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节
议事厅内，瓦拉、康丁和刚结束战斗的九位追随者以及还没来得及去洗澡的红赤都在。红赤坐在上位，他身边云火的位置空着。红赤其实很不想来，他急着回去洗澡抱贝塔儿呢。但瓦拉说云火不在，他必须在场增加班达希的气势，他可是首领之一。好吧，为了做到云火临走前的交代，红赤耐着性子在这里充门面。 下方坐着翼游部落的族长哈拉丁，以及四位带伤的雄性兽人。这四人，有两人各少了一只胳膊，有两人各少了一条腿。都是瓦拉、吉桑和梅伦他们从鬼门关里抢救回来的。郭行磊和赵富强两位爷爷现在也有白光了，不过因为家里需要白光治疗的人太多，两位爷爷目前先紧着家里人的需要，反正瓦拉他们完全能应付得过来。整个白羽部落的兽人都需要白光的“治疗”，相比庞大的需求量，白光还是稀缺。目前白光是如何产生的仍是班达希的绝对机密，其他人只当是云霄（兽神大人）的传承。 这四位受伤的雄性分属于两个种族。一个种族是翼游部落传说中的死敌，苍山兽人。还有一个种族是与苍山兽人隔了一座山头的雪谷兽人。如果云霄看到他们的兽形会认出苍山兽人其实就是老鹰兽人，雪谷兽人其实就是雪狼兽人。苍山兽人的雄性兽形都有一对翅膀，雪谷兽人的雄性与班达希兽人相似，有的有一对翅膀，有的没有。白羽兽人的本来兽形是鸟兽，爪子是兽形的，身体类似于鸟，苍山兽人就是货真价实的老鹰，不过是非常庞大的老鹰。 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的数量並不是太多。苍山兽人有五个大大小小的部落，雪谷兽人有七个。苍山兽人的部落分散在苍山丛林中，雪谷兽人的部落分散在雪谷峰中。两个兽人种族以前也遇到过几次长毛人的袭击，最多也就是两三个，他们是第一次遇到一群长毛人的攻击。而在此之前，他们有好几个白月年都没有遇到过长毛人了。 最先遭受到长毛人袭击的是雪谷兽人的一个小部落。这个部落只逃出了一名成年的有翼雄性兽人。这人一身血的通知其他部落的同族赶快逃。雪谷兽人其他几个部落的族长让部落里有翼兽人带着雌性和幼崽逃命，没有翅膀的兽人用他们生命引开长毛人。雪谷兽人在逃命中没忘了去告诉苍山兽人。苍山兽人的几个部落马上行动。可是长毛人的数量对他们来说太多了，速度又很快。哪怕是用命去填也根本无力阻挡长毛人行进速度。长毛人就像饿了太久的呲狼，他们撕扯兽人的身体，啃食他们的血rou。 苍山兽人和一部分雪谷兽人都会飞，可他们是被袭击的一方，再加上还没有从极寒的白月和大水弥漫的无月缓过来，面对凶残的长毛人，他们只能狼狈地逃命。在长毛人可怕的速度下，有些刚飞起来的雄性兽人被长毛人跳起来扯住脚，瞬间就被撕裂了。长毛人最先攻击的是雌性和幼崽，为了保护雌性和幼崽，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一个个被撕成了几块。这些兽人的牺牲为他们的族群赢来了一点点逃命的机会。 苍山兽人在一位部族老者的提醒下，带着逃出来的雪谷兽人往遥远的沼泽森林奋力飞去。能逃出来的全部是有翅膀的。在他们的身后，是一条条的血路。长毛人对这些飞逃走的兽人紧追不捨，一直追着他们进入了沼泽森林。有些受了伤速度慢下来的雄性被杀了，幸运的是，翼游兽人发现了他们，把他们救回了部落。 长毛人不敢进入毒雾圈，他们察觉到了那看不清的雾气的危险。