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地球上的灵气和外星人的能量完全是两回事吧？但是，从没有希望到得知希望再到失去希望的速度太快，让人一时之间难以适从。 “对了，”她又拿出了几瓶老人留给她的药剂，“这个呢？” “你又消失了。” “……”他到底想在这件事上纠结多久啊？ 于是易缇将事情稍微说明了下。 “洞天？空间？” “嗯。” “我浏览到的信息中的确有与此相关的内容，不过它在地球上被归类为虚幻物品。” “宇宙中有吗？” “如果说是空间储藏类物品，我也有一个。”塞西尔回答说，“也可以通过某种方式与自身绑定，不过，主人本身不可以进|入其中，并且，它只单纯具有储物功能。” “哎？”这么说，她的这件东西即便在宇宙中也是很特殊的嘛。等下，“你也有？在哪里？”完全没看到嘛。 “绑定后其他人无法看到。不过，”果冻星人低下脑袋，“打开关上都需要消耗能量。”他的身上透着股垂头丧气的萧索感，“而且我在离家前，按照要求清空了空间内的绝大部分东西，包括补充能量的物品。” 易缇：“……”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你得到的这件物品很特殊，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轻易告诉其他生命体，会很危险。根据资料，近三千年间，有七百五十二个星球因为某件珍稀物品而被侵略或者毁灭。” “……”就是说，她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毁灭地球的罪人吗？总觉得压力好大。不对，现在想的不该是这样。易缇把关注点重新放到药剂上，“这个你能用吗？” 塞西尔检查了下，回答说：“依旧不适用。” “……” “但是，”他注视着药瓶上的作用说明，继续说道，“它也许真的能帮助我获得能量。” “哎？”相对于得而复失的感觉，失而复得什么的真是太美好了，易缇瞬间又来了精神，“真的？” “嗯。”塞西尔肯定地回答说。 易缇有些不解地问道：“这真的对你有用？”不会是在故意安慰她吧？他不是说灵气对它来说不适用吗？ “对我没用，但可以帮我交换到需要的东西。”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这个好消息无疑让易缇很是开心，不过，空间中的药剂数量是有限的，在她成为灵植师之前，恐怕是无法调配出来的。等下，它刚才好像说了，“交换？你和谁交换？”难道说，附近还有着她所不知道的第二个外星人？ 塞西尔却说出了一句有些奇怪的话：“不是我，而是你。” “我？”易缇有些惊讶地指着自己，她能做到这种事吗？ “但在那之前，你的体|内要拥有足够的能量。” 就是说，不管从哪个方面说，她都至少要先成为初级灵植师啊。不过，她原本就是这么决定的，不是吗？ 几只触须忽而温柔地缠住了她的手腕，这位现在似乎很了解地球的果冻星人如此说道：“地球人有一句名言——吃千吃万，不如吃饭。” “……”这是在提醒她先把饭吃完吗？不过，“噗！这是哪门子的名言啊？” “……”塞西尔卡壳了下，而后又说，“人是铁饭是刚，你若不吃饭，饿死怎么办。” 易缇听着他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种话，简直乐不可支：“哈哈哈哈哈……再来一个，还有别的吗？” “……” 一边听着某只外星人背《吃饭语录》一边填饱肚子后，易缇开始做起了各种准备工作。 关于这类事项，老人对她说得相当清楚。 之所以没有在看完老人留下的信后立即就做，是因为当时“心不够静”，时机也不对。简而言之，心态和时间是相当重要的。所以第一次吐纳也要选在最合适的时间，也就是——清晨。 太阳将出未出之时，据说那时是一天间灵气最充沛的时候。 当然，仅仅是灵气而已，洞天中也有。所以最重要的也许还是在那个特殊的时间点，用仔细洁净过的干净身体，用彻底平静下来的宁静心灵，感受着太阳升起，新的一天来临的过程，迎接着“改变”的到来。 不过，她的运气比当年的老人要好，根据后者的说法，服用那口灵泉具有改良身体素质的效果。