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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被指婚

    萧铎始料未及中途竟然杀出了太子和皇上,得了信儿之后想了半晌没想出什么辄。萧铎一生勤恭,对于天家众子嗣总是怀着敬而远之的态度,轻易不得罪皇子也轻易不交好,原本他以为他的态度在朝中摆的很是清楚,可奈何这太子不死心还要从萧蓁着手妄图拉拢他,这让萧大人恼火的同时又焦灼不已。皇子之争他不想卷进去,皇上的心事他也不敢妄加猜测,可是萧蓁是不能留在宫里,也不能被太子要了去,穆清已经要成为太子妃了,再加上一个萧蓁萧铎是万万不愿意的。

    明日一过便是众秀女面圣的时候了,再不想出法子,如若萧蓁真的会留在宫里,且不说皇上能不能发现十年前的那出谎言,就说萧蓁真的封了位子,这断断不是萧家的荣宠,恐怕是一场大灾难。萧家前有萧父卓绝功勋,后有当朝第一相萧铎,再加上萧贵妃,眼下又有萧蓁进宫封位,惠帝在位不动萧家,新帝上位打杀大家族这是肯定的,纵观多少朝代哪个朝代不是这样?

    满殿的烛火照得殿里透亮,萧铎此番话一出穆清便沉默了,看了看姑姑萧贵妃一眼,见萧贵妃也是一筹莫展的样子穆清思索了半晌方开口“我前些日子看那紫丁也像是钦慕太子的很,倒不如让太子要了去,依父亲在朝中的影响,那紫丁定是个侧妃,如此也不算委屈了她。”穆清是知道所有的事,她记事早,四岁以后发生的事她记得清清楚楚,防着别人也就罢了,萧贵妃和萧铎都是知情的人,在这两人跟前她就不愿意唤紫丁为萧蓁。

    “倘若紫丁被太子要了去,那我们萧家就真的扯进皇子之争中了,虽说皇上封了四皇子为太子,可是往后继承大统的不一定就是太子,皇上心思没人能猜得透,说不准以后太子换成其他皇子,到时不管我愿不愿意,那萧家定是要跟随四皇子了。”

    “兴许太子以后继承大统呢,我看眼下也没有皇子能和太子比肩。”

    萧铎摇摇头,穆清到底是太年轻,投机一样将一个大家族的命运放在赌桌上,这着实是不能够的。

    “若是将紫丁指给其他皇子,而这个皇子永远也不可能继承皇位呢?”殿里沉默了一会子之后穆清蓦然说,眼下的问题一是紫丁进宫世人就会认为萧家荣宠至极,二是倘若不进宫被太子要了去那便让萧家公然成为太子的仰仗,如此萧家便会卷进皇子之争。可是过了层层审核之后的紫丁不留在宫里有两个途径,一是入不了皇上的眼,二是被宗亲皇嗣要去,前者在众人听闻李自中前去探望后路就断了,后者除了太子,再除掉有储位之争的人,那避免萧家卷入储位之争的皇嗣还有一个人。

    “五皇子?”穆清话音将落萧贵妃和萧铎便同声说出这三个字。

    萧铎在朝堂多年,皇上的心事猜不透却也知道这五皇子决计是不可能继承大统的,当朝最是讲究忠孝,治国治臣之纲领便是忠,只这一条,五皇子的出生便决定了他这一生皇上念点情谊便是个王爷,若是不念情谊那就要遣送出京,总之无论如何那是不能和其他皇子一起争夺皇位的。

    “五皇子没可能继承大统这是满朝大臣心里清楚的一件事,想必皇上也是知道群臣晓得这点,倘若紫丁指给五皇子,萧家就等同于在支持一个没有资格争夺皇位的皇子,况且爹爹这些年在朝中向来是声誉颇好,对于党派之争总是不予理会的,这样一来紫丁不能留在宫里,往后萧家也就没有在皇位争夺中出现任何风险的可能。”偌大的宫殿只有三个人,穆清吐字清晰条条分析,倒像是三人之间她做主一般,可是明明在座另两个人皆是前朝后宫浸yin许久的老人儿。

