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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琰瞥了一眼黑板,上面写了几个生字和对应的拼音,右边一块被擦掉了, 黑板擦留下淡白色的矩形痕迹,细微的粉末在空气中漂浮。 未被擦掉的左半边有一个字写了偏旁就没再写下去。 下课后有专门负责卫生的老师过来重新摆放桌椅,可能整理完桌椅又有别的什么更重要的事要办, 黑板都没擦完。 站在还算整洁的教室里, 沈琰感慨了好一会。 她上高中的时候总喜欢把课桌往前推,椅子往后挪, 努力给自己争取最大的活动空间,一个星期之后她这一组的座位七歪八扭,同桌都能变成前桌。 上了大学之后每门课都有各自的阶梯教室,桌椅一体,每个人的空间被分割的清楚明了, 除了帮室友占座麻烦,别的她都很喜欢。 一锅白粥里一粒老鼠屎总是格外显眼,一间整齐的教室里一把椅子没放整齐也格外引人注意。 靠近教室内侧倒数第二排最后一个椅子歪着,最后一行一般很少有人注意去看,可这种不整齐在这间教室里是个突兀的存在,刚刚的动静好像就是从那个角落传来的。 “谁在那里?”沈琰站着没动,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角落,“在我采取暴力行动前你最好自己出来。” 周围安静的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3.” “2.” “...1!” 一截手伸出来放在课桌上,手的主人借力撑着桌面站起来,眼下的红痣都是不开心的表情,“是我。” 周黍杨摸平被压塌的头发,板着小脸,一声不吭地看着沈琰。 今天教室里没人,他等老师整理完教室才溜进来,在最角落里搞自己的东西,原本以为没人会过来。 沈琰的突然袭击吓了他一跳,撑着椅子的手一滑,他差点没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他以为是老师或者哪个孩子过来拿个东西就走,躲了一会听到熟悉的声音开始倒数威胁他。 他才不是怕这种没有意义的威胁,站起来只是不想让沈琰尴尬。 “你躲在那里干嘛?”沈琰走过去望了一眼,“跟小朋友躲猫猫?” 周黍杨双手握在背后,好半天才哼了句:“我才不会和他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沈琰:“那你不出去玩在这里干嘛?” 周黍杨嘴唇动了动。 “别和我说你在学习昂。”沈琰摆摆手,“做人最主要要真诚,你知道真诚是什么意思吗?” 周黍杨:“......” “还有我刚刚听到一个很奇怪的声音。”沈琰学周黍杨的姿势,像老干部巡查一样走近他,“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拿出来给jiejie看看呗。” 周黍杨往后退了半步,他摸着课桌下面储物篮的边缘,轻轻地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去。 “我手里没东西。”他把手摊开给沈琰看,“你看错了。” “才和你说过做人要真诚。”沈琰有点惋惜地说,“我根本没看见,我是听见的。” 她弯腰,伸手,从周黍杨身旁的课桌里拿出他刚刚藏进去的物件,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给周黍杨反应的机会。 周黍杨瘫着脸。 “让我看看是什么宝贝。”沈琰笑眯眯地在周黍杨头顶上放平手,“都让我们小杨同学撒谎了,肯定是...嗯?” 她的手心里躺着一把超市里可以买到的小锁,锁头上插着根一字夹。 之前她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一字夹触动锁内弹簧的声音。 “你干嘛搞这个?”沈琰调侃他,“背着我偷学啊。” 她把锁还给周黍杨,摸了摸他的头。 男孩的头下意识往一边的偏,可他僵在原地,到底没躲开沈琰的手。 在这个地方他接受的感情很少,有些善意他不想回应,对他来说单方面的付出就是浪费。 他只是在沈琰的身上偶尔看到mama的影子,mama总喜欢把自己放在和他一样的高度和他聊天讲道理,教他怎么心怀善意地面对生活。 “小杨,世界上任何一种感情都是相通的,就像‘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不管是玫瑰还是它的香味,都是善良本身。” “那我送别人玫瑰花就是心怀善意了吗?” “嗯...你可以试一试,受到玫瑰的人一定会开心一整天哦。” “开心一整天耶,我听着都很开心。” 那些都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了,久到他偶尔想起来会先迷茫地问自己这些是他的记忆吗? “发什么呆呢?”沈琰拉着他的手往外面走,“去找个大哥哥或大jiejie一起玩,周五他们还会过来找你们过元旦。” 周黍杨看着沈琰关灯,合上门,看着外面的光离他们越来越近,他问她:“你喜欢玫瑰吗?” 沈琰没听清:“你说什么?” 周黍杨:“没什么,我就问问你周五来吗?” 沈琰:“来啊,周五可是个好日子。” 离开阳光福利院后,沈琰在街上晃了半个小时。 A市很大,究竟有多大沈琰也不知道,这里的街道小巷错综复杂,著名的几条游客街上永远不乏人气,从清晨到夜半,街上的行人只增不减,无数人每天都能和无数人擦肩而过。 她等着红绿灯,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在上海玩。 南京街她去过很多次,地铁站出来边上就是恒基名人购物中心,她往往要在那逛上一下午,趁老妈逛专柜的时候去做个美甲,出来后买杯奶茶,一边欣赏新做的指甲一边和老妈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