联想到小说中描述出的“洗髓的痛苦”，易缇觉得先吃饭真是个正确的选择，否则在饿肚子的同时经受痛苦，真是双重虐待。 吃完饭不能立即洗澡，所以易缇拿出了吐纳之法仔细地看了起来。不出意外的话，她到明早之前估计是没什么时间看它了，所以提前记下来会比较好。 仔细地咀嚼记住每一个字眼，确定不会出现遗漏后，易缇和塞西尔打了下招呼，走入浴室之中，将浴缸中放满微烫的水，而后将老人为她准备好的一瓶药水倾倒了进去。做完这一切，她却没有立即躺入浴缸，反而再次进|入了空间之中，深吸了口气后，喝下了灵泉中的水。 因为把它带到外面是不会起任何作用的，所以只能在这里服用。 连续喝了好几口后，易缇才停了下来。静待了一会后，只觉得困意重重袭来，她知道，这恐怕是泉水发挥效果。于是出了空间，脱掉衣服躺入了浴缸中。随后，不仅没有感受到什么痛苦，反而就那么呼呼大睡了起来。 等她醒来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浴缸中的水也彻底变为了刺鼻的黑水。 易缇深切地觉得，自己没有被淹死或者臭死，真是个奇迹。否则警察验尸的时候该怎么说呢？这个她虽然不知道，但杂志报道的名字却能够预料——“独居女青年为何将自己溺死在臭水沟中？是金钱，是利益，还是爱情？那神出鬼没的蓝色果冻体究竟为何物？难道它就是民间传说的太岁？”这真是太可怕了！ 她一边如此想着，一边站起身走到喷头下面将身上洗干净。紧接着又将浴缸打理干净，重新放了一缸热水，再次倾倒了一瓶药剂进去。 随即又进|入空间…… 如此重复了好几次后，在天快亮时，浴缸中的水终于再没有任何杂质，和躺进去时完全一样，这说明“洗髓”成功了。 冲洗身体擦干并换上衣服后，易缇伸出手擦去镜子上的水雾，仔细看着镜中的自己，发现并没有发生什么小说中描述的那种夸张变化。人还是这个人，脸还是这张脸，唔，皮肤的确变白了些，精神也足了些，之前那些细微的雀斑和最近因为上火爆出的痘痘也消失了，好像身体也稍微瘦了点？不过并不太明显就是了。 话说回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洗髓又不是整容！ 之后，易缇走到了地下室之中。 正常意义上说，身处地下当然是看不到日出的。但是，这间被老人仔细打造而成的地下室有着自己的特殊之处。 ☆、第8章 红果果的歧视 正常情况下，在灵气充溢的洞天中吐纳效果要远超于这个世界。但是，唯独一个时间点是例外，那就是——日出时分。 老人建造的石室，所使用的并不是什么普通材质，而是一种叫做“阴阳石”的石头。就像易缇最初所看到的那样，这些石头上布满了黑白两色的花纹，分别代表阴阳二气。更为奇异的是，如果细数花纹，就会发现，黑白纹路的数量上是完全相同的。 也正因此，这种石头非常罕见，普通人并不知晓。而老人弄到它，也很是费了一番大力气。 而它的作用就在于，能有效地提升将日夜更替时的奇异氛围。 易缇坐在老人曾坐过的蒲团上，摆出一个“五心向天”的姿势。这个姿势看似玄乎，其实就是传说中的盘腿而坐——先将左脚提至右大腿根部，脚心向天，然后再将右脚扳至左脚大腿根部，实现两脚心向天。之后两手放在两腿上，掌心向天。到这里为止是“四心”，最后再加上头顶的百会xue，也就是所谓的“头心”。 此姿势其实很考验身体的柔韧度，因为短时间做没问题，但打坐是水磨工夫，时间一长就有人受不了的。但易缇发现，洗髓过后，她身体的柔韧度似乎大大地增加了，做出这样的动作毫无别扭感，反而觉得相当自然舒适。 她缓缓闭上双眼，屏气凝神，将杂念一点点排出脑海，让心慢慢沉淀下来。 石室是一个特殊的环境，它安静冰冷却又给人一种沉稳浑厚之感。身处其中，时间长了，整个人的距离感都模糊了，仿若身处无垠的空间之中，四周一片漆黑，如天地未开辟，模糊隐约，无从辨认。 而人，就在这片沉寂的混沌之中，静静地沉眠着。 直到—— 一道光刺|入！ 宛如有人挥动着巨斧，那混沌瞬间碎裂！ 这仿佛天地初开时的第一道光芒，彻底照亮了人的整颗心灵。 无需刻意去想，早已印刻入脑海中的文字自发带动了身体，自行运转了起来。 所谓“吐纳”，顾名思义，就是吐故纳新。据说不断地吸取生气，吐出死气，即可长生不死。简单的吐纳就是吸气时先气贯注于腹部，呼气时气上引至头巅，不断地重复这样的过程。