可是，毒雾圈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长毛人在沼泽森林里徘徊、寻找，寻找他们想吃的和渴望的。如果翼游兽人还是原来的翼游兽人，那他们恐怕也会像苍山兽人、雪谷兽人那样被长毛人残杀殆尽，因为他们不可能一直躲在毒雾圈里，他们要狩猎，要生活。 但现在的翼游兽人有一个强大的靠山——班达希部落。哈拉丁没有责怪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把危险带到沼泽森林。他和族人们把受伤严重的两族兽人带到了班达希城，並且帮助他们，也帮助自己寻求班达希城的帮助。只有班达希城可以救他们，只有兽神大人和守护者大人才能救他们。逃进来的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不知道，在这里，竟然有一只那么强大的兽人部落，强大到，他们以为自己到了另外一个兽人世界。 凡是看到了这两场杀戮的苍山兽人和雪谷兽人心魂都被震撼地久久缓不过来。他们的部落被长毛人杀得差点灭族，结果人家轻轻鬆鬆就把长毛人杀死了。在场的四个人眼眶带泪，如果他们也可以这么厉害，或者，他们也像翼游部落那样距离这里很近，他们的族人就不会死得那么惨。 康丁同样在心中唏嘘，如果他们没有云火，没有红赤，没有白羽兽人，他们也会这么惨。而最重要的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有云霄。 康丁开口打破现场的沉闷与伤感，说：“我虽然是族长，但部落的事情其实都是云火?图佐长老和红赤首领说了算。我与瓦拉只是配合他们管理好部落。图佐长老去兽人森林了，你们先在这里安心养伤，其他人也先在翼游部落里，等图佐长老回来，由他决定该怎么办。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出所有的长毛人。我们虽然杀死了好几个，但很可能还有漏网的。” 一位断了臂的雪谷兽人站起来，哀求：“康丁族长，我们的部落也许还有生还的族人。请您帮助我们回去看看我们的部落，看看，我们的族人……”说到这里，这位兽人哽咽落泪。 苍山丛林和雪谷峰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去那边查看很可能有去无回。现在有能力去查探的就是白羽兽人还有巴赫尔他们九人，这些人可全部是云火的人，康丁没有权利调动他们，他也不敢。万一这些人有什么损伤，云火绝对会杀了他。康丁很清楚云火有多么重视白羽兽人。 瓦拉出声：“莫勒，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助你们。白羽兽人只听从红赤首领和图佐长老的命令。巴赫尔他们也只听从图佐长老的命令。我们也不能拿我们族人的生命冒险。” 莫勒走到中间，朝着红赤就单膝跪了下去。正魂游天外的红赤回神：“咕！”干什么！ 莫勒跪下了，其他三人也过来跪下了。瓦拉蹙眉，但还是保持着风度说：“红赤首领，莫勒他们想我们能派出白羽兽人帮助他们回部落查看情况。” “咕咕咕。”我为什么要帮助他们？“咕咕咕！”还有多久？我饿了！我想贝塔儿！我要洗澡！ 瓦拉看向莫勒四人：“红赤首领……” 议事厅的门被人敲了敲，然后门推开了，一颗小脑袋探了进来。 “奇罗，怎么了？”康丁立刻问。 奇罗很不好意思：“贝塔儿……一直哭。” 红赤腾地就站起来了，直接从莫勒四人的头顶飞过，瞬间消失在了门外。