    萧铎在心里思索了半天,将萧蓁嫁给五皇子,乍一听像是能解决了眼前的困境,可是怎么能让五皇子娶了萧蓁,这便是最大的问题,若是事情再不出乱子,面圣当日怕是太子要开口向皇上讨了紫丁去,皇上答不答应两说,可是没五皇子什么事儿啊。皇上十余年想不起五皇子,指亲的时候也是记不得五皇子的。

    “我着五皇子前来让他向圣上讨了萧蓁吧,横竖他到了该成婚的年龄了,且近些时日皇上指了五皇子去户部,怕也是有些父子之情的,五皇子这些年从未向皇上开口,头一次开口皇上应该不会拂了五皇子的面儿。”萧贵妃也是想起这茬,遂开口。

    “若是五皇子向太后开口,这事怕是稳妥一些,太后指了紫丁给五皇子就是皇上也说不得什么。”穆清觉得这五皇子也未必是肯听姑姑的话,倘若这五皇子问太后讨要内室,太后是断然不会拒绝的,太后总希望皇室香火旺盛一点,成年皇子早早成婚再生出皇室血脉才更好。

    “我去太后跟前提说则个教太后唤五皇子前来罢。”

    如此,理应说很是周全了,萧铎和萧贵妃想了半天觉得兴许这也是个法子。

    于是当晚,慈宁宫里便见太后坐在上首唤了五皇子前来,穆清坐在太后边儿上给老人家捶腿,对于太后和五皇子的言语像是没有任何兴趣,只是耳朵竖尖听着那五皇子的回答。

    “许久不见,缉熙竟是长了这么高……”太后细细端详垂首站立的五皇子,见这五皇子长眉凤目,乍一看几乎像是看见先皇年轻时候模样,于是便有些恍惚和感慨。惠帝子嗣稀薄,可还是断续生了十个皇子,却惟独这五皇子像是先皇翻刻的一样,伤楚的同时便不由的想要亲近这五皇子。再一想起五皇子这些年所受的苦,便连语气都和蔼了不少。

    “长了这般高,怎的这样单薄,是底下的奴才们偷懒没有伺候好罢?”

    “孙儿感谢皇奶奶挂念,底下的奴才们不敢作乱,是孙儿不知怎的老不长rou。”缉熙垂首恭敬回答,哪里有半分穆清印象中不阴不阳的夜叉脸子。

    太后是知道这五皇子不得皇帝喜爱,宫里这般的地儿,不得皇帝喜爱又没有母妃,宫里的奴才们踩低撵高,哪里能伺候的好?你瞧成年的未成年的皇子里,别个哪有五皇子这般单薄清瘦,长手长脚看着只像是一道殿柱子,怕是受了大委屈,可是这孩子对于此间种种却是只字不提,倒是个心肠好的。

    缉熙一进殿就看见坐在太后边儿上的穆清了,穆清侧脸对着殿门,浓长的眼睫和秀挺的鼻梁在昏黄的烛光里掠出一道剪影,像是专心为太后捶腿,可是那耳朵却是支楞起来的。如此一来缉熙便有些高兴,穆清完全无视他其实他也是高兴的,看见自己的东西缉熙便觉得是高兴的,哪里管穆清看不看他,平日里他和那满屋子的狗说话也不见狗儿回应他一句,他只要看见狗儿都回了屋便像是这一天圆满结束了,哪里理会得了狗儿是不是要给他摇摇尾巴,当然狗儿跟他摇摇尾巴他也是很高兴的。

    从垂下的眼睑底下能看见那两只上上下下移动的拳头,怎的这样细白这样小,缉熙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唔,自己的手很大,骨节奇大但是还是很好看,那双手太小了,脆弱的一捏怕是能捏个粉碎,正自胡思乱想之际,蓦然便听见上首的太后说话的声音。缉熙就是有这种本事,内心世界精彩成一个样子,可是又能清清楚楚在有外人的场合里摆出一副合规矩且恰到好处的样子来,别人压根不知这人的内心世界是怎样的,有可能在和同僚说话的时候还能想着脚下的蚂蚁搬家怎的走的是那样的路线。

    “哀家看你都十六了,是该有个知冷知热伺候的人了,萧大人家的小女儿今年已经及笄,论年岁和你正正好,听闻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哀家指给你也不算委屈了你,你且说愿意不愿意?”