而老人留给易缇的吐纳之法无疑要高明许多，因为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一缕缕散逸在身体周围的白色灵气，在吸气的过程中，渐渐进|入她体|内的某个名叫“丹田”的位置，并停留了下来，少部分则散落在了身体的各个部位，缓缓地对其进行改善。 而且这时的灵气与其他时候的灵气都不一样，它含有一丝“生”与“灭”的意味，这对于一名灵植师来说尤为重要，如果能从其中感悟到些什么，必然会带来无穷的好处。 当太阳彻底升起时，石室中那种奇异的氛围也完全地消失了。 易缇缓缓睁开双眸，毫无疑问，她成功了。 仿佛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她迫不及待地就跑到了空间之中。直接就钻到了药田之中，寻找到一颗目前看来最顺眼的药草，深吸了口气，伸出右手，按照书中所记载的那样运气，片刻后，一颗浅绿色的灵液出现在了她食指的指尖上，她小心翼翼地将其滴落到药草之上。 没错，除去可以从植物中提取含有灵气和药性的药汁外，她还可以用自身凝结而成的灵液促进它们的生长。这一点，除去天生具有天赋的灵植师外，其余人都不可能做到，哪怕拿到秘籍也是一样。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完全强求不来。不过，按照易缇目前的水平，一次吐纳之后顶多只能凝结五六滴灵液，而后就要重新开始吐纳，直到丹田中重新充满灵气。 她瞪大眼睛，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十秒钟…… 二十秒钟…… 一分钟…… “怎么什么都没有？” 这不可能吧！ 易缇不信邪，又滴了一滴灵液在上面，这一次，这颗草药似乎稍微有了些反应，原本合得很紧的花苞微微张开了一点。 又是一滴。 再张开了一点。 再一滴。 继续张开一点。 易缇：“……”说好的奇迹呢？ 等一下，难道说…… 想到了什么的她回到现实之中，而后直接冲出地下室跑到了院子中。随意地选择了一颗月季花，她将一点灵液滴在了它的上面。而后，奇迹真的发生了。 这颗名为“光谱”的月季在清晨的微风中惬意地舒展开了身体，抽枝发芽，透绿的枝条一条条地成型，嫩芽又快速地化为了片片绿叶，一个个花苞以rou眼几乎看不清的速度快速出现。 这一刹那，易缇仿若听到了“咔”的一声轻响，无数花朵同时盛开在了她的眼前。有的初开，呈现出黄色；有些半绽，呈现出粉色；更有些花朵呈现出双色甚至三色的美丽模样。清风袭来，送来缕缕沁人心脾的花香。 “地球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地方，明明文明层次并不高，却拥有这种奇异的力量。”虽然宇宙中也有不少科技可以做到这一点，但他在这棵花上所感觉到的浓厚生机，是以前从未遇到过的。大约也正因此，名为“灵植师”的人才能制造出那种不含一丝杂质的药水，那是无论用什么样的技术都无法达到的水平，却被这个世界的人轻易做到了。 身后传来的话音将易缇从惊艳中带回，她注视着眼前的鲜花，颇有感触地回答说：“是啊。”不可思议的不仅是眼前的场景，而是，她似乎能感觉到来自于这颗月季的喜悦与感激。 虽然从来都认同“植物也是有生命的”这句话，但是，此刻比以前的任何一刻都要更清楚地体会到这一点。 而易缇也想明白了，为什么灵液之前没太大作用现在却引发了奇迹。那是因为空间中的药草已经习惯了灵气的存在。简而言之，给一个从不知饿肚为何物的人吃一块rou，他只会觉得可有可无；反之，给一个经常饿肚子的人一块rou，他也会觉得珍贵。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说到底，就是她给的rou太少了，若是几十滴灵液洒下去，不愁对方没反应。 不过…… 易缇满头黑线地注视着这颗从原本只到她胸前到变得比她还高出两三个头、更胖了两三倍的月季花，心中暗想，下次不能再随便这么做了，否则她在这个院子里就看不见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