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实验楼的事情你放心，等茭白毕业，孟家为了感谢她母校会赠送的。” 从校长室出来，孟灏轩走在校园小路上，清晨的校园生机勃勃，他听见高三那幢教学楼传来朗朗书声，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小丫头此刻认真读书的样子，她做事一向看起来很认真，实际上脑子里的思想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想着想着，他居然情不自禁的笑出来。 晚上回家后，茭白开心和他分享，“叔叔，今天我们数学老师夸奖我了，她说我并不笨，只要再认真点成绩马上就会上去的。” 孟灏轩知道是他早上找校长的谈话生效了，摸摸她的头，“谁说你笨了，我们孟家可没有笨蛋。” 听他说到孟家，茭白脸垮下来，她不喜欢孟家，一直在担心高考结束后她要是回到孟家该怎么办？ 也许是数学老师的话鼓励了茭白，往后几天，每天晚上她都要做两套全国高考数学试题，做完还要认真的改正，热情高涨的不得了。 某天晚上，孟灏轩半夜起床上倒水，看到她房间的灯还在亮着，心里想这丫头真的是不要命了，已经凌晨2点多还不睡觉。 他走进她房间想叫她马上去睡觉，进去后发现她已经侧着脸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台灯还开着，旁边还放着一张试卷和几张草稿纸。 他悄悄将她旁边的东西移走想抱她上床，低下头便看到她巴掌大的小脸在微白的灯光下格外清晰，甚至可以看到细长的眼睫毛如羽毛搬偶尔微微微抖动着，不似白天张扬，有一种沉静的美。 那一刻，孟灏轩的思维好像被某种东西给附体，情不自禁将头再低一点，吻上她娇嫩的唇，她软绵绵的唇立刻让他心得到狠狠的满足，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感觉，一直甜到心底深处。 突然，他猛然清醒过来，先紧张的看她反应，见她还在有条不紊的呼吸，他稍微松口气，然后头也不回离开。 坐到自己床上，他的心还在大力跳动着，他觉得自己中了魔怔，刚刚竟然情不自禁的吻了她，竟然吻了自己的亲生侄女！他不敢回忆她唇上的甜美，回忆一分他就觉得自己肮脏一分，可是，他一边想着孟灏轩你真禽兽不如一边又止不住想她甜美味道。 一夜未眠，脑子里都是她各种模样，倔强的，撒娇的，爱哭的，每个不一样的她汇成一条长长的线，勾住他的心，他陡然明白，不知道是哪一天开始，或许第一眼，或许就在刚才，他对她产生了感情，不是叔叔对侄女的那种，而是。。。下面的话他真的不敢想下去。 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不能乱想，他活了近30年，不能算经历过大风大浪，但遇到的事情也不少，也谈过至今难忘的恋爱，怎么会在今日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关键是那个小丫头还是他的亲生侄女，是他哥哥的女儿，他们血液里有一半是一样的。 第二天，茭白叫他起床，人未到声音先到，很委屈的向他抱怨，“叔叔，我昨晚在书桌上睡着了，现在鼻子不通好难受。” 等走到他床前，看到他好像更憔悴，更是着急，“叔叔，你怎么了？” 经过这几个小时的挣扎，孟灏轩已经有初步想法，这是一种肮脏的罪恶，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那个小丫头，绝对会吓死她的。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好，这次也不会例外，等小丫头高考结束离开他家后，他有信心一切都好的。 他假装伸个懒腰，“叔叔做了个恶梦，被吓的。” “叔叔你做什么恶梦的啊？”她很好奇跑近问，原来他也会被恶梦给吓着。 一个像美梦的恶梦，他怎么敢告诉她！他故意忽略心里突然涌上的苦涩，“看看几点钟了上学都快要迟到了。” 茭白又匆匆忙忙的吃早饭收拾书包，临走时，孟灏轩将她拉住，将药丸剥开递给她，“早上不是说鼻子堵塞吗？先把药给吃了，让你下次再趴在桌子上睡。” 明明是句让人温馨的话，他非要加上最后一句，茭白还是很开心的把药给吃了，她从小身体不太好，一直都在吃药，所以对药有种天生的厌恶，这是第一次，她觉得连药都甜了。 