    那小拳头停了,太后说完这句话缉熙从眼睑底下看见穆清停了动作,心里下意识的浮出这句话。随即便皱了皱眉头,指给他一个他都没划进自己范围内的东西干什么?

    缉熙对于人或者物事有一种清晰的界定,那便是他自己认为是不是能划进他的范围内,是否能让他起了兴趣然后独属于他。可是这萧大人家的小女儿他是压根不愿意划进自己地盘儿的,那天他也是瞧见了那萧大人家的小女儿的,看见那女子,缉熙觉得那女子真如宫里这么多嫔妃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娇滴滴且假模假样,没见过男人一样对着太子那种人都能那样,那样的女子哪里能划进自己范围内?

    遂开口“因库银紧缺,孙儿连自己府邸都没有哪里能耽误萧家小姐,且父皇正给孙儿指了个差事,这也算是父皇这些年来头一次关照孙儿,孙儿正觉得要好好锻炼一番,真真是没时间想起儿女情长成婚与否的事情,还望皇奶奶莫要生气,实在是此时成婚也不大合适。”

    太后一心想为五皇子干点什么事,这时候听见五皇子这些话就有些失望,“这个时候给你定下,待出宫建府之后成婚也不迟啊。”

    “也不怕皇奶奶笑话缉熙,其实心底里缉熙是想要好好干出一点事情为父皇分忧的,私心里总觉得男儿有志会被儿女情长家事子女所累,且眼下孙儿确实一点家业也没有,自己也还未长多少见识,怕是成婚以后也是耽误人家女儿,还请皇奶奶多多留意世家女子,稍稍几年后再指婚也是不迟的。”

    小拳头是彻底停了,缉熙心想。听完五皇子这些话穆清真是要急死,恨不得要去捏住这五皇子的嘴让其停了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倒是个有志气的,看你这样子,还真有先皇的遗风,如此我这老太婆也就不惹人嫌了,你且争气一些好好干出些事来”太后见这五皇子说话入情入理,很是有些上进心,便也不再勉强,只是看了穆清一眼方说“可惜了你那meimei,钟情于五皇子这么个不开窍的。”

    穆清没说话,勉强笑了下,这回真是要恨死五皇子了,遂侧头看了五皇子一眼,低头重新又开始给太后捶腿。

    她作何是要瞪我?缉熙看见穆清望自己那一眼分明是想要咬死自己的样子,一方面疑惑,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要不去理会,莫名其妙乱七八糟,那萧家小女儿分明是钟情太子的模样,连自己都未曾看上一眼,怎么就钟情于自己了呢?

    但是他也是知道,太后今日指婚怕也是和穆清是脱不了干系的。

    五皇子缉熙,十岁之前是阴辣狠利的,十岁之后是果决隐忍的,但是他一直都是聪明的吓人,尝世间人情冷暖过早,所以他成熟的过早,可是那样成长的孩子定是不若正常孩子般,严格来说,五皇子缉熙可以同时扮演多个人,其他所有的面都可以算是底下人看见的五皇子模样,可是只有孤僻的那面算是保留了孩童式的天真,他的内心世界精彩且偏激,内心对白总是像个孩子一样,这些便是呈现给他用孩童式的热情去喜欢某件事的时候,所以除却了一开始对待穆清的样子,往后所有,这个少年总是像个孩子一样在心里对穆清做出种种反应,哪怕他其实真的不是那样单纯天真的一个人,他也是保留了那一面。(尼玛这货是人格分裂精神病患者不知你们看粗来了木有!!!要不是说人格分裂太现代化,这一大段早就省掉了!!!)

