眼睛里蒙了月光和暖雾。

    云永昼愣了一秒,也单膝跪下来,正要把他抱起,却被卫桓扑上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反吻上他。

    主动权发生交换, 他刚才分明看到了云永昼的妖纹在扩散,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两颗心里藏着同一个问题,也藏着答案。

    但谁也不宣之于口,只有热吻揭晓秘密。

    沉浸其中的卫桓忽然想到一个恶劣又血腥的坏主意。

    他也想取出一块肋骨,磨成一跟长长的钉子。就像现在这样,在他与云永昼紧紧拥抱在一起,连命运也无法阻拦的时候,穿进去。

    把他们永远钉在一起。

    不远处突然之间传来巨大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倒塌了似的。吓得卫桓浑身一抖,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忙撒开云永昼,手扶在身后疯狂往后退,一直退到丹果树下。

    大树被他这么一撞,哆嗦着摇落好些树叶,轻飘飘在空中晃悠半圈,最后落在卫桓的脑袋上,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我靠我刚才亲、亲他了?

    不对不对,是他先亲的我,我只是还击而已!

    脑子乱的一塌糊涂,背靠大树坐在地上的卫桓手不自觉攥住身侧的草,睁大眼睛望着半米外的云永昼。

    刚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明明在说话来着,怎么就hellip;hellip;怎么回事hellip;hellip;

    云永昼微微歪了一下头,也望着他。

    这样的姿势让卫桓登时脸红了,这和他刚刚捧住自己的脸侧头接吻一模一样,他现在闭上眼都能想象得到。可明明刚才接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难为情,怎么现在隔这么大老远反而开始脸红心跳起来了。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谁也不说话,小花园里静悄悄的,卫桓心里却乱得要命。

    这心跳声也太吵了,真的太吵了。

    他决定打破僵局。

    那什么hellip;hellip;我家房子好像塌了。

    云永昼的表情有些迷惑,眉头一皱。

    卫桓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在胡说什么,重来重来。

    不是,你、你刚刚干嘛亲我?他故意扬起下巴,好显得自己有气势些。

    原以为这样会镇住对方,谁知云永昼却用他一贯的不咸不淡的语气反问道,你不也亲我了?

    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我那是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一个从来没让话掉在地上、从来不会找不着台阶下的家伙,终于阴沟里翻船。卫桓感觉自己现在就站在悬崖边上,没有人来帮他,给他弄个台阶下一下。

    云永昼站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又蹲下来,双臂交叠搭在膝盖上。

    为什么亲我?他的声音很沉,眼睛刚才明明是望着他的,可现在却半垂下来,落到了卫桓发红的嘴唇上。发现这一点的卫桓感觉自己的脸快烧起来了,平时的sao话一句也说不上,像个羊落虎口的哑巴。

    他决定保持沉默。

    云永昼早就看透了他的把戏,蹲着的他这次没有抱他,凑过去照着卫桓的嘴唇啄了一下。

    又亲我!

    这cao作卫桓根本没有料到,条件反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云永昼的嘴角勾起,月光越过他的身形,剪出一个漂亮的剪影。他又一次靠近,在卫桓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卫桓又抬起右手加捂了一层,还唔唔地说着,你被鬼上身了吗?为什么一直亲我??

    云永昼也不说话,笑着亲了他的右手,又亲了亲他眉心的金色小点,然后是鼻尖,再是下巴尖,最后是他的左眼。

    卫桓整个人都是懵的,空气里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混在花香里,迷得他晕晕乎乎。照这个顺序,他下一个亲的应该是右眼吧。这么想着,卫桓不由得把右眼眯起来。

    这幅样子实在可爱,像个睡不醒的小动物,云永昼默默看着,没有了行动。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他的亲吻,卫桓完全睁开眼,松开手,你怎么不亲了?消停了?

    我懒得亲自己的眼睛。

    那不行,卫桓偏偏要凑上去,给我了就是我的,你得亲。

    云永昼终于轻声笑出声。卫桓就像是一条最怕激将法的小鱼,稍微说两句就咬住钩子不放,还觉得特别特别得意,鱼尾巴能翘上天。

    可他还是不亲。

    卫桓又凑上去一些,结果一个没站稳向前扑到云永昼怀里,小腿一阵酥麻的感觉直往上涌,他抓住云永昼的胳膊,低声骂了一句,我cao,我脚麻了。

    这一点也不浪漫,说完他就后悔了。

    可云永昼却低头,看见卫桓光着脚,你怎么又光脚。这话说得有几分责怪的意思,卫桓本来还想嘻嘻哈哈糊弄过去,可云永昼却用胳膊箍住他,把他抱起来,让他的两只脚踩住自己的,两个人靠在树上,像刚刚接吻的姿势。

    这样一来,他们靠得更近了。卫桓觉得自己可能换上了什么间歇性紧张综合征,这会儿又犯病了,症状还是那样,心脏疯了似的狂跳,耳朵烧烫,呼吸都变得非常不对劲。

    看我干什么?

    这句话特别熟悉,卫桓想,你上辈子就爱这么凶我。

    那你还亲我呢。他的手没地方放,只能勾上云永昼的脖子,为什么?

    云永昼的眼睛被白纱眼罩蒙上一只,丝毫不影响他漂亮眼睛的威力,反而更厉害了。

    因为我觉得你喜欢我。

    我!卫桓气得不行,差点动手打人,我还觉得你喜欢我呢!你这人怎么hellip;hellip;

    对啊 。云永昼忽然顺着他的话承认,我就是喜欢你。

    这么直白简单的表白突然降临,砸得卫桓有些懵,胸口一起一伏,他说的话不停在脑内回响。

    他这个时候应该回应点什么吧,比如我也喜欢你?不对不对,好像太普通了。要不然,我就知道你喜欢我。好像也不对。还是说hellip;hellip;

    你真是太有眼光了兄弟!

    hellip;hellip;

    不太行。

    你不用着急回应我。云永昼稍稍松开些,话难得地多起来,我做这些也不是交易,我想做就做了。你现在可能还不太冷静,觉得我付出很多,让你产生某种错觉,其实我没有抱这种想法和希望hellip;hellip;

    你给我闭嘴。卫桓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甚至连带着踩了他一脚,把云永昼吓愣住了。

    你最好给我抱着这样那样的想法,不然我会生气。什么错觉不错觉的都是放屁,我早就知道自己喜欢你了你不知道吧?我都列好表白计划了只不过没来得及实施罢了,我九凤是那种会因为错觉或者一时兴起亲别人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