一整天，孟灏轩脑子都昏昏沉沉的，连公司开会都在走神，这对于他这个事业狂实在很少见，秘书见他一整天都不在状态，终于在下班之前忍不住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他的这任秘书是男的，刚跟着他不久，他很少用女秘书，怕有扯不清的关系，而且他一直将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所以秘书对他的私生活一点不了解。 这次，他倒是主动的问起，“小袁，你结婚了没？” 叫小袁的秘书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不好意思答道，“还没有，不过有女朋友了。” “你很爱你女朋友吧？” “恩，我们大学开始谈的，已经好几年了，感情很深。”秘书一脸幸福的说。 他感慨起来，脑中又不自觉扶起那张稚嫩的小脸，有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连一份简单的幸福他都把握不了。 小袁猜到他因为什么心不在焉了，大胆的问，“孟总，你是因为感j□j情烦心的？” “是的吧，昨晚才发现我好像对一个人有感觉了。”他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又想是在自言自语。 “那是好事啊！” 他苦涩的笑笑，在发现对她有感觉的同时又清楚的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的。 “小袁，要是你发现你爱上一个你不能爱的人会怎么办？”此刻的孟灏轩不像是个领导者，更像是个在爱情里找不到方向的迷惘者。 “那真的很痛苦，我应该会选择放弃，不过孟总你不一样，你这么有权有势长的也很英俊，不管什么人你都可以将她留在身边的。” 世上女人千千万万，偏偏他爱的那个他留不住，因为舍不得让她受到一点点委屈。 ☆、第 12 章 晚上去接她放学，孟灏轩迟到一会儿，离很远就看到她站在校门口往他这个方向张望着，一下子见到他的车，本是焦急的脸上立马露出灿烂的笑容，朝他挥挥手，人也往这边跑着。 “叔叔，我以为你不来呢？”她一边说一边自觉坐上车扣上安全带。 “有点事情给耽搁了。”他面无表情的解释，茭白一愣，为他突然冷下来的语气。 以往上车后他都要关心关心这一天她在学校的情况，但今天他却出奇的安静，专心开着自己的车一句话不说。 终于，茭白忍不住试探性的问，“叔叔，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她是个敏感的孩子，孟灏轩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一定会让她感到不舒服，可是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她，一面对她，他的心如潮浪奔流，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与她相处，只能借由冷漠来掩饰。 到底还是舍不得她不舒服，他挤出一个笑容回应她，“没事，开一天的会有些累了。” “不那么劳累不行吗？我不喜欢看你辛苦。”她眼里装满真实的心疼。 尽管知道她只是站在侄女角度说这话的，孟灏轩还是感觉心一暖，向她保证会注意的。 为了使气氛再融洽点，茭白捡高兴的事说，“叔叔，我这次数学考试进了班级前二十名，连数学老师都不敢相信！” “那很好，还有十几天就要高考了，坚持下去会考好的。”他话突然一转，问，“想过以后读什么大学吗？” “我想念陌大，可陌大的分数线很高我一定考不上。” 陌大新校区有好几个项目都和孟氏有合作关系，让她进实在太容易了，不过，她要是真的进了陌大，这意味着她会一直在他身边，这对于他来说是种煎熬。 “茭白，你有没有想过到外地上学？” 茭白心一慌，她本以为他会鼓励她说会考上的，没想到他是想让她去外地读书。她没有直接回答他问题，而是反问他，“你希望我去外地读书吗？” 他温和一笑，拿出一个好叔叔形象，“叔叔随便你。” 距离高考还剩十天的时候，孟忠国让孟灏轩带着茭白回孟家吃顿饭，算是为她和宁宁加油打气，这也是夏绮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 晚上他接她直接去孟家，路上，她流露出很明显的不开心，一个人沉默看着窗外。 “不想去吗？” 茭白转过头，问他，“叔叔，我要说我不喜欢孟家你会不高兴吗？” “不会，”他心里明白那个孟家给她留下过阴影，如果可以他多想带她永远离开那个地方，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她叔叔而已。 “可是，你还得要适应那里，毕竟那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他好意的劝她。 “我知道，mama还在这里，所以我要学会接受那里。” 看见她这么为难，孟灏轩更加确定，放她离开是最正确做法。 他将车停到车库，带着茭白往客厅里走，客厅里孟忠国，孟生荣，夏绮，孟宁宁都在，夏绮看到他们进来，最先迎上去，看得出来她很思念茭白。 她摸住她的脸颊，还好没有瘦。旁边的孟灏轩首先叫声爸。 夏绮才反应过来，拉着茭白走到长沙发边，“茭白，叫爷爷。” “爷爷，爸爸。”她很听话的一一打招呼。 孟生荣也走过来，笑着对她说，“我们茭白好像长胖了，看来叔叔对你不错。” 听到父亲这话，孟宁宁不屑的冷哼一声，起身到孟灏轩身边缠住他，撒娇地说，“叔叔，我都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你了。” 自从茭白住到他家后，孟灏轩很少回孟家，就算回去也不是在星期天，所以宁宁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他。 “这段时间你主要任务是好好高考，最好谁都别见。”宁宁是他看着长大的，对她孟灏轩还是很疼爱的。 “叔叔你别忘了答应过我的，只要我高考考好就带我出去玩。” “知道了，叔叔没有忘记。” 这边在秀叔侄感情，那边茭白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她总是天真的以为孟灏轩对她非常好，原来他对他另一个侄女才叫真正的好，想到这个事实，她忽然非常难过。 孟忠国打断他们所有的人谈话，“既然人到了先去吃饭吧。” 他们移到餐厅去，夏绮一直挽着茭白，孟宁宁也在一直缠着孟灏轩，桌上的菜陆陆续续由保姆端上来。 餐桌是长方形的，孟忠国坐在主位置上，左边依次是孟生荣，夏绮，茭白，右边是孟灏轩和孟宁宁。 菜色非常的丰富，这多人在场，夏绮也不敢对她多加的关切，一个劲让她多吃点的同时也让宁宁多吃点，貌似mama和孟宁宁相处的很好。 保姆端上一盘清蒸的鲫鱼，夏绮跟往常一样，夹一大块到宁宁的碗里，“宁宁，上次不是一直说想吃鲫鱼吗？现在多吃点。” 孟宁宁看向茭白，带着几分炫耀，“谢谢阿姨。” 孟灏轩没有忽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伤口，夹起面前的红烧小排往她碗中，“尝尝看，孟家厨子特制的排骨。” “谢谢叔叔。”声音非常的小，孟灏轩听得出来，她又恢复了那个对人竖起保护壳的茭白。 孟宁宁依然不示弱地指向她前面的那盘羹汤，“叔叔，我想喝羹汤，你帮我盛一碗吧。” 他知道她这是故意做给茭白看，因为她做的位置离茭白比较近，一触手就可以碰到羹汤盘子。 “都多大人了自己起来盛。” 见他没有答应自己，孟宁宁委屈起来，孟灏轩最害怕她闹，伸手拿过她的碗，“好好，我帮你盛。” 茭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次一次表现叔侄情深，心像被刀割一样，一寸寸的在滴血，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疼，看着他们一家五口人坐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就是块多余的。 饭吃到一半，孟忠国开始端起面前的酒杯，“先祝宁宁和茭白高考成功。” 他一站起来，所有人当然都跟着站起来，除了茭白和宁宁是饮料其他都是酒，全都一口喝下。 孟忠国又忠告她们，“高考固然重要，但也不是最重要，一定要把心态放平。。。” 整个过程，茭白都在认真听着，这让孟忠国稍微对她改观点，至于她到底是在发呆还是在听着，只有她自己明白。 饭后时间已经很晚，孟忠国让他们今晚别回去在这里住一晚，孟灏轩在这里是有自己房间的，茭白的东西都被带到他家，孟生荣让她先和宁宁住一晚。 “我不要！”宁宁立即抗议，“我不习惯和陌生人住在一起。” “没事没事，家里房间多得是，茭白随便住哪一间都可以。”夏绮在中间当和事老。 “家里的房间一直没住人，太荫湿了。”孟生荣补充说。 茭白看到他们一张一合的嘴，头晕乎乎的，让她住再潮湿的房间也比在站在这里好。 “我们回去。”孟灏轩穿过他们牵住她的手也不管他们还在激烈的讨论着，和孟忠国说句要离开，便带着她出去。 一整个晚上他被宁宁缠住，他们都没有说话，现在坐在车里，茭白依旧没有说话。 他用余光悄悄打量她，自从与她熟悉后，真的很少见她这个样子，一脸落寞的发着呆，他知道这才是她被伤害后的样子，胸口忽然像被什么啃噬着。 “茭白，”他情不自禁的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