    待缉熙退下去之后穆清没有心思再去伺候太后,五皇子不娶那假萧蓁真紫丁她就被太子要去了,这攸关萧家的家族命运,穆清哪里还有心思再去呆在太后身边,回到自己攒花筑的时候坐立难安,本想着太后开口,这五皇子应该是要答应的,哪里知道那五皇子说出那样的话回了太后,这可是要怎么办。倚在窗前的穆清有种清晰的感觉,其实那五皇子进了慈宁宫之后一直是在注视着自己,她瞪了那五皇子一眼见五皇子垂着眼,可是她分明觉得她两目光相撞了。

    “真是个怪物,还是个夜叉!”穆清恶狠狠的自言自语,那语气倒是吓了跟前伺候的绿竹一跳。

    想了半晌,穆清蓦地起身,她得去找五皇子。

    “绿竹,找人打听五皇子的住殿。”

    绿竹领命出去后,回来脸色有些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穆清自是看见绿竹的样子,遂开口问。

    “慈宁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是知道五皇子的住殿,可是没人愿意领我们去,等奴婢再追问,他们一个个便都推说有事。”

    “奇怪。”穆清心说,这里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可是这个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

    “问清楚怎么走了么?”

    “问清楚了。”

    “我们自己去找。”

    于是穆清带了绿竹緑萼打了灯笼就去找五皇子住殿倦勤殿,主仆三人对这宫里很是不熟悉,可是一路走一路问倒也是很快便找着那倦勤殿,远远过个回廊便是那倦勤殿了,緑萼走在前头打着灯笼,冷不丁便被一道声音吓着了“奴才严五儿给小主子请安,这位姑娘且留步。”

    緑萼惊叫一声险些丢了灯笼,穆清就着灯光一看,眼前跪在地上的面孔有几分眼熟,像是,像是那五皇子的奴才。

    “我家殿下五皇子让我在这候着几位,小主子请随我来,这两位便在这里等着吧,等会子小主子出来的时候我自会护送到这里的。”

    绿竹緑萼一直伺候着穆清,这个时候看着透了几分古怪的严五儿心下有些防备,五皇子怎么知道她们小姐要去倦勤殿还差了奴才过来候着?

    “你们殿下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他?”

    “这个奴才就不知了。”严五儿垂首恭敬回答,如此穆清也没了法子,示意绿竹緑萼侯在这里,她一个人跟随严五儿去那倦勤殿。

    将将进了倦勤殿大门穆清大吃一惊,偌大的宫殿空空荡荡,也不见侍卫也不见宫女,不点灯也无人值夜,乍一踏进这宫殿像是进了个无人的冷宫,这便是五皇子的宫殿?

    “你们殿下呢?”此时穆清心里已经有些忐忑了,宫里不领路的宫女,出现的恰到好处的严五儿以及空荡荡的宫殿,一串儿下来倒像是小书里所说的诡异杀人案,穆清沉着,这个时候也禁不住有些慌乱,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

    “殿下在偏殿等着小主子,这边请。”严五儿领着穆清往偏殿走,穆清无言跟在后面,随即便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严五儿显然习惯了别人看见一屋子狗的状况,这个时候闷头不吭气只把穆清往那屋子前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亲们锲而不舍的扔雷子 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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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文章剧情:咱们就顺其自然好了哈 情节什么的争取流畅  不能为了啥而啥  但是我自己看文会觉得有荤有素好一点 所以写文一定会坚持这点

    关于道歉:我本来说了要几点更文 一直没能坚持 这算是我大大的不对  每次都会到正点的时候坐立难安 可是每次都更不上 不管是什么原因 不守信总之是我不对  还有这两天没更文主要是因为家庭闹革命,当所有人都坚持你成天在电脑前敲敲打打是不务正业耽误学习旁门左道(不要怀疑,这是我家大家长的原话) 你就算再怎么觉得自己没有错都是枉然 所以这两天流光了一年的眼泪(尼玛老子委屈啊觉得自己木错结果被这样说那样指责还不能犟嘴 就只有哭)  但是因为老子平时太爱哭了 这次哭了大家都木理  于是恶性循环  持续了两天我带了电脑逃到姥姥家  哭的眼睛太疼了奶奶个腿儿     但是我开了坑就一定会写完的  废话很多  不说了  晚上看能不能再更一点  总之让大家等的忘了剧情或者没了耐心一切都是我的错  可以忽略任何理由就只说这个作者没有任何责任心

