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断肠人总在天涯

    人生拱门那边的人，我思你成疾……

    很多人，很多事，久别经年，一瞬想来，竟恍如隔世！

    人活一世，很奇怪，恰如贾平凹大师在其散文里所述，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最怕没钱，可以什么都有但就怕有病！而我呢？那多了一条的，怕是那最害怕的被称之为遗忘的东西吧。不是担忧自己被人遗忘而焦虑不安——我是怕，某些急需我脑海里镌刻一辈子的，不知觉里，便丢了。

    某些人，某些人的某些话，以及与某些人相关的某些事……怕，在被推向前方的人海里去时，找不到自己走过的足迹，找不到慰藉来安放灵魂。我怕的，是自己走过的路不了我冰冷身心温暖可吮吸。

    这可怕的，好似一枚不定时炸弹，“嘣”，记忆的弦，断了。我的爷爷，便是在这样一根弦上搭着。

    清萍，我爷死了！一条二嫂发来的的消息，在我洗漱完毕打开qq时，冬雷一般耳边炸开了。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是教师节，没有同学或老师因此而兴奋庆祝，原因是级上领导突发奇想那天开始模拟考试。

    那天，天气阴。那天，其他年级庆祝教师节一片喜气，而我们却忙于应对考试焦头烂额。因而同学们都心有怨言，教室里的气氛，也凑天气的热闹沉闷了一整天。

    那天，还滞留在初秋，按农历的日子，我还停留在步入成熟的18岁，按公历，也还有几天便19了。而那个秋天开始，我高三了，离家求学，已五个年头多了。

    那晚，刚结束了第一天的考试，还有第二天等着我们。那晚，因为到了星期五，四人的寝室，只剩一位同学疲惫地就着灯光和衣睡了。我“啊”的一声，她沉重的头，也随我的声调一起，倏地扭起了。

    我本能地拒绝相信，可是，我只有选择相信这么一条路可走嫂子一直在家照顾爷爷，所以，爷爷的近况她再清楚不过了。再之，没有人会开这种玩笑来取乐，何况她还是我称之为二姐的嫂子，即使平时少有联系。那么，她说的，就确凿无疑了。尽管只有一句话，加上标点，数的过来的七个字。

    为了确认这一噩耗，半夜了我打通了家里的电话。我隐晦地询问，尽量同平日所问的一样，他们一如既往地说了爷爷一成不变的状况。但，从未怀疑过的我，却不想再相信了。我跑到另一宿舍把我妹叫出来，悲痛地陈述了这一事实。

    那刻只想回家，入土前看爷爷最后一眼。我对我妹说，明天我要回去，我现在就给老师发短信请假，明天的试不考了。她也说要请假回去，一定要回去。我便又打给家里，给爸妈说了我俩的决定。谁知，这确实是上天开的玩笑，只是，这玩笑，却使我和我妹如同掉进冰窟，连心跳，也瞬间冻结成冰雕定格了。

    “你们就不要回来了，太迟了，现在回来也没有用。你爷爷去世好多天了，家里放了几天，昨晚才埋了。你们远了回来也麻烦，就没跟你们说，你俩人就别想了好好念书……

    顷刻间，地动山摇。冰山，崩塌了……

    “爷爷”！

    两人的哭声，将黑夜撕裂开来，与空气分子一起轰鸣着。

    有的遗憾，是跌倒磕伤遗留的疤痕，时间长了便自动脱落，新的皮肤组织覆盖了曾经发生过的事。而有的遗憾，是日斜西北，水倾东南，沧海桑田已过，这一现象却亘古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