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我还没找到。” 外婆安慰，“不急，一辈子的事情，得擦亮眼睛好好挑，梦梦，外婆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你mama犯的错你不可以再犯。” —— 吃完晚餐，祖孙俩坐在院子里聊天。外婆坐在高凳上，叶梦坐在矮凳上，头趴在外婆双腿上，外婆有些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很小的时候，她最喜欢这样坐着听外婆讲那时候插队的故事，虽已久远，可却是外婆心中难忘的一段回忆。 “外婆，你和我一起去滨海吧，爸爸给了我一套房子，房子很大，我们一起住好不好？” 外婆却笑着摇头，“外婆在丽县住了一辈子，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在这里陪着你mama。” 叶梦坐直了身子，有些吃味的说，“可是您舍得我一个人吗？我每天下班回家都没饭吃，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整夜整夜的失眠。” 外婆心疼的握着她的手，叹气说，“外婆年纪大了，陪不了你多久，孩子，你总要学着自己独立，学着没有人在身边时要照顾好自己。在没有遇到合适的另一半时，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这样，以后他才会更疼惜你。” “外婆，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小时那样对mama。” 外婆笑，笑着轻抚她的脸颊，淡然的说道，“连你爸爸我都不怪了，怎么会怪你。你母亲选择了那样的路，那是她自己的命。” 叶梦在丽县陪了外婆两天，周日晚上拎着大包小包回滨海。外婆给她打包的饭菜足够她吃上一个星期的，冰箱被塞得满满的。 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外面无尽的黑夜，每当这时，内心深处总有种空虚感，任何东西都无法填满的感觉。 —— 京都，周家老宅，一家人正围着长长的桌子吃饭。坐在首位的男子，一身笔挺的中山装，五六十岁的样子，看上去很是严肃。往下，是一位穿着十分讲究的贵妇人，和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小姐，馨儿就坐在她们二位中间。莫绍庭和江睿则坐她们对面。 小丫头不知在闹什么情绪，哭着不肯吃饭。年轻小姐温柔的声音哄她，“小馨乖，不吃饭怎么能长大呢，吃很多饭，才能长得和小姨一样高。” 馨儿仍是不肯动筷子，哽咽的声音小声说，“外公外婆同意我给梦jiejie打电话，我才吃饭。” 为首的男人浑厚的声音哼道，“不吃就饿肚子吧！这么小就学会谈条件了，跟谁学来的坏习惯？” “外公最坏，我讨厌你们。”小丫头哭着跑上了楼。 年轻小姐站起身，生气的对着她父亲吼道，“爸，你跟一个孩子这么凶干嘛？她不来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看着她的照片想念，天天唠叨。现在人来了，就这态度，难怪她不喜欢你们。” 女子说完跑去追馨儿。 饭桌上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贵妇不悦的问，“绍庭，馨儿口中的梦jiejie到底是谁？为什么天天吵着要给她打电话。” 莫绍庭低着头没说话，江睿赶紧解释，“夫人，是这样的，那位小姐姓叶，她和馨儿是一个血型，为馨儿献过很多次血，所以馨儿跟她关系比较好。” “真的只是这样吗？” 江睿连连点头，“就是这样，叶小姐很善良，对馨儿很好。每次我们给她报酬，她都不肯要。” 贵妇人眉头蹙了起来，“钱都不要，我看是另有目的吧。” “夫人，您误会了，叶小姐不是那样的人。” 莫绍庭站起身，要离席。 首位的男人唤住他，“绍庭，你回来有半个月了，莫家已经得到消息，莫老爷子今天亲自给我打电话，让你回去一趟。得空了去看看他老人家，老人家最近身子不是很好。一家人哪有那么大的仇恨，你是莫家的独子，莫家那么大的家业终究要你来继承。在外面玩够了，就回家吧。” 莫绍庭没说话，径直走出了餐厅。 ☆、054 就这样好上了 古色古香的书房，莫绍庭拿着手机在把玩，视线也不知看向哪里。江睿敲门进来，只看到他呆呆的望着窗外。 “莫先生，馨儿还是不肯睡，周小姐怎么哄她都没用。” 莫绍庭没说话，收回视线，锁定在手机屏幕上，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很烦躁的样子。 “莫先生，要不你给叶小姐打个电话吧？” 江睿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因为莫绍庭脸沉了下去。 “不睡就随她去。”他冷冷的说了句，起身走出书房。 江睿赶紧又说，“您什么时候回莫家，莫夫人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劝您回家。” “告诉她，永远不回。” 莫绍庭说着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书房。 儿童房里，馨儿坐在床上，怀里紧紧抱着小猴公仔，那是从滨海带过来的，叶梦送给她的，她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抱着。 “小馨乖，已经很晚了，我们睡觉好吗？” 孩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沙哑的声音说着，“我想给梦jiejie打电话。” “可是小姨没有你梦jiejie的号码呀。” “爸爸有。” 