    ☆、被咬一口

    穆清不敢动弹了,是真的不敢动弹,若不是这些年的好教养,这个时候不定要怎样一番。

    “小主子,你往前走吧,奴才这就告退了。”说罢那严五儿像是自己也不愿意跟那些狗打交道一样迅速的行了礼就窜进了正殿,还把正殿的门关的紧紧的。

    “我要走,得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穆清心里不断回荡这几句话,可是腿就是挪不动,眼下还是她的性命重要些,至于萧家刘家的事情,皇位太子皇子的事情不是还没有发生么,可是现在那大开的偏殿里一屋子的狗同时对着自己,像是下一刻就要奔出来窜到她跟前将她撕个七零八落,如此境地理应大脑是一片空白的,可是穆清还能权衡一下利弊,旁人看了定是要佩服的,只是穆清自己知道她就只剩这点理智了,旁的任何东西都不晓得。

    正要转身就走的当儿,眼角看见那五皇子蓦地出现了,真的像是横空出世的一样,明明先前是不见他的,说出现就出现了怎?然这个时候出现任何一个人都是一个心理安慰,虽然他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

    “五皇子……”勉勉强强叫了一声,就见那隐在黑暗里的人像是笑了一声,穆清立时气结,怎,怎的这样?这人怎的如此恶劣,慈宁宫里那样的人去了哪里?

    “过来吧。”缉熙确实笑了一声,他是高兴的,穆清来他殿里他是高兴的,他总觉得他这殿里应该安置属于他的东西,再加上从未见过她那样战战兢兢失了规矩的样子,打心眼儿里觉得新鲜,觉得好笑,于是就笑了一下。

    咬了下唇往前走几步,不管怎样,她今日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达到自己目的,白白跑一趟外带担惊受怕着实不是她的风格,于是就心惊胆战的往前走。及至走到檐下连月光都要消失彻底进入黑暗的时候心里反而一横,这五皇子还在呢,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狗吃掉,遂大步走至那门阑底下。

    “五皇子吉祥,不知……不知可否请五皇子借一步说话。”有只狗正要探头凑在穆清裙摆上乱嗅,隔着不高的距离,穆清能清晰闻见那狗嘴里的rou腥味儿,一时忍不住简直就要作呕。

    “你不喜欢它们么?”

    缉熙没有回答穆清的话,反倒冒出了这样一句,穆清目光定格在半空中,努力不让自己将目光落在正在嗅自己鞋的几只狗身上,没有回答五皇子的话,只是用最僵硬的肢体语言告诉缉熙她确实不喜欢这些狗。

    如此,缉熙就要失望死了,他喜欢这些狗,几乎所有人都不喜欢,严五儿那个狗东西也不喜欢,底下的人也不喜欢,这回连穆清都不喜欢,可是他喜欢,这是陪伴了他多少时间的伙伴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蓦地便要心情恶劣起来,心里的狂躁抑制都抑制不住,穆清必须要喜欢这些狗,不喜欢不行!

    “怎么了,这么晚你来倦勤殿有什么事么?”

    穆清能清楚听见五皇子的的语气不若先前那样,这会的五皇子便是人前的五皇子,不再是她看见的那个夜叉子脸的人。

    “我们……我们要在这里说么?”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是这里不能说的?”像是跟自己手头底下的人说话的语气,缉熙一秒钟就会变成另一个人。

    “那个,我是说今天太后……啊……”穆清话说到一半儿,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蜷缩在自己脚下,低头一看,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发着两束黄光也在仰头看她,登时毛骨悚然,惊叫之后连连后退,再是忍不住,觉得自己在这里每个瞬间都是煎熬,转身就要离开这倦勤殿。

    却不想一转身,原本还在屋内的人瞬间就堵在她面前,这回连惊叫都没有了,一阵头晕之后穆清就要厥过去,软瘫的瞬间觉得自己又落在一张单薄的怀抱里,没有多少rou的胳膊勒自己死紧,立刻便想起十皇子没了的那个晚上,这个单薄的少年的胸膛还有落在自己脸上的那只大手,穆清自己决绝承认她在还未出嫁的时候被被个男子抱了,可是这个时候她想的是那只巴掌落在自己脸上能蒸发自己脸上的眼泪,竟是温暖的。