奇罗喏喏：“呃，瓦拉大人……” “我们也说完了，你回去吧。” “哦。” 奇罗立刻变成小野兽和自己的伙伴逃了。他看到那四个外族叔叔单膝跪在地上，啊啊啊，他肯定打扰到他们开会了。可是可是，贝塔儿一直哭，要找红赤叔叔，他不来不行啊。他如果不来告诉红赤叔叔，红赤叔叔肯定会怒的。 门被外面的守卫关上了，康丁说：“莫勒，你们起来吧。还是等图佐长老回来吧。我们派出去的人应该已经找到图佐长老了。” 瓦拉道：“对红赤首领来说，只有班达希新城的安危是他关心的，其他人……”瓦拉点到即止，莫勒站了起来，很痛苦。 “我想，图佐长老回来后，会愿意派人过去看看情况的。” “真的吗！”莫勒顿时又有了希望。 “我只能说可能性比较大。” 莫勒握了握拳头。 瓦拉说的也没错，要不要派人，派什么人去还只能由云火决定。回到家的红赤一头扎进浴室去洗澡。一身的血腥，贝塔儿不会让他抱。红赤阿爹回来了，贝塔儿的哭声小了，但还是哭，因为红赤阿爹不能抱他。着急的红赤闻闻自己，拉开门光着屁股就跑了出来。 “红赤！你穿上衣服！” “咕咕！” “红赤，贝塔儿不能跟你一起洗！” “碰！” 浴室的门关上了。 贴着红赤阿爹湿乎乎的羽毛身体，贝塔儿的哭声变成了抽泣。郭行磊和赵富强两位父亲在外面敲门。 “咕咕！”贝塔儿不哭了。 “你不能和贝塔儿一起洗澡！” “咕咕。”我是阿爹。 “阿爹也不行！” “咕咕咕！”贝塔儿要睡了！ 红赤不开门。他舔掉贝塔儿脸上的泪水，摇晃贝塔儿。等到贝塔儿不哭了，红赤脱下他的小衣服，然后抱着贝塔儿一起窝进了浴池里。浴池里的水是乾净的，贝塔儿玩起了水。红赤把他转过来，让他背靠着自己坐在自己的怀里，方便贝塔儿玩水。 直到水凉了，红赤抱着贝塔儿出来，拿乾净的麻布擦乾贝塔儿，然后用兽皮裹住贝塔儿横抱着他哄他睡。贝塔儿刚才哭了很久，又玩了半天，也睏了。没多会儿，贝塔儿就睡着了。红赤这才打开了门，门外，两位父亲都在。 “咕咕。”贝塔儿睡了。红赤把贝塔儿交给阿爹。 郭行磊吐了口气，接过贝塔儿：“红赤，你是雄性阿爹，不能跟贝塔儿洗澡，他是雌性。” “咕咕。”我是阿爹，贝塔儿是我的。 舔舔贝塔儿的小手，光着屁股的红赤转身进了浴室，关门，继续洗白白。 “唉……”两位父亲很头疼。 ※ 兽人森林，云霄在简易的帐篷里睡觉，眼底有着明显的阴影。兽形的云火抱着自己的伴侣，不让他的身体碰到有些冰凉的地面。见到阿爸的三个大崽子在阿爸和阿爹的身体之间睡得香甜。这次休息过后云火就不再搭帐篷了，一鼓作气赶回家。云火相信红赤的能力，他最担心的是红赤和白羽兽人会不会受伤。云火睡不着，尾巴轻甩。黑崽无意识地蹭蹭阿爹暖和的腹部，往阿爸的怀里拱了拱。 云火的赤眸沉沉，三个大崽子太粘云霄了，竟然会跟着跑出来找阿爸。家里这么多的孩子，就是贝塔儿都没这么粘云霄。云火的尾巴轻轻抽了抽三个大崽子。好在云霄这次没时间也没机会认崽子，云火稍稍鬆了口气，他们家真的不能再认崽子了。 云霄心里也惦记着家中的情况。天还没亮，他就醒了。醒来的他烤了rou，添饱伴侣和三个大崽子的肚子，就催促着伴侣上路。 一路上，三个大崽子其实也很受苦，吃不好，睡不好，还要一直赶路。可是三个大崽子谁也没有叫苦。似乎只要在阿爸身边，他们就什么都能忍受。骑在云火的背上，云霄用兽皮大披风把他和三个大崽子裹起来。三个大崽子闭着眼睛。云霄抚摸他们的身体，瘦了很多。 “啪啪，哟哟。”阿爸不离开。 “阿爸再也不离开你们。你们在家里有没有听爷爷的话？” “有～！” “贝塔儿好吗？” “好～！” “哥哥们好吗？” “好～！” “啪啪，哟哟哟！”