周雨彤无奈极了，余光瞥见外面站着个人，一回头看到莫绍庭在那儿，她兴奋的走过去挽住了他的手臂，“姐夫，你来的正好，我搞不定她，非要给什么梦jiejie打电话，你有她号码吗？帮小馨打一个吧。” 莫绍庭无形的抽出手，走到床边，冷声命令，“躺下睡觉！” 孩子到底有些惧怕他，可有人撑腰，她大着胆子低吼，“我不睡，我就要给梦jiejie打电话。” 莫绍庭也不知道哪来的怒火，拿过她手中抱着的洋娃娃，重重扔在地上。 孩子“哇”的哭了起来，“我睡觉，我睡觉，把小梦还给我。” 小梦是馨儿和叶梦一起帮这小猴起的名字，馨儿哭得很是伤心。 “姐夫，她只是个孩子。” 周雨彤捡起小猴还给馨儿，馨儿乖乖抱着猴子睡了下来，缩在被子里一抽一抽的抽着气，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周雨彤帮她把被子掖好，轻声问莫绍庭，“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小馨为什么这么依恋她？” 莫绍庭没有回答，心情烦躁，转身想要离开，周雨彤唤住了他，“姐夫，这次回来别走了吧。馨儿太缺乏爱了，对一个陌生的女人这么依恋，这不是好事。” “已经订好下周的机票。” —— 叶梦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成天打不起精神，总觉心里空荡荡的，像是少了什么，一想，馨儿已经走了半个月，大概是想那丫头了。半个月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心里抱怨那丫头没良心，可想想只是个孩子，有好吃好玩的，哪会想太多。 一早来到杂志社，苏沫把她喊到办公室。 “叶梦，现在有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在京都的一个文学培训活动，邀请了多名文学大家做讲座，老大争取到两个名额，我打算带你去，你愿意吗？” 叶梦看了看通知，有她很仰慕的大家，可心里还是有一丝犹豫。 苏沫大概看出了她的想法，笑说，“就我们两个去，沈向飞可没这闲功夫。” 叶梦放心的答应了。 “现在答应了可不准反悔，你今天不用上班了，手头的事让潘姐去安排，回去收拾一下，我现在订机票，明天一早我们出发。” 叶梦回了家，行李一会儿就收拾完了，坐在家里发呆，数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给陆安妍打电话，约她晚上出来吃饭，那头欣然答应了。找不到好去处，陆安妍提出去未央。 晚上，见了面，陆安妍一眼看出叶梦精神不佳，打趣的说道，“梦梦，最近是不是夜生活比较丰富，黑眼圈眼袋这么深。” “失眠。” “年纪轻轻失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叶梦摇头，“可能工作太忙吧，明天我就去出差了。” “到哪里出差？去多久？” “去京都参加一个文学培训活动，两周时间。” 陆安妍夸张的说道，“京都，这么厉害，据说京都大马路上随便拉个人都是*，加把劲，两周时间足够傍个高干了。” 叶梦撇撇嘴，“你能不能别每天都想着傍大款，想点实际的，不然真的嫁不出去了。” 陆安妍嘿嘿的傻笑，“我也就开开玩笑而已，对了，你跟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叶梦耸耸肩，“没怎么样，彻底断了，失去联系了。” 陆安妍感慨，“男人，都是不负责任的，吃干抹尽了甩手走人，吃亏的总是女人。梦梦，没关系，我们都还年轻，不要再想他了。” 不知为何，听着这话，叶梦觉得心里酸涩不已。 陆安妍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后神神秘秘的问叶梦，“梦梦，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叶梦摇头。 “我看到薇薇了，我喊她，她没搭理我。我几次跟同事来这里吃饭，都遇到了薇薇，她身边每次都是不同的男人。你说薇薇好好的一个女孩为什么要这样，她并不缺钱呀？何必这样糟蹋自己呢。” 叶梦听着心痛，她已经忘了多久没去管向薇了。有时想想，自己是很自私的，平时想不到去关心朋友，自己有事想要找人倾诉时，才会想到她们。 —— 叶梦和陆安妍吃完饭走出未央，看到向薇站在路边呕吐，两人急忙跑了过去。 向薇吐完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上，自嘲的说道，“每次我最狼狈的时候，总会遇到熟人。” 叶梦对陆安妍说，“安妍，你先回家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陆安妍不肯，“你明天还要赶飞机呢，我送薇薇吧。” “我不用你们送，我自己有车。” 向薇说着往停车场走去。 叶梦拍拍陆安妍的肩，“安妍，回去吧，你家离得远，薇薇交给我。” 叶梦说完追上了向薇，一把挽住了她的手臂，“薇薇，你喝成这样不能开车，我送你回家。” “不用你管！”她用力甩开她的手，“我这么肮脏，你那么干净，我不适合做你的朋友。” “薇薇，你说什么呢！” 向薇推开叶梦，跑到路边又吐了起来，一边吐一边流眼泪，“你们都嫌我脏，我没有那么脏，我只是太爱他，我太爱他了，为了他，我真的可以去死。” 叶梦用面纸轻轻帮她擦着眼泪，心疼的问，“薇薇，你心里的人是谁？告诉我好吗，我去帮你找他。” “你真的会帮我吗？”她认真的看着叶梦，“梦梦，你一定要帮我，只有你能帮到我。” 叶梦深吸一口气，“那个人是我小叔吧。” 向薇哭着点头，她豁出去了，没什么可隐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