    “啧,麻烦死了……”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半大少年,被邻居家心底恋慕的女孩儿指使干活嘴上嫌麻烦般,缉熙的语气蓦地变成半大少年忍着心底的窃喜别别扭扭嫌弃穆清多事的那样,收紧自己胳膊抱起了意识模糊的女子,大踏步走近了那狗屋。当然是要进狗屋的!怀里的东西怎么能不喜欢他喜欢的东西!缉熙很不是有对东西的界定概念,怀里的女子是人是物,他觉得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他觉得新鲜的刚刚好是她罢了。

    穆清本不是心理那样脆弱的女子,不是娇滴滴动不动就要晕厥的闺阁小姐,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很强的,要不然这些年顶着两个家族兴荣的负担一个女儿家早就要挨不住,可是心理承受能力再强也禁不住今晚连连的刺激。然意识模糊也就不多长时间,月亮在院子里没有挪动半寸的光景她就醒来了。

    稍稍一有意识就能闻到明显的臊气,不时还有狗儿喉咙里冒出来的呼噜声,臀下坐着一双只有骨头一样的大腿,自己整个人都是靠在一个感觉不出多少rou的胸膛里,穆清清晰感知到这些,于是就不愿意睁眼睛。只是要恨死这五皇子,还有觉得自己当真是冤枉的很,作何一再的和这鬼魅一样的五皇子扯上关系,还屡屡要被这人搂抱,即便知道别人不知道,可是长期的教导让她觉得这样很是不舒服。

    她不睁眼,缉熙也不说话,只是抱着怀里这样的女子靠墙自己欢喜,哎呀,真好呀,他是喜欢抱她的,缉熙自己觉得。只是她也太小了,怎的这样瘦,没个重量的坐在自己腿上,压的自己腿一点都不疼,哎呀,只是这屁股上还是有些rou的,软绵绵的,哎呀,这小手儿也是软绵绵的,哎呀,小胳膊腕儿怎的这样窄,哎呀窄就窄了,只是这皮肤真好摸。缉熙就在这不断的哎呀哎呀中对穆清的一切都感到新奇,新奇过后就觉得自己新得的这个玩意儿真好,好过了自己的狗儿,好过了师父教他武功,更是好过了舅舅的侍卫司,哎呀,哎呀,怎的这样好!

    五皇子的手指很硬,指腹上有清晰的厚茧,穆清能清晰觉得这人在用指尖划拉自己脸蛋,于是不得不睁开眼睛。屋内很黑,周围团卧着一圈儿的狗,因了已经习惯自己主人呆在这屋里,狗儿大多都闭着眼睛趴窝着,只有少数几个不时呜咽一声发着黄幽幽的光看着屋内的两个异类。穆清看不见五皇子的脸,当然也听不见五皇子心里话,哎呀,她的脸蛋真嫩,哎呀,她怎么睁眼了,哎呀,不好玩了。

    “五皇子,把手拿开吧。”兴许是穆清长久以来的气势过于和她的年龄不相符,这才让人忽略了她的年龄,这会子穆清一说话缉熙便觉得这样的穆清还不如睡着了的玩意儿,冷冰冰像是父皇一样说话。

    “哦。”缉熙闷闷应了一声,拿开自己放在人家脸蛋上的手指,改捏住人家垂下来的拳头。

    “也放开我的手。”穆清出离愤怒,这个时候反倒冷静了。

    “哦。”缉熙又是闷闷应了一声,然后将自己手放在人家大腿上来回摩挲。

    “你还是握着我的手吧。”穆清觉得倘若她再说一句话,今晚大概她们的对话便一直是这样的模式,天亮以后她的身体大概也是要被摸光的,于是挑了自己尚能接受的地方让这古里古怪的皇子握着吧,她有话要说。

    “好。”于是一只骨节清晰的大手里便捏上了一直细小绵白的小手,缉熙觉得又欢喜了起来。

    穆清之所以还是靠在这五皇子怀里,只是因了她们现在靠墙坐着,倘若她稍稍动一下脚,她就会踢到一只狗的头,遂她只能留在这五皇子的怀里。

    “五殿下,今晚来我是有事想求的。”

    “哦,你说。”缉熙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