阿爸我的翅膀又长出来一点。 云霄摸摸大崽的头，他已经看过了。 云火急速往丛山平原飞，背脊上传来的交谈令他急切的心稳定了许多。云火的眼神坚定了几分，红赤，你可要坚持住！ “咕咕。”贝塔儿吃。 吃下rou糊糊，贝塔儿抓着红赤阿爹的胳膊要站起来。小兽形态的亚立瑞和格阿兹正追着大个子上窜下跳，爷爷喊他们吃饭他们也不理。 “亚立瑞、格阿兹，吃饭了。” 博森和奇罗一人一只，抓住两只顽皮的弟弟。 “嗷呜嗷呜～”要玩。亚立瑞和格阿兹在哥哥的怀里扭来扭去。 “吃完再玩，要听话，不然阿爹回来会打你屁股。”轻轻拍拍弟弟的小屁股，奇罗把格阿兹放在饭桌上。博森揉揉亚立瑞的脑袋，把他和格阿兹放在一起。 贝塔儿扭头看向亚立瑞和格阿兹，红赤把他的小脑袋转过来，舀起一勺糊糊餵他吃。贝特瑞含住，扶着红赤阿爹的胳膊迈出腿。红赤不管贝塔儿，贝塔儿要走，他就守着。等贝塔儿嚥下嘴里的糊糊，他马上餵过去一勺。 郭行磊和赵富强两个爷爷把晚饭全部摆上桌，孩子们开吃。红赤还在一旁的地毯上坐着餵贝塔儿。郭行磊和赵富强也不喊他，反正喊了红赤也不会来吃。八图领着三位雌性也坐好，先给雌性拿麵包。 图佐家的餐厅一点都看不出长毛人入侵应有的紧张和慌乱，只有和平日里没有任何差别的忙碌和温馨。图佐家是如此，新城的其他人家也是如此。只有被带到新城的七位异族兽人看着康丁派人送来的食物，食不下嚥。不是食物不好吃，而是面对这样美味的食物，他们只会想到他们惨死和失踪的族人。 “他们，到底是什么兽人？”一位兽人问。 其他人都沉默，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里的兽人对他们很防备，他们活动的范围仅限于养伤的临时住所和议事厅。莫勒曾问过哈拉丁，哈拉丁也什么都没说。 “他们的东西，很厉害。”又一位兽人说。指的就是白羽兽人用的长矛和红赤、巴赫尔他们戴的拳爪、脚爪。 “如果我们有这样的东西，我们也能那么厉害！”第三位兽人如是说。 “可是我们去哪里弄这些东西？”又一人问。 “莫勒，你说怎么办？他们不肯帮我们回去查看。” 莫勒不语，许久后，他说：“这里的雄性，很厉害，雌性有可以治疗的白光。他们和我们，不一样。” “难道他们真的是兽神世界来的？” 另一人应声：“很可能。” “我们要这么等着吗？也许我们的族人还有活下来的……” “不然，我们自己回去看吧。我们能飞，没有负重，就算遇到长毛人我们也能逃掉。” “不然，就我们回去吧。我们已经残疾了，就算死了，也无所谓。”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莫勒咬了咬嘴，说：“那我们就回去看看吧。如果我们的族人还有存活的，至少我们可以告诉他们逃到哪里。最多，就是死。”已经是残疾的他们，活着和死亡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那明天就走吧。” 莫勒道：“我和昂素、撒里曼、布特回去，你们留在这里。” “不！要回去我们一起回去！” 莫勒劝说：“我们四个人的伤比你们的轻。如果我们四个回不来，你们要到沼泽森林里告诉我们的族人这边的情况，也要做好今后的打算。” 屋内的气氛顿时伤感了许多。 “赫呀——！赫呀——！” 莫勒几个能站起来的全部站了起来。 第230章 又发现长毛人了？！红赤抱着贝塔儿站起来，四个大孩子最先跑了出去。几秒后，红赤眨了眨眼睛，抱着贝